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哄他开心
送蓝音走之前,听到外面现在传的是杨漫被化了死人妆的消息,沈从容笑得十分得意。
她傲娇的用右手大拇指轻刮了下鼻子,告诉蓝音是自己干的。
蓝音初听有些惊愕,又马上笑开了花,叹了一句“高,真是高”。
沈从容因此的好心情在见到沈昙清后立马消散了。
沈昙清坐在自己院里的台阶上,愣愣的看着脚下有一群蚂蚁成群结队,井然有序的爬过,眼里无光。
沈从容走过去坐在了他左边,直接伸出两手圈住他的肩膀,将小脑袋靠了过去。
“大哥,没事了,有容儿在,谁都不能动你分毫。”
沈昙清无言,没有任何反应。
“你放心,这口气跟付家讨定了,付红缨她逃不了的,你别因为她而难过,好不好?”
沈昙清还是在看着蚁群,没有反应。
“大哥,你的额头还痛不痛?”
沈从容抬起脑袋,收回左手想碰一碰沈昙清脑袋上的绷带,却被他拉下了手。
“不痛。”
沈昙清淡淡应道,没有看向沈从容。
他盯着一处发呆的样子看得沈从容很心疼,她再次圈住他,什么也没说,嘴里轻轻哼着不着调的歌。
耳边是轻轻地吟唱,自己又被温暖的环抱着,沈昙清的眼睛终于动了动。
“大哥没事。”
沈昙清的头稍稍一偏,和沈从容靠在一起。
沈从容用力的揽紧他,忍不住鼻头一酸,但不敢落泪,只能拼命忍住那股冲动,也不敢再开口,怕自己话里带着哭腔。
两人就这样静静依偎在一起许久许久,直到日落西山,俏俏来喊两人吃饭。
俏俏给准备的都是沈昙清爱吃的,可沈昙清没什么胃口,夹了几筷就放下,闷闷不乐的样子。
沈从容见他这样也吃不下饭,陪他在院子里四处走动走动。
一桌子的菜还热乎着,却热不了兄妹俩的心。
沈昙清走着走着就停了,转身看着沈从容,目光一动。
“容儿,赤电呢?怎么今日都不见他在跟前走动?”
沈从容突然被问愣住了,犹疑半晌才将他的死讯告诉沈昙清。
她原以为沈昙清听完情绪会激动,谁知他只是攥紧了拳头,红着眼什么也没说。
这种隐忍的情绪落在沈从容的眼里,令她更加心疼。
她还不曾见过沈昙清这样,她宁愿他大哭大喊发泄出来,也好过这样憋屈着。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时,裴司衍在俏俏的带领下过来了。
“沈大人,容儿。”
裴司衍来到两人跟前,见他们两个脸色都不好的样子,神情也跟着严肃。
“相公,你来了。”
沈从容走到裴司衍跟前,看他一脸倦容,却目光灼灼。
“我来,是有事要说。”
裴司衍看向沈昙清,将审问付红缨丫鬟的结果告诉了两人。
付红缨对沈昙清的执念是如何演变成这样的,没人知道,但沈从容在梨花林做的事确实对她冲击很大。
在这三纲五常为界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个大胆追爱的姑娘,不顾世俗眼光勇敢表明心意。
这对有些人来说是十分放肆没有规矩的事,但对有些人来说就成了榜样的力量。
在付红缨的心里,她和沈昙清年纪相仿,相貌匹配,门当户对,两人成为一对璧人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沈昙清并不喜欢她,哪怕被明确拒绝过她还是无法死心。
所以看到沈从容才来皇城就和裴司衍心心相印,心里生出了奢望,奢望自己跟沈昙清有了不一般的纠缠后,她能达成所愿。
所以她把心思跟杨漫说了,说她还是想得到沈昙清的人。
杨漫就说生米煮成熟饭,让她跟沈昙清睡一觉,这对她名声虽然有损,但能绑定她和沈昙清。
哪怕沈昙清再不喜欢付红缨,只要他碰了付红缨,他就无法置身事外,娶了付红缨是平息一切的唯一方法。
付红缨心动了,但是回去后又纠结了一天,怕这样得来的人会怨自己一辈子,可最终还是敌不过她对沈昙清的喜欢。
所以她最后还是筹划了一切,约了沈昙清,灌他酒,又下媚药,把赤电用蒙汗药放倒丢在暗巷,一切还算顺利,但后面还是被沈从容及时赶到破坏了。
那个丫鬟被沈从容伤了脸后,缇骑只是简单给她包扎了伤口,并没有给她用什么好药祛疤。
东厂大牢阴森森的,她独自被关在一间牢房里,仅仅一天就怕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生怕缇骑对她用刑。
所以缇骑审讯时,还没怎么对她甩脸色,她就吓得什么都说了,连杨漫都出卖了。
赤电的死是个意外,当那个丫鬟知道后深知自己不是凶手,也跟这事脱不了干系,她更加害怕要她以命抵命。
裴司衍说完后,也把夜舜祯对此事的态度告诉了两人,除了他替沈昙清告归三日外,夜舜祯又赐假了五日。
沈昙清听完没什么反应,就连后面付红缨受鞭笞的事都不能让他有一丝开心的感觉。
他是个骄傲的人,被一个姑娘下药用强,差点受辱很难释怀,沈从容真不知该如何哄他开心。
话说完后,场面再度陷入了沉默。
担心沈昙清饿,也得知裴司衍还没吃饭,沈从容就去后厨给两人做点宵夜吃。
没有沈从容在,裴司衍和沈昙清更加无话可说,各自看向别处。
今夜月明星稀,院里蛙声一片。
“督主。”
沉默了半晌,沈昙清终于开口了。
“请讲。”
裴司衍回过头看向沈昙清,见他站到自己跟前,微微仰头与自己对视,一脸平静,眼里却幽幽泛着光。
“皇上不让我干涉你和容儿的事,我只能同意。”
“我也在说服自己接受你,但这事没那么容易。”
“容儿的婚事由我叔叔做主,你自己看着办,我是不会帮你说好话的。”
“昨夜的事很感谢,但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的。”
“你与容儿毕竟未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她称你为‘相公’实在不妥,你似乎很满意这称呼,也不打算纠正?”
“她这么叫我,我确实很欢喜。”
裴司衍扬起嘴角,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
“她视我为瑰宝,我也视她为明珠,能得她青睐,三生有幸。相公,夫人,是注定了的。”
沈昙清看着他的笑,觉得还是很碍眼,便别过了脸。
“在我叔叔面前这样,怕是令人觉得轻浮吧。”
说到沈默舟,裴司衍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来来来,吃碗云吞面吧。”
沈从容端着两大碗云吞面过来了,放在一张石桌上,招呼两人过来吃。
两人走了过去,沈昙清刚伸手想帮沈从容端起烫手的瓷碗,裴司衍却先他一步用衣袖裹着碗面从托盘上端出来。
他只好讪讪落座,接过沈从容给他的筷子,味同嚼蜡的看着他们两人分食一碗云吞面,心里酸溜溜的。
沈从容倒是没多想,她只吃了几个云吞后就把筷子用手帕擦了擦,给了裴司衍让他自己吃。
然后她两只手托着腮,一会看看裴司衍,一会看看沈昙清,见他们各自将云吞面都吃了个精光,笑靥如花。
沈昙清吃完后,就借口夜色太晚了,让裴司衍该回去了。
沈从容蹙着眉看了沈昙清一眼,总感觉他好像在赶人。
裴司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右手却在石桌下牵住了沈从容的左手,轻轻一握,微微一捏。
“知道了,我送送他。”
沈从容将空碗叠在一起,放在托盘上,拉着裴司衍就走了。
沈昙清看着两人手牵手的样子,眸色一暗,下意识的喊了声“赤电,收碗”。
无人应他,他愣了半天,摇头苦笑,伸出两手捂住脸重重叹了口气。
“你大哥不喜欢你叫我‘相公’,容儿。”
两人一走远,裴司衍就“告状”了。
“他心情不好,可能就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相公你体谅下。”
沈从容没把这话放心上,放慢脚步跟着他走。
“他休沐这么多日,我得想办法哄哄他才行。”
“希望这事早点在他心里翻篇,不要影响他未来的日子。”
“他要是因为付红缨这人给害得不敢娶妻生子那该怎么办?我还等着抱小侄子小侄女呢。”
“不必担心,他肯定会有妻儿的。”
“但愿吧。”
沈从容撇撇嘴,并没有因为裴司衍的安慰而感到高兴。
下午沈昙清那个样子,真的让她害怕不已。
“不过你大哥说的对,你这样不分场合都叫我‘相公’的话,旁人怎么看你?”
裴司衍和沈从容一起走到沈府门口,走下台阶后侧身看着她,“虽然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么叫我的。”
“才不管他们呢,这辈子我都管定叫你‘相公’了,我就不改。”
沈从容噘着嘴,气呼呼的。
“在你爹爹面前也这样?”裴司衍歪着头笑问她。
“……”
“所以还是得顾忌的不是。”
“那叫你什么,督主?那多见外啊!”
沈从容的嘴巴噘得更高了,她想了想,又突然笑开了。
“要不人后我还是要叫你‘相公’,人前我就叫你……衍哥!”
裴司衍听得一怔,看她笑得眉眼弯弯的,笑道了声“好。”
“衍哥,衍哥,衍哥……”
沈从容连连唤他几声,娇笑不停,裴司衍无奈,捧起她的脸,一脸正色。
“容儿,有件事要跟你说,皇上派我去剿匪,就在崖城。”
“剿匪?”
沈从容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那岂不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