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太清剑派今天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就连掌门周道都要亲自出迎。不过对方显然不是来找周道的，她的目标是坎水峰，确切的说是玉无涯。
邬雪柔，一位集美艳与残忍为一身的女人，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妖冶和高贵这两种气质，而她就做到了。而且她的身份也不一般，苗疆的蛊使，十万大山的宠儿，大乾唯一的王爵恒王轩辕恒的王妃。
由于邬雪柔拜访的十分正式，周道不得不陪着她在太清剑派里参观了一圈，谈了一些十分官方的场面话，甚至观看了几位弟子的比试。
不过这些和玉无涯没什么关系，他也不在意。他每日的任务就是晒太阳、教玛雅、偷酒喝、看星星。
现在是白天，玉无涯看不了星星，夏侯柔又在身边，偷酒喝也是个问题。于是他便一边晒太阳一边教导玛雅。
“今日我来教你一些五行法术的知识，虽然你可以使用群星的力量，但五行法术还是要了解的。你可以不会用，可一定要知道，因为你的对手会用。”
今天来听课的没什么人，只有玛雅、惜竹和夏侯柔。云梦泽在和他讨论完过后就再也没来过了，惜竹之前被他托付给了周道，端木霖说的没错，惜竹的资质确实十分一般，走不了他和夏侯柔这条路，不过交给周道培养按照普通剑修的方式修炼还是不错的。今日因为邬雪柔的到访惜竹终于可以回坎水峰见见自家少爷了。
“五行法术并不是一个概念，而是分为五行法和五行术。五行法其实就是遁法，是改变修士自身的一种术法，最简单的就是土行、火行、水行之类的，通过改变自身去适应环境。不过五行法我们应用的不多，一来我们是剑修，只需要让自己适应剑就可以了。二来五行法多用于暗杀、奇袭、逃跑，这一点我们驭剑也能做到。所以我们只需要知道如何应对就可以了，记住一点，无论修士的修为有多高，对五行之力理解的有多透彻，都做不到和天地完全融为一体，只需要仔细感知就可以找到破绽。重要的是五行术，虽然不需要完全掌握，但会一些可以在战斗的时候展现出出其不意的效果。
五行术就是我平时讲的那些通过神念勾动五行之力释放的术法，这方面我会的不多，你想学什么就自己去书阁找就行了。我要说的是不要只学习术法是如何释放的，要学会释放的原理，真气如何运行，神念如何运用，五行之力使用多少等等。要知道同样是火球，你用出来和高手用出来完全是两个概念，更别提有些还要结印了。有一点你要记住，尽量不要将术法构建的太过花哨，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外形根本不重要。”
自从和奎宿沟通过之后，玛雅的记忆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她还是个孩子，玉无涯只能让她将这些东西先记住，等理解能力跟上了，自然而然就会比其他人的优势更大。
“不对吧……”
夏侯柔忽然提出了质疑：“既然外观不重要，你为什么要将术法构建成花朵的样子？你那个花可是很精细的，连脉络都有。”
玉无涯反问道：“谁告诉你那是术法了？”
“难道不是？”
“当然，那是剑术。我的身体偏向于水属，其次是木属，剑招里有植物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原理其实和你那透明的火焰类似，都是五行之力的运用。你那个是火与火，我的则是水、水、木。”
“还能这样？”
“对啊，只要包含剑意的招数都是剑术，你不会认为剑术就是那种傻乎乎的用剑气对砍吧？我的那招也并不是你所看到的花，而是那些冰刺，你可以将它们理解成种子。”
“种子？那有什么用？不就是为了阻挡我身形的吗？”
“唉……我说过，那一场比试完全就是我安排好的，看来你是没想明白，我给你复盘一下吧。你第一拳打中我那是我为了测试你的实力，之后的攻击则是熟悉你的招式，当你打到我的冰盾上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那道冰盾是我最强的防御招式，但我表现的很轻松，就给了你第二个错觉，我的修为要比你高很多，我能轻易挡下你的攻击。”
“第二个错觉？第一个是什么？”
“你还记得最开始从地面上冒出来的冰锥吗？那个才是术法，是为了让你以为之后的冰锥冰刺都是这种普通招式我才使用的。”
“那时候你就在算计了？”
“一开始我就在算计，之后的冰刺都是种子，是我的剑招。我用那些冰刺给你布置了一个陷阱，而且还让你亲手将自己关了进去。”
“啊？”
“我的防御你打不破，我的攻击你防不住，你凭什么能一拳击飞凌霜剑？一方面是为了逼出你的灵，另一方面就是让你自己走进陷阱范围，或许你没发现，当时你的周围都是冰刺，只要你踩上去，就会中招。”
“我的天……你这也太……”
“太什么？阴险？狡诈？你要知道，在那场大比中我的修为不是最强的，轩辕芷水都比我强，更别提殷清璇、听灯那些人了，甚至还有一个我根本看不穿的大荒山巫女琥珀，我怀疑她跟我们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所以想要取得胜利就必须要算计，平时战斗也一样，多算者生，少算者死。”
“真的假的？他们真的那么强？灵告诉我你那一剑差点给它斩成两半。”
“那是运气。那一剑我用了自身一半的真气，还将我对剑的所有理解都用了出来，才达到那种效果。那一剑我并没有斩向灵，而是斩断了空间，碎裂的空间差点将你的灵撕成两半。不过那只是运气好，凭我的修为当时不太可能可能斩断空间。那时我只是想试试，成了固然好，不成也没关系，反正已经禁锢住它了。”
夏侯柔瞠目结舌，她是真的没想到那场比试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这让她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要是人人都像玉无涯这样算计，以后还怎么战斗？
感到震撼的不仅仅是她，小院儿外邬雪柔和南焱也是目瞪口呆。这次她们没有吵架，玉无涯的战斗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一些，别说同辈，就是前辈也很少有像他这样的。
蓝凌没有理会这两人，径直走进了小院儿，面纱后的嘴角勾起了微笑。她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不过这种感觉真的不错。
“师傅。”
玉无涯见蓝凌走进来，起身行了一礼。
蓝凌示意他坐下，指了指门口说：“有人要见你，你可以问问她那个蛊的事情。”
蛊？玉无涯一愣，随即想到了一个人。果然，邬雪柔和南焱出现在门口。
邬雪柔走到玉无涯身边说道：“小子，本宫来了连个座位也没有？你们家掌门都没你架子大。”
“山野之人，不懂礼数。”
玉无涯没有起身，而是摆摆手说道：“王妃请便。”
邬雪柔看了看蓝凌后说：“要不是你师傅在这，我肯定收拾你。”
“万幸，有师傅在。”
“我得罪你了？”
“没有，但若是王妃能不来找我这个无名小卒，那自然是极好的。”
“小子，我可是把我的原蛊都给你了！你知不知道在苗疆就算是真心相爱也很少有人愿意把原蛊给自己心爱的人！占了我这么大的一个便宜，对我还这种态度？”
“要不……小子把它还你？”
说罢，玉无涯神念动了动，一个小男孩儿从他身体里钻了出来，爬到肩膀上一趴，开始晒太阳。
邬雪柔眼睛都直了，伸手就要去抓小男孩。结果小家伙动作伶俐，闪身躲过，坐在玉无涯头顶上对她眨了眨眼睛。
“小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邬雪柔指着小男孩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
玉无涯摇摇头，有些遗憾的说：“也不想知道。”
“疯了，真的疯了，怎么会这样！”
邬雪柔不淡定了，有些急促的说道：“蛊是术你知道吧？作为有史以来最强的蛊使，我将蛊炼出了灵智，虽然很微弱，但依旧是灵智。可它是怎么做到化形的？你对它做了什……不对，小子，你怎么听得很认真啊？嗯？”
“哈，被发现了吗。”
玉无涯无奈一笑，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小子无状，给王妃赔礼了。”
“哼！”
邬雪柔哼了一声，就要坐到躺椅上。结果被蓝凌一巴掌扇在了头上，这张躺椅她蓝凌都没坐过。
“你们师徒真是！哼！”
邬雪柔气哼哼的说了一句，目光有些不善的看向夏侯柔。自己确实没有能力收拾蓝凌师徒二人，但欺负一下夏侯家的小姑娘还是可以的。
不过有人比夏侯柔动作快很多，惜竹已经摆好了座椅，正在烹茶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邬雪柔找了个地方坐下，看向玉无涯。她未来可能有求于玉无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闹僵，而且她也很好奇蛊是如何化形成人的。
玉无涯摇摇头，讲述了大皇子造反那天发生的一些事，他怀疑可能和吃了从五皇子身体里钻出来的东西有关。
“唉……”
邬雪柔没见过那个东西，所以也不清楚。叹了口气她说道：“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过过好日子不好么。如今陛下死了，天下大乱，何苦由来？”
“死了？没死。”
玉无涯说道：“轩辕傲没有死，就在令州。”
邬雪柔一愣，随后大惊失色的说“什么？小子你……”
玉无涯打断了她的话，解释说：“这是真的，不需要怀疑。不过王妃也无需担忧，恒王是不会有事的，毕竟轩辕傲的麻烦不是邺城，而是我们。”
“你们？”
邬雪柔有些疑惑了：“你们有什么麻烦？因为聚集了这些高手么？”
“不不不，我们指的是六大派而不是坎水峰。轩辕傲忌惮六大派的实力，但又不想下杀手，想要收归己用。”
“六大派联合起来真有这么强？”
“联合？呵，联合起来的六大派一文不值，可是六大派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是很厉害的。”
“为什么这么说？”
“当一个联盟里所有的成员都目的不纯的时候，击溃这个联盟轻而易举，甚至都不需要动手，它自己都可能解散。但六大派单独拿出来高手还是很多的，占领并维护一州之地并不难。你以为当初那个仙音派周权挑唆的时候那些人没动心吗？只不过是事发突然，利益没谈拢而已，这种事以后还是会发生的。”
“那邺城会不会很危险？”
“没什么危险，六大派不是已经有人下场了么，我本以为会是无为道宗或是诸子学府，没想到最着急的却是仙音派。”
“小子，我问你个问题，看在原蛊的份上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
“王妃请讲。”
“我夫君会不会死？”
“会，没有人会不死，也没什么永恒。”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恒王的安危就要看轩辕芷水如何做了。只要将六大派所在的州封给他们，轩辕傲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在令州窝着。”
“玉公子，我想请你帮帮我夫君。”
“抱歉，我拒绝。”
“玉公子，只要你愿意帮助我夫君，我可以效忠于你，我出身的寨子也可以，我还能为你拉来一大批苗疆的高手。”
“王妃殿下，我只是一个闲人。”
“我知道你不想管大乾的事，我也没让你管，更不需要你去帮助芷水。只要你在我夫君危难的时刻保住他，我就能为你提供军队。”
“呃……我要军队做什么？我又不会参与战争。”
“玉公子，你很聪明，是少有的极聪明的人，但你缺乏经验。我不知道你们聚集这么多高手在做什么，但所有的一切最终都会化作战争。战争和修士战斗不同，没有规则，没有怜悯，有的只是杀戮。在战争中高手是不会轻易出手的，除非你能解决掉对方的高手，不然对方就会解决你。所以你需要炮灰，而我可以成为你的炮灰。”
“王妃殿下，我真的不会参与战争。”
“不，你会。我有种预感，你不仅仅会参与战争，你甚至会成为战争的发起者。”
“唉……值得么？下这么大的注？”
“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我自己，哪怕是全天下。”
邬雪柔的决绝让玉无涯有些动容，难得生出想要帮一把的想法。不是为了别的，单单是邬雪柔愿意为恒王付出一切这种气势，也不知轩辕恒愿意为她付出些什么。
不过玉无涯依旧不想参与大乾的事，于是说道：“王妃殿下，你可以去邺城找一个叫修衍的人，或者找钱富也行，他们未必比我差，甚至可能比我要厉害不少。”
邬雪柔摇摇头说：“我信不过他们。”
玉无涯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信得过我？”
“信不过。”
邬雪柔十分认真的说道：“但我信得过蓝凌。”
在邬雪柔看来蓝凌这些人愿意按照玉无涯的想法行事，说明玉无涯绝对是个合格的决策者。但这并不是她选择玉无涯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恒王曾经和她说过，玉无涯不会替他人做选择。
沉默良久，玉无涯答应了，不过他却拒绝了邬雪柔的条件。因为玉无涯觉得他们对抗的东西连古妖的军队都无可奈何，现在这些生灵的军队又能有什么意义？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就算是天地意志也不能回答。未来之所以成为未来，就是因为不可预见，充满了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