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俺最终还是答应了魏无忌，拜他为师，因为俺想报仇。就在俺打算行拜师礼的时候，魏无忌却拒绝了。
“不需要，我收你大部分原因是为了你父亲。”
魏无忌摇摇头说：“也许你父亲自己都不记得当年他从蛮荒的大雪里挖出来的少年了。”
听到这话俺有些好奇的问：“你和俺爹有旧？”
“那是我们的事，和你没关系。不过你要记住一点，等你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在李家人和魏家人同时在场的时候展示自己的修为，并且挑明自己是李家人。”
“为啥？”
“因为魏家人会管你，阻止李家人带你回去，李家人不敢招惹我们邻渊公府。”
“好吧……”
俺接过魏无忌递过来的玉牌，等着他传授我功法。可是魏无忌却自顾自的休息去了。
“喂！”
俺对魏无忌大声说道：“你还没教俺呢！俺该怎么修行？”
“那个玉牌就是功法，等你有了真气自己打开学就行，那里面的东西我不会。”
魏无忌这家伙把放任不管说的理所当然，不过他忽然话锋一转问俺：“你见到项将军的尸身了么？我想给他收尸。”
“没有呀。”
俺摇了摇头说：“项将军没死，哪来的尸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项将军没死呀，他只是伤了一只眼睛，后来阵法解除的时候被叶轻鸿带走了。”
“叶轻鸿？带走？阵法解除？原来如此……这女人可真不是个东西！”
“不许你这么说叶轻鸿！要不是她俺早就被你们打死了！”
“早就被我们打死？你以为她是在帮你？不，她在管所有受欺负的凡人。”
“这不是很好么！总比你们欺负俺们这些凡人强吧！”
“那又如何？凡人不过是牺牲品而已，我就是要她不爽，就是要她忙于琐事。”
“你们欺负人还有理了？”
“没理，可那又怎么样呢？凡人能拿我们怎么样呢？你只是看到了凡人被欺负，但你看到我的用意了么？你以为叶轻鸿来幽州干什么？保家卫国么？她出自一个大宗门，十年前来到这里，你以为她想守护疆土？别开玩笑了！九公主到幽州的第二个月她就来了，当时九公主孤身一人，有多需要帮手？她来这里是为了权势，所做的都是九公主爱看的！”
“那又怎么样？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做的事确实是在帮助俺们啊！所以在俺们看来她就是个好人！比你们好太多了！”
“好？好？好！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这些年她都干了些什么！来到这里第二年她成了校尉，因为外出侦查立功。可是她那个小队包括带队校尉在内都死在了蛮荒！第三年她成了都尉，和我平级。那一年蛮荒入侵，她的上司都尉死在了城墙上，全身都是伤口，致命伤有十几处之多！五年前你父亲那次，她荣升副将。自她成为副将以来，玉将军留下的骨干全都死了个干净，在幽州卫能说得上话的高级官员只有项将军和我！项将军深受公主器重，她没什么机会动手。至于我么……呵，不是我看不起她，她敢么？”
“骗人！你在撒谎！不许你这么污蔑俺朋友！”
“你朋友？哈哈哈……别逗了，她可从未说过你是她朋友。而且她骨子里看不起凡人，虽然我总是欺负凡人，但从没有一个死在我手上的，我也只是揍你一人而已。至于她么……你可以看看，整个幽州数百万人都被她放弃了。”
“可是当时她已经坚持不住了啊！活着总比死在这里强吧？”
“那又如何！死在这里又怎样！我告诉你！在我手下多的是爷死父从、父死子从的将士！他们就该死在这？他们凭什么要坚持？”
“可是……可是她要救项将军！”
“救项将军？就是因为项将军，我才说这个女人不是个东西。你以为她真的想救项将军走？随便一个会飞的修士都能带项将军走，为什么一定是她？”
“为什么不能是她？”
“呵，两个副将一起走？谁来指挥作战？你真的以为她是好心？她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羊罢了！一方面免除自己的罪责，一方面正好借这个机会除掉项将军。”
“你把人想的太邪恶了。”
“这就邪恶了？我告诉你，我们收到的消息是项将军遇刺，所有人紧急集合。没人知道项将军的生死，哪怕真的有修士从这里逃出去，也会觉的项将军早就死了！”
“不至于吧……”
“有什么不至于的？这就是政争！这还只是在边军里，如果在朝堂你就会知道有多残酷。胜利的人会借着陛下的手杀光所有失败者，包括但不限于亲人、朋友、孩子……”
俺真的已经听傻了，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是这个样子的。俺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和和睦睦一起生活不好么？一起抵抗外敌，一起建设家园……
也许魏无忌看出了俺的慌张，换了个话题说：“对了，你是怎么知道项将军没死的？”
“俺……你们当时要揍俺，后来你们走了，城墙上响起了号角。俺看见叶轻鸿一个人在主持阵法，后来项将军见到俺后和俺说了几句话，最后叶轻鸿就带着项将军飞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无忌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直在笑个不停，腰都笑弯了。
“嘘嘘！小点声，别把荒兽引过来！”
俺赶忙过去捂住他的嘴。
“荒兽？引过来？不会！不会！”
魏无忌笑着摆摆手说：“城里的那几个歪瓜裂枣没什么战斗力，等你出城就知道了，荒兽都在城外呢！”
“城外？怎么会？”
俺有些不明白，但魏无忌并没有解释，而是直接带着俺来到了城墙边上。这面城墙面朝蛮荒，魏无忌带着俺走了好久……
“怎么样？看出来点什么？”
魏无忌随手清理了两只荒兽，坐在它们的是尸体上看着俺问俺的看法。
“有些……怪异。那些荒兽为啥不吃尸体？”
情况确实很怪异，城墙下面全都是残肢碎肉，粗略的打眼看去，得有一丈高！这就很奇怪，荒兽是要吃东西的，那么多食物摆在它们面前怎么会无动于衷？
魏无忌古怪的看了俺一眼问：“你就不好奇蛮荒人去哪了吗？”
“对啊！蛮荒人去哪了？”
“都在那里了，城墙下面那一堆就是。攻破襄平城的百万蛮荒大军，从主将到小兵，全死在了城墙外……”
魏无忌和俺说了很多话，但俺已经听不清了，或者说是听不明白了。俺已经完全被吓傻了，俺都没见过百万人！结果百万人就死在下面？那幽州卫呢？襄平城里的百姓呢？这个地方到底死了多少人？
“走吧，我们去另外一边看看。”
魏无忌拉着俺走在大街上，俺已经没有啥行动能力了，走路都走不稳，腿都在颤。可是当俺来到另一头的城墙时，俺……唉，也没啥不好说的，俺尿了。
城墙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兽，真的看不到尽头！这些荒兽什么样子都有，有像狼的、像虎的、像牛的等等……
魏无忌看了看俺的裤裆，他没笑话俺，而是悄悄的将俺带回了家。
俺缩在角落里好久好久才缓过来心中的恐惧，颤颤巍巍的换了一条裤子，继续坐在地上发呆，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屋外忽然走进来几个人，俺抬头看去，发现原来是魏无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他找到了几个幸存的修士，并将他们带了回来。
“李牛，今夜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啥事？”
“我要你出去，出城！”
“你在开玩笑？城外面那种情况俺咋出去？走不到两步俺就被吃干净了！”
“如何出城和你没关系，这是我们要考虑的事。你需要做的就是出城，为我做四件事！”
“俺……俺能行吗？俺只是个凡人。”
“可以，只要你有腿能走就行。”
“那……那你让他们去吧，俺留下来，毕竟修士能快一些。”
俺有些不明白，不知道为啥，那几个魏无忌带来的修士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都笑了，然后对魏无忌点了点头。俺以为他们同意了俺的决定，但是几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去了……
“我总是揍你，你恨不恨我？”
魏无忌忽然紧紧的盯着俺，问了一个和现在的情况毫无干系的问题。
“恨？不恨吧，就是讨厌。你就是总揍俺，又不是想弄死俺，也没弄死俺的家人，哪来的恨？但是真的很讨厌！咋了？你愧疚了？”
“没有，只是觉得平时揍你揍轻了。哈哈……”
在俺不忿的眼神中魏无忌换了一个话题：“今夜你出去之后就去邺城，去找九公主殿下。你要为我做四件事。第一，将这里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告诉公主殿下，告诉她幽州已经没救了，让殿下组织防线，守住其他地方。请她出面保住项将军，让她远离叶轻鸿，记住，一字不差！
第二，带上你父亲的那些书籍好好学习上面的兵法，认真修炼我给你的功法，将来你无论如何也要做到幽州指挥使的位子，镇守幽州。
第三，你将我的消息告诉我父母，娶我妹妹，告诉魏武我和他的约定由你来完成。
第四，你应该还记得我的那些狐朋狗友，找到他们，将他们全部杀死。我们约定过永镇幽州，临阵脱逃者，死无葬身之地！”
魏无忌好像是在交代遗言，犀利的眼神看的俺浑身发毛。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但是嘴巴却已经答应了。
魏无忌的眼神逐渐缓和下来，拍了拍俺的肩膀说：“本来我想教你点什么，但是你没有基础，引导聚气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以后就看你的机缘了。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如果以后你看见谁娶了夏侯护卫，帮我揍他一顿。行了，去准备点吃的吧。你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准备妥当。我已经将你母亲葬在了李护军的墓里，等反攻幽州之后你去祭拜一下。”
魏无忌说完便出去了，俺知道这件事已经无法改变，记牢了他交代的事情之后俺去了厨房做干粮。
结果俺发现魏无忌已经给俺做好了，他烙了好几张大饼，还弄了一些烤肉。俺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抓起饼和肉就开始狂吃，有些意外的是魏无忌的手艺相当不错，烤肉的味道居然出奇的好。
俺拿着大饼走到屋外，坐在门槛上听他们几个修士闲聊。
“怎么样？好玩吧？对了，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话让那小子带出去？”
“没啦，都尉大人。刚才俺们几个盘了盘道，发现都是追随玉将军来幽州的，一家老小全在幽州，谁他妈知道现在哪块碎肉是他们？哈哈哈……”
“唉，要是有口酒就好了。要是酒管够！老子能杀他个一天一夜！”
“艹，你可别提了，襄平城里那几家破酒馆卖的全他娘的是兑了水的酒，就他妈知道在咱们这些大头兵身上赚黑心钱！”
“呵，这襄平城里的商贩有几个不黑的？算啦，算啦……这些人干的和咱们一样，都是朝不保夕的买卖，就这么地吧……”
……
俺一边吃东西一边听他们聊天，包括魏无忌在内每个人说话都很糙，满嘴污言秽语。但在俺听起来却有些亲切，有些伤感……
太阳不大情愿的藏到了大地的另一边，夜，终于来了。
俺将行囊紧紧绑在身上，随着他们几个悄悄的来到城墙边。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魏无忌打头，他抱住俺的腰，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其他几个修士也拿出自己的兵刃，紧紧跟随在魏无忌身后。
魏无忌的速度很快，但荒兽实在是太多了，足足飞了两炷香的功夫，我们才来到荒兽最前面。
此时跟在魏无忌身后的也只有四个人了，漫天数不清的飞行荒兽跟在他们后面。这四个人见到已经来到荒兽的边界，默契的组成了一个简易的阵势，将后面那些荒兽挡了下来。然而他们不过是杯水车薪，被冲破只是时间的问题。
魏无忌带着俺又飞了一段时间，落在一座山脚下。
“怎么样？第一次飞行感觉如何？呵，我告诉你，修士的飞行并不会耗费太多真气，只要力气够大，想带几个人都没问题。”
“啊？啥意思？”
“没什么……再怎么说你也拜我为师，我也是你师傅。现在师傅便教你第一课，为将者，当不择手段，百无禁忌。亦当舍生忘死，向死而生！去吧……快走，别被那些荒兽赶上。”
魏无忌说完便飞走了，俺知道他是为俺争取时间去了。根本来不及难过，俺跪在地上朝襄平的方向磕了几个头后，便义无反顾的向邺城的方向走去。
俺没去过邺城，俺除了蛮荒和襄平城哪也没去过。但俺知道邺城的方向，只要朝那个地方走，就一定能到达邺城！
或许是老天都在垂青俺，在走了七天之后，俺的眼前忽然多了几个人！
一个年轻人背着一个少女，左手也拉着一个少女，右手拉着一个少年忽然出现在俺面前。
俺惊讶的发现年轻人左手拉着的少女正是九公主殿下！
这让俺激动不已，上去和九公主打招呼，然后将幽州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公主殿下。
后来公主殿下将俺带回了邺城……
后来……
后来，我叫李牛，出自幽州。我父亲是一名修士，我母亲同样是一名修士，我也是一名修士。如今我官拜幽州都指挥使，袭天下四武侯之一北平侯之爵，率领幽州卫永镇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