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刺杀名单
待秦少坤酒醒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张吉方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见他悠悠转醒，立马跑去拿了一早准备好的蜂蜜水给他。
“少主，喝点蜂蜜水缓缓。”
秦少坤坐起身，左手托着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晕晕乎乎的。
正好也是口渴难耐，他接过蜂蜜水一饮而尽。
将杯子给了张吉方后，秦少坤才注意到自己右手紧紧攥着手帕。
“这是？”
“这是咱离开惊鸿楼之前，有个穿斗篷的姑娘见您吐得辛苦，特意给您擦擦嘴的。”
张吉方放下杯子后，快步走向秦少坤。
秦少坤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不记得姑娘的脸，但记得她的眼。
看着那方普普通通的手帕，心里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少主，您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张吉方见他发着愣，还以为没缓过劲来。
“弄碗清粥吧。”
“是。”
张吉方退出去后，秦少坤才下了床，将手帕放进面巾架上的水盆里，轻轻揉洗拧干后，晾在了架子上。
张吉方很快就去而复返。
秦少坤坐在了桌前，喝着清粥，张吉方站在一旁，待他吃完后才开口道。
“少主，昨日属下来找您，是有事禀报。”
“何事？”
“昨日狗皇帝睡梦中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叫‘宣仪’，但是他的后宫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妃子。”
“属下出宫前还特意去查了一下，已逝的皇后和其他妃子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所以来问问您是否知道。”
“宣仪？”
秦少坤思忖了下，“是先皇的宠妃，九千岁的生母宣儿娘娘。”
“什么？”张吉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
“听我爹说，宣儿娘娘闺名就叫裴宣仪，原和狗皇帝有些情意，后面又主动进宫做了先皇的妃子。”
“份位不高，但受尽宠爱。”
“长得柔柔弱弱的，惹人怜爱，但生性要强，有主见。”
“狗皇帝逼宫后，先皇和宣儿娘娘被困在阿摩宫，九千岁不知所踪。”
“三人在殿内是何景象，无人知道，待我爹突破重围闯进去时，先皇胸前被刺了一剑，身负重伤。”
“宣儿娘娘则是自刎身亡，倒在狗皇帝怀里。”
“我爹见状不对，先带着先皇冲出来了，可先皇没能撑多久，未出宫门就气绝身亡，只留下遗命，夺回江山。”
秦少坤面色凝重，缓缓说道。
张吉方有些震惊，他还不知道这父子俩还喜欢同一个女子，那狗皇帝逼宫有可能是为了她吗？
“你就只有这事问我吗？”秦少坤轻轻敲着桌子问道。
“还有一事，是吉万想的计谋。”
“说来听听。”
“关于沈家兄妹和东厂督主之事，您应该也听了不少消息吧？”
“是听了不少，有什么问题吗？”
“这裴司衍贵为东厂督主，位高权重，若是他愿意，肯定会有不少人趋之若鹜的巴结他，奉承他，送银子送女人的。”
“而沈昙清宠妹，是瞧不上裴司衍的，梨花林打了他不说，还闹到了狗皇帝跟前。”
“吉万的想法是，促成这门亲事。只要两方结了亲，他们就捆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毕竟沈昙清也是有过人之处的，年纪轻轻官拜三品。”
“而裴司衍受宠多年，又是狗皇帝手里最好的刀，把这刀变成九千岁的，岂不是更好？”
“将这姑娘变成两人之间的纽带，成为他们共同的弱点。”
“只要控制住她，是要拉拢还是要挟，都由我们说了算。”
“再不济……少主您出手，勾引了那姑娘，不也……”
张吉方说到这点上了，吞吞吐吐的，生怕秦少坤不高兴。
“是要我色诱？”
秦少坤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并没有生气。
张吉方轻轻点了点头。
“是吉万说的吧。”
“是。可是少主您真的会这么做吗？”
“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那也无妨，加上致幻迷香就是。就按吉万的意思做吧。”
秦少坤说完站起身，打算出门透透气。
张吉方本想跟上，但秦少坤却不让他跟着。
“回宫里去，让吉万来见我。”
“是。”
张吉方点头退下。
秦少坤就在院里闲逛，认认路，只因这处宅子是不久前才买下的，他还不是很熟悉。
“少主，家主来信。”
一名下人匆匆赶来，将书信双手奉上，待秦少坤接过之后，立马转身而去。
秦少坤打开信展开认真看着，眉头一会皱着一会放松，心情起伏不定。
信里内容写了两件事。
一是秦啸林写下了必须刺杀的人物名单，一级名单是夜舜祯子女、汪喻、杨家、付家……都是必除之人。
二级名单是新加了沈昙清、赵书会等正直且又有才华的官员，能拉拢便拉拢，不能拉拢就杀了顶替。
除了让秦少坤找暗宫接下这任务外，他也会派秦家堡的杀手来到皇城刺杀一级名单的人。
二是秦少游不肯喝药导致头疼之疾又犯了，好在陶潜新开了方子，制作的药丸效果不错，秦少游的情况又稳定了下来。
秦少坤看完后，捏着信站在原地呆愣许久。
关于刺杀之事，他没有反对的意见，除了刚刚才和张吉方讨论的沈昙清。
张吉万的计谋确实是一石二鸟的好计，如果成功，沈、裴二人都能为九千岁所用。
所以拉拢二人势在必行。
而秦少游的病……还好有陶潜在。
说到那个老头子，秦少坤就想起他把人皮面具制作方法教给自己的条件，那就是娶了他孙女。
秦少坤当然没答应，一是他觉得两人年纪差得有点大，二是不想自己的婚事被任何人裹挟，他只想找个自己喜欢的。
不过好在陶潜是真的很喜欢他，哪怕婚事不成，还是乐呵乐呵的将人皮面具的方法教给他，还答应帮忙治秦少游的头疼之疾。
尽管他目前也没办法根治，但至少让秦少游少受点罪也是好的。
待到快要日落西山的时候，张吉万过来了。
进了书房见到秦少坤后，他十分的恭敬，没有之前的那种危险气息和狠厉，反而显得无害温良。
“少主，您找我？”
“今日情况如何？”
“是这样的……”
张吉万将夜舜祯做了噩梦和他从红罗那里得来的消息，一一说给了秦少坤听。
夜舜祯会做噩梦，是他动的手脚。
红罗告诉他的消息，他打算也利用一下。
至于他给夜舜祯献的计，让裴司衍成为九千岁一事，他打算先瞒着。
以秦家父子为了九千岁一事，很大可能是不同意让一个太监顶了他的封号的，尽管这事利大于弊。
他也已经知道九千岁生母就是狗皇帝嘴里的宣仪，那么下一步他要和红罗一起，从狗皇帝那里套出更多的话来。
秦少坤听完后，将他誊抄出来的一级名单给了张吉万。
“少主，这是新的刺杀名单？”张吉万接过看了下。
“没错。我爹的考量是，雇佣暗宫的杀手，和秦家堡的杀手一起刺杀这些人。”
“你向来有心计， 如果对这事有想法的话，不妨也下手。”
秦少坤说完，开始给秦啸林写回信。
“是。”
张吉万将名单折好放进袖口里。
他知道秦少坤的意思，这是让他背后下阴手。
“先从最容易得手的人开始。”
“是。”
“宫里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不管是让夜家兄弟相残也好，还是毒杀也罢，总归得有人要死。”
“是。”
“那就下去吧，有事让吉方来找我。”
“那属下告退。”
张吉万偷偷看了一眼还在写信的秦少坤，默默退了出去。
出了宅子，他没有回宫，而是去了教坊司。
他已经知道宁薇纠缠秦少坤的事了。
在他心里，秦少坤对他们兄弟俩有救命大恩。
他发过誓，这辈子为了秦少坤什么都可以去做，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主子。
就像那个抓了秦少坤，差点辱了他的小姑娘一样。
他其实不仅毒哑了她，还在她胸前烫了个“贱”字，再把她几乎扒光，丢在了妓院门口。
张吉方说过他这样太狠毒了，但是他毫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坏，但那又如何？
秦家就该需要他这样的人，否则何谈大业能成？
教坊司里，宁薇无心接客，躲在房里暗自神伤。
不久前丽凤还特意过来嘲她痴心妄想，令她倍感羞辱。
管事嬷嬷打了她一耳光后也没安慰她，反而责怪她不把秦少坤的话放心上。
想到伤心处，不免垂泪。
结果才刚哭了会，张吉万黑着脸用力的推门而入。
他径直走到宁薇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扇了过去，然后不待她反应，揪住了她的衣领。
“宁薇，你肖想少主也就罢了，昨日是想对少主用强？”
“不，我没有，我没有……”
看到张吉万恶狠狠的眼神，宁薇吓得花容失色，战战兢兢。
张家兄弟里，她最怕的就是张吉万了。
他长相中等，但自带一股狠劲和阴冷，和张吉方不同，他那双眸子只要一冷下来，就令人惊惧。
两人只是见过几次，从未说过话，但宁薇就是不由自主的怕他。
护主，是张吉万最大的特点。
哪怕宁薇哭得梨花带雨，不停求饶，张吉万还是毫不心软的连打了宁薇几耳光。
管事嬷嬷冲进来劝和，千说万说总算让张吉万松了手。
但他眼神幽幽如泛寒光，警告宁薇摆正身份后便扬长而去。
宁薇委屈，趴在桌上痛哭不已。
管事嬷嬷轻拍她的肩，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