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北境之遗民
“什么？北境遗民。”黑刀子一脸不可置信，不由绕着尚武转悠个不停，把对方里外瞧了个遍，“这也和我们也没啥区别啊？”
“别转了，头晕，在座的能否解释一下什么是北境遗民。”粱五一脸疑惑，弱弱地小声提问。
“永嘉之乱，中原烽火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处处荒漠，白骨累累。中原世族避乱弃北境南迁，称之为‘衣冠南渡’，中原百姓也为避刀锋随着大量迁徙逃难，而未南迁的前朝臣民若不臣服于蛮夷的也都被屠杀殆尽。但仍有遗留在北境的有志之士仍坚持苦苦抗争着，他们虽处绝境，却未臣服于戎羌。他们艰难地生存在被遗忘的角落，抗争于阴暗的岁月中，只期盼着有一天北境回归文明，重新率宾归王。他们因此被世人称为北境遗民。”
“可距今已甲子岁月有余，北境在蛮夷各氏族征伐下，政权亦是数次更迭。想不到啊，想不到他们还在，仍未曾消失在蛮夷的围剿中，时间的轮回里。” 这个糙大汉说到激动之处，忍不住眼眶通红，满眼泪水似要决堤。
“啊，我懂了，那我们在此抵抗蛮寇是不是也叫北境遗民啊。”粱五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你懂个锤子，萤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他们那是身处已经沦陷之地，是敌人的后方，处处是危机。”黑刀子一个暴戾吓得粱五不再敢言语。
“是啊，人人自危，风声鹤唳，每天都活在心惊胆战之中。敌人的探查，卑劣者的举报，引来的就是整村整族被围剿，被屠杀。多少遗民部族就是这样消亡殆尽的。”尚武不由地回忆起那些或曾经历或者流传于族里的不堪往事，陷入了悲伤的沉思里。
“快，快帮我们的勇士松绑啊。”刘良招呼着众人帮尚武解开捆绑的绳索，并扶着他找了个椅凳坐下。
众人强忍着要出言相问的心思，静静等待着尚武从悲伤回忆中出来。
过了许久，眼见他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老方再也忍不住，他可是对此等人物敬佩不已的，如今岂能错过结交。
“不知勇士怎么称呼？”
尚武沉默不语，轻轻摇了摇头。
“你也不用太警惕，大概也听出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就是北蛮子。”老方设法让对方打消疑虑继续说道，“我看你也有些疑惑，我们不像一般的山匪。为了表示诚意，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们很多人都来自南陵镇北军，只因当下北阳城的战事，我们以此为营，在敌人背后捅他们刀子，说起来和你们北境遗民是在做一样的事情。”
尚武不语，心中仍有疑虑，低头沉思片刻，终于不再沉默。
“尚家村，尚武。”
“哦！”
看着一众故作恍然大悟的的模样，尚武无奈只能又继续介绍。
“梁州西城，岷山山脉。”
众人看着尚武的样子，也没有继续透露的打算，也明白他心中所忧。
“那你们不远千里，为何又要远赴苍山。”
“受人所托，做一笔买卖。”
“你们也不像是走马行商的人啊，不知能否略说一二？”
“是蛮子一批战马。”
“什么？你们在为蛮子做事？”
黑刀子拍案而起，引得大厅内众人也是警惕起来。
“当然不是，是劫掠，最后送往北阳城镇北军。”尚武一脸平静。
“汉水船道如今被蛮子所控，北阳城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你想要送往北阳城那是不可能了。”
“不过劫掠这批战马，我们倒是可以合谋合谋。”
刘良说到这一脸奸笑，好像这批战马已经是他们骁骑营的囊中之物。
就连黑刀子这个大老粗都看出来刘良心中所想，忍不住向他泼一盆冷水，“老刘你是不是高兴太早啦，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且不说不知蛮子运马队的行踪，就算探得敌人踪迹，这可不是粮草辎重队，可没有时间给我们设伏抢夺。”
“尚兄弟敢千里追寻，他们必然有过人手段，且不妨听他说说。”主蒲向贤打断了黑刀子。
“是啊尚兄弟，你有什么办法尽管使出来，如果需要我们苍龙军，我们一定义不容辞。”老方也是摩拳擦掌，毕竟如果战马充足建个飞羽军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说到劫掠蛮子战马计划，尚武那是自信满满。他一五一十地向众人讲了千里追踪，如何在青草湖下黑料，如何在南平县医马领赏，把一众敌人耍得团团转。
苍龙军众人大眼看小眼还是不明所以，怎么又给蛮子医上战马了。
看着众人此等模样，知晓他们心中所想，尚武兴致勃勃地解释着。
“你们是不是疑惑我们为啥给他们下药又医治，不会认为我们是为了赚取那点赏银吧。”
众人脑袋狂点表示他们就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我们的手段远不止让战马患病，还能让这些畜生发狂，我们手里有一种药，至于是什么东西有空以后再说。这些药物要是掺杂在草料中让畜生服下，如果再用此药为引配置的香料再让它们闻到，足可以让它们为此发狂，狂奔而至，哪怕数十里之外。”
“那你们为啥不直接在青草湖就下此猛料，为何要多此一举在南平来回折腾，还不是为了……”粱五为众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因为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当然不是，那药效当然有期限，要不然我们在梁州直接下药，然后去汉水南边等着不更好”
“我们在南平医治自然留了手段，岂能让他们舒心，隔几天还是会让它们再次发病，那些辎重兵自然会再次使用我们留下的药物，而这批药物中就掺杂了能让畜生闻之发狂的猛料。”
众人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关键所在。
“那还等什么？赶紧谋划谋划怎么干这一票啊。”黑刀子一直是那个迫不及待的人。
“现在还不行，困难有三。”
尚武在众人的催促下再次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一，算了下时日，距离战马再次患病，仍有两日时光，也就是它们还没吃下我们为之准备的药物。”
“其二，我们还没有敌人的行踪，虽说数十里能让它们发狂，可距离过远，效果怎么样不好说。”
“还有呢？还有呢？”黑刀子迫不及待。
“其三，引得战马发狂的香料不在我手中，都在族人的背囊里。”
尚武看着众人双手一摊表示说完了，示意还有什么不明白要问的。
“这探寻蛮人辎重队和查找你们族人的任务非我们斥候营莫属了。”韩嗣默开口自领任务，当然这也是别人无法争抢的，这是他们的擅长领域。
“这要分兵探寻斥候营可能人手会吃紧，我们弓弩营也是擅长丛林隐匿追寻，若韩兄弟需要，我们可以挑选机敏的军士配合你们。”老方也不甘落后。
刘良打量一圈众人，“嘿嘿，那到时驯服战马，摆平辎重兵的任务就是我们骁骑营的了，李深，赶紧让手下们准备去。”
黑刀子抢不到任务，懊恼不已，看了看旁边无所谓的辎重营的洪布一摆手，摇头晃脑走了出去，大厅只留下久久回响的一句。
“哎，本来就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