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过去

    比起现实中的木讷忠厚，披着id的潘吉像活脱脱换了层皮，文字内容均散发出野生而狂妄的气息。

    在一度失联的时间点，他不仅有空回复信息，且当有人称另一个账号为他老婆时，他并未否认。

    “被小三”是一方面，程天然依然能记起扒出“老婆”账号，亲眼见到照片时的震惊与冲击。

    那是本不该出现在他们生活圈的类型，爆炸头黑丝洞袜蓬蓬裙，发布内容低俗戾气，一副年少混社会的渣滓模样。

    以至于后来听说潘吉父母坚决棒打鸳鸯，一声令下即刻分手的消息，所有知情人都觉得理应如此，不足为奇。

    那是一段收进犄角旮旯的记忆，几年后的潘吉改头换面，奋力直追，令程天然一度忽略他有前科，相信他当时只是年少轻狂。

    毕竟那个对象实在是太像一次意外，太像一次昏了头了。

    旧事重提有何意？到底有什么重大发现？程天然抵住太阳穴，迷茫地望着章雅雯。

    章雅雯很少露出极其正经的表情，程天然恍然意识到，一定发生了非常了不起的大事。

    不知是出于害怕，或是紧张，她的心骤然紧缩了下。突如其来的波折太多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次是不是可以应对好。

    又或许，所有以她为原点的事件全都可以促成一个完美闭环，只是她尚未站对角度和方向，所以才会越走越模糊，越走越迷惘。

    她期待水落石出那天——闭环扣起，所有悲哀与不幸原地终结。

    凝视着章雅雯将要展示的那只手，程天然耳际像有时钟滴答滴答计数——一定会有那天，她在心里默念。

    章雅雯点开屏幕，因为工作生活忙碌，程天然已经不记得她上回打开微博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手指灵活拖动屏幕上滑，章雅雯动作娴熟，显然胸有成竹，她找出多年前私信发给程天然的一则讯息，正色道：“还好我记录都在，这女的就是当时我们找出来那人，她账号没注销，只是改了名字。我一开始就是怀疑有点像，万万没想到，点进去还真是她，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但是这个女的有很多账号，太诡异了，我十分、万分怀疑她的工作性质。这人的背后一定有点什么，不可能是什么干干净净的人，再说她以前看着就不是正经人。”

    章雅雯望过来的眼神坚定而严肃，像是若程天然不开口，她就会一直等下去的样子。

    关键时刻，站在自己身旁的永远是朋友，而不是爱人。程天然心头一热，她与章雅雯不约而同做了调查，恰到好处形成两条轨道。

    要不是章雅雯，她不会这么快发现那人的真身——她名叫张欣彤，也是曾经那个id的前置名，程天然没料到时隔多年，自己依然记得这个名字。

    “我也觉得这个人挺奇怪，所以这几天看了她全部的留言，也把一些可疑的账号与回答记了下来，晚些时候等有空，我打算一个个搜一下。张欣彤如果要与别人进行什么交易，一定不会采用过于复杂的方式。若是我们找不到，对别人来说，找起来可能更困难，这样就不方便了。”

    章雅雯眼中燃起惊喜的光芒，滞了片刻，又欲言又止道：“没想到你会查，我很高兴，我以为你”

    程天然知道章雅雯想说什么，过去的她消极，避世，好像躲在荒漠边缘的植株，甘心迎接自己的死亡。

    正是因为经历过，她无法再忍受同等分量的凌迟，如今的她即使赌上一切，也要抗争到底，同未知，同过去，也同自己。

    程天然的眼睑轻轻颤动，浓烈的情绪在胸腔冲荡，“你放心吧，我会去查个究竟。”

    温热的手心覆住程天然的手背，那是来自章雅雯的无声鼓励。

    程天然目光炯炯望向前方，坚定地说：“这次的我，绝对不会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