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杀戮，是刻在生灵血肉最深处的欲望。这是生灵的本能，没有任何一个生灵可以拒绝它。只不过有些人碍于道德，有些人止于律法。但不论哪一种，一旦这个枷锁被打开，杀戮的欲望将被无限放大。碍于道德者会以道德为借口慰籍心中的不安，将它冠以一个正义的名字——祛邪。止于法律者会遵循律法的安排，将它与志向联系起来，称之为——报国。想要打开这道枷锁钥匙只需一纸文书——除妖令！
更有甚者本就趋从于杀戮，如今做的更是心安理得，无所顾忌。还有一些卑劣者用他人的尸骨铸就自己的辉煌，像秃鹫一样窥伺着无辜者的血肉，如野狗般吞噬弱小者的尸骸……
这是一个不大的妖族村落，死亡如期而至，烈火也如影随形。这里没有幸存者，无论男女老幼，他们的下场只有一种……尸首分离。
村落的一角堆满了首级，大的小的，皓然苍首、柔顺华发、襁褓孩提、壮硕青年。你可以在这里找到全村每一幅面孔，不会有任何遗漏。
施暴者们没有着急处理这些首级，而是在附近点起了一堆堆篝火，从一个大包里拿出一块块肉架在火上炙烤。通过皮肤和外形来判断他们烤的是人肉，这是他们在上一个人族村子的战利品，做戏做全套，既然杀的是食人妖族怎么能没有食物？
这些勉强称之为人的修士来自釜山宗，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报仇，不久之前宗门中有很多同门被妖族抓走，必定是活不了了。
不过他们实在不够强大，直到六皇子到来，整合了淞州所有的小门派，这些人有了靠山，终于也有了复仇的勇气。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敢偷偷摸摸的杀一些路过落单的妖族。直到除妖令颁布，一个弟子拿着妖族的首级换来了一株灵草，贪婪便在他们心中生根，再被疯狂所浇灌，釜山宗终于成长成为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宗主再向弟子们描述借着这个机会釜山宗成长为六大派甚至超越他们后的样子，门人们则幻想着宗门强大之后作威作福的场景。没有人在乎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利刃下死的是谁。
釜山宗并不是个别现象，像他们这样的并不少见，最近一段时间，人妖边界的村子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灭村的理由各不相同，杀戮的手法也多种多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没有活口，双方都没有。
仇恨就在这种对立的环境中诞生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熊长清浮在天空，看着地面上正在忙碌的人族修士眼神有些呆滞。不是他不生气，而是他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杀死对方也无法平息的地步。眼见那些修士将烤熟的人肉布置妥当，正在将领民的头颅一颗颗收好。熊长清落到地面，伸手结了几个法印，一拳轰在地上。
“给我死！”
熊长清的吼声很大，所有人都听见了。但他的术法更快，无数尖锐的土刺穿过釜山宗门人的下体，直通天灵！当他们听到熊长清的吼声时，几乎所有人都被穿透，吊在土刺上。
熊长清没有再去观察那些修士，伸手捡起一个头颅。这个头颅实在太小了，他的大手能放下五六个之多。熊长清不明白，这种还没断奶的稚童怎么可能会食人？为什么要杀他们？所以他恨，不光恨人族，更恨自己。要是能早一点过来，兴许这种惨剧就不会发生。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熊长清感慨了，他真的应该查验一下战果再责备自己。一道身影冲天而起，以极快的速度朝最近的城镇飞去。那人速度极快，等熊长清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没关系，熊长清知道那个方向有什么，人族边陲军事重镇——长陵。
何奇伟是釜山宗宗主，如今已经五百余岁了。釜山宗没有什么人才，所以人员更迭比较频繁。不过他的运气比较好，早早被上一任宗主收做弟子。等他把上一任宗主熬死，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宗主。
半年前门人来报，说最近总有弟子失踪。起先何奇伟也没有在意，像他们这种挣扎在最底层的门派为了点仙药灵草杀人越货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是逐渐他意识到不对了，没过多久釜山宗居然少了三成弟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直到一个修为还算不错的门人身负重伤逃回山门，何奇伟才知道原来失踪的门人都被妖族抓去了。对此他也无可奈何，只得命令关闭山门，每日过的战战兢兢。
后来六皇子找上了釜山宗，想要收编他们，这时何奇伟才知道妖族已经走了。对于收编他自然是千肯万肯的，有了靠山什么都不怕，甚至敢于对路过的妖族出手，为被掳走的门人弟子们报仇。
真正让何奇伟敢于放开手脚的原因是他女儿爬上了一个六皇子从邺城带过来的高级幕僚的床，自此他越发无法无天，变着花样的欺负周围村子里的百姓。
除妖令的颁布让他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野心愈发膨胀，屠村灭寨之事没少做，还能得到不菲的奖励。一切的一切让他觉得六大派的生活也不过如此，想要超越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直到熊长清的出现彻底击碎了何奇伟脆弱的幻想，让他明白自己不过是一粒尘埃，真正的高手想要杀掉他，动动手指可能都嫌费力，门人弟子们一瞬间就死了个干净，要不是他修为高些，提前察觉到了不对，他也已经死了。
可是何奇伟不甘，享受过权力之后他不甘成为他人的陪衬。在自己的宗门里他就是天，掌控着一切的主宰者。但没了宗门他什么也不是，拜入其他门派都可能嫌他年龄大。于是他想到了另外一条出路，去投靠六皇子。只要能在六皇子身边得到重用，他依旧能够获得权力。虽然不再能掌控所有，但那也是权力。
不过首先要解决的是身后的高手，不然一切都是空谈，毕竟活着才能享受权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长陵，一座守卫着人族南方的要塞重镇，它的地位就像幽州的襄平，都驻扎着大量人族士兵。但两者不同的是襄平久经战事，而长陵则因为人族与妖族的合约很久没有打仗了。
不得不说六皇子轩辕明诚选了一个好地方，淞州虽然是边疆，但若能降服长陵的三十万守军，他瞬间就有了可以争霸天下的资本。只可惜这些守军并不听他的，因为这里已经有了主人，公孙。南安侯那个公孙。
对此何奇伟很清楚，但想要活下去他就必须将南安侯拖下水。都说人在生死关头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何奇伟想出了一条他根本不可能想到的办法。
何奇伟知道自己速度快，他将熊长清不远不近的吊着，眼看长陵就在眼前，忽然身形一晃，似乎真气不足，就要摔下去。
这种机会几乎没有人会放过，熊长清抬手一挥，一座小山朝何奇伟飞了过去，他要将何奇伟压死，压扁，碾成肉泥！
但这个角度是何奇伟算好了的，只见他忽然一个加速，快速向高处飞去，而跟在他身后的攻击则重重的砸在了城墙上，数名士卒被直接砸死。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城墙上的士兵虽然还有些懵，不过还是很快结成阵势准备御敌。何奇伟连滚带爬的落在城墙上后大喊：“敌袭！敌袭！妖族来袭！他杀了我们所有人！为死去的人族报仇啊！杀敌报国！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士卒们听到人族被杀气的双目通红，将领们因为没有战事而升迁无望，熊长清的出现终于让那根紧绷的弦断了，不知是谁第一个动手，所有将士几乎在同一时间冲向了熊长清。
何奇伟缩在城墙的角落里笑了，这里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他已经安全了，至于人族和妖族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了。
历史往往是因为小人物的想法而改变的，何奇伟的计策非常成功，熊长清不出所料的战死在了长陵城下。而熊族的动作同样迅速，仅仅两天不到，熊族的主力地灵军团便开到了长陵城，带队的是熊族族长熊疑。
熊疑来到这里只为了一件事，他要让长陵城里的所有人死，为他的儿子熊长清陪葬！
公孙家家主公孙渚快要疯了，两天前城墙上打了一架，等他到的时候已经结束了。妖族死的人他认识，是熊疑的儿子熊长清。公孙渚头立刻就大了，毁尸灭迹是不可能的，长陵城里这么多妖族商人看着，他不可能把人都杀光，所以只得派了个使者将熊长清的尸体给熊疑送了过去，表达了歉意，并且说这件事可以谈。
熊疑倒是很客气，没有为难使者，让他带回了一封信。只是信上只有两个字——赔命。
公孙渚看过信后气的胡须直翘，赔命？赔谁的命？他熊疑儿子的命是命，自己手底下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当时他想找个当事人问问都没有，全都死了。
但是光生气也没有用，熊疑已经带兵到了城下，摆明了就是不想谈，这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
熊疑也确实不想谈，到了长陵直接就下令攻城。
霎时间，无数巨石土刺雨点一般落在了城墙上。
长陵守军也不是易与之辈，各种远程术法不要钱一样扔向了城下的地灵军。
不过现在只是试探阶段，这种法术造成不了多少伤亡，防御的阵法术法都可以挡住。双方的高手还没有出战，他们都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希望凭借自身的修为尽量让这场战争一战而定，让损失降到最低。
可惜事情总是喜欢往众人不愿意看到的那一面发展，尽管熊族的军队释放的术法一天比一天强，但长陵军守的很好，丝毫不见任何慌乱，加固城墙的修士也没有半分懈怠。
熊疑有些坐不住了，原本他以为长陵久不经战事实力应该不强，没想到现在已经五天过去了，依然没有撼动长陵城墙。他想着速战速决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公孙渚结结实实给他上了一课。他现在最大的麻烦不是为儿子报仇，而是身边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狼族，他很清楚朗逸的为人，这时候不动，那一定是在计划什么。
朗逸确实在计划着什么。此时他就在长陵城里，等待着他需要的那个时机。
而时机，很快也就到了……
“退！”
随着一声大喊，地灵军团的所有士卒全部后撤，摆出了一副撤军的样子。
但城墙上的公孙渚却明白，真正的战争来临了！
大地开始震颤，地面上的树木簌簌做响，长陵城的城墙也跟着晃动起来。城墙后加固城墙的修士拼尽全力想要稳定城墙，可是对方的真元实在是太多了，施展出来的术法根本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张宏。”
公孙渚下大了命令：“带着你的人解决他。”
“是，侯爷。”
一位面甲遮嘴的将领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公孙贞，让你的人时刻做好准备，一旦地灵军团攻城，第一时间用术法拖延住他们。”
“是。”
“公孙鹤，带着你的人巡查全城，防备土行术。”
“是。”
“传令兵，通知其他三面城墙的人加强警戒，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支援。”
“是。”
公孙渚将能做的都做完了，高手方面他这里也不吃亏，就看熊疑怎么进攻了。
熊疑其实很想亲自出手埋了长陵，可惜他不能。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简洁而又迅速，只要他敢出手，公孙渚必定会杀了他。
这也是双方一直没有出动高阶战力的原因，面对智慧非常高的生灵，两军对垒要算计的东西非常多，低级士卒补充起来很方便，但培养一个高手则非常困难，毕竟天赋这个东西没人能掌握。
不过既然已经打了这么多天了，放弃是绝对不可能的。地灵军里忽然冲出了一道土黄色的光芒，直奔长陵城门而去。
这道光芒实在是太快了，公孙渚身边三名高手一同出手都没能拦住，大门被光芒击中轰然倒塌。
光芒散去，一道身影显露出来，此时他已经结好法印，域瞬间张开，所有的人族都感觉自身变得沉重，而地灵军团的人则浑身轻盈。
“冲……”
地灵军团反应迅速，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长陵城门。但打破城门的人却没能把话说完，因为他已经死了。一柄长剑刺穿心胀，两柄战刀交叉斩下了他的头颅，他的域也随之消散。其实他可以不用死的那么快，只要他不喊那一句冲，还是有机会周旋一二的……
面对来势汹汹的地灵军团，长陵守军早有准备。公孙贞在城墙后的一处校场中指挥着自己的手下释放着术法。
“梵火破，两百丈，放！”
“新雷，一百五十丈，放！”
“新雷，一百三十丈，放！”
“……”
随着公孙贞一道道命令发出，跑在最前面的地灵军战士成片的倒下。这就是军队的优势了，这里的修士可能不如宗门中的修士厉害，可能没有他们的招式繁多，甚至可能连飞行都不会。但他们的人足够多，执行起命令来足够统一，所释放的术法因为量变足以引发质变。
城门外的那三名将领也没有闲着，持剑那位一抬手唤出一道石壁将城门堵住，然后迅速朝地灵军冲了过去，两名持刀的将领也紧随其后。
在没有绝对防御之前，没有人蠢到会从空中进攻军阵。那么明显的目标就是给对手远程军队明晃晃的靶子，因为绝大多数军队都有对付高手的方法，军阵可不是为了好看而布置的。不过这三位将领的运气着实不怎么好，一位使刀的将领没走两步就被人拖到了地下，生死不知。用剑那位施展的剑气均被地灵军的军阵挡下，刚一接触便被人抓住时机扭断了脖子。另一位使刀的将领见状，一把抓住那只手，将杀死自己同伴的人拖到了自己的域中。
城墙内众多土属的修士一边咀嚼丹药一边加固城门，城墙上的弓手也在不要命的射箭。通过阵法的加持，一支支附着着五行之力的箭矢从天而降，遮天蔽日。
但地灵军团可是号称天下防御最强的军队，竟然顶着箭雨硬生生来到了长陵城下。
“上面！”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抬头看去，一个黑点从极高的地方自上而下，待到可以看清时才发现那是一座大山。
公孙渚身边一位文士打扮的人起身飞向天空，一掌印在了山底。以他手掌为中心，无数藤蔓迅速生长，编制成了一张大网，稳稳的将大山托了起来。
就在文士想要将大山扔向地灵军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变，大网瞬间破碎。原来砸下来的山并不只有一座，只不过它们排成了笔直的一列，第一座最大，遮住了其他人的视野。
第二座，第三座……竟然有五座大山压了下来。
文士果断放手，飞到城中摸出一方印玺，将全身真气注入进去，并且大喊一声：“阵师，速来！”
此话一出，足足上千人聚集在他身下，以最快的速度站好位置，形成一个阵法，将自身真气通过阵法增幅输入到文士体内。
长陵城不愧是军事重镇，守城大阵当真牢固，足足挡下了四座山峰的高速砸击，但第五座却挡不住了。
在阵器破碎的那一刹那，文士一口鲜血喷出，面如金纸，从空中坠了下来。一边下坠，一边开始衰老，显然他透支了自己的生命。
守城大阵碎了，几十丈高的城墙在地灵军将士们眼中和平地没什么区别，纵身一跃便跳了上去，被称为血肉盛宴的人妖肉搏战开始了……
其实地灵军团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几万人。可即便如此公孙渚也不敢带着自己三十万守军出城迎战，原因就是妖族的体魄实在是过于强悍了，特别是熊族，在外野战的话三十万守军可能真就不够地灵军团打的。
面对皮糙肉厚、高大壮实的熊族战士，长陵守军以小队为单位，尽量做到一队对一人，绝不一打一。可即便是这样，双方的战损比依旧是一比三，一个熊族战士换三队守城士兵。
熊族的战士挥舞这重锤随便一抡就可以砸死数人，而人族的士卒想要破除他们身上土黄色的护体真元则十分艰难，往往需要两队人破除，另外两队的人击杀。虽然熊族战士的实力很强，但人族的人数优势更明显，可即便是这种微弱的优势也没能保持多久。
被破除了护体真元的熊族修士自知难逃一死，完全放弃了防御，拼命的进攻。以血换血，以伤换伤，竟然在短时间内压制了城上的守军。
这就是种族之间的战争，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有的只是你死我活。你死，我活……
公孙渚依旧没有出手，他在等，等待熊疑出手的那一瞬间。其他将领也是如此，论普通士卒的战斗力人族其实是很弱的，但若说高手，人族从来不虚。
这时，公孙渚身边一位富家千金打扮的少女对身边的一位背着一张巨弓年轻男子点点头。年轻男子会意，低声在公孙渚耳边说了两句便带着少女离开了。
男子名叫公孙暮雨，是邺城那位御林军统领公孙伏的儿子。身边少女是他妹妹，叫公孙暮霜。
公孙暮雨的修为不错，但还达不到老一辈那种水平。不过若是他妹妹公孙暮霜在身边就完全不一样了，两人配合甚至能让公孙伏有些头疼。
“在哪？”
公孙暮雨带着妹妹找了一个极其隐蔽且安全的角落藏好后，低声询问公孙暮霜。
公孙暮霜闭着双眼，一根手指点在眉心，一根手指按在地面。
等了一会儿，公孙暮霜说道：“东南，四百七十四丈二尺五寸，两箭，必死。”
说罢，公孙暮霜按在地面的手指划出了一条线。
公孙暮雨看了一眼，摘下背后的巨弓注入真气。弓如满月，弦若惊雷，嗡嗡两声，似乎有两道看不见的气流飞了出去。
“好了。”
公孙暮霜睁开双眼，对自己哥哥点了点头。
一瞬间，地灵军团的战士们身上土黄色的护体真远忽然黯淡了下来，防御力急速下降，随之而来的则是阵亡人数陡然增加。
“退！”
地灵军团的指挥者非常果断，察觉不对立刻下令撤退，而公孙渚也没有命令追击，因为剩下的将士已经不多了……
就在地灵军团退下城墙后不久，一道高瘦的人影忽然在城下显现，看着城墙上的公孙渚，随手丢下了一具尸体，正是之前那位施展了自己域的使刀将领。不过此时他的尸体软塌塌的，似乎没了骨头一般。
“罴呈……”
公孙渚眼神有些阴沉，罴呈的修为没有熊疑高，但相差不多，这是一个麻烦的对手。
就在罴呈想要转身的时候，身前的空间一阵扭曲，张宏从中钻了出来，将手里的东西扔给了他。
罴呈接过一看，发现居然是地灵军破城队首领的头颅。
“张宏，虽然你不会和我打，但是我很期待和你打。”
罴呈没有生气，留下一句话之后就离开了。张宏也将那位将领的尸体收好，并将另一位埋在土里的将领的尸体挖出来，回到了城墙之上。
青灰色的墙砖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红，残肢断臂、脏腑脑浆到处都是。剩余的士卒们默默的收拢这同袍的尸首，有的甚至需要从熊族战士尸体的手里把头颅残片一点点抠出来，还有的需要死者鞋底刮下不知属于谁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