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粮店风波起
“还有一事，你一并禀报家主得知。”掌柜的稍一寻思，突然想起一事，当时没觉得什么，现在一想好像有点不对味。
“好的，您请讲。”
“十日前，就是元日那一天，西安王府接待了一对父女。都是平民装扮，女儿先押着几辆马车进入的王府。父亲虽是书生打扮，但随行的却有高相和房相他们好几个大臣。据老夫推算，这事可能与这父女俩有关。从时间上来说，准备粮食，整理粮店，十天时间虽然紧点，但也不是做不到。”掌柜的手捋胡须，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
“掌柜的是担心，那父女俩是南方来的粮商，在暗中帮助朝廷。”家丁也被掌柜的说法惊到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回去禀报家主，请家主查一查这些新粮店，店铺是谁所有。还要在通往南方的各条道路上，派专人守候，确定消息。如果真如你所说，朝廷的粮食不会多，所以才想出个抽奖的把戏。如果真有南方粮商运粮来，就请家主定夺。”掌柜的果然是老人儿，一通分析就差不多八九不离十了。
“好，我马上回去禀报家主，家主如有示下，我会第一时间来通知掌柜的。”家丁对着掌柜的施礼告别。
东市崔记粮店对面也新开了一家粮店，营销路数也和王记那边一模一样。崔博远今天正好在店里，目睹了一切。已经两个时辰了，对面粮店的长龙就没见缩短过，不时有人抽到红球，兴高采烈的进店买粮，不时有人抽到白球丧气的离开。
“哥，我运气不好，没抽到红球。真是倒霉！”一名年轻人懊恼的对身后的兄长说道。
“那还站在这干什么？你腿脚快，马上去宣阳坊再去碰碰运气。我一会要是没抽到，就去常乐坊再试试，快去。”
“对对对，那哥，我就先去了。”
“快去，快去。”
兄弟俩的对话，在场众人都听到了，人群中传出了一阵阵小声的议论，基本大家都把最坏的打算做好了。一下子，东市附近的平康坊、亲仁坊、安邑坊等紧靠东市的各坊，在众人口中不停的传出。抽奖的速度也加快了，没抽到的人也没有时间在这里懊恼了，转身就飞快的跑出去了，冲向别的坊去碰运气了。
“啪！”崔博远看着对面门庭若市，自己店面切门可罗雀，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崔鸿，带几个人去对面看看。”
“是，家主。”
粮店掌柜的转身招呼了店里的伙计，手持棍棒气势汹汹地赶往对面粮店。
“谁是掌柜的，出来答话！”崔鸿趾高气扬的站在新粮店门前，一名伙计以棍指向门前的伙计。
“来了，来了。几位是要购粮吗？抽奖请排队，购粮里边请。”掌柜的自店里快步来到门口。
“你是掌柜的？”
“小老儿正是。”
“在这里开粮店，挺横啊！你们家东主是谁？”
“客官如果要买粮里边请，如果打听东主，恕难奉告。”掌柜的也是有背景的，并不怕崔家的人。
“呦呵！嘴挺硬啊！在这一片做生意，你问过我们了吗？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崔鸿仗着崔家的背景，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我好好的做生意，老老实实的卖粮，我管你是谁。长安县衙我们可是备过案的，买不买粮？不买请回，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做生意我不管，可是谁让你卖30文一斤的，别家都卖150文一斤，你让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这位客官这话怕是不太好听吧！你卖你的150文，我也是卖150文，只是这些乡亲运气好，抽到了机会才30文。再说了，我卖多少，要你管啊！”掌柜的说完，手一背根本就不再理崔鸿他们，自己进到店里去了。
“你你你……！”崔鸿被对方强硬的态度给气到了，手指着门里话都快不会说了。
“掌柜的！”一旁的伙计挥了挥手里的棍子，跃跃欲试地看着崔鸿。
“玛德，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的们，给我砸！”崔鸿已经气急败坏了，血往头上一涌，直接就下了砸的命令。
“哗”的一阵骚动，十几个伙计手中棍棒一挥，就向门口的抽奖台和店里冲去。
“弟兄们！来活儿了。”突然之间，对面的店铺冲出七八个壮汉，手中也提溜着棍棒，在一名女子的带领下杀了出来。没错，就是李秋玥带着几名程家配属的步卒和一名家将，早就等在对面了。东市紧靠兴庆宫，又离皇城比较近，李秋玥左磨右磨地抢了东市的点。
崔记的伙计才来的及打了抽奖台一棍，粮店的大门也关上了，连伙计都跑进粮店里去了。
李秋玥一马当先，几步就跨到了崔鸿身旁，崔鸿只来得及转过半个身，就被李秋玥一脚送出了几丈远。没错，就是送，不然以李秋玥的能力，一脚就可以送他上西天。崔鸿连惨叫都没有喊出来，就昏死在地上。
程家步卒们什么时候有过这么放肆的时候，平时被国公爷管得严严的，这也不许干，那也不许干。可今天得到这位小姐的命令是，只要不死人，玩命的招呼。这还得了，这就像虎入羊群，狼进兔窝，一阵砍瓜切菜般的打击，让崔记的伙计抱头鼠窜。可排队买粮的百姓们，这时候充分发扬了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精神，硬是把崔记伙计逃跑的路线，堵得死死的。
“啊！”“哎哟！”“投降了！”崔记伙计们，不停的发出惨叫和投降的声音。见崔记的伙计服软了，程家步卒都停下手看着李秋玥。李秋玥在放倒崔鸿这个头目后，对这小喽喽就没有了兴趣，正抄着手在一旁观战呢！
“干嘛！我的话都忘了，人死了吗？”
步卒们忠实地执行了李秋玥的命令，又是一阵棍棒之下，崔记的伙计全都被打晕在当场。
“衙役来了！”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声地喊道。
果然，在街尽头处四五个衙役，正向这边快速跑来。
“弟兄们，撤了！”李秋玥手一招“呼啦”一声，刚才还在行凶的步卒们，在李秋玥的带领下瞬间就跑了个没影了。
半晌，几个衙役分开众人来到粮店门口。一个班头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十几个人，向人群拱了拱手“诸位老少爷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哪位能告诉我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的相互看了看，都保持了沉默。
“诸位，还请实言相告，这事情不了了，这粮店也开不了不是，耽搁的还是大家的事。”班头说到这，又对身边的衙役吩咐道“去把店门拍开，把店里的人叫出来。”
“是，班头。”一名衙役转身去敲粮店的门去了。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书生装扮的人，躬身向班头一礼“这位班头大哥有礼了。”
“公子有礼了，还请公子直言。”
“事情是这样的，这伙歹人不知为何，无故就要打砸这家粮店。然后有几位义士路过，看不下去就将这伙歹人制服。然后他们就走了。”
“义士？有多少人？”
“大约七八个人。”
“长相如何？有何体貌特征？”
“如此惨烈之局面，小生不忍观看，小生不知。”书生回答到这深施一礼后，退回了人群。
“诸位乡亲，可认识带头之人。”
“我知道。”班头身后传来一身虚弱的声音，原来是崔鸿醒转了过来，有两名从崔记出来的伙计扶起了他。
新粮店的掌柜，也在衙役的引领下走了出来。
“哦！你知道，那说说吧！”
“领头的是个女的，大概二十岁左右。”崔鸿捂着胸口，深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是喘匀了。
“女的！诸位乡亲可看清了？”
“不知道。”
“没看清。”
“太远了，看不见。”
“太乱了，看不清。”
人群中一阵乱七八糟的回答声，还夹杂着阵阵偷笑。
“你们……”崔鸿知道，这个时候这些人，是不可能帮着自己的。
“掌柜的有什么说的吗？”班头知道在众人那得不到什么结果，又转身问掌柜的。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当时他要砸我的店，还要打我，我一害怕就躲店里去了，后面发生什么，我是真不知道。”
“你要砸他的店？”班头盯着崔鸿问道。
“这个，官爷……我…我。”
“算了，这也问不清楚，回衙门再说吧！带走。”班头对崔鸿一努嘴，衙役们连声答是。
崔鸿知道今天是倒霉，吃了哑巴亏，但也不敢在这大街上拉上崔家，只好先去衙门，等着崔家救自己了。
“掌柜的，好好做生意，不要惹事啊！”班头临走前对掌柜的叮嘱道。
“那是那是，官爷好走。”
这一幕崔博远在粮店的二楼，看得清清楚楚，可他这时候不能出去，不然百姓们会恨死崔家。虽然，在场的人都知道崔鸿是崔记的掌柜，可也没有人敢当场说出来。崔博远只能把气撒在茶壶茶杯上。
衙役们刚一走，掌柜的就站在门前大声说道“诸位乡亲，今天发生的不愉快，让大家受惊了。为了补偿大家，我决定今天再多加20个红球，让更多乡亲能买到米。”
“好……掌柜的仁义。”人群中传出一片片叫好声。
“小二，今天还剩多少红球？”
“回掌柜的，刚好还剩30个。”
“好，本掌柜做主了，红球白球对半开，每次10个红球，10个白球。中奖的几率就是五成了，祝大家好运，我在店里等着大家。”
“好，多谢掌柜的，掌柜的是好人，多福多寿啊！”
“你们两个，把人先带回去。我再到别处转转。”押解着崔鸿的班头吩咐两名衙役，将崔鸿先行押回县衙。
“是，班头。”
待两名衙役走远，班头一转身带着另两名衙役，走进了旁边的酒楼。来到二楼的雅间，一推门走了进去。
“路班头来了，快，请坐，兄弟们没等你，先喝上了，两位兄弟也坐。”李秋玥招呼着路班头，指着对面的三个空位。
原来，李琪早就算到了可能会有怎么一出，早就派了几十路人马，等候在几十个比较重要的地点，东市和西市当然是重中之重。
路班头拱着手“小姐，小的做的还过的去吧！”一边说着一边走在位子上。
“什么叫过的去，你做的很好。快坐下吃点，忙忙乎乎的这都中午了，好好吃点，下午还要仰仗诸位呢！”李秋玥说着，向众人拱拱手。
“小姐客气了，小姐和四小姐那可是姐妹，连国公爷都对你欣赏得紧呢？都是自家的事，小姐吩咐就是了。”坐在李秋玥身边的家将，替大家答了话。
“大哥，大家都叫你二十九哥 你这名字也太怪了吧！”李秋玥提起酒壶给他加了一杯酒，奇怪的问道。
“不奇怪，我们都是跟随将军常年厮杀的军汉，后来将军受封国公，按制可配置50名家将。国公爷看我们这群杀才，没什么本事，就干脆都收为家将了。我们这些人那，好多人连个名字都没有，后来大家一合计，就按数字排得了，这不我排二十九。”
“那这老流氓就有50个家将了。”
“嗯！”二十九听到有人将国公爷唤作老流氓，不由得面色一沉。
“干嘛！不服气！我当他面也这么叫的，不服气来练练。”李秋玥倒是无所谓，叫啥不是叫。
“呼！”二十九长呼一口气“不练，我听老七叔说过，我才不自讨没趣呢！也不是50个，就46个。”二十九才没那么傻呢，李秋玥的事老七叔说过好几次了，现在又跟程家关系走得近，那就更不能犯傻了。
“怎么，50人都凑不够，他可是大将军哟！”
“想来的人多了去了，哪能不够啊！只是要顾着皇家的脸面，所以要有缺才行。要不皇家说你可以配50个，你就配50个，你咋那么大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