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南焱的精神有些恍惚，想要回到自己的住所冷静一下，却被蓝凌扣下了。
蓝凌要求南焱在大比结束之前必须跟随在自己身边，防止她偷偷溜回太清剑派。
对此南焱很不理解，她不明白蓝凌也是在门派内生活了数千年的人了，为什么对门派一点感情也没有。
蓝凌也没有和南焱解释，她现在做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为这件事她已经失去了养育自己的师傅、和自己最要好的师妹。蓝凌实在是不想失去更多人，哪怕有些事她只能独自面对。
对此玉无涯表示没有任何意见，他服从师傅做的所有决定。
而且现在玉无涯已经不在府邸了，因为有人来找他玩儿来了。
梵燚来找玉无涯喝酒，并且告诉他一些自己知道的情报，还带来了今天的战报。素心月果然被蛮荒巫女击败，而且败的很快，蛮荒巫女也没有显露太多招式。
两人没有坐车，就这么走在邺城的大街上。
“我说玉老弟，你明日的对手可不一般啊。”
“哦？梵兄知道些什么？”
“玉老弟听说过一王双公四武侯么？”
“听说过，恒王轩辕恒，护国公夏侯，邻渊公魏，东临候肖，西安侯公孙，北平侯李，西平侯……白。他们几乎代表了大乾朝最高战力。”
“最不最高不清楚，不过你的对手是护国公夏侯家的嫡女，九公主轩辕芷水的贴身护卫，实力不容小觑。”
“比之涂山溟小姐如何？”
“不好说，阿溟虽然实力不错，但夏侯琳上过战场，而且一待就是十年。战场上和我们平时比斗是不同的，讲究的是以命搏命，一击必杀。”
“这样啊……”
“玉老弟不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究竟谁更厉害，只有打过才知道。”
“对了，玉老弟听说过妖族食人的事么？”
“这……是可以说的么？”
“没什么不可以的，作为蓝剑仙的高徒，想必玉老弟应该做过除魔卫道的事吧。”
“嗯。”
“想来玉老弟杀的应该是直接生吃修士的妖族吧？而我要告诉你的是，食人还有一种方式——炼丹。”
“炼丹？”
“对，以人类修士为药引，炼成丹药，服食以增强修为。这种方式的优点是很难追查被害的人族修士的身份。”
“梵兄似乎话里有话啊？”
“最近妖族内部不算和谐，玉老弟小心些。”
“梵兄的意思是有人打我的主意？”
“不清楚，但我们不想有人打你的主意。”
“因为我师傅么？”
“对。”
“那么……我能相信谁？”
“我，涂山繁雨，涂山溟。”
“就三位？”
“对，我父亲的意思是你可以相信虎族、龙族和凤族。但我只相信繁雨和阿溟，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三个。
“哦？你连令尊都不信么？”
“我当然信了，可是你信么？”
“哈，不愧是少盟主。”
“玉老弟，你这话就不好听了吧？”
“这是夸你。”
“你确定？”
“你让我信你，你却不信我？”
“哈哈哈哈！玉老弟果然有意思。信！当然信！”
不知不觉间，二人来到一处酒肆。这里面的酒对于这两个酒鬼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不过一件事却让他们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个人被几个大汉从酒肆里扔了出来，丢在地上暴打。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出奇的是被扔出来那个人明显是个修士，而打他的人只是普通凡人。
那名挨揍的修士胡子拉碴，衣衫不整，头发看起来也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玉老弟，你们人族真有意思，凡人打修士，哈哈。”
“这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
“嗯，心死了。”
玉无涯并没有过多解释，他总不能告诉梵燚，眼前之人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一道婉转的声音从旁边的小巷传来，一位窈窕的女子款款而出，身姿动人，脸上围着面纱，让人看不见长相，不过那对弯眉凤眼让人印象深刻。
玉无涯看着女子的眉眼，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是谁。
女子缓缓走到玉无涯身边说道：“此人名叫方卓，出身于一个小门派，上一次百年大比曾大放异彩，可惜他却犯了个错。”
梵燚有些好奇：“什么错？”
“他爱上了一个凡人女子，可凡人女子终不能和修士一般无视衰老。方卓想尽了一切办法，收集了许多灵药给他的爱人吃。可惜，凡人终究是凡人，灵药强大的力量瞬间摧毁了女子的身体。方卓觉得是自己亲手杀了心爱的人，想要追随爱人而去。但他的爱人觉得修士拥有无尽的时间，总有一天方卓会找到另一个爱他的人，所以临终时希望他好好活下去。方卓活下来了，但也死了。”
“唉……”梵燚叹息一声，他没有遇到过一个让他心动的族人，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
而玉无涯则更不用说，他现在很不理解，一个人愚蠢并不可怕，但是两个人同时犯蠢，做出如此离谱的决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玉无涯脑海中还是一瞬间便想到了他觉得最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一剑干掉眼前的方卓，一切便都结束了。
但方卓的事和玉无涯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也不想掺和这件事，于是他向女子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梵燚见状，也和女子拱手道别。
眼见二人已经远去，巷子里走出一个披着斗篷的孩子来到女子面前，恭声说道：“姑娘，您把无相果给了他，您怎么办？”
女子随手一翻，手中出现了一枚玉佩，赫然便是玉无涯腰间那枚。女子眼神炽热的看着那枚玉佩，手指不停摩擦着玉佩表面。
良久，女子转身走回巷子，边走边说：“小六，你要记住，我不重要，你也不重要，只有他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可以死，天下人都可以死，唯有他不行。”
“是。”名叫小六的孩子答应一声，亦步亦趋的跟着姑娘走上一座小楼。
小楼里，一位身穿青缎罗裙的少女正在修炼。少女容貌靓丽，但眉毛略细，嘴唇略薄，看起来有些刻薄。
姑娘看了少女一眼说道：“刚刚你堂哥在下面，你怎么不去见见？”
“见了又如何？他只是蓝凌的徒弟，并不是蓝凌。”
“唉，人情冷暖呐。你们这些人心就是冰冷的。”
啪！
少女一巴掌甩在姑娘的脸上，冷声道：“肖怜，注意你的身份！你不过是个狗一样的奴婢，还不配训斥我。”
一道身影从肖怜身后猛地窜出，斗篷下露出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是个女孩子。不过充满怒火的竖瞳以及两颗尖锐的小虎牙表明了这个孩子是个妖族。
“小六！回来。”肖怜止住想要拼命的小六，走到少女面前，有些不屑的说：“我确实是狗，不过我是玉家的狗。别忘了我是小姐的陪嫁丫鬟！这一巴掌再加上这次的事，我们两清了，下次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肖瑶小姐，我会让你知道，狗也是能咬死人的。”
“你放肆！”肖瑶显然被肖怜的话激怒，抬起手臂准备再来一下。
“住手。”一道身影出现在肖瑶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来人是个帅气的青年，眉眼中居然有几分和玉无涯相似。
只见他对肖怜行了个晚辈礼，恭声说道：“怜姨，瑶瑶年幼无知，在家被人宠坏了，肖遥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肖怜躲过了这一礼，将一枚玉符递了过去，说道：“这是你们要的东西，以后别再来烦我了。记住，下一次再见到她，我会杀了她，你也一样。”
肖遥接过玉符，有些惋惜的说：“怜姨，我们都是出自肖家，何必如此绝情？”
“绝情？”听到这话，态度一直不愠不火的肖怜瞬间暴怒：“玉家被灭的时候你们在哪？小姐死的时候你们在哪？小少爷身处险境的时候你们又在哪？我姓肖，肖钰的肖！不是东临候肖家的肖！滚吧！”
肖遥叹息一声，带着自己的妹妹离开了。
“小六。”
“姑娘。”
“有件事要你去做。”
“姑娘您吩咐。”
“盯紧他们，一旦发现他们要接触少爷，不论想要做什么，立刻告诉我。”
“是。”
小六答应一声，掀开斗篷，露出了她头顶那一对毛茸茸的大耳朵，晃了晃头，转身离开。
此时的肖怜手指摩挲着那枚玉佩，低声说着一些其他人听不到的话。
肖遥兄妹走进了一处府邸，片刻后，小六从街头的转角走了出来。
此刻小六有些犹豫，这里有阵法，阻碍了她天赋的发挥。肖怜曾经教导过她，作为一个探子，活着将消息传递出来才是最重要的。可不进去她就完不成肖怜的命令。
最后，小六还是凭借土遁术法溜进了院子里。姑娘吩咐的事情她一定会做，不论有多么危险。
此刻的小六根本不清楚这个决定对她的未来影响有多大，也不会想到之后人族长达百年的内乱，正是由这个消息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