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世有圣母，也有渣滓
虽然是乞讨，但因为是第一次有“前辈”带着做这个事情，神乐夏至不可避免地有些兴奋。
只是，现实与他所想象的，还是有些偏差。
“哪里来的乞丐，滚！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来这里讨饭吃问过我了吗！”
凶神恶煞的粗壮汉子提起愣住的神乐夏至，直接从餐馆后门扔到了小巷里，骂骂咧咧地关上门。
神乐夏至哼哼了两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一点也不疼的屁股，一副踉踉跄跄的样子往巷子外走去，好在这些人还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没把他打一顿。
不然，为了掩盖他完全不破防这件事，他可能要反过来打晕他们。
就是这里的积雪被人扫了，没能让他以实践知道积雪究竟能不能起到缓冲作用。
“这里的歧视现象是不是有些过于严重了，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神乐夏至抬眼瞟了一下白茫茫的天空，多亏如此，他才能在白天出行。
“夏至哥！”菲诺的声音由远到近，引起周围的各种充满恶意的注视，但是两人都没有注意这点，“镇子的矿山那边有好心的大户人家设置的救助站，那里因为有老流浪汉去世的所以有空位，在那里我们每天都可以领到干净的面包！”
“等等，这明显很不对劲……”神乐夏至话还没说完，就被菲诺拖往目的地。
“发食物的时间快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能不能有点警惕心啊！”
……
救助站确实是存在的，只是……
“哈？为什么我要把难得的食物分给你们两根豆芽菜啊？”
粗犷的声音在救助站内回荡，一个衣服破烂的男人挡在菲诺面前，他的右眼上有一道刀痕，将他的脸庞撕裂开来。
自告奋勇独自领取面包的菲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救助站每日的份额是有限的，理论上是可以让20个流浪汉能吃上食物，但世界上总是不缺一些渣子。
“可……可是，这里才16个人，应该是有剩余的食物才对。”
“啊？每少一个人，每个人这里能分到的食物就多一点。小鬼，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男人捏着拳头，手指的骨头咔咔作响，眼瞳中闪过一丝厉色，“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周围的流浪汉抬眼看了一眼菲诺，随后又灰溜溜地低下头。
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菲诺，哪怕是站起来。
即使他们当中有好几个是菲诺曾经帮助过的人。
所谓的人情冷暖，在这个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
可是……
菲诺悄悄往身后看了一眼，那里，已经没了人影。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至少，他的朋友逃跑了。
他拖延了时间，吸引了注意力。
妈妈……这也算是，保护了自己的朋友吧？
可是，为什么内心却有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呢……
菲诺第一次笑得那么自然，也是一个极其阳光的笑容，可是，落在男人眼中可不是这样的。
他已经在忍耐的边缘了，菲诺的这一笑，在他眼中，就是对他的嘲讽。
“还有胆子笑得出来？！”
男人的拳头在菲诺眼前逐渐放大，他第一次感觉时间是那么慢，慢到他可以看清楚男人拳头上的各种伤疤。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大概会受个重伤吧。
再加上之前一直忍耐的，不想让神乐夏至发现的感冒。
菲诺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也许，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
菲诺，会上天堂，还是地狱呢？
啊啊……这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我想起来了。
这是，被抛下的失落啊……
逐渐涌上大脑的晕眩，让菲诺闭上了眼睛，直面男人的拳头。
……
我来看你们了，
爸爸，妈妈，
对不起，
我没有遵守，
活下去的约定。
……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菲诺疑惑地睁开眼睛，正好目睹壮汉倒下的过程。
在他身后，白色的头发在光芒的照耀下显得微微发亮。
……
看着菲诺被人拦住，在后面默默关注的神乐夏至不自觉地掂量着手里的木条，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会对眼前这一幕毫不意外呢？”
在场的人都是袖手旁观的普通人，神乐夏至轻而易举地绕到男人身后，在对方准备动手的时候，直接给予了一发物理创伤。
“既然是你先动的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神乐夏至抛下只剩半截的木条，向蹲坐在地的菲诺伸出右手。
“别发愣了，坐太久容易冻死哦！”
“咦？……咦！”菲诺惊叫起来。
“所以说果然很冷吧……”神乐夏至话未说完，就被菲诺一把抓住了右手。
“夏至哥好厉害！”
“只是偷袭而已……话说正常人不应该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受伤吗？
看着眼睛发亮的菲诺，神乐夏至无奈地捡起地上的半截木条。
“偷袭这种大傻个很简单的，我教你哈，首先要利用这个菱边……”
菲诺学着神乐夏至刚才的动作，对着倒在地上的男人的后脑勺又来了一下。
“很简单对吧？所以我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啦！”神乐夏至笑着说道，“去拿食物吧，今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吃，饿死我了。”
“我去帮你拿！”
目送菲诺兴奋地跑远，神乐夏至才将男人翻过身，用双手捧起男人的脸，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
“还活着啊……”
……
“……夏至哥哥，”树下站着的女孩，泪流满面地问道，“是你吃了爸爸妈妈吗？”
……
「……算了。」
回想起妹妹的话语，神乐夏至放弃了扭断对方脖子的想法，变成鬼之后，或者说，死过一次后，他对一些事物的看法变得没有那么重视了。
“不好意思啊各位，小人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规矩。”神乐夏至一屁股坐在男人身上，不知何时变回琥珀色的眼眸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我的那个朋友，性格实在是有些好欺负，如果我发现谁欺负他……”
神乐夏至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觉得它温暖。
“下场，就跟这个家伙一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