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不说肯定是不行的,梵燚在凰舞的逼问下说出了自己被救的经过,不过里面掺杂了大量的似乎、也许、可能、大概之类的词汇,让凤虞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最终只能归咎于这天下还不至于无药可救,还是有些人是侠义心肠的。
了解了事情经过,凤虞开始述说如何解决涂山羽的问题。
“根据我的推测,想要让涂山羽变回来就需要将他现在的认知覆盖掉,也就是说不让他自认为是只狐狸,而是原来那个涂山羽,只要能让他想起涂山羽的名字就行。想要达到这种效果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是进入涂山羽的精神世界,找到他曾经的意识,唤醒他便好。第二个办法需要一种叫做迷魂阵的阵法,强行将涂山羽的名字印在他的精神世界里。”
凤虞皱着眉头解释说:“但不论哪种方法都非常困难。现在的涂山羽就是个野兽,进入他精神世界的人必死无疑。可是古籍里所说的迷魂阵绝对不是现在烂大街的那种小幻阵,上古时和魂有牵扯的,基本上全都玄奥无比,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凰舞十分不满的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现在非常需要他,你再想想。我发动族人去找找那个迷魂阵。”
凤虞摇摇头说:“没办法,我已经快把族中的典籍翻烂了,只能找到这些。那个迷魂阵你也别费力气了,我问过卿游了,她也没听说过。”
“卿游也没有办法?”
凰舞瞪大了眼睛,在她的认知里,阵法这方面自己妹妹没办法那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了。
“舞姨姨。”
梵燚忽然问道:“您知道繁雨怎么样了吗?”
凰舞看向凤虞,凤虞说道:“我在太清剑派见过涂山繁雨,不过那时候还是昏迷的。”
“出来了吗?出来了就好。”
梵燚听到涂山繁雨从封印出来,松了口气,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玉无涯够意思,能够找到救治涂山繁雨的方法,至于涂山溟,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凰舞和凤虞对视一眼,凰舞安慰道:“别想那么多,在蓝凌的地盘肯定不会有事,休息休息吧,这些天你过的也挺困难的。”
说罢,两人便走出了梵燚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住所,凰舞问道:“你说……蓝凌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那个封印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不你去问问?”
凤虞笑着说:“那里聚集了很多高手,随便一个来帮忙我们都能获得优势,哪怕是南焱都行,唉……”
“你觉得她会告诉我?”
凰舞撇撇嘴后又问道:“要不去试试?说不定呢。我和云梦泽关系不错的。”
“那小子早把路堵死了,混账小子,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去研究怎么救治涂山羽。”
凤虞摇摇头说道:“别去了,蓝凌都需要聚集高手的事,不是我们能掺合的。咱们自己的事还没弄明白,就别再掉到另一个漩涡里了。”
“唉……也不知眉儿过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那可是蓝凌。”
“……”
两人交谈的声音逐渐减小,剩下的都是些夫妻之间的家常话。
那么,涂山溟到底怎么样了?死是肯定死不了,毕竟梁休最后出手救了她。关键是她不光没死,而且过的还非常好,至少比梵燚要好上太多了。
那天涂山溟被梁休救下来之后,非常幸运的被狼族西北狼骑的统领朗卓捡到了。朗卓那天本来想亲自去青屏山找援军,一同平定狼族的祸乱,结果半路上捡到了这只小狐狸。经过救治把涂山溟治好之后打算继续出发,结果被涂山溟制止,说青屏山有食人妖。
这个消息让朗卓吓了一跳,青屏山都有食人妖那其他地方哪还是安全的?继续追问下去,可是涂山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她的精神世界本就一片混乱,太过复杂的东西根本不能理解。无奈之下朗卓只好带着她返回狼骑军军营,毕竟这种事真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没有哪个妖族敢拿食人妖开玩笑。
涂山溟的到来可是让狼骑军的这帮糙汉子沸腾了,她本来年纪就不大,这些狼骑军将士最小的都有三四千岁了,见到她就跟见到自己儿女一样,有些人的家人在娑洲腹地,很可能已经没了,所以对她更是宝贝的不行,啥好东西都紧着她来。于是涂山溟就在这里过上了胡吃海塞的快乐日子。她不去找梵燚和涂山繁雨的原因也很简单,涂山繁雨没有告诉过她这种情况该如何做,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待在这里等他们来找自己。
狼骑军的编制很小,满打满算不到五千。这些人常年守卫在蛮荒和狼族的边界线,是狼族的绝对精锐,那么长的寿命不是白活的。这也是朗逸厉害的地方,他十分清楚兵贵精不贵多的道理。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娑洲几乎全在朗逸的控制之下,他也不敢打守卫在苦寒之地狼骑军的主意。
当然,涂山溟在这里也不光是吃,她的天赋很快就被这些满脑子都是杀戮的军人开发出来,并加以训练。军队的理念就是以最快最简洁的方式杀掉自己的敌人,而涂山溟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军人。强悍的体魄、庞大的真元、信手拈来的术法以及近乎于未卜先知的战斗直觉让狼骑军所有人都为之惊叹,眼前这个狐族的小姑娘在他们眼里就是这个世上最强的天才,唯一可惜的就是她的精神世界实在是太乱了。军中会精神术法的人用神念查探之后感觉非常遗憾,如今涂山溟没有成为一个傻子的原因就是有人将她精神世界里的一些碎片串联在了一起,让她拥有简单思考的能力,但也只是简单思考,智力可能还不如他们的坐骑幽风狼。
不过智力或许并不是涂山溟必须的,现在她凭借自己的直觉已经完成了狼骑军几乎所有的考核,只要今天最后一项考核顺利完成,她就能成为狼骑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骑士。而考核的内容就是驯服一头幽风狼作为坐骑,成功了涂山溟就是第一个外族狼骑军的骑士。
骑士和骑兵的差距还是很大的,骑士的待遇要比骑兵好上不止一筹,但同样要面对最强大的敌人和最艰巨的任务,而骑兵只需要完成命令就好。
可所有的骑兵都想成为骑士,骑士可以组建自己的小队,活动非常自由,不仅有军队额外配备的物资,还可以自己出去狩猎。制式装备终归只是制式,绝对赶不上私人订制的。但想要成为骑士,就必须驯服一头幽风狼,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能成为坐骑的妖兽有很多,像并州产的风矢驹,御林军的寒铁兽,甚至邺城中拉车的巨马,它们都是妖兽,都很适合驯服成为坐骑。不过它们都是吃草的,很少有军队训练食肉妖兽成为坐骑,一来是因为补给,二来则是太过危险了。
食肉的妖兽也不是不行,凤族的凤凰、羽族的阳鹰、魔族的鹰狮、炎牛。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喜欢亲近人,攻击性不是特别强。但这些桀骜的狼骑军们却选择了一种最不可能成为坐骑的妖兽——幽风狼。
如果有人问天下间最聪明的妖兽是什么,没人能给出答案。妖兽也会修行,修为高的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特别厉害的甚至能化作人形。但要问最残忍狡诈的是什么,那就只能是生活在蛮荒和娑洲边境的幽风狼了。
这种妖兽非常强大,成年后的个体莾穿一个小型门派可以做到无伤。可怕的是它们从来不莽,也从来不单独行动。幽风狼除了同族以外几乎什么生灵都吃,无论强大与否,只要被盯上那就是猎物。即便面对弱小的敌人它们也会谨慎的使用计谋,埋伏偷袭、声东击西、围点打援,甚至它们的狩猎阵型都有一些军阵的味道,朗卓第一次见到幽风狼狩猎都怀疑这些妖兽是不是系统学过兵法。
这么多年以来,幽风狼和狼骑军达成了默契。幽风狼不管狼骑军来驯服坐骑,能得到承认是本事,死了也怨不着谁,狼骑军不会去报复幽风狼。
涂山溟就要在今天驯服一头这样的生灵作为自己以后战斗的伙伴。这是朗卓考虑很久之后才做的决定,由于涂山溟精神世界的原因,虽然现在凭借直觉战斗没什么问题,但未来还是需要能出谋划策的帮手,而一头狡诈的幽风狼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你真的觉得她可以吗?实在是太小了。”
朗卓座下的幽风狼带着郎卓和涂山溟一边在天空中奔跑一边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要不我去和他们说说吧,看看能不能领一个回来,哪怕是个崽子也好,慢慢养呗。”
朗卓摇摇头说:“她不需要坐骑,她需要的是战士,是伙伴。狼骑军不是她的未来,我需要将她托付给一个信得过的家伙。”
幽风狼忽然带着些幽怨的说:“你就这么喜欢她?”
朗卓没有立即回答,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阿克,森森……因为拒绝食人,被朗逸处决了。呵,咱们家就剩下你和我了。”
狼眼一眯,一串记忆浮上心间。阿克想起了那个喜欢揪自己毛往嘴里塞的肉团子,喜欢挂在自己牙齿上荡秋千的疯姑娘,喜欢带着自己到荒山上唱歌的少女……那是自己伙伴唯一的精神寄托,是自己的家人。
阿克沉声问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没有。”
“为什么?”
“打不过。”
“那就不报仇了?”
“怎么可能,只是没有计划而已。”
阿克懂了,朗卓的复仇不需要计划,只需要一个机会。随即它忽然提速,并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并不是幽风狼经常出没的方位,朗卓有些奇怪的问:“去哪?”
“风狼山。”
阿克缓缓说道:“我母亲在那。既然要赌,那就赌命。”
朗卓没有回话,他是狼族内为数不多的老实人。老实人一般都很倔,所以对伙伴帮忙处理后事是不会反对的,他也确实需要先料理好后事。涂山溟坐在他身后认真的吃着东西,这些人很好,给她吃的,也很关心她,所以她也愿意听从这些人的话。
一路跋涉,他们穿过了一道又一道风雪屏障,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风狼山。朗卓没有来过这里,不过却能推测出这里是一座秘境。因为之前还是白天,进入这里之后却已经是夜晚了。
风狼山的景色不错,郁郁葱葱的树林遍布山间,一汪湖泊躺在山顶,静谧而优雅。这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白发女子坐在湖边,望着天空的满月。
阿克载着两人落到了女人身边,还未等他们说话,女人便说道:“阿克,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母亲……”
阿可低下了头颅,低声说道:“我想进行狩月仪式。”
“你么?”
女人没有又回头,淡淡的说道:“太早了,再去修炼一段时间吧。”
“不是我,是她。”
阿克说完,示意郎卓将涂山溟带来。
朗卓一言不发的将还在吃东西的涂山溟从狼背上放下来,领到了女人身前。他当然认识这个女人,阿克的母亲嘛!幽风狼的女王!当年朗卓将涉世未深的阿克忽悠走,差点被这个女人揍死。
女人没有理会拐骗了自己最喜欢的儿子的家伙,因为朗卓这些年兑现了当初的承诺,让幽风狼免遭围剿且不至于在荒年饿肚子。
光芒闪烁,女人化作一匹白色巨狼盯着涂山溟,身形优雅且高贵,但口中的利齿恐怖而狰狞。
涂山溟没有害怕,歪着头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白色巨狼,她没有感受道对方想要攻击,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吓唬自己。看了看手中的烤肉,她撕下一条后递到巨狼嘴边说道:“吃。”
巨狼有些疑惑,它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但却不知道眼前这个妖族的小女孩到底是心大还是真傻。于是它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涂山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朗卓只是告诉她今天要她驯服一头幽风狼,至于什么是幽风狼她都不知道。
“我要带走穆。”
阿克忽然说道:“如果她过了狩月仪式,我要带走穆,让穆成为她的伙伴。”
“不行!”
巨狼果断拒绝,阿克是它最喜欢的儿子,而穆是它最喜欢的女儿,也是最像它的,它不想穆沾染俗世的肮脏。
阿克反驳道:“母亲,这是规矩。若她通过了狩月仪式,可以向您提出一个条件。当然,死在狩月仪式里,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那也不行!”
巨狼有些愤怒的说:“阿克,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遭到所有同族的唾弃,以后没有任何一头幽风狼会帮助你。”
以后?哪还有以后。阿克无奈的笑笑,食人妖族的修为增长多快它很清楚,更何况对方还是狼族的族长。一旦朗卓找到机会,必然会拼死一战,作为同伴明知这是去送死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只能和他一同赴死罢了。
“母亲,风狼山太小了,蛮荒也不大。”
阿克沉声说道:“我只见识了天地的一角,便向往于那片广博,守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
巨狼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却有些无力,它是见识过外面的世界的,明白危机和机遇不过一念之间。
狠狠瞪了一眼阿克,巨狼仰天长啸,一道月光从半空的满月上射了下来,照在了涂山溟的身上,将她缓缓吸到了月亮之内。
巨狼也化作了女人,看向眼前朗卓的目光异常不善。都是这个家伙,让自己的儿子离开了族群。现在又想要拐走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太可恶了。
朗卓不动声色的朝阿克身边靠了靠,他是老实人,但老实人也不想挨揍不是?
这时,一道灵动的白色身影从树丛中闪了出来,跑到女人身前,亲昵的用大脑袋蹭了蹭。忽然看到阿克,笑着说:“哥,你怎么回来啦?”
这时一头漂亮的白狼,柔顺的毛发在跑动时异常俊逸,灵动的眼神有些俏皮。不过当它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朗卓时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沉声说道:“你怎么把他带来了?当年我就说过他不是好人,依我看在这里正好,把他咬死算了。”
阿克没有反驳,当时朗卓收服它的手段确实不怎么光彩,但自己兄妹二人反击的手段也好不到哪去。它只得岔开话题说:“穆,你来啦。狩月仪式还没开始么?”
“快了。”
女人没好气的说了一声,紧接着就跟自己女儿数落起它的那个倒霉哥哥。
穆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好奇的问阿克:“为什么是我?”
阿克郑重的说道:“因为只有你能配得上她。她的精神世界有些问题,需要一个足够聪明的伙伴。”
这种答案是穆没想到的,精神世界有问题那就是个傻子,傻子也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于是又问道:“她能打过我吗?”
“现在不能。”
阿克摇摇头说:“但她有无限的未来,将来不会有多少人是她的对手,即便是母亲也不行,所以我需要你帮她拥有未来。”
穆更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傻子才能得到自己兄长如此赞誉?
“开始了。”
女人缓缓的说了一声,看向了月亮。其他三位也同时看过去,可惜他们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空地,涂山溟叼着肉干有些好奇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过很快她的好奇心就转移到了别处,一道月光直射她身前。
这时,一道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响起:“上前一步。”
涂山溟没动。
“上前一步。”
涂山溟还是没动。
“上前一步!”
涂山溟依旧没动。
那道声音似乎怒了,急促的说道:“小狐狸!往前走!”
“我不。”
涂山溟摇摇头说:“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听你的。”
“咳咳,进去。”
一个老头忽然出现在涂山溟身边,示意她走进月光。
涂山溟使劲摇头,涂山繁雨曾告诉过她,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
老头实在是没办法,动了动手指,那道月光移向了涂山溟。而不远处又降下了一道月光,里面走出了另外一个涂山溟。
涂山溟有些好奇那个自己是如何出现的,还摆摆手打了个招呼。结果对方根本不领情,迅速冲向她,一爪抓向她丰满的胸部。
很明显,对方想要挖出涂山溟的心脏。然而涂山溟更快,躲闪、擒拿、伸脚、按头、转身一气呵成,一屁股坐在了假货腰上,将她死死按住,看向老头的眼神满是疑惑。
老头傻眼了,这是它的一个术法,能够复制出和挑战者智力、修为、习惯甚至经验都一样的对手。这并不是狩月仪式的一环,而是它的私心。狩月仪式非常困难,为了让挑战者活下来的几率更大一些,它在仪式开始前都会为挑战者制造这么一个对手,让挑战者认清自己的内心,坚定自己的信念。
可眼前这种情况真的是老头有史以来第一次见,解决的实在是太简单、太痛快了。不过老头显然不是一般人,伸出一根手指点响了涂山溟的眉心。涂山溟没有躲,任凭老头施为,她纷乱的精神世界让它目瞪口呆,可随即便想到了什么,另一只手动了动。
涂山溟见状急速后退,双手指甲变长,死死的盯着老头,而一颗小树也悄无声息的在老头身后生长出来,满是尖刺的树枝缓缓伸向老头,想要将它包裹住。
老头随手一摆,身后的小树化作飞灰,看了看涂山溟叹息道:“唉……可惜了,造孽啊。走吧。”
“走啊!”
老头走了两步,发现涂山溟站在那里没动,指甲倒是收回去了,不过正在认真的吃着烤肉,根本没理它。
老头本想发火,但想到她那混乱的精神世界,无奈的走过去说道:“小丫头,你不是来参加狩月仪式的吗?跟我走吧。”
涂山溟摇摇头,好奇的问:“什么是狩月仪式?”
老头懵了,随即没好气的解释:“一个试炼!能让你变强!”
“多强?”
“很强!”
“不去。”
老头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抬手招出一道月光,将涂山溟摄在半空,气呼呼的朝一个方向走去,月光也缓缓的跟随者它的步伐。
涂山溟不乐意了,刚才这个老头想要打她,她现在根本不相信这个老头,便拼命的在月光中挣扎起来。不过她很快就放弃了,打不过,跑不了,她认命了。
湖边,女人将发生的一切讲了出来。朗卓和阿克有些无奈,而穆已经笑的直打滚儿了。它戏虐的对阿克说道:“这就是你看好的人?就是个白痴吧?”
阿克却狐疑的问道:“你没发现么?”
穆有些不屑的说:“发现了,可那又怎么样呢?她能一直这样吗?”
“能。”
穆瞬间不笑了,它开始认真考虑,如果涂山溟真的可以一直保持这种战斗直觉和意识,那么成为自己的伙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老头带着涂山溟遛弯儿一般走着,渐渐的,身形变得虚幻,而身后的月光和涂山溟也是如此,逐渐的消失了身影……
女人停止了述说,狩月仪式正式开始了,它知道挑战者们会经历什么,但它不会说出来,这是规矩……
涂山溟眼前老头不见了,月光也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在这片空地上。不过她倒是不慌,从储物法器中摸出吃的就地坐下,埋头开吃。
微风徐来,涂山溟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瞬间肌肉紧绷。收起手中食物,抬手早自己四周制造了数道石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在微风中感受到了一丝危险,会死的危险!
事实也确实如涂山溟所料,微风变成大风,变成狂风,变成飓风!她制造出来的石壁根本没有抵挡多上时间便纷纷在风中瓦解,以至于她必须不停的制造石壁补充消耗。
但石壁瓦解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渐渐的,涂山溟召唤的速度已经赶不上消耗了。这种情况她从未遇到过,不过为了活命她开始往石壁中掺杂金之力。
开始的时候金之力斑斑驳驳,在石壁上这一块、那一块,弄得石壁丑陋不堪。不过很快涂山溟便掌握了节奏,将金之力均匀分布在石壁上,并且开始尝试土之力和金之力进行融合。
凭借近乎于野兽般的直觉,涂山溟成功了,但也差点死掉。土之力与金之力融合制造出来的墙壁被风一吹就成了粉尘,飞的到处都是。这吓了她一跳,赶忙竖起数道石壁,不过身体上已经被风刮出好几道伤口。
涂山溟挠挠头,有些不理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现在她已经不满足于土之力和金之力了,五行之力她都开始尝试融合,并且制造出来了很多东西,像什么液态的金属、流动的铁水、纯红色的岩浆、冰树等等……
结果这些东西没有一样可以抵御狂风,效果甚至不如石壁。涂山溟觉得不能在继续下去了,这样的话自己被风活活吹死是早晚的事。于是她眼神一凝,嘴里长出了两颗小虎牙,身后出现了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就连瞳孔也成了兽瞳。
环顾四周,最终涂山溟将目光放在了悬挂在天空的月亮上。双手快速结着法印,一道石梯被她制造出来,但转瞬就被狂风吹散。挠了挠头,她立刻想到了办法,简单且有效。只要速度够快,在石阶没有被吹散之前登上去就好了。
想到就做,涂山溟先用液态金属将自己包裹起来,又在外面套了一层石壳,一边结印制造一阶阶短石阶,一边飞速向前奔跑。
老头见到这一幕都傻眼了,从未有人用如此方法通过狩月仪式。不过它并不看好涂山溟,因为高度越高,风力就越大,很快涂山溟就会支撑不住的。
涂山溟也感觉到了压力,开始还好,用这种方式应对的还算轻松。后来就不行了,她需要一边制造石阶一面加固石壳,已经开始手忙脚乱了。但这也难不倒她,制造石阶需要结印,可调动土之力制造石头不需要。于是她在自己身后制造了一块石头,踩上去用力一跃,快速朝月亮窜了过去,速度降下来的时候就在制造一块继续借力。
起初还有些慢,很快当涂山溟适应了节奏之后速度飞快,她不需要再麻烦的结印,只要专心加固石壳就好。
可是随着高度上升,风力也越来越大,涂山溟加固的速度已经赶不上消耗了。但月亮近在眼前,她心一横,积蓄起全身力量拼命跳了过去,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次的了。
狂风吹散了石壳,吹飞了液态金属,在涂山溟脸上、身上留下了一道道伤口,让她从一个白狐狸变成了一个红狐狸。更要命的是她的双手已经抬不起来了,筋脉被斩断,双臂只能无力的垂在身侧。鼻子也掉了一半,双眼都已经瞎了。
涂山溟眼脸色凝重,张开嘴对着月亮一口咬了上去。然而月亮却以一个诡异的速度快速闪开,消失不见了……
一间石室内,老头拿着一块圆形的黄色玉璧照了照光,有心疼的擦了擦。这间石室不大,仅有一张床、一副桌椅、一个书架以及地面上摆着的一个大瓷盆。瓷盆里除了薄薄一层土以外什么都没有,不过细心的人会发现这种土和那片空间里的土是相同的。而涂山溟也站在瓷盆边,保持着咬月亮的姿势。
老头收好玉璧,伸手敲了敲涂山溟的脑袋。
涂山溟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没有瞎,能看见东西了,手也能动了,似乎根本没受伤。于是她开心了,为了让自己更开心,她拿出了些食物开始吃起来,甚至还好心分给了身边的老头一些。
“唉……”
老头叹了口气,摆摆手拒绝了涂山溟的食物。他倒不是觉得涂山溟傻,而是真的为这个丫头惋惜,实在是太可惜了。狩月仪式最大的困难在于挑战者在那个盆里受到的伤害都是真的,所以在那里死了也就真的死了。可一旦从盆里出来,伤口恢复都是小事,真正的好处在于让挑战者感受到了天地须弥的概念,对道的提升有极大的好处,那些在挑战中开发出来的招式反而是最无关紧要的。只可惜涂山溟的精神世界是破碎的,她什么也没感受到,只是学会了一些五行之力的使用方法。
不过涂山溟的收获也不在这里,风狼山上还有一个伙伴再等她。
老头有些好奇的问:“你是怎么发现月亮是关键的?”
涂山溟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后说道:“那里不能飞,但月亮却在天上。”
老头挥挥手将涂山溟送了出去,它实再是不想再看到这个小姑娘了,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出去弄死那些如此对待涂山溟的人。
涂山溟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随着月光一起落下,她来到朗卓身边开开心心的说道:“我出来啦。”
朗卓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赞许的对涂山溟点了点头。但女人却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看向涂山溟的眼神中带着一些赞许。
阿克看向自己的妹妹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
穆点了点头,认可了涂山溟。在穆的印象里只有三头幽风狼完成了狩月仪式,是它的父亲、母亲和大哥。穆有二十几个兄弟姐妹,每一位都想挑战狩月仪式,而且至少有一半的人去了,但只有大哥活着完成了。所以涂山溟能够完成狩月仪式在穆看来就有资格成为它的伙伴了。
其实涂山溟在狩月仪式里还是占了些便宜的,狩月仪式是试炼,不是杀局,里面的狂风会根据挑战者的修为而变化。好在涂山溟的修为不是很高,要不然她就死在里面了。
朗卓开始在地上刻画阵法,这是凤族“契”的简易版。凤族的契能让凤族之人和凤凰妖兽联系起来,这种联系有非常多的功能,比如说生命共享、视野共享、伤害转移、神念沟通等等。朗卓这个是他花了好大代价从凤族那里买来的超简易版,除了能让双方增加一些亲近感和默契度以外再无其他功效。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并不是每一头幽风狼都会说话,所以增加默契程度也是很有必要的。
布置好阵法之后朗卓将涂山溟和穆引进来,各取一滴鲜血为引之后开启了阵法。
一瞬间,涂山溟觉得眼前的穆莫名的亲近,于是拿出一块烤肉递到穆嘴边说道:“吃。”
穆有些无奈,但还是接了过去。它现在还不太清楚该如何与这位不太聪明的伙伴相处。
女人走过来一边抚摸着穆的背脊一边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涂山溟。”
“我叫阿尔苏,以后好好照顾我女儿,我有些话要和它讲。”
涂山溟点点头有些疑惑,讲就讲呗,问自己干啥?
阿尔苏带着穆走到了一边,低声述说着什么。
这时,一个年轻人忽然出现在几人身边,就连朗卓都没发现它是怎么过来的。年轻人的面庞棱角分明,鼻子挺直,嘴唇略薄,长相十分不错,但那双阴狠的三角眼却破坏了一切。
年轻人看向阿克问道:“克,你真的要这样么?你有没有想过母亲的感受。”
阿克望着自己的大哥说:“呵。臻,见见世面总是好的,比一辈子窝在这里要强。”
“我不是说这个。”
臻皱着眉头说道:“我在你眼神中看到了留恋,你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
“大哥,接触的人多了,敌人也就多了,但伙伴也会多。有些事总是要做的,要是你的女儿死了,你会无动于衷吗?我会吗?兄弟姐妹们会吗?”
“若是需要……”
“不需要,我有伙伴,而我的伙伴有我。”
“好吧,尽量活下来。”
“哈,尽量吧……”
穆走了过来,刚刚母亲叮嘱了许多在外面要小心的事情,它一一牢记。是时候离开风狼山了,离开这生它养它的土地,离开这世界的一角,去见证天地的广阔……
涂山溟得到了自己的机缘,不过得到机缘的并不止是她一个人。
一位少年一手捂着胸前的伤口,一边看向石台上插着的那并缠绕着诡异黑红气息的宝剑。
这里是一处刚被发现的秘境,附近几个门派打算合力开发这里。但这个秘境入口的封印有些诡异,修为太高的进不去,太低的也不行。少年因为修为正合适被选中进入其中作为开路者,说白了就是去踩陷阱送死,为之后下来的门派天才们铺路。
不过这个秘境好像没有什么陷阱,一行人很顺利的来到了最深处。这里除了一个石台和一柄剑以外什么也没有,可见到这种情景之后,队伍中的气氛开始变得复杂。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击杀附近的人,不论是同门还是什么,只要是活的都要死,即便之前他们还在一起感叹命运的不公,抱怨师门的恶毒。
最终这个少年获得了胜利,现在是收获战利品的时候了。
少年随手丢掉那柄陪伴了他十几年的长剑,从石台中拔出了诡异的的剑。少年发现这柄剑不仅气息诡异,造型也很奇怪,剑身呈现出不大的弧度,上面还有四根小枝。
手上一痛,剑柄上忽然冒出两根尖刺刺穿了少年的手掌。少年想要丢掉这柄剑,可是尖刺忽然化作两根触手,缠绕住少年整条手臂。
在一阵痛苦的哀嚎过后,少年发现自己的手臂变成了某种黑红色的兽爪,长剑也和手臂长在了一起。
不过现在他却不想扔掉这柄剑了,他感受到了力量,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力量。少年瞪着那双布满红线的眼睛,从喉咙中低吼出五个字:“仙剑门……墨问……”
少年离开了,这里除了石台以外只留下了一地尸体。
这时,一只手将少年丢弃的那柄剑捡了起来,笑着插进了石台。长剑十分抗拒,发出了恐惧的哀鸣。
那人用手点了点长剑,笑着说:“别急,在这里等待你的有缘人吧。”
说罢,那人消失在原地。如果有邺城之人在这里一定会惊呼,为什么上一任丞相谭明轩会出现在这里?可惜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何时离去的。
至于那柄剑,此刻遍布这黑红色的气息,安静的插在石台上,等待着下一任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