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绝处再相逢

    日子平淡如水，林珊似乎忘记了她仍困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没有了惶恐不安的惊慌，也没有度日如年的烦乱。

    聪明伶俐的她也很快从刘炼奴那学会了捕获这美味的夜鳞鲷鱼，然后制成鱼片。很可惜没有足够的日晒和风干条件，只能将就在这不是最佳储存环境的冰凉河水内堆砌起的一处冷窖，不过很可惜河水很快会让美味的鱼片失去味道，也并不能有效保存的很久。

    鲜鱼似足，唯恐临竭，出路未有期，林珊深思熟虑之后停止了做个快乐的鱼夫， 毕竟她也不清楚过度捕捞会不会影响他们在这困境中生存的时日。黑暗中的闲暇时刻，她也尝试独自去探探路，很快她便打消了念头。她清楚没了火源，在这黑暗中寸步难行，盲目摸索很可能困于黑暗中难找归路。当然准备充足后她也尝试与刘炼奴一同出去，半途加入的似乎起不到任何助力，也只是徒增消耗罢了。他们形成了某种默契，林珊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日子，每天翘首以盼等待刘炼奴能带来让人愉悦的消息。可闲暇的时间太多，人总会胡思乱想些东西，她也不由地会怀疑这是不是人们所向往的一种男耕女织的生活，世外处处是战火，这片刻安宁也是难得可贵的，不过这一心思很快被她强制性地堵在脑海的某个角落，然后小脸烫得通红。

    林珊也是有所担心的，她担忧对方哪一天找到出路不辞而别。她心里也只能默默自我安慰，“两人怎么说也曾同命相怜，相信那个大个子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人心啊，可不好说，毕竟两人也曾是势不两立的仇敌。”就在这黑暗的一片洞天内，在这这种矛盾煎熬的反复中，为他准备食物，然后等待他归来。

    近日来，林珊隐约发现对方回来间隔的时间愈来愈长，“应该是他出去的路程越来越远的缘故吧。”她也只能是这样安慰着。正在她内心挣扎着说服自己的时候，一片火光照亮了黑暗。

    她知道，他回来了。

    “快，把鱼片拿来。”一个大个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林珊只是认为对方离开太久，饿着了。可当她拿起储藏的食物，抬起头借着火光一看。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被那大个子扛在肩上，奄奄一息。

    “梳儿妹妹，梳儿妹妹，快醒醒，你怎么了？”林珊着急地轻摇着靠着石壁的秦梳。

    “别晃了，还有口气，估计是饿晕了，赶紧喂她点吃的。”刘炼奴也重新清理了块干净的地方躺了下来，气喘连连地说着，看来他也是累得不轻。

    看着秦梳虚弱的样子，林珊心疼不已，她经历过，所以她知道那种饿到迷糊是怎么样感受。

    “你怎么不早点给她吃点，是不是因为你们有仇故意的。”林珊也是乱了方寸，口不择言。不过她也很快反应过来，他要是故意的那完全没必要把梳儿妹妹扛回来。

    刘炼奴看着小心翼翼地喂食的林珊，刚想解释什么，可看到她投来满是歉意的眼神，也知道了她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也曾犹豫过是否要见死不救，若日后她俩姐妹联合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可当时在那震撼恐怖的画面下仍有一丝生机，他也说不出缘由，救便救了，日后祸福等有一天能出去了再说吧。

    过了许久，“嘤咛！”一声悠悠传来。

    “梳儿妹妹，你觉得怎么样了？”林珊轻抚着怀里的秦梳，柔声问着。

    秦梳努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地便是林珊一副急切的脸庞。她难以置信，拼命抬了抬头，以便看地更清楚一些。

    “这是……哪里？林姐姐？是你救了我么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秦梳断断续续地说着，看起来还很虚弱，满脸也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是他救了你。”林珊说着便朝刘炼奴一指。

    秦梳扭过头借着火光一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我要……杀了你！”奈何虚弱的她力不从心，又跌回了林珊怀里，然后又是一阵躁动，尝试了数次过后，只能无奈认清事实，两行清泪润满眼眶。

    林珊见状，只得出言阻止，“梳儿妹妹，别冲动，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林姐姐你怎么能和仇人同流合污，他是不是用什么手段控制了你，现在我们两姐妹合心把他杀了。”

    “没有，他没有控制我，梳儿妹妹，他也曾救过我，我只是想和他合作找到出路，能逃离这暗河。”

    ……

    刘炼奴警惕地听着她们的争论，要不是看着在努力劝服对方的林珊，他也在考虑是否趁着对方还处虚弱解决掉这些麻烦。

    或许是林珊的劝说让秦梳认清了事实，许久的争论后，她也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终于安静了下来。

    林珊拿出来全部储存的鱼片，被秦梳狼吞虎咽消灭个干净，连到饥饿难耐的刘炼奴想要吃点也没能享用上。林珊见状，也没功夫搭理他，把白玉银枪往他一丢，“要吃自己叉去！”

    刘炼奴无奈也只得接过长枪，顾不得看她俩的姐妹情深，只能为自己的肚子自己忙碌起来。

    林珊突然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似乎不敢出言相问，脸色尤为难看。

    秦梳一看她的林姐姐这幅模样，也明白了她想问些什么。瞬间脸色惨白，陷入了一种痛苦的回忆中。

    两眼相对，欲语泪先流。林珊看着她的梳儿妹妹这怅然若失的模样，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猜了个大概，心如刀绞瞬间袭来，那一种难受痛彻心扉。

    恍惚如隔世，久久不能语。

    “是的，清月姐姐已经消香玉殒，她摔下来伤的很重，没能坚持下来。”秦梳眼神恍惚，不敢正视林珊那期待的泪眼。

    林珊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得到秦梳的确认，那亲如姐妹的清月妹妹终没能像她一样好运。犹若雷击的她脑中一片空白，那曾经一起姐妹情有多深，如今痛地就有多彻底。往事历历在目，今后却再也不会相见。

    两人相拥而泣，久久不能歇，那一种哀伤在这暗河里回荡。

    刘炼奴安静地嚼着鱼片，没有去打扰她们释放痛苦，哭出来也许会更好一点。他也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人间至痛，也曾经亲眼目睹那些永远长眠的兄弟，就好像那一天传来的好兄弟茅云血溅南阳城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