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邢钊在不喝酒的时候还是相当靠谱的,一大早便张罗起来铸剑事宜。他带着几人走进一间房间,打开了一个密道,顺着密道走了很久,来到了他铸剑的地方。
这里有一眼岩浆泉,温度不低。周围的墙面上满是萤石,由于长期吸收火之力散发的光芒将这里照的通红。通过感知众人知道这里位于一处山体之中,也不知邢钊是怎么把它挖出来的。
邢钊指了指一面墙上各种各样不同类型的黑色铁棍问夏侯柔:“想要一柄什么剑?挑一柄吧,这些都是我最近打造的不错的剑。”
夏侯柔有些茫然,这些个黑黢黢的铁条铁棍是剑?自己看书瞎捉摸出来的东西都比这些强啊,这个邢钊真的会铸剑?
玉无涯见状从墙上随便拿了一根铁棍扔给白山主说:“试试。”
白山主是个识货的,拿在手上一看便说道:“呦,好东西啊。”
说罢,他将真元注入到铁棍中,铁棍开始膨胀变形,很快就变成了一柄长剑的形状,外面黑色的铁壳一点点掉落,一柄长剑显现在众人眼前。长剑三尺有余,一个咆哮的虎首剑格咬住了淡金色的剑脊,霸道之气显露无疑。
玉无涯对夏侯柔解释说:“我们修士用的剑和普通人用的是不一样的,我们并不追求剑有多锋利,而是需要剑有非常好的容纳性,能尽可能多的容纳更多灵气以及剑意。想要达到这种效果往往需要对剑理解很高的修士来制作,但这就有出现了一个问题,剑修高手铸出来的剑或多或少会留下一些自己的剑意,这种剑意刻在长剑之中,抹除不掉,对使用者会造成一定影响。邢庄主则不同,他铸的剑不会留下任何剑意,这是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的。”
夏侯柔指了指墙上的剑问:“那……我是不是随便选一柄就行?”
“当然不行。”
邢钊说道:“每柄剑的材质都是不同的,肯定要选一柄适合你的啊。”
“邢庄主,我这次来希望你能铸一柄剑。”
“不要现成的?可以,你们有材料吗?没有就用我的了。”
“有。”
玉无涯示意夏侯柔将那块在封印里得到的红色晶石拿了出来。
邢钊接过看了看,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玉无涯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是由那么强的火灵送出来的,应该是个好东西。
邢钊想了想说道:“我研究研究吧,过几天给你答复。”
“好。”
玉无涯点点头说:“不过我想要你铸两柄剑,手套的样子。”
“手套?”
邢钊有些不解,随后想到了什么说道:“夏侯?原来如此,行吧。”
玉无涯带着几人走出了铸剑所,夏侯柔有些好奇的问:“师兄,剑还能是手套的样子?”
“当然可以,剑修的第一柄剑需要剑形,为了领悟剑意。以后的武器就随便了,只要能做到承载剑意就可以了。”
玉无涯边走边解释:“剑修是特殊的,因为攻击手段附着自己的剑意。但并不是什么武器都可以承载剑意的,需要一些特殊的结构才行。你看到那些修剑高手一草一木皆为剑,每招每式都有剑意,那是因为他们的修为已经高到剑意无需武器承载了,若是太清剑派一般的弟子肯定做不到这一点。不过你要记住,剑修有剑和无剑完全是两个概念,别看万物为剑很高深,但同等修为若是不用剑必死无疑。”
夏侯柔若有所思,她忽然想起来玉无涯曾说过,用剑的修士不一定是剑修,剑修用盾牌也是剑修,原来是这么回事。可还是有一些不明白,于是问道:“那为什么你们都用剑?蓝师伯用剑,你也是。”
玉无涯听到后笑着说:“习惯罢了。剑修大多都只会剑法,不用剑用什么?”
这一等就是五天,不仅是邢钊,第二天殷红梅、孔离和花九月也被叫了进去。
傍晚的时候四人蓬头垢面的出现在玉无涯面前。
“那东西我们算是研究的差不多了。”
邢钊拿过玉无涯手上的酒坛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后缓缓说道:“别看那东西样子像晶石,却是一块金属。里面蕴含的火之力是我平生仅见,实在是太浓郁了。但有一个问题,里面的火之力不能直接用于攻击,只能起到增幅作用,不过延展性很好。我们合计了一下,准备用方金、厚土、汲水岩、天星木融合在一起,以粒萤石为基底配合那块金属构建一个以火之力为主,五行可以内循环的阵法。再用天幕蝶的丝为主体,打造这么一副手套。你还有什么好材料需要替换的么?”
玉无涯摇摇头,这些个材料一个比一个贵重,粒萤石都拿来当阵法基底了,他还能有什么好材料。
“行,那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
邢钊忽然有些为难的说:“时间可能要久一点,你着急用吗?”
“多久?”
“估计要两三年吧……不行的话你先在我那里选一柄应急。”
“没事,我不着急,二三十年都行,哈哈……”
听到玉无涯的话,夏侯柔白了他一眼,真就不是你的武器呗!
邢钊也被逗乐了,笑着说:“二三十年小姑娘不得和我拼命?对了,还不知道你是哪个门派的,我要是知道路的话,等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不用,我们留个人在这里。”
玉无涯摇摇头说:“我是太清剑派的。”
“太清剑派!”
邢钊一听有些兴奋的说:“苍穹之下第一人所在的门派啊,那我可得亲自送过去,你能带我见见蓝剑仙么?我想给她铸一柄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得上。”
“哈哈哈……肯定能,而且你已经见过了,当时还吵了一架。”
玉无涯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小子玉无涯,师承太清剑派坎水峰,家师蓝凌。”
四人忽然瞪大双眼,邢钊有些结巴的说:“啥……啥啥?十年前那位就就就……是蓝剑仙?”
“是。”
“我还真是自不量力,居然质疑蓝剑仙。”
“邢庄主不必如此,事实证明你是对的,那一次我师傅不是输了么,而且师傅对邢庄主的技艺也是颇为称赞的。”
“呵,生活就跟做梦一样,我十年前和天下第一的蓝剑仙起了争执,没死。比试铸剑,还赢了。唉……我现在都不知道是害怕多一些还是兴奋多一些。”
“邢庄主无需慌张,我身负重伤,师傅本是不让我下山的。但听说要到难有山庄,师傅便答应了。”
“哈哈哈……这便是蓝剑仙的气度么?劳烦玉公子回去告诉令师,我邢钊倾尽余生必定会为她铸一柄剑,不为别的,就为她这份气度。”
“那便有劳邢庄主了。大白,你留在这里,邢庄主但有所遣,你去办就好。”
“不用,不用。”
邢钊赶忙摆手,能和玉无涯出来的一定不是一般人,急忙说道:“我这荒山野岭能有什么事,等做好了我给你送去。”
白山主显出妖形,打了个哈欠说:“你要想去太清剑派呢,等你做好了我就带你们去。我在这里也有我自己的事情,你们也别有什么负担,给我找个凉快点的山洞就成。高悔,高悔!你考虑好没有!”
“这……”
邢钊看向玉无涯有些为难的。
玉无涯却凝重的说道:“邢庄主,如今的世道不似从前,小心些比较好。我从未邀请过谁加入太清剑派,我希望邢庄主在铸好夏侯的剑之后能搬过去。不久之后天下就会大乱,像诸位庄主这样的人应该名留青史,而不是死于兵灾。”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邢钊一咬牙说道:“我们只是凡人。”
“那又如何?”
玉无涯有些不屑的说:“历史也不都是修士写的……”
第二天一早,玉无涯几人踏上了返程,因为没了大白,这次有煌临时担当坐骑。夏侯柔整个人都趴在煌的身上,她现在已经感觉人生圆满了,煌的皮毛实趴上去实在是太舒服了。
至于白山主么,高悔最终拒绝了他。不过他并不想放弃,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修炼以身养剑的人,他是不可能放过的。
煌的赶路速度确实没有白山主快,夜半时分才赶回坎水峰,蓝凌第一时间查看了玉无涯的状况,确定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回到自己小院儿的路上,玉无涯又看到玛雅双手拄着头在看星星。
玉无涯有些好奇,爬上房顶抱起玛雅问:“看什么呢?”
“它们在唤我。”
玛雅指向星空,一脸认真的说道:“它们告诉了我它们的名字,叫奎宿。”
“谁们?”
玉无涯诧异的看了看玛雅,又看向空无一物的星空。
“它们。”
玛雅在星空中画了一个圆。
“星星?”
“嗯,师兄不信?”
“信,它们说了什么?”
“它们说……我可以使用它们的力量。”
玛雅说罢,伸出一根手指。一副星图从她指尖映射出来,十六颗星星玄奥的排列着,看似分散,却又有着某种联系。
玉无涯皱起了眉头,星之钥么。可是为什么?不应该啊。殷清璇是月之钥,那么日之钥又是谁呢?
玉无涯安顿好玛雅,去找了子夜,问道:“子夜前辈,你能不能详细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到玛雅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子夜有些奇怪,但还是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以我的推测,玛雅确实是关键,她应该就是星之钥。按照这种起名顺序,解开那道封印应该需要日月星三把钥匙。但是我有些不明白,既然玛雅那么重要,为什么前去寻找她的人那么弱?”
面对玉无涯的问题,子夜也有些疑惑。虽然那匹老马收拾几个玉无涯都很轻松,但在她面前真的不够看。可是她也回答不了玉无涯的问题,因为她也不知道。
“需要将月之钥收集回来么?”
子夜询问玉无涯殷清璇的处理方法,不过在子夜眼里殷清璇已经不是个人了,是个物件,一个需要被看管的物件。
玉无涯想了想说:“没必要,魔族会处理好的。我们这里不是善堂,不负责照顾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日之钥,至少要知道他是谁,如果能得到他,至少我们能主动一些。”
“唉……”
子夜叹了口气,忽然问道:“那条老蛇怎么办?你给我出出主意。”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想死。鳞石山脉知道吧?那是他的本体。他掌握着御的力量,想要死的话要么你师傅砍一剑,要么我在道的层面上直接杀死他,其他生灵拿他根本没办法。”
“为什么要死?”
“他想要用自身作为材料,给妖族制造武器。你也知道,妖族那里几乎没什么矿,武器金贵的很。”
“我没办法,你自己看着办吧。”
听到牵扯妖族,玉无涯果断摇头,现在他管不了这种事。
子夜也有些头大,因为据玉无涯所说他们已经开始和天地意志交手了,很多事情是不能随心所欲做的。于是她有些烦躁的说道:“爱死哪死哪去,反正别死在我眼前,一会儿我就让他滚,滚的越远越好。”
看着抓狂的子夜玉无涯笑了一下,子夜真的不在乎佘石的死活么?这很难说,毕竟像他俩这样的生灵已经很少了,少到很可能他们是唯二还活着的混沌气息所化的生灵了,没人喜欢孤单,无尽生命的拥有者对此更为恐惧。
回到自己的小院儿,玉无涯躺在摇椅上喝酒。蓝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也许已经看了很久。终于,蓝凌还是没有忍住,将手伸了上去。
玉无涯的脸瞬间变形,这次手感不错。由于受伤的原因,玉无涯想要补充身体所需必须要吃饭才行,这让他最近稍微长了些肉,对此蓝凌表示相当满意。
玉无涯想要起身行礼却被蓝凌一把按住,从他手里拿过酒坛,很随意的坐在了摇椅边上。
“少喝些。”
蓝凌一边叮嘱玉无涯,一边喝了两口酒。两人酒这么坐着,享受着彼此。
良久,玉无涯忽然问道:“师傅,您说……复仇是一种什么感觉?”
对此蓝凌没有答案,她没有仇人,也不需要复仇。不过她却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去试试吧,想要寻求答案,答案固然重要,但寻求也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