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对劲
朱小小回到家时，她的爸爸朱常立已经准备好晚饭的食材，就等着她回去将菜下锅。
朱小小脱了鞋，踏进屋，回头正准备关门，发现妈妈也回来了。
她伸出手，接过妈妈的手提包，有些纳闷地问道：“妈，你今天不是要值班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钟燕芳把包递过去，立在玄关处，本来是慈爱地望着女儿。
听到朱小小的问话后，开始一边蹲下去弯腰换上拖鞋，一边回道：“今天院里通知，那套智能医疗体系，前期需要我们的地方已经完善，后期就只需要外调专家团队了。”
“那你以后是不是都不需要加班了？”朱小小搬来小木凳让钟燕芳坐着换鞋，。
“看您这段时间都忙瘦了，待会儿让我爸用美食好好犒劳你，给你补补身体！”
看着女儿乖巧懂事的样子，钟艳芳乐呵呵说道：“无妨，只要这个项目能顺利落地实施，便算是敲定我们大家伙心里那块悬石。”
宁远市医院正在研发的人工智能医疗体系目前是本市政府极为重视的项目，更是大家茶余饭后一大闲谈。
这套超前的医疗系统主要针对癌症患者，若项目彻底完善成功。病患通过仪器扫描便可检测出身体是否携患癌细胞，对于初期癌症患者，只需要在接下来通过一套完善的设备系统治疗法基本可通过至多半年的疗程杀死现有癌细胞以及萌芽状态的癌细胞。而这套项目体系的重要亮点也是特别引起大家关注的便是癌细胞扩散至多的患者，只要在特制的无菌室治疗一年，基本可以让病患整个身体在医疗射线的精准扫射下抑制并产生免疫系统。
这确实是史无前例也振奋人心的利好消息！但是随着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热议之后，民众开始逐渐好奇如此超前医疗，是怎么做到的，又是谁研发的？
迄今为止，政府对外宣称一切解释口径归国家医疗队，至于为何项目落在宁远市医院，何人牵头此事，医院只字不提，更引得大家对国家科技如此发达的尊崇之外，纷纷猜想幕后何等能人天才解决这千百年来的病癌。
朱小小对关心大家好奇的点不甚在意，她只是心疼自己的妈妈，最近忙里忙外的，瘦了好大一圈，她小跑着进房间放好包，出来便挽着钟艳芳的胳膊，拉着朝厨房走去。
“爸，今天是不是吃糖醋炸鱼呀，我都闻到味儿了。”
果然，踏进厨房，朱小小就看看锅里正赤拉拉冒着油泡，一条黄澄澄的鱼儿卷曲其中。
见朱小小进了厨房，朱常立赶紧拦截道：“一边去，小心烫着，先去洗手，马上就好了。”
“哎呀，爸，马上都十八岁成年了，还把我当几岁孩童。”嘴里虽然倔着不满，朱小小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放开手，跳着走开去准备碗筷，把厨房留给大人。
朱爸爸看向朱妈妈，轻声道：“你也去等着。”
“好。”钟燕芳目光柔和，满含笑意地应道。
菜还没有上桌，朱小小闻着飘出来的香味儿，味蕾已经被挑逗十足，眼看已经是口水直流，终于等到菜上桌了。
她迫不及待地伸长筷到盘里，先是给钟燕芳夹一块，笑眯眯道：“妈妈辛苦了！爸爸也辛苦了！”说完另一块也落在朱爸爸碗里。
接下来她便毫不客气也毫无形象地地开始大快朵颐，吃的正欢，却发现父母一直乐呵呵地看着自己，不曾动筷。
她吞下刚刚夹的小肥鱼，朝他们莫名道：“你们怎么都不吃，看着我干嘛！”
“看我们小小马上就长大了，终于十八岁了。”钟燕芳一脸温和，眼里仿佛期盼着什么，忽而又问道：“讲一下今天学校的事情吧，妈妈想听听。”
“妈，你都知道我马上十八了，还要我天天讲所见所闻，这让我以后怎么有隐私。”
话虽这么说着，朱小小还是很诚实地讲述了今天的一切。
但她没有说陆星林请吃饭的原因，上次都隐瞒了没说，现在更加没有必要再说。就说刚好遇到了，就一起了。
“那个叫江跃，你以后尽量不要和他有什么交集。”钟燕芳听完皱眉补充道，她今天去班上是见到了这个叫江跃的男生，虽然这十七年来，自己一直是隐匿了所有不属于这个地球的气息。
但是，有的人，不需要感受气息，凭眼观直觉，她初看他一眼，微怔，心下便知道已分辨出他非常人。
此人来地球目的不知，所以最好不能有牵连。最后这一年他们谨慎又谨慎，不想出任何差错。
不能让小小和他有任何瓜葛，至于小小的同桌秦芹，听着女儿最近的的絮叨，俨然已把她当做朋友，今日观她似置身事外，钟艳芳只知她和江跃一般非常人，但从她眼里并未看到如江跃那般的戾气。
所以，为了让不想让女儿多心，她决定暂时不提秦芹之事。
“等你十八岁了，爸爸妈妈便不如此啰嗦，还你一个自由世界。”朱爸爸看女儿背书似的讲述今天种种，心里感概，想着这日子也快要过去了！
他朝钟燕芳问道：“小小的同学有不妥之处吗？”
“就是，妈，那个江跃你认识？我都才读几天书，还有为什么不要有交集？”
“我在校长那里看过他的资料，是京城来的一个了不得的旺族。”
“什么大家族？”朱小小更加纳闷了,不解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为什么从小到大，你们总是让我避开，让开，不要多事，我全都乖乖听了，但是万一人家非要招惹我呢？”
朱小小想到江跃那个看不惯自己的样子，心里一股恼气腾飞而出。
从未见过女儿如此模样的朱爸爸朱妈妈，脸上皆显现出不可思议的诧异，这似乎不像他们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培养出来的“乖乖女”。
“还有，你怎么能从校长那里看到资料，难道我真的是通过校长的关系进去的？”
朱小小话锋又一转，她忽然觉得自己爸爸妈妈真的对自己有些溺爱过度，好像她只要情绪波动起伏过大，他们便会紧张不已。
朱小小忽而深深怀疑，之前的十七年是怎样过来的？！
“总之，你听妈妈的话，不要和江跃有什么深入接触，高三最重要的便是迎接高考，你只需好好学习，安安稳稳过完今年。”
末了，见女儿还在发愣，钟燕芳不得不继续解释道：“妈妈去年给蔡校长做过手术，所以请他把你分在四班的，你们老师都是一等一的，我们也是希望你能接受到最好的教育。”
“好的，知道啦，听你们的！快点吃，鱼都要冷了。”朱小小忽然释怀般展露出乖乖女招牌笑容，一边往父母碗里夹菜，一副天真无邪又听话的样子。
朱爸爸和朱妈妈对视一眼，心里宽慰不少。
“还有，你这笑，不要如此没心没肺地朝着人家如此笑。”钟艳芳语气忽而显得有些着急。
十七年，他们合力打造一个普通的小家碧玉乖乖女，总还算成功。但是唯一不放心的便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天性使然，在哇星，正常人可以肆无忌惮笑，而朱小小则不可以。
钟艳芳神色转为爱怜柔和，“并非妈妈迂腐冥顽，待你十八岁以后，我们便不阻拦你做任何你想做之事。”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费心培养的好女儿朱小小此刻心里冒着一个逆向想法：不对，不对劲，明明不在乎我的学业成绩，只要求自己做什么无愧于心的父母，怎么会在最后一年，送自己到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尖子班。
以前学校开家长会，老师都点到差生家长名字了，他们都不会着急，更不放心上。
所以，朱小小是绝对不相信他们是真的希望自己能考什么名牌大学。
还有这让她哭笑不得的禁令，不准那般笑！只能浅浅笑，却不能嫣然大笑。
这是什么梗还是什么魔咒？
朱小小深深怀疑自己过去的这么些年怎么如此听话，脑子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