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个朱小小有点意思
朱小小的母亲钟燕芳进来恰好看见的便是秦芹递纸给朱小小纸巾擦嘴的这一幕。
她加快步伐走了过来。
朱小小正转身往外走，差点和钟燕芳撞了个满怀，她抬头，迎上一双略微浑浊的眼睛，惊讶喊了道：“妈，你怎么在这？”
心里忽然反应过来，咯噔一跳！
完了！完了！中午不回家吃饭的事情忘了告诉妈妈。
手机在上课时开了静音，放学也忘记更改模式了！
朱小小去挽钟燕燕的手臂，被她有些气愤地躲开，试了几次，终于勾住了。她有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
初中时候，朱小小有一次生病，误把一片安眠药当感冒药吃了，当时迷迷糊糊发冷的她，也不知道怎么的，为了找厚被子，躺进衣柜关门睡着了，父母回来发现家里没人，急的在外面找得昏天暗地。朱小小一直睡到天黑才醒过来，钟燕芳当时就抱住她痛哭一场，说什么要是她怎么怎么了，自己就不活了
“妈，我”朱小小还没说完，钟燕芳终于绷不住了，她将朱小小整个人拉着转了一圈，检查完自己的宝贝女儿毫发无损后，终于松了口气道：“小小，我从学校找了你一圈，你们同学说看到你来进了这个咖啡厅，我又匆匆赶来，还好你无事，吓死我和你爸了！”
钟燕芳着急说完，又看了一下秦芹。
忽然，她像变戏法的，突然切换表情，温声对秦芹说道：“这位同学，你好，我是朱小小的妈妈，你是小小的同桌吗？是秦芹吧，小小说她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
“哎呀，妈！”朱小小见她就要把自己回去交代的细琐碎事都要抖出来的阵仗，赶紧制止。
“我妈她就这样，喜欢听我讲一些身边发生的趣事，我都是随便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乱说的，不是故意谈论你的。”怕秦芹误会，朱小小慌忙解释着。
“没关系，阿姨，小小有您这样的妈妈很幸福。”秦芹不仅没有一丝不高兴，反而话里不仅礼貌还带着真诚，语气里透着对长辈的尊敬。
这令朱小小很吃惊，毕竟看到石老师时，秦芹眼皮都没有掀一下，更别说打招呼。
朱小小还想着她就是这闲散的性子，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这次帮助自己也是偶然性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朱小小忽而觉得心底有一圈圈微微翻涌的波浪在此刻柔柔地荡漾开来。
秦芹这是把她当朋友了吗？
“你看看你，学学人家，秦芹真是懂事，哪像你，都这么大了，还一副没长醒的样子，不回家也不知道给我们打个电话，害我们瞎担心。”
钟燕芳嘴里嗔怒着，听起来却充满了溺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毫无半点责怪之意。
秦芹微微眨眼，看着这对母亲相互拌嘴，朱小小的母亲连白大褂都来不及脱，可见是真的很着急找过来的。
她思绪有些缥缈，曾几何时，自己也拥有过这样的温情！
朱小小好不容易把钟燕芳劝了回去，见秦芹还在外面玩着手机等自己，便加快脚步跑过去，很自然的用手挽着她的左胳膊，秦芹也没什么排斥反应，两人就说笑着朝学校走去。
当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就是朱小小，一路上讲自己从小家管严的心历路程。
秦芹充当倾听者，偶尔微微颔首。
她知道背后有一道目光正在凝视着自己，看着身边的朱小小像只鸟儿一样欢腾说不停，她漫不经心地应声回复一两个个“嗯”。
钟燕芳在两人走后，静静站在原地，看着秦芹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回到教室朱小小放开秦芹的胳膊让她先坐进去。
朱小小刚坐下，又猛站起来了。
她蓦然转身朝后面看去，表情像见鬼了一样。
江跃这厮，搬到后排来了！
而且，她竟又遇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莫不是眼睛得了抽动症，动不动就傻子似的，要笑不笑。
朱小小鄙夷地回了一个 “切！”字，然后转过去，直了直背。
刚坐下，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起身在前后左右看了一圈。
原来是后面那双腿着实太长了，此时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傍靠在她板凳左右，余光不想瞥见都很难。
她抬抬屁股，把板凳往前移动一点，却颓废地发现，只是徒劳而已，根本就没有一点远离大长腿的距离，仍然是对这腿避无可避。
朱小小只能选择放弃。
罢了，基因的事情，谁能控制呢。
这节语文课。
周老师站在讲台上第一件事情便说起开学前分班考试的事。
“咱班分班考试，有位同学的试卷特别有意思，她写的作文很是特别。”周老师顿了一下。
“至于为什么特别？”
周老师带着凌厉严肃的目光朝台下微微扫视，很快视线在后几排方向，稍微停留了一会后收回目光。
台下的朱小小却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竖起了耳朵忐忑地等待接下来周老师要说什么。
果然，周老师迎着大家好奇的目光，继续道：“这位同学很会拿捏写作技巧，引用了一位叫着拉古斯尔丁希名人的话：幸福=知足+感恩+充实自己。所以，幸福从来都不是给予的，是得靠自己用心去体会，并知足后才能拥有。”
全班一片哗然。
有讨论这名人是谁的，有讨论没听过这名言的。
周老师给大家两分钟的喧闹时间后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我想告诉写这篇作文的这名同学，有没有这位名人我不知道。但是凭空胡乱捏造一个名言并不会让你的文章看起来很有质感。”
周老师的目光再次扫视了后排，不少前排的人纷纷朝后面看去。
后面讲什么朱小小根本听不进去了，她呆滞了半响，而后耷耷地垂下头。
每次作文八百字，她都是用一长串不懂的外国名字拼凑出来的。
因为如果不引用名人名言，首先字数不够，作文档次看起来也不够格局。从而会导致得到的分值会大大降低。只是她没有想到，临到高三了，竟被这样地发现了，让她以后怎么拼凑800字。
作文可是活鲜鲜的四十分呐！
秦芹侧眸看着朱小小，半响，道：“挺新颖的！”
她抬眸又看了眼前方，周老师正绘声绘色地讲述人之根本，怎么做人，怎么立于世界。
秦芹唇角弯了弯。
朱小小本来心里颇为懊恼，听了秦芹这话似受到鼓舞，忙不迭凑过去道：“是吧，这些年我都这么写那些作文来着，看来以后此路不通，我要另辟蹊径了！”
说完，朱小小从桌前那高高的书堆里抽出一本名为高考作文冲刺的满分书，打开，随意地翻看着，完全心不在焉。
刚翻了几页，她感觉靠着椅子的后背传来一阵异动，由于椅子贴着后桌，她只得转身朝后。
看到是江跃正埋着头，由于他立了一本高考真题卷子在桌上，挡住他大半个头，完全看不到脸，只能看到他带着些许弧度曲卷的黑发，两边肩膀明显微微颤动。
朱小小恼了！
抬手抽开挡住他脸的卷子，扔到一边，张嘴预备反斥他嘲笑自己。
却赫然发现江跃手中握着手机，貌似正在看什么搞笑综艺节目！！！
朱小小顿时尴尬地愣在原地。
江跃不悦抬眼，蹙着眉，脸色阴沉问道：“我又惹你了？”
“没没有！”朱小小回过神，慌忙把卷子给他捡起来，立了回去，慌忙转身，心跳咚咚作响。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直到放学，朱小小仍觉得今天有点浑浑噩噩，她最后一个收拾完走出教室。
到公交站台时，已经没几个学生在排队了，她百无聊赖地低头踢着脚底一粒小石子。
耳边传来一声汽车鸣笛声，她仿若未闻。
直到那声音再次连续传来，她循声抬眸，便看见一辆红色敞篷跑车里，副驾驶坐着江跃，面无表情的戴着黑框大墨镜，身体笔直地正直视前方。
开车的是陆星林，朝她笑着挥手，见朱小小看了过来，连忙说：“朱小小，上车，我送你回家。”
朱小小没有动，看陆星林的眼睛多了几分不明。
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陆星林又重复说了一次，朱小小仍不为所动，这次也不打算再开口回应。
陆星林无奈下车，走到她跟前说道：“喂，朱小小，你听不到的说的话吗？走，上车，我送你回家。”
说完，陆星林伸手要去拉朱小小的手腕，被朱小小躲开了。
陆星林侧眸看着朱小小，一脸不解：“不是，你什么意思？”
朱小小这才正眼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坐你们车，你是大爷吗，让我坐我就坐。谁知你们这些社会暴怒型人会对我下什么黑手。”
朱小小说完，目光睥睨在两个自以为是的人之间来回梭巡一翻。
江跃虽然没有下车，但也转身朝她看过来，隔着墨镜，朱小小看不懂他此刻真正的表情。
“不是，朱小小，我们中午已经道歉和解了，你怎么还放在心上，我们这纯粹好意想送你回家，你不坐便罢了，还这么生气干嘛”
陆星林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朱小小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小碎步跑上刚靠站的公交车。
没有说完话的陆星林半张着嘴，石化在那里。
半响，公交车终于开走了。
陆星林才转头看着车里坐的江跃，他似乎正望着朝着公交车驶去的方向想什么。
回到驾驶位，陆星林仍觉得不可思议，问道：“我们要追过去吗？”
“不用，这车太显眼了，明天换辆车。”
江跃收回视线，低头拿出手机。
“这个朱小小，资料那么平庸，你调查她有用吗？”陆星林启动车子后，回忆刚刚朱小小的举止，再联想到开学第一天她无视江跃的行为，觉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生。
“她好像有点奇怪，最开始以为是只温顺的小白兔，现在看来是只长了爪子的小猫，可是小猫的爪子为什么现在才露出来？还有，你看我哪次开车载人遭到拒绝，而且今天你也在这车上，薄面也不给一分。”见江跃不理睬，陆星林自顾说着。
“这个朱小小有点意思！”
“是有点意思，如此平凡、平庸了，是有点奇怪，希望是我多虑了。”车子都开了几公里了，江跃望着前方一幢幢后退的重重高楼，星眸暗淡，他又开口：“查到她怎么到四班没有？”
“忘了给你说，查到朱小小的妈妈，叫钟燕芳，是宁远市医院的外科主任，去年曾给蔡校长做过一个癌瘤切除手术，本来在地球，只要和癌症沾边的病，基本是不可能根除的，但是不知道是因为钟燕芳技术高超还是运气使然，蔡校长被根治了。应该是那时结下情缘的。”
本校元首蔡校长想弄个普通学生插班到尖子班，那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医生，江跃想起中午来班上找朱小小的女人，身着白大褂，样貌白净普通，应该就是钟燕芳，并无特别之处，他也没感应到对方身上有任何不属于地球的气息。
但是那女人看自己的时候，眼里却有一丝异光，虽然她收得迅速，仍然被他清楚捕捉了。
只是午饭时间联系不到自己的小孩而已，她竟那么着急找自己的女儿，难道地球上的母亲都已经把孩子溺爱到不能自理？朱小小，看她那笨拙的样子，确实只能是这样的家庭才能培养的出来。
还是他们根本就是伪装？
无论如何，江跃决定明天跟着朱小小去她家附近看看。
他不允许自己有一丝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