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一吻定情
沈从容主仆哭够后，俏俏将碗筷收了下去，打算端盆水回来给沈从容洗洗脸。
当她出了院子就见花圃旁有人影晃动，吓得身子一缩，手抖了一下，差点将托盘上的碗筷给摔了。
“是我。”人影轻声说了一句。
“大少爷！您怎么坐在这？”
听到声音，俏俏这才知道是沈昙清。
其实沈昙清将饭菜留下后压根就没走，一直坐在花圃旁抬头望着月亮发呆，直到俏俏出来才回过神来。
“容儿怎样了，可有吃饭？”
“吃了吃了，小姐全吃光了。”
“她倒是口是心非，怕是故意令我内疚。”
“大少爷，小姐她……”
俏俏欲言又止，着实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和那东厂督主的事，想必也说给你听了吧。”
沈昙清两手覆在脸上，语气中满是疲惫之感。
“她才刚来皇城，与那督主不过一面之缘，却说心悦于他，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替自己想想，这事被扬了出去，她哪还有什么脸面！”
“叔叔不在，我作为兄长，自然该担起照顾她的责任，包括择婿，我也是可以表达看法的。那人，绝对不行！”
“大少爷，其实，其实小姐说她在三年前就对那东厂督主一见倾心了。”
“她见过？怎么可能！”
沈昙清放下手，一脸的不相信。
“东厂督主是何等人物，东厂大门有缇骑把守，哪是她想见就能见的。”
“是在大街上见到的呀。就是凑巧了，小姐看到那东厂督主骑马从眼前经过，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
“呵，呵呵……”
听俏俏说完，沈昙清无奈的苦笑数声。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单单那一眼，让她惦记了三年，不在乎身份差距，更不在乎这辈子连做母亲的机会都没有？”
“孩子这事，小姐说可以收养的。”
“收养？她宁愿收养？看来真是打定主意跟着他了。”
“大少爷，您是不是很生气？气小姐选了个太监让沈家蒙羞了？”
俏俏皱着眉头，担忧道。
“蒙不蒙羞是其次，主要是选的人有问题。”
没错，是选人有问题，诗会上那么多男子不选，偏偏选了个名声不好又不能和她生儿育女的宦官，这……如何让他咽得下这口气。
沈昙清心里暗想，边想边点了点头。
“您的意思是说，只要小姐不选东厂督主，她挑谁您都不反对，甚至是支持她？”
“当然，她选……”
沈昙清话未说完突然止住了，他瞪着眼微微喘气，神情带有一丝慌乱。
“大少爷，您怎么了？”
俏俏瞧沈昙清闷声不语的样子，上前一步低声关切问道。
沈昙清抿着唇，突然站起往沈从容的院子跑了两步又停住，怔楞半晌后转身又快步离去，搞得俏俏不明所以。
“这是怎么了？”
俏俏自言自语了一句，看了看手里的托盘，耸了下肩往后厨走去。
闺房里，沈从容躺在床上发呆，怀里始终紧紧抱着布偶。
等俏俏端水进来后她才坐起身，接过汗巾擦了下脸，然后坐在床上目送俏俏离开。
夜已渐深。
沈从容呆坐了半天总算想歇息了，她刚下床就听见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便大声喝了句“谁”。
“是我，裴司衍。”
沈从容一听惊喜异常，赶忙一瘸一拐的加快速度跑去开门，见到裴司衍那一刻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右手还紧紧抓着布偶。
裴司衍没想到沈从容这么热情，更担心她这样扑过来磕到，赶忙想让她站起身，谁知沈从容抱着他的腰身不肯松手，脸还在他胸前蹭了蹭。
“别动，我要抱抱。”
沈从容撒娇道，声音温软。
裴司衍听着这声音感觉心都软了，便由着她抱，直到好久后沈从容说了句“好了”，他才扶她站稳。
“赏月么？”
裴司衍垂眸看着沈从容的眼睛，轻声道。
“好啊。”
沈从容笑开了颜，微微点头。
裴司衍朝她伸出了右手，在她的小手放在了掌心后，轻轻一握，牵着她出了房门，左手揽住了她的腰肢，脚尖一跃上了屋顶，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两人一坐下，沈从容立马又张开手抱住了裴司衍的腰身，头靠着他的肩膀，闭着眼感受了一番他的气息。
裴司衍的身子一动不动的，抬起右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不知是不是男女体型悬殊，还是沈从容年纪小没彻底长开，裴司衍觉得她就像一只小小的兔子，娇小玲珑。
但这兔子一旦张牙舞爪起来，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沈从容闭着眼问道，一点也不觉得就这样抱着他有多不妥。
“想见你。”
裴司衍轻笑，看着沈从容抬起脑袋呆呆的看他，又想起那夜他蹲在栏杆上和她对视的那一刻。
“你还真是直白。”
沈从容扬起嘴角，满心眼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让你偷偷来见，你还真来了。”
“嗯，心里记挂着你的伤势，便怎么都得来一趟。”
“不怕被人发现赶你出去？”
“怕的话还怎么来见你。”
裴司衍说着，抬起左手在怀里摸索一番，拿出了一块包的四四方方的手帕。
“是什么？”
沈从容松开抱着裴司衍的手，见他收回右手慢慢的打开手帕。
“梨花糕。”
手帕打开后，一块块洁白香甜的梨花糕映入了眼帘。
“是用督主府后院的梨花现做的，你尝尝。”
沈从容拿起一块梨花糕咬了一口，清香软糯，唇齿留香。
“好吃。”
吃了一块，沈从容又拿起了一块。
“你也吃。”
沈从容将梨花糕送至裴司衍嘴边，见他咬了一口，笑得眉眼弯弯，然后将剩下的半块吃进了嘴里。
裴司衍见一块梨花糕两个人吃，不免感觉脸颊微微发烫。
他垂下眸子，看见了沈从容手里的布偶，低声问道：“这是？”
沈从容将布偶递至他面前，笑容始终那么灿烂。
“是你的分身呀，这可是我三年前就做好的，是不是很可爱？”
“三年前就做好的？”
裴司衍很讶异，从她手中接过布偶细看，浓眉大眼，五官可爱，都不够他一只手握住的。
他原先苦思不得其解，远在平城的沈从容怎么会知道自己，认得自己，原来她三年前来过一次皇城，这便说得通了。
她还女扮男装，背着沈昙清在皇城置办产业，那么她习武傍身也是情有可原了。
只是，后面缇骑上报的消息中说沈从容只是跟一个武馆馆主学了点拳脚功夫，时间不长，可她跟自己打起来的一招一式并不是花拳绣腿来着。
所以，她还是藏有秘密的？
裴司衍怔怔盯着布偶半晌，又看向一旁津津有味吃着梨花糕的沈从容，心下一宽。
他自己也是有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的，所以他不能强求沈从容得将她所有的事都坦白给自己听。
他必须在意的，只是她对自己的心意是真是假就够了。
“这是什么字符？”
裴司衍指着金线绣的“y”问道。
“这个是代表‘衍’的意思。”
沈从容紧紧依偎着裴司衍，抬起右手指着“y”说道：“这是我……瞎想的。”
“瞎想的？”
“对对，就是瞎想的。”
沈从容没法跟他解释拼音、字母那些东西，只能打着马虎眼。
“是不是还过得去？你看，我还想了一个代表我的‘容’字的。”
沈从容拉过裴司衍的左手，在他手心写下了“r”。
小小的指尖在他掌心划过，痒痒的感觉令裴司衍心里也痒痒的。
“是不是很好看？”
“嗯。”
裴司衍摸了摸布偶的脑袋，轻声道：“你做了一个小小的我，可曾做了一个小小的你？”
“没有。”
“为何不做？”
“等你也喜欢我啊。”
沈从容将包着梨花糕的手帕放到一边，两只手搁在腿上托着腮，眼眸亮晶晶的侧头看裴司衍。
“万一你不喜欢我，那我就是单相思，可若是你也喜欢我，那咱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对，那布偶也该是一对。”
“所以你还会再做一个小小的你？”
“嗯！这个呢，是我的。等我后面做成了，那个就是你的。”
沈从容拿回布偶，摸了摸它的眉眼。
“自从它成了你的分身后，每夜都是它伴我入睡。看它一次，就想你一次。想着想着，就期盼着能有梦想成真的时候。”
裴司衍看着沈从容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布偶的眉眼，突然感觉就像在摸他的眉眼。
他不知道沈从容喜欢自己这么久这么深。
他是第一次对一个姑娘动心，仅仅数天，仅仅数面，他会像她喜欢自己一样，那么深刻的去喜欢她吗？
“我这么喜欢你喜欢得无法自拔，说不定是上辈子就结下的缘分呢。”
沈从容抬头看着裴司衍笑，双眸闪闪带着泪花。
许是发现自己又不受控制要流泪了，她赶紧抬起右手想擦一擦，却被裴司衍一把抓住了。
“这缘分，我要了。”
裴司衍将沈从容的手放至唇边亲了一下，然后抚在自己脸颊上，眉眼深情，看着她眼泪滑落，语气更温柔了。
“别哭。”
“我这是高兴的。”沈从容哽咽道：“你可不懂，我盼到的这一刻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沈从容仰头看着遥挂天际的月亮，浅浅一笑，内心充满感激。
裴司衍抬起右手轻轻抹去沈从容眼角的泪，然后一路滑落至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将身子凑上前去。
唇瓣相触，沈从容身子一僵，闭着眼屏住了呼吸不敢动。
裴司衍内心也是很紧张的，这是他第一次吻一个姑娘，自然也是生疏得很。
浅尝即止一番后，他离开她的唇，看着沈从容也缓缓睁开了眼，将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一起痴痴的笑。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红尘。
还好，她重生的这一世，总算可以圆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