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绿油油的
“你烧菜的时候没发现什么异样吗？你自己不尝尝就拿上来给主人吃，你怎么想的？”
胖妇人暗暗叫苦，她烧一道菜就会尝一道。
偶尔有烧得不错的，她还会多尝几个，要不然也不能吃成一个胖子。
若说自己尝过，尝过还给主人吃，那不是更有错。
“我……想着公主在此，想着多做几道我的拿手好菜，可能是…忙忘了，公主恕罪啊。”
“忘了？这种事也能忘，你是怎么当厨子的？”
她当了十年厨子了，从打下手到大师傅，她怎么可能忘！
胖妇人咬着牙：“之前没忘……”
“就今天忘了？我来了，你就忘了是吧，看来，错在我咯？”
这公主简直就是胡搅蛮缠，胖妇人无语了，只得呆呆站在那里。
魏舒悠悠叹了口气：“想来你往日也是尝了菜的，那你怎么尝不出发臭的鱼，怎敢把剩菜里的肉挑出反复炒！”
胖妇人这下是明白了，这哪里是今日的饭菜有问题。
是往日的问题让魏舒知道，这才借今日的事发作。
想到刚才王婆子的下场，她知道现如今只有都交代了才能避免被赶出府。
她哭丧着一张脸：“这，这都是王婆子说的，她让我把调料放得重些，只有轻微发臭的肉大夫人就尝不出，而且……那些炒过的肉，反复炒也算是节省花销。”
“节省出来的花销，分你多少了？”
胖妇人声音越来越低：“一…一半。”
魏舒挑挑眉：“她怎么揩油的，你知道吗？”
“她就是和那些卖菜卖肉的讲价，买得多，自然价格就低。肉不经放，后来她就，专门去买卖好几天卖不出的肉。
总归，她跟几个屠夫菜农是相熟的，新鲜的、不新鲜的都混着买。”
说罢就哭了起来：“公主，我都是，她买什么我做什么啊，她是管事的，我只能听她的啊。”
“那你怎么相信，她是真的分了一半的油水给你？”
这话把胖妇人问蒙了，她哪里想过这个问题，有几个子儿她就满意了。
看她闷声不说话，魏舒嗤笑一声：“她费了这么多劲，愿意分一半给你，她就是傻的。你呀，若是能向嫂嫂举报她，得的赏恐怕都比挣的油水多。”
这话不仅是说给胖妇人说的，还是说给后面李五媳妇和小翠说的。
魏舒笃定，王婆子揩油水这件事，厨房办事的人都知道。
至于为什么没人举报，应该是顾忌王婆子是侯府老人。
再个她花言巧语地骗过林氏，照样能在厨房管天管地。
到时候，他们的份例银子多了少了全靠王婆子的心情。
所以只有让他们知道举报这种不平之事有重赏，她们以后才会想到举报。
胖妇人用衣袖擦着眼泪，想着王婆子给她的几个钱，更伤心了。
在大房当差是侯府最舒服的，大夫人和气，犯错也是略施薄惩，她是猪油蒙了心才干这黑心事。
“我再也不敢了，公主，饶了我吧，我以后定尽心尽力办差。”
杀鸡儆猴的作用起了，自然就不能让其他人寒了心。
魏舒装作为难的样子：“你求嫂嫂吧，她能饶过你，你自然也能继续当差。”
魏舒这是把当好人的机会给林氏，同时林氏也不至于完全被魏舒的地位压下去。
“大夫人，我第一年进侯府当差，就是您嫁进来的时候，我跟您这些年，这些错也只有近两月才犯啊，夫人，求您给我一次机会吧。”
林氏叹了口气，让张娘子起来。
“张娘子，你烧了七年的饭菜，我早就吃惯了，何况你做的饭菜很合大郎、二娘的口味，这次就饶过你，若有再犯，只能撵出府去。”
胖妇人赶紧磕头道谢。
林氏看了看余下的李五媳妇和小翠，又看着魏舒。
这两人怎么办？
魏舒看着木头似的两人：“李五媳妇，小翠，你二人想必也是知道王婆子欺上瞒下的，你二人为何不报？”
李五媳妇听着赶紧说道：“公主，我二人不敢啊，王婆子在侯府当差十数年，她与好几个管事都相熟，我家那个不争气的死鬼，还有小翠的娘，都在侯府办差事，得罪她，等于是全家人都遭殃啊。”
魏舒一听，这还了得。
就一个大房厨房里的管事，都能有如此权威，那侯府管家、老夫人近侍，那得是多大的脸面。
她按住心中的愤怒，淡淡地说道：“以后此等事情，尽管报，嫂嫂虽然宽容，但也不是是非不分，若真处置起来，怕是谁的脸面都不看的。”
这句话，又是给林氏长了脸面。
林氏不自觉挺了挺腰板，仿佛她是真如魏舒那样不惧不畏，明辨是非。
李五媳妇看了眼魏舒，又低下头去。
而小翠自始至终都低着头看脚尖。
“好了，都下去吧，好好当差，我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听到林氏的话，三人舒了一口气，知道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了。
见人都出去后，林氏亲热地拉着魏舒的手，说着感谢话。
魏舒倒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好话不必太过当真，太当真容易成瞎子，看不清眼前人的真面目。
等魏舒回到了长云轩发现正屋的灯亮着。
有些疑惑，她看着守在屋外的武清。
“公主，您可算回来了，郎君正在等着您用膳呢。”
“我不是说过我晚上在泓文轩那边用饭吗，怎么还等我？”
魏舒心下有些激动，这个谢承锐难道开始对自己动心了吗，吃个饭都要有等我一起？
武清不说话，只是表情怎么有些怨怼。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里面有我。”
魏舒整理下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是一副上赶着的模样。
等她进屋，就看到坐在桌旁的谢承锐。
脸色有些冷，准确来说是脸色铁青，看见她之后迅速变黑。
面前放着饭菜，看样子是没动过。
“驸马怎么不用饭？”
谢承锐瞥她一眼，自己去泓文轩大吃大喝，留他在这里吃清粥小菜。
看见桌上的两个菜就来气。
绿油油的，没一点食欲。
魏舒在他身旁坐下，看了眼没动过的饭菜。
素菜就素菜吧，还一点油水都没有，死绿死绿的。
她看这个菜就想吐，更别说上了一天班的谢承锐。
心中一颤，不停地眨眼，应该找个什么借口呢？
“原来驸马竟要等我回来才肯吃。”
看到谢承锐飞过来的眼神，她扭头当没看见。
怕怕，谁再说谢承锐儒雅，她就跟谁急。
“秋容，让厨房再做两个菜，我刚才在泓文轩也没怎么吃，就顺道和驸马一起吃。”
谢承锐冷哼了一声。
“嫂嫂怕是掏家底地做了大菜，你还没怎么吃？”
魏舒当没听到，对已经出去的秋容大声喊道：“要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