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拔头发
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菜已然上齐。
或许是为了迎合程天然，潘吉开始一一细数过去那些他“好朋友”的不光彩事迹。
他讲得津津有味，比如谁谁贷款买机车，勾三搭四，如何钓富家千金给自己买东西等细枝末节。
程天然听得直皱眉，仿佛亲眼见识到网络上渣男投稿bot的现实语音版本。
她不是爱好八卦的人，对这类渣滓日常也无半点兴趣，若不是过去有潘吉引荐，她的世界其实很难出现这些人的名字。
潘吉却饶有兴致，嘴上刹不住车，锅开了都来不及夹菜吃，于是各种毁三观、没下限的事一件件从程天然耳朵溜了进去。
程天然不好意思打断潘吉，她认真吃着锅里东西，面上在听，实际没往心里去。
恋爱期间，她与潘吉也是可以彻夜聊天，话题不断的爱侣。
多年过去，潘吉能找到的话题居然只剩下两人共同认识之人的的奇葩事。
他究竟认为自己是怎样一个人？还是这些鸡飞狗跳早已占据了他的生活？
“你知道吗？他还喜欢在健身房偷拍我，发到聊天群里，真他妈傻逼，都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东西。”
健身时的姿势与表情定是不够雅观，自打潘吉通过后期努力变成自以为的帅哥后，偶像包袱就变得很重，苦苦经营的人设容不得一丝玷污。
当初与小董打得有多火热，如今就有多愤怒，望着潘吉谈及一脸凶神恶煞，显然仍为这事耿耿于怀。
程天然附和说：“这有什么可拍的。”
“就是啊！”潘吉加重语气，“他还专挑别人丑照拍，自己倒老是在朋友圈发好看的自拍。”
有那么一瞬间，程天然发觉潘吉的话貌似杂乱无章，其实倒不是真的毫无目的。
他努力在寻求她的认同感。
过去她不建议潘吉与这圈子的人整日为伍，他就以为她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人，嫌弃这些人。
但程天然从不花心思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再说与潘吉离婚后，她更犯不着把他们放心上。
潘吉却企图靠提他们的坏话与自己站在同一边，增加亲密度，实在有些荒诞。
程天然放下筷子，打量潘吉，之前想不明白的事，眼下却敞亮得很——潘吉扎根污泥，与周遭沆瀣一气，是因为本身就不够洁净，而不是被人连累至此。
潘吉的嘴巴很忙碌，一边说，一边吃，因为吃相糟糕，嘴边满是酱汁。
见程天然看着他，他愣了下，像是感应到什么，拿桌上的湿纸巾擦擦嘴。
潘吉问：“你吃饱了？”
“休息会，”程天然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语气柔和，“一会还吃的。”
潘吉木讷地点点头，“噢。”
程天然说：“你接着吃呀，不用管我。”
说着，她拿公筷夹了一片肥牛，一片毛肚，放进对面的酱料碗里。
潘吉很受用，怔愣后继续吃起来，比方才安静了不少。
“阿吉，我这两年有变老吗？”
“啊？”
火锅店气温高，潘吉被热得满头大汗，闻言抬头看程天然，问：“变老？”
“嗯。”
潘吉真端详了会程天然，她的皮肤和婚前差不多，光滑细腻，因为不长痘了，其实比婚姻里还要漂亮一些。
要是不戴眼镜就好了，潘吉这么想，但是不打算直白地说。
“没怎么变，还是很年轻，很美丽。”
女人都爱听好话，这点道理，潘吉还是懂的。
他动动嘴皮子可以，但不想多花时间与成本追求程天然， 也希望程天然不要继续拿乔。
虽然超哥那次让他颠覆了对上段婚姻的认知，但若要再开始一次，他的内心依旧充满了犹豫。
“那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变老。”
潘吉不解道：“怎么看？”
他怎么可能变老？他依旧是那个运动、健身、肌肉boy，程天然的话真是不够有水平。
突然间，对面的程天然突然站起身，微笑着走到自己身边。
程天然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隔了这么久没闻见，潘吉的心仍旧狠狠跳动了下。
两人离得那样近，程天然亲切的笑脸像是梦里才会出现那样。
潘吉不想承认，但刹那间的娇羞突如其来占据他的大脑，惶然道：“啊，怎么了？”
“前阵子我发现自己长了白头发，朵拉帮我拔掉了。”程天然指了指耳际，“潘吉，你有白头发吗？”
潘吉舌头有点打结，“我好像有吧。”
火锅店的气味是很重的，此刻却掩盖不住程天然身上的香气，可能是雪松，是檀木，总之有股冰川雪山的清冽寒凉。
那是独属于程天然的味道，像她略带寒气的面容，让潘吉过去又爱又恨。
离得太近，潘吉无处可躲，他肩膀缩着，有些无措地任由程天然靠近。
程天然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那我帮你看看，白头发要拔掉的，不然会越长越多。”
潘吉垂眼，弱弱地说：“好吧。”
潘吉刚理了发，幸亏层次分明，部分头发还不算太短。
程天然下手很重，不知拔成功几次，疼得潘吉暗暗咬牙。
看着程天然小心翼翼用纸巾包起自己黑与白掺杂在一起的头发，潘吉默默感慨自己的魅力无边无际。
程天然像是很珍惜，对自己也如此殷勤主动，接下来的时间，他看程天然顺眼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