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重见天日
监禁室的四周没有窗户，哪怕是铁栅栏也好，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没有一丝光芒照进。
眼角的血丝提醒着墨染耀，这里是磨灭自己意志的地狱。终日的昏暗让墨染耀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墨染耀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进食了，眼冒金星。
“吱吱……”
墨染耀疲惫的身躯被这一声老鼠叫给唤醒了，在挣扎了一会之后墨染耀踉跄地站起了身。
“在哪……”
过分的营养流失让墨染耀得了极其严重的夜盲症，现在的他看不清身边的任何事物，哪怕是自己的身躯也一样。
“我要…活着……”墨染耀左手勉强支撑到了墙壁，右手闪烁着微弱的黄色电光。
属性能力的使用让墨染耀的身体情况进一步恶化，可即便如此，他也要找到那只被他们放进来折磨自己心智的老鼠。
滋……滋……
右手的电光愈发明亮，墨染耀的脸色又因此苍白了一分，他也终于看清了自己双手的鲜血与淤泥。
“找到你了……”
墨染耀瞬间切换了暗能属性，利用那短暂的爆发猛地朝记忆中最后一秒的方位扑去。
嘭——
“吱吱吱——”
被抓住的肮脏老鼠在墨染耀的手上不停地挣扎着，甚至还咬了墨染耀一口，但精神状态早已到了极限的墨染耀对此没有产生半点儿抗拒。
黑暗中的老鼠眼睛依旧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墨染耀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咬住了老鼠的头颅，随后用力一扯将它首体分家。
“哇——”强烈的恶心感让墨染耀将鼠首和胃液一起吐了出来。
“活下去……”墨染耀颤抖的双手直接撕扯开了老鼠的身体，看着那两大块的鲜红，墨染耀强忍着恶心大口吃了起来。
“呕……”本能的反应让墨染耀又一次差点吐了出来，墨染耀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将涌上喉管的腥恶给咽了回去。
“哈哈哈……”
墨染耀没有缘由地出声大笑，他在笑原本用来磨灭自己心智的老鼠现在成了自己活下去的食物，他在笑即使如此还在因为生的本能而苟活的自己。
就这样，在充满恶臭、污浊、血腥与阴霾的禁闭室内，墨染耀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
“你想好了么？”
今天，纪哲明的家里多了两位客人。
“嗯，我原本就该是一个死人，现在又怎么敢去奢求安逸。只希望我的死能唤起小墨心里的善良，不要再和我一样。”哪怕是面对萧风和周佳雨，纪哲明依旧坦然。
“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我只是向你确认一下而已。毕竟那边的人想要你的命的话一定得得到我的同意才行，不过，如果你当初斩草除根的话哪还会有今天这些破事呢？”周佳雨嘴角微翘，好似仙子轻笑。
“又或者，我没有去找李卿复仇的话，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些事。”纪哲明的回应带着一丝笑意，带有一丝无奈。
“那你号对得起那个女孩吗？”
“从我一开始和她相识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对不起她了。哪怕是让我回到那时，我也一样会毫不犹豫地去找李卿复仇。不过这一次，我不会罪及家人。”纪哲明的眼角似有泪珠，声音也有些哽咽，但很快还是调整了过来继续说道：“从那年我拿起慧黑刀的时候，我就发誓要斩尽世间不公。可直到我后悔时我才发觉，原来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人从生来就被分成三六九等，哪怕是我帮助底层人推翻了上层人，那那些底层人日后一样会成为那些上层人。不管我怎么努力，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国家，永远都不会得到真正的平等与正义，这个世界从不分对错，只分立场。我只是后悔我知晓得那么晚，我只是后悔在我与无瑕相恋之后还在执着于这无用的正义。琉璃小姐，我很感激您将我从死神那拉了回来。可这一次，能不能请你帮一下小墨。”
“如果我们也插手这件事的话那岂不是太赖皮了，他自己的殒天本就应该他自己承担。”周佳雨没有因为纪哲明的一番话而动心，应该说周佳雨的内心根本没有掀起任何一丝波澜。
“我知道了。”纪哲明点了点头，“那就让我去吧，我早就应该死在那一天了，不过是借着您的光多活了几个年月。我一个亡灵，也该去为生人开生路了。”纪哲明站起身，再没有任何犹豫，提起那把本为正义的慧黑刀，头也不回地踏入了深渊。
……
“is that the child buried here？（这里埋着的是那个孩子吗？）”
芥川樱奈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墓前放上了一束鲜花。其实那天对墨染耀的袭击是她们自己安排的，为的就是激起墨染耀和铃木美真子之间的矛盾，但芥川京一也是自己派出去的，或许她真应了周佳雨的那句话，对墨染耀的感情成了最坏的结果。
芥川京一死了，那墓中埋葬的正是被子弹穿心的芥川京一。这是芥川樱奈的安排，也是芥川京一的所想。他本就是奴隶之身，在被抓到之后只想一心求死，是芥川樱奈发现了他，将他从那座牢笼中解救了出来。如果说他有什么能报答芥川樱奈的，那就只能用自己的命陪她演好这一出演给约翰·格里芬和铃木美真子的戏剧了。
那天芥川京一救下了墨染耀，自己也被约翰·格里芬手下的人给杀死，不会战斗的他绝不是那王牌杀手的对手，可最后的结局竟是做到了保全芥川樱奈的同归于尽。
死无对证，约翰·格里芬死也不会想到放走了墨染耀的是身边的这个合伙人。芥川京一用命守住了芥川樱奈的秘密，保全了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we go（我们走吧。）”芥川樱奈的话很冷，她在逼迫自己下定决心。
……
又不知过了多久，身处阴暗中的墨染耀听见了铁门被拉开的声音。
“喂，起来，出去了。”
强烈的光芒刺痛着墨染耀的双眼，泪水也因为这强烈的刺激而倾泻而出。
“去哪……”墨染耀蠕动了一下那干裂出血的嘴唇，声若蚊呐。
“凶手已经找到了，你被无罪释放了。”
墨染耀听不见了，他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能踉跄起身，朝着光明处走去。现在的他蓬头垢面，再无半点正常人的模样，嘴角的老鼠血已经干涸，双手的血渍与污垢。
“你走吧。”那个警员为他解开了手铐，将墨染耀给推出了警局。
“哇——”才出警局，墨染耀便抑制不住地呕吐起来。
“这是……哪？”面对着生活了十几年的临海城，墨染耀竟然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