第144章 与圣都医师的口角
这是襄城的病症出现以来，第一个去世的人。
“怎么会突然就没了？昨日来的时候不是还只是轻微发病吗？我出门后发生了什么？”
顾青禾边跟着那小厮往回赶边问着，步伐很是着急。
那小厮也显得十分着急：“是啊，姑娘今日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午睡之后就开始疯狂呕吐，还胡乱打人。杨医师和张医师给赵氏施了针，还喝了药，但还是没救回来。”
小厮看着还有些难过，好似赵氏的死是他造成的一般。
“除了发狂、呕吐，赵氏还有什么别的症状吗？”
“没别的了。”
“那在她发病之前，可吃过什么别的东西，或者是谁还进过她的房间？”
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病情就加重了，肯定有什么别的原因，兴许是她意外吃了什么加速毒发的食物导致的。
“午饭之后，杨医师照常进去给他们施针，监督他们喝药。接着就是苏姑娘进去赵氏换洗了衣物，别的没什么异常了。”
听起来，的确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顾青禾为了更好的照顾到每一个病人，拿着从圣都带出来的钱财，在襄城较为僻静的地方购置了一套大宅子，里面房间很多，容纳目前的病人完全足够。
但是医师人手不足，杨迁和张明都是前段时间从圣都来的，还有几个是襄城本地的医师，加上她，一共也就六个医师。
他们六人，每个人都安排几个病人进行照料，这样可以进行医师资源的最大化利用。虽然他们偶尔也会互相照看对方的病人，但是主要负责的医师不会发生变动。
杨迁就是照顾赵氏一家的医师。
以顾青禾这几日对杨迁的观察，这个人年近五十，当了半辈子的医师，为人虽有些顽固自负，但是医术也很高明，对病人也很认真，应该不会因为施针或者开错了药导致病人去世的。
那难道是苏玲芳？
“苏姑娘可有拿什么别的东西进房间去？”
“小的没注意，苏姑娘经常出入病人的房间，我也只当她是去替换寻常的衣物，并未在意许多。”
顾青禾眉头皱成一团，她倒是想相信不是苏玲芳干的，因为她与赵氏无冤无仇，完全没必要去坑害一个病人。
但是，突然暴毙，未免太过蹊跷
还是先回去再说。
顾青禾一进大宅，二话不说提起裙摆就往赵氏的房间冲去。
可她刚刚走到赵氏的房门之外，却被张明伸手拦住了。
“张医师，这是何意？”顾青禾语气不善的质问着。
张明扬起下巴，目光也不与她对视，颇显得不耐烦的说道：
“顾姑娘，死过人的房间，阴气重，女娃还是不要进去了。”
张明素来对她有些不满，这个宅子里的人，除了白渊带来的那些侍卫，无人知晓她的身份，只当她是圣都来的寻常医师。
而张明在圣都又从未听过她的名号，以为她是个刚刚踏入圣都的名不见经传的医师。
自己一个经验老道的医师竟然要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娃手下做事，实在没有面子，故而行事也好、言语也罢，对她都颇为不尊重。
顾青禾也是不在乎这些的，只要对病人好，能治病救人，那他们医师的心就是齐的。加上张明确实行医资历比自己更为丰富，顾青禾又是个敬重前辈的人，所以好几次张明对她言语不敬，她虽心中不悦，但也从未说过什么。
只是今日，张明竟然公然阻挠她了解病人的死因，还借由什么“阴气重”的借口，未免欺人太甚！
于是顾青禾的语气也凌厉的起来：
“张医师，你我都是医师！信奉的应该是药学医理，而不是什么怪力乱神！什么阴气阳气的，您这么相信这些，难不成，平日里给得了重病的病人医治之前，还要偷摸着烧香拜佛不成！真是不可理喻！让开！”
张明许是没想到，一直以来任自己随意拿捏，就算自己言语多不尊重也从未反驳过他的人，今日却一反常态敢对自己叫嚣起来了！立马怒火中烧。
就连顾青禾都能看见他蒙面下的胡子都抖了三抖。
“顾姑娘！我是为了你好，纵然‘阴气重’是我找的不恰当的借口，但是死人的尸体，的确与活人不同，恐怖不同，老夫是看你一个女娃，没见过可怕的死人，怕吓着你才不让你去的！你却这般不识好歹！”
“怎么张医师因为尸体恐怖，就可以不去辨别死亡的原因了吗？难道任由那赵氏毫无缘由的暴毙，等着其他的病人也如她一样不明缘由的去死吗？”
张明眼珠子都瞪圆了，差点气都捋不顺：“那查死人去世原因，是仵作的事情，怎么？顾姑娘能力滔天，连仵作的本事也学了不成？”
顾青禾也满脸的生气，这人完全就是在胡搅蛮缠了。
“张医师白当了医师几十年，难道连人是溺死、摔死、毒死、病死这些简单的都看不出来吗？张医师既然没有这个本事，那就别挡着我了。来人！将张医师挪开！”
这还是顾青禾第一次这么指挥着白渊留给她的人。
张明指着顾青禾的鼻子还想骂骂咧咧两句，可顾青禾身后冲上来两个训练有素的侍卫，架着他的双臂。
他本来年纪就不小了，两个魁梧的侍卫随便一动，便让他被迫挪动了几步，顾青禾这才进入到房间。
房间里，两个小侍女在收拾着赵氏的衣物，而杨迁呆愣愣的坐在床边，看着赵氏的衣物发呆，房间里貌似能听到杨迁无声的叹息。
顾青禾踟蹰了片刻，还是走上前。
杨迁亦是个心态高傲的医师，看着病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难免会有些心绪难平。
“杨医师，辛苦了。可否让我看看赵氏的情况？”
顾青禾轻声提醒着他。
杨迁这才转过头，厚厚的白布蒙上了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了双高傲之下略带着疲惫的眼睛。
他看了一眼顾青禾，又将沧桑的眼眸重重垂下，接着便起身，给顾青禾腾了位置。
全程没说一句话。
顾青禾走近床边，赵氏憔悴的脸映入眼帘。
她眼底乌青，满面呈青灰色。顾青禾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巾，然后轻轻打开了赵氏的嘴。
扑面而来的一股腥臭，顾青禾立马又将面巾戴上了。
的确是毒发了
死因和上一世那些没有得到秘方救治的病人一样。
可是毒本来是慢性的，昨日赵氏一家送来的时候，症状都比较轻微。
就连赵氏的高热在今日一早都有好转的迹象。
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一定有什么东西促使赵氏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