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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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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长,主持军阵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明日攻城吗?”

    一位壮汉看向熊疑,阵法师的缺失让他们在长陵城前面虚耗了很多时日。不过现在还好,主持阵法的人选已经有了,而且比原先预想的要快上不少。

    “不急。”

    熊疑看了看身前这些眼神热切的将领,沉声说道:“攻城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我们要一战而定。罴呈、熊负,你二人带一队精锐今夜土行进长陵,我会亲自摧毁城墙,带领士卒进攻长陵,到时里应外合。长陵城,我不需要活口。”

    “是。”

    罴呈和熊负二人听到后表示领命,不过罴呈提出了一个问题:“族长,公孙渚现在天天在城墙上,想要破坏有些困难吧?”

    “他现在在南城城墙,我要毁掉的是西城城墙。小心些,营地里绝对有张宏的斥候,这一次行动只带精锐,剩下的人留在这里迷惑对方。”

    “是。”

    熊疑猜的不错,营地里确实有很多张宏手下的斥候,而人员调动自然也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当一众精锐集结开始悄悄向西城前进的时候,斥候们也将这个消息报告回了长陵。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长陵城内议事堂,公孙渚看着手下的将领们,询问着意见。原本他以为阵法师的缺失至少能拖住地灵军半个月,如今还不到十日,对方就又要行动了。

    六皇子已经派人来过了,表示愿意协助公孙渚防守一面城墙,十几万援军整装待发,只要他愿意点头。

    但公孙渚知道无论如何这个头也不能点,一旦让出了一面城墙,那长陵就彻底不属于他了,而公孙家也将强行归顺六皇子。他现在需要尽快解决眼前的问题,因为他拖不起。一旦六皇子反应过来,直接将军队开到长陵城下,不论他有多不想迎接对方,城中的百姓也会逼他开门的。

    “祖父,我有些想法。”

    一名英武的少女起身说道:“在座的除了您以外都不是熊疑的对手,所以想要埋伏他只能您亲自去。可是您能埋伏他,他也能偷袭您啊。谁能保证这不是一个诱杀之局?”

    公孙渚也在为此头疼,现在回族地请些高手来还来得及,但下一任族长就不可能是他们这一支里的人了。每个家族都有不同的问题,公孙家内斗非常严重。

    公孙渚看向少女问:“阿贞,你有什么建议么?”

    “有。”

    少女居然是公孙贞,不过现在她没有穿甲胄,很难和那个战场上镇定自若的将军重合起来。公孙贞想了想说:“祖父可以去埋伏,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熊疑带着精锐出战,大营必定空虚,想必张将军不会介意功劳簿上再添一笔的。”

    张宏当然不介意,不过他还是看向了公孙渚。

    公孙渚思考片刻,决定使用这个建议。他命令南城守将按兵不动,从东城和北城抽调将领与自己一起埋伏在西城,张宏带人去偷地灵军的大营,务必尽量多击杀阵法师。

    将令下达,所有人领命而去,只待天黑给地灵军一个狠的。

    公孙渚看着公孙贞离开的背影有些感慨,也不知自己那憨儿子积了什么德,居然生下来这么一个聪慧的姑娘。

    夜幕终于降临,微风中都传来一丝凝重。公孙渚带着几位将领藏身在西城城墙后的一处阵法内,依靠阵法敛去自身的气息。而熊疑也出现在城墙外面,只不过在他面前的是北城城墙。

    这便是熊疑最终的目的,这些天他已经尝试了很多方法,但张宏手底下那些斥候真的是无孔不入,总能将情报传回去。为了能够摧毁长陵,他决定说一个谎,一个欺骗所有人的谎。随着他十指不断变幻,一个个法印在双手上成型,周围的土之力似乎是在响应他的召唤变得雀跃起来,朝他身边不断的涌动。

    长陵城里,公孙暮霜疯了一般向西城飞奔,熊疑在什么地方她不清楚,但北城外那恐怖的土之力足以推平整个长陵城。

    嘭!

    公孙暮霜一脚踢开房门,对里面正在研究作战计划的公孙渚喊道:“大伯,北城!熊疑可能在北城!”

    公孙渚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眨眼间消失不见。当他出现在北城城墙上的时候已经晚了,只看到熊疑带着嘲讽的笑,手掌按在大地上。

    熊疑的手掌轻抚在地面上,大地似乎是得到某种信号一般开始剧烈的震颤,一道泥土浪潮汹涌的朝城墙扑去。

    浪潮很长,甚至比城墙还要长,但却不高,不过两三丈而已。公孙渚见状大惊失色,命令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城墙。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浪潮已经撞在了城墙之上。城墙猛烈的晃动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就在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第二道浪潮出现了,紧跟着是第三道,第四道……

    轰隆……

    长陵城北城墙扛住了第二道浪潮,但墙体已遍布裂痕,终究在第三道的时候轰然倒塌,万幸的是士卒的动作还算快,并没有砸死多少人。不幸的是,整个长陵城都暴露在熊疑眼前。

    熊疑没有急着动手,他在等公孙渚出手。这个术法的威力并不大,但破坏力惊人,特点是持续时间非常久。如果公孙渚对自己出手,那长陵城必定不复存在。如果公孙渚阻挡这个术法,那他就趁着这个机会干掉公孙渚。而且攻城的也不止熊疑一个人……

    公孙渚显然也猜到了熊疑的想法,一步慢步步慢,失了先手就必须有所决断。在长陵城和自己生命上他选择了前者,不是因为他多么大义凛然,而是张宏已经出城了,他有一丝二者皆得的机会。

    公孙渚飞向天空双手平举,无数植物窜出地面疯狂生长,就连一株小草也变得和苍天大树一般。这就是公孙渚的手段,他需要平息躁动的大地,植物的根系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熊疑见状笑了,既然公孙渚想死,他不介意送对方一程。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他已经出现在公孙渚身边,一拳打在公孙渚胸膛之上。

    公孙渚浑身一震,数道尖锐的石刺从身体中冒了出来,身躯犹如被扯碎的布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可是熊疑却没有欣喜,地面上的植物还在疯长,公孙渚不可能一点防备没有被自己一拳打死,关键的是石刺上并没有血迹。

    地面上慌乱的人群中,公孙渚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快速结着法印,维持着自己的术法。那种小伎俩不会欺骗熊疑很久,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熊疑的术法。

    不得不说公孙渚的应对办法不错,有效的挡住了泥土浪潮,可惜他的想法错了。这个术法的持续时间要比他想象中的长的多的多,催动植物生长并维持它们的生命需要他消耗大量的真气,而熊疑只需要制造一个震动源就可以了。更要命的是,他现在已经被熊疑发现了。

    在熊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瞬间,公孙渚果断散掉了手上的术法,抬手制造了一根巨大的金属长钉,朝熊疑掷了过去。

    长钉足有数丈长,速度极快,并且在飞行的过程中不断分裂,轨迹划过之处空间尽数被撕碎,等到了熊疑面前已经有了遮天蔽日之势。

    熊疑面对近在咫尺的攻击有些不屑,这种招式对他们这样的修士有什么用?他甚至都没有抵挡,凭借自身的速度,在长钉雨中不断穿行,闪避着这些肉眼可见的攻击。

    公孙渚见到这一幕却放下心来,他并不害怕熊疑闪躲,而是担心熊疑防守,因为不是所有攻击都是能看得见的。

    果然,天空中的熊疑脸色一变,身体向右侧扭了一下。直觉让他察觉到了危机,可虽然他躲过了左侧的攻击,腹部右侧却被利器划一道伤口。

    然而公孙渚却没有时间扩大自己的战果,城外的泥土浪已经潮扯碎了植物,一波又一波的卷土重来。公孙渚没有办法,一咬牙冲出人群,手中凝结出一个亮金色的光团,朝熊疑之前站着的位置奋力击去。

    熊疑全身瞬间凝结出一层石壳,紧接着石壳爆开,震碎了周围的长钉。这正是他一直在的等的时机,他需要公孙渚专注,这样他才有机会偷袭。

    就在公孙渚手中光团要按在地上的时候,一只大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肩膀。熊疑来到了他身边,直接将他扯进自己的域中。

    但也只是一瞬间,两人便从域中飞了出来。两人稳住身形隔空对峙,熊疑看了看胸前的大洞脸色有些阴沉,而公孙渚则看向熊疑手中的断臂面色苍白。

    “够了吧。”

    公孙渚盯着熊疑说道:“我一条手臂还不够赔你儿子的命吗?”

    “石墙!放!”

    “石墙!放!”

    “凝土成金!放!”

    “固土!放!”

    公孙贞带领着自己的手下拼尽全力抵挡着泥土的浪潮,很多人都要撑不住了,她已经撑不住了。她是阵法的最核心,不需要消耗真气,但从阵法中释放的每一道法术所需要的真气都要流过她的身体。以前演练的时候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好,还能增强自己的修为。现在她只能感受到经脉被撕裂的过程以及其带来的无尽痛苦。可是撑不住也要撑,她是长陵北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尽管这道防线在不断后退,身边的屋舍尽数坍塌,但还是要撑下去,要么撑到术法结束,要么撑到死……

    熊疑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边看着她一边对公孙渚说:“你说她要是死了,你会怎么做?”

    公孙渚眼神一凝,淡淡的说:“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看我的?”

    熊疑忽然笑了,收回目光看向公孙渚说道:“不看我的,也不看你的,我们都是看客。”

    长陵城中忽然爆发出了两道恐怖的气势,罴呈和熊负来了……

    公孙渚见状问道:“这就是你的后手么?”

    “是啊。”

    熊疑笑着说:“你就和我在这里看吧,长陵城今夜究竟能不能覆灭。”

    不过熊疑有些疑惑,公孙渚对目前的情况似乎并不着急。而且还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我的儿子吗?”

    “你想说什么?”

    “我的儿子公孙鹤呀,啧,唉……一点也没有遗传他老子我的才智,愚笨而又莽撞,说白了就是蠢。不过蠢也有蠢的好处,蠢人往往在某些事上足够专心,比如说修行,比如说我下的巡城命令……”

    罴呈和熊负确实遇上了麻烦,原本他们的计划事土行潜入,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释放术法,看看能不能弄塌一面城墙。可是还没等他们找到位置,土行就被强行打断,他们也被人一脚踩了出来,所带的那几十个精锐全部死在了地下。

    从地下出来之后,二人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年轻人,身形瘦弱、文质彬彬,像是一个读书人,很难想象刚才那一脚是他踩的。

    罴呈问道:“你是什么人?”

    “公孙鹤。”

    在二人惊讶的目光中,公孙鹤摸出一柄巨大的战锤,锤头比熊疑整个人还要大,上面插着四只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角,劈头盖脸的朝两人砸了过来。

    熊负是个五行遁术的高手,正面应敌不是强项,转身便窜入地下,准备伺机偷袭。而罴呈则不然,他是个体修,就喜欢这种正面硬憾的战斗,大喝一声,挥拳便迎了上去。

    只不过让罴呈没想到的是,公孙鹤也是个体修,只会这种战斗。罴呈也不可能想得到,公孙家被称作大乾的无为道宗,以术起家,凭法称雄,谁能想得到居然会出这么一个怪东西。

    在散发着浑厚土之力的拳头与战锤接触的一瞬间罴呈就知道不好,以最快的速度躲闪开来。罴呈有一种感觉,硬接这一下自己的手可能要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体修之间的战斗不同与术修和剑修一上来就要想方设法的弄死对方。体修因为修炼的是肉体,实力很难估算,需要进行不断的试探以寻找击杀敌人的机会。但公孙鹤却没想那么多,他的想法很简单,先一锤子砸死一个再说。

    罴呈躲过了公孙鹤这一锤,但这可苦了地下的熊负。一口鲜血喷出,大锤与地面相撞形成的震荡之力又将他从土行的状态中震了出来,还受了内伤。熊负捂着胸口,干脆不施展土行了,不擅长正面不代表不能打,给罴呈打个配合还是没问题的。

    “撤。”

    罴呈见熊负在自己身边出现,拉着他掉头就跑,以极快的速度朝城外飞奔。

    熊负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打?出了什么问题?打不过吗?”

    “嗯。”

    罴呈答应一声,有些阴沉的说道:“公孙鹤没什么问题,修为也不比咱们强。但那柄锤子有问题,攻击散发的震荡之力无视防御,我们扛不住。”

    公孙鹤见到两人逃跑也没有去追,父亲的命令是巡查长陵,严防敌人土行偷城,他还要巡城……

    “看来我们是看不了了啊。”

    熊疑感受到罴呈和熊负的气息正在往长陵城外跑,就知道事情有变,准备和公孙渚再打一场。

    可公孙渚却说道:“你是不是看客不知道,我却可以是。”

    公孙渚明白时间差不多了,张宏也该回来了,毕竟对方的大营中也是有高手的。

    果然,公孙渚的话音刚落,地灵军大营里便爆发出一阵阵强烈的灵气波动。熊疑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低声说出了那个让他一直很头疼的名字:“张宏……”

    熊疑没有再废话,转身快速向大营飞去。公孙渚也没有阻拦,熊疑只是胸口被他打算破坏震动源的那一击洞穿,离心脏还很远,但自己的手臂……他现在的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了,看来即便不想求援也要求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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