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希望与绝望
窒息的空气，又熄灭了黑暗中唯一火光，也吹尽了黑暗中求生之人的最后一丝希望。当希望不再燃起，随之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绝望，你不会企图再去做任何的尝试，在你看来任何尝试都是徒劳无功，它抽干了你的力气，抽空了你的思想。
林珊正处在这种绝望之中，身体早已被饥饿折磨得疲惫不堪，昏昏欲睡的脑袋里却似有千军万马在战场上拼杀。笼罩着的恐惧，绝望让她放弃了求生的思考。
林珊背靠着大男孩，奄奄一息。她已经记不清在这无穷无尽的暗道中重复了多少个来回。到处是错综复杂河道，连那需要俯爬而过洞道，那布满垂石侧身难过的秘道也不少尝试。绝路返回，或是兜兜转转，又是回到了某个曾经留下记号的地点。
“想不到啊想不到，最后还是和你这傻大个葬身在这鬼地方。你说如果有后来人能再到此处，是会怎么评说我们这可怜的遗骸？是分赃不均的贼人，是千里追凶的冤家，还是浪迹天涯的亡命鸳鸯？”
少女羸弱的声音虽在耳边，迷糊的刘炼奴也只听了个大概。刘炼奴也搞不明白少女的脑袋里都装着哪些奇思妙想，此时还有力气去胡思乱想这不着边际的故事。
他又一次以沉默回应了少女的自言自语，也许对方早已习惯，也许对方是没了争论的心思。
又是黑暗中许久的安静，唯有彼此间渐微的呼吸声隐约可闻。
“你先休息会，我去前面再看看。”刘炼奴挣扎着起身，并把林珊轻扶着靠在石壁上。
“别……”林珊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继续开口，只好无奈看着对方消失在视野中。
“看来自己变成了一个累赘，自己就像个溺水之人，若牢牢困住对方也只能共赴黄泉，还不如任由对方去寻找生机。”想到此处，林珊内心恢复了平静，逐渐地又迷糊的沉睡过去。
一阵颠簸把林珊从沉睡中扰醒，奄奄一息的她挣扎着也睁不开疲惫得眼皮。她只觉得自己趴在宽厚的马背上，耳边偶有金石碰撞的“哐当”声。
“醒了”
“嗯……我还没死啊！”
“额……”
“吃点东西？”
话音刚落，林珊就感觉了有东西递到了嘴边，伴随而来是一股淡淡血腥味。她来不及思考，张嘴一口而尽。一片，两片，三片……
“没了？”
“没了。”
“这是什么鲜鱼肉，太甜美了，你哪里弄来的。”恢复了些许力气的林珊依然眯着双眼沉醉在刚才的美食中。
“夜鳞鲷鱼，只生长在不见日月的黑暗水潭里，夏季冰凉泉水滋润后，近立秋，正是夜鳞鲷鱼肥美鲜嫩的最佳时候。不过可惜了，没有柴火与锅具，真是回味那锅鲜甜的夜鳞鱼汤。”刘炼奴说着，不忘了“咕噜！”咽了咽口水。
“啊！啊！……”
刘炼奴突然耳边炸开了少女的尖叫声，拳头接踵而来，拍打在肩膀上。
原来林珊睁开眼睛后借着微弱的火光发现，自己竟是被捆着，自己柔软的身躯趴在对方衣不蔽体熊背上，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自己的杰作，那还不以为自己遭遇了什么不测。随着行走时的颠簸，不时与之又是亲密的接触。
林珊又尴尬地闭上了眼睛，脸上是燥热的通红，幸好火光微弱下不曾暴露自己的狼狈不堪。
安静了许久，林珊偷偷又睁开了眼睛，看着对方一手拿着火折，一手用白玉银枪支撑着艰难前进也不忍心责怪。
她或许觉得身上的布条勒得自己有些难受，“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了。”
刘炼奴找了一处宽敞的地方，轻轻解开身上的布条。一个踉跄，林珊差点没站稳，幸好她恢复了力气，搂住了对方的脖子才没摔着。不过这样一来，就好像她故意从背后抱住了对方一样，吓得又赶紧松开，离开了那宽厚的身躯。
“能走么？”刘炼奴似乎还是那么不解风情。
“要去哪？”林珊似乎还没从刚才尴尬中缓过来，木讷地回应着。
“还有一段路程，我们还得过去叉些夜鳞鲷鱼，准备些鱼片才能保证之后有体力去找出路。”刘炼奴向她解释道。
林珊或许是想到了那鲜美的鱼肉，不由地加快了脚步，紧跟着大个子刘炼奴。
刘炼奴带着她熟练穿梭在各种岔道密洞中，走了约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到了一个能容纳数十人的石壁洞天内。洞天底下是一个清澈的寒潭，水里鳞光闪闪，更难得少见的是石壁上竟有树根盘踞而下，直至水中。
林珊兴奋地清理了边上一块干净的空地，热情地邀请了刘炼奴坐下休整。为了节省火折子的损耗，刘炼奴灭掉收了起来。不知不觉，刘炼奴已经把火源、夜刃又掌握在了自己手中。林珊或许也发现了这一些，不过她并没有出言反对。如今他们同命相连，这刚点起的希望可不想因为目前看来并非主要矛盾敌对关系而熄灭。
“大个子，你现在还需要软筋散的解药么？”林珊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天吐出来就已无碍了。”刘炼奴双手一摊甚是得意。
“那你连日来怎么还任我欺负，不反抗。”林珊疑惑不解。
“无所谓了，本就同命相连，只是些小孩子的胡闹，你又不曾想害我性命。”或许是心情有些好转，刘炼奴对于少女的疑问也没那么应付了。
“常人中了我这迷魂香、软筋散可不这么快能恢复，真是和牛一样强壮。”林珊也不知道自己是调侃或是称赞对方，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今天有些莫名其妙。
“那可不，我们南陵也有八尺男儿，要不也不能背着你走了那么远。”
林珊不由地想起了自己趴在对方背上的画面，幸亏熄灭了火折，要不又得让对方瞧见个小脸通红。
“流氓！不准说！”林珊似怒非怒出言阻止。
“就是有点重，累死我了，哪有一个习武姑娘家吃得那么多肉的。”刘炼奴看不见对方脸上逐渐晴转多云的怒脸还想继续调笑。
“我要杀了你！”林珊一声怒吼。
接下来黑暗中一个黑影怒起就是一脚朝刘炼奴袭来，奈何两个人挨得较近，对方又是突然出腿，刘炼奴躲无可躲，又重重地挨了一脚。
“嗷！疯婆娘又来了。”龇牙咧嘴的刘炼奴连忙连滚带爬逃离出数步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