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阳光温和，清风拂面。
玉无涯正在雨榭里擦拭着自己的长剑，等待接他们去比武场的马车。
蓝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玉无涯想要行礼，却被她按住。
“怎么？没有信心么？”
“那倒不是。师傅，我在想这柄剑跟了我许久，我是不是应该给它一个名字？”
“她有。”
“哦？叫什么？”
“凌霜。”
“谢师傅赐名。”
“无涯，这柄剑并不是我铸造的，而是我师父铸造的，她并没有完成。我会为你完成她，不过需要时间。”
“师傅，这样就挺好，太麻烦的事就算了吧。”
“不，你所拥有的，必须是这世上最好的。”
“师傅……”
“走吧，他们来了。”
果然，院门被敲响，接他们的人到了。
一路无话，南焱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子夜也没了往日的聒噪，至于小玛雅，还在努力领悟师兄教她的功法。无论玉无涯将功法总结的多么简单，现在的她还不过是个两岁的孩子罢了。
今日观战的人很多，巨大的看台已经坐满。很多人都想见识一下苍穹之下第一人的弟子到底有什么样的成色，虽然这里面不乏没安好心之辈。
一个文官模样的人招唤对战双方入场，而玉无涯再一次见到了那位站在轩辕芷水身后的少女。
其实夏侯琳的相貌相当不错，但一头短发英气逼人，再加上生人勿进的冷峻表情，总是让人看重她的气质与实力，而不是外貌。
开始的钟声响起。
玉无涯行了一礼，可是夏侯琳根本没给他机会，瞬间便出现在他面前。
直拳，目标胸口。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与华丽的技巧，直奔玉无涯而来，拳锋上蕴含着澎湃的金之力。
玉无涯挥掌隔开袭来的拳头，一个侧踢，踢向夏侯琳的腹部。
夏侯琳反应迅速，一只手按住玉无涯踢来的腿，以此为支点撑起身体，一脚踢向玉无涯的脑袋……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打了十几个回合，场边观战的人开始有些嘀咕了。如果说这是一场凡人的比武，那么场面相当精彩。但这是两名修士的战斗，未免有些儿戏了……
只有场上的两人知道，事情并非如此。
夏侯琳的战术非常简单，那就是贴身短打，尽量延缓玉无涯出剑的时间。但她没想到的是玉无涯近身武技也有研究，对打根本不落下风。而且夏侯琳更没想到剑修处理起来这么麻烦，每一招每一式都含有剑意，稍不留神必会受伤。
玉无涯的想法也很简单，他希望尽可能多的见识修士们的招式，用来参悟那虚无缥缈的道。
哈！
夏侯琳先沉不住气，张嘴喷出一个火团，然后急速后退。
玉无涯伸手一挥，召出一片水幕，挡下了这个火团，场中顿时被雾气掩盖起来。
夏侯琳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双漆黑的手套，踏空而行，直奔玉无涯。然而途中却忽然变向，几根冰锥从天而降，钉在她刚才的位置上。
夏侯琳有些头疼，平日里这种程度的攻击连她的护体真气都破不了，如今冰锥上饱含的剑意却让她只能躲闪。
现在玉无涯隐于雾中，夏侯琳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拖下去更麻烦，所以夏侯琳一头扎进雾里。
可是雾中迎接夏侯琳的却是一柄锋利的飞剑，剑尖直指夏侯琳面部。
夏侯琳侧头躲过，长剑直刺入地面，深没至柄。
夏侯琳嘴角微勾，她的机会来了。找到玉无涯的位置，她一掌按在玉无涯的胸口。瞬间，无数道锁链从手套上迸发出来，将玉无涯捆得结结实实。
一拳，两拳，三拳……或拉近，或击飞……玉无涯现在就像是个孩子手里的皮球，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玉无涯身上这套练功服并非凡品，而是蓝凌为他准备的，防御能力相当强悍。可饶是如此，衣服上的防御阵法一颤一颤的，大有坚持不住意思。并且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夏侯琳的攻击似乎有一定韵律，对打破防御有特殊的效果。而且玉无涯还发现，夏侯琳的攻击有一部分可以无视自己的防御，虽然十分微弱，但这细小的气息每次击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都会对他的真气运行造成一定影响。
砰！
满身锁链的玉无涯被夏侯琳一脚踢出雾气，展现在众人面前，随后她也跟了出来，左手握住右拳，似乎正在凝结真气，而玉无涯等的也是这个机会。
玉无涯狼狈的身影让看台上热闹起来，有些人觉得惊讶，但更多的是耻笑，觉得蓝凌的弟子也不过如此，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夏侯琳要败了。”
净月庵的看台上，一个十七八岁少女的话让诸位净月庵门人吃惊不小，眼前的情形分明就是玉无涯被按着打，怎么忽然夏侯琳就要败了？
“心月，你看到了什么。”净月庵带队师叔慈静看向素心月。
素心月却直勾勾的盯着看台说道：“真的厉害，不愧是蓝剑仙的弟子。你们看那片雾气，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雾气，里面每一滴水滴，都是一柄长剑的形状，夏侯琳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修士通过吸收天地灵气来孕育自身的真气，再用自身的灵气勾动天地之间的五行之力，来释放术法。五行之力本身威力就十分强大，所以在比拼术法的时候，修士比的大多是谁能引动更多的五行之力。这就导致修士术法的外观十分单一，大多是尖刺或者球形，而不是制造出更精细的形状，因为不论术法的外观如何，威力其实都差别不大。
此时夏侯琳已经准备好了必杀一击，拳头上的金之力无比锋锐，甚至连周围的空间也有些扭曲。只见她双脚用力，踏空而起，拳锋直奔玉无涯面门。
玉无涯注意到那些扭曲的空间陷入沉思，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然而下一刻，夏侯琳的拳头直直命中他的脑袋，强大的力量让玉无涯整个身影都四分五裂。
看台上一片惊呼，可是夏侯琳看着拳头上的水渍眉头紧皱，到底是什么时候……
这时，凌霜剑上忽然分离出一道身影，玉无涯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玉无涯从地上拔出凌霜剑，抬头看着空中的夏侯琳笑着说：“你败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夏侯琳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迷人。
“没察觉到么？”
玉无涯随手舞了个剑花，长剑一甩。夏侯琳整个人忽然炸开，一道道剑气从她体内破体而出，无数的伤口布满她的躯体。片刻之后，夏侯琳重重的摔在地上，无法行动。
看台上此时鸦雀无声，很多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轩辕芷水忽的站起来，起身就要跳下去，却被轩辕傲拦住。
“无事，那小子出手很有分寸，皮外伤而已。”
轩辕芷水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催促官员赶紧将夏侯琳带下来治伤。
蓝凌面纱下的嘴角露出笑容，她现在很开心。不是玉无涯胜了开心，而是在看到那片雾气时就已经这样了。因为蓝凌知道，那片雾是域的雏形，并且还是剑域的雏形！
待到官员宣布结果之后，玉无涯回到看台，对蓝凌说道：“徒儿幸不辱命。”
蓝凌没说什么，拉着玉无涯便走。这一场已经比完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原本大比的规则是上午这些所谓才俊进行比试，下午则是一些普通修士挑战他们的时间。只不过三天过去，依旧没有人前来挑战。
马车上，蓝凌开口问：“这就是你的新招式？”
“是，师傅。”
“不错。”
子夜忽然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域的雏形吧。可以啊小子，这就领悟啦？”
还未等玉无涯说话，蓝凌便回答：“当然，而且还是剑域。”
一旁的南焱听到这话眼睛都直了，这怎么可能？虽然太清剑派依然有人还在研究剑域，但早就被证明剑域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玉无涯是怎么领悟的？而且现在他才多大？
“你是怎么做到的？”
南焱话才出口就后悔了，这种事情是能随便问的么？
果然，蓝凌不满的看了她一眼。
玉无涯倒是无所谓的说：“南师叔，所谓剑域其实并不难。道在我们开始修行那一刻便已经存在了，不过碍于修为的限制很多人都不理解而已。如果在域还没有形成的时候便理解了自身的剑道，那么形成的域很有可能就是剑域。我这也只是雏形，还是要继续完善的。”
南焱有些懵，玉无涯的话让她认知破碎。在她看来，实力强大了就能修炼域，有了域才能参悟道，如今绝大多数修士都是这么认为的。可玉无涯完全将它反了过来，这是南焱无法理解的。
对此玉无涯也没什么办法，即使他告诉南焱追寻道不能以力量为目标，南焱也是不会相信的。不过他始终记得年幼时师傅对自己说的话：修炼就是为了找到自己的道。并且对此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