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氏族动杀心
这一天，长安城内发生了多起斗殴事件。县衙的衙役也忙得昏头转向的，幸亏诸位大臣在李琪的提醒下，早有准备。组织了多路人马，看护着新开的粮店。但也有照顾不过来的地方，一天时间长安城被砸粮店多达十几处。长安县衙抓捕人员多达近百人，但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些被抓之人，多是氏族的人。
“老七，到底查得怎么样了！”王魁坐在垫子上，后仰于靠背之上，身后是一个丫环正在帮他揉着太阳穴。
“回家主，查到了，这二人一个叫李琪，他女儿叫李秋玥。就是今天守护粮店的头，在东市周围几个坊都看见过她。据传，粮食就是这父女俩运来的，粮店大部分都是他们开的，也有一部分是朝中大臣在背后支持的。”
“据传！这是你探听来的消息？”王魁一把打开丫环的手，丫环连忙跪下磕头。王魁不耐烦的挥挥手，将丫环打发下去。
“大哥，时间太短了，我的人也尽力了，还有崔家也只探听到这些。再有，那首仙诗就是李琪写的，她女儿也在曲江池写了几首诗，孔夫子都要收她为弟子。”老七表功的说道。
“老七呀，老七。我说你什么好啊！你做点正事好不好，这就是你这几天的成果。全长安人都知道的事，你告诉我你费了好几天劲才查到！”王魁站起身来，指着老七痛心疾首的说道。
“还有，还有。这父女俩好像跟西安王，房相走得比较近，我怀疑是他们给房相出得主意。而且，我还查到房玄龄去界牌村拉过粮食，是派军队去的。我在军队里有眼线，粮食都存在军营呢！这次他们开粮店就是从军队里拉来的，大概有三万多石。”
“你总算是做了点正事，粮食放在哪座军营？”
“右武卫的军营。”
“右武卫是那个老流氓管的，军营方面看来是不能动手的。”
“大哥，你怕什么，要不我找些人，趁着夜黑，一把火把它点了不就完了。”老七满不在乎，看来没少做这些事情。
“你懂个屁，这老匹夫深得李二信任，你要敢怎么做，他敢把我们王家给点了。事后李二最多罚他边疆任职，不出一个月，呸！怕是还在去边疆的路上，就又把它召回来了。这人不要惹！再说，就三万石，他能撑几天。”
“那行吧，大哥怎么说就怎么做呗！”
“南方那边怎么样？有人运粮过来吗？”王魁又坐回垫子上，真是伤脑筋啊！这李氏父女倒好说，主要是这事有朝中大臣参与，这到底是不是李世民的意思呢？
“有，我们拦住了两批运粮来长安的，不过不太多，也就一两千石。按大哥的意思都给他买下来了，没让他们踏入长安的地界。”
“那就好，不能让长安的百姓看到，哪怕一支运粮队。不然他们就可能硬扛着，与我们耗下去。粮食收的什么价！”
“89文一斤。”老七两手一摊，无可奈何的说道。
“多少？89文一斤！这个价钱他们也敢卖！”王魁吃惊的站了起来，这可是平常售价的三倍啊！
“没办法，人家都知道长安的粮价，都涨到100文以上了。他们还说卖完这些，要快点回去，再多拉一些来卖呢！按我的意思，干脆把他们全都杀了，就不需要用银钱买了，你又不让。”老七在垫子上向后一仰，眼睛瞟着屋顶，对于自己的提议被否心里很不开心。
王魁看到老七这个样子，不好再训斥他，于是将语气放得缓和下来“七弟呀！现在这个时期，这种事情不能做啊！左右武卫在李二的旨意下，加强了城外道路的巡逻，天知道你动手的时候会不会被他们看到。一旦露了行藏，李二就会借题发挥，家族会有大麻烦的。”
“知道了，大哥！”老七不是听不懂其中的道理，只是一直干的都是家族里的脏活，习惯了以暴力解决问题。
“不过，如果我们扮作劫匪呢！”老七还是不死心。
“这长安城周边有劫匪吗？行了，别再想这个。说说城里打砸粮店的事，是谁的主意。”王魁不愿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转而问起城里粮店的事。
“我的主意，我看崔家那帮人也太不顶用了，十几个人被七八个人，打得抱头鼠窜，最后掌柜的还被衙门捕了。我就召集了人手，对其他粮店动了手，没想到他们居然也有准备，早早就埋伏了人手，守护粮店。我一气之下，就对所有粮店都发起攻击，总算让我砸了十几个。”老七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最后还面现得意之色。
“你呀！你呀！就知道打，还得意！一百多粮店，你就砸了一成，还得意什么。”王魁真是没有办法，自己这个弟弟向来性格冲动，性如烈火，属于一点就着的类型。
老七突然一拍脑袋“大哥，我又想到一个办法。”
“又有什么馊主意，不听不听。”王魁自己揉着脑袋，一脸便秘的表情。
“我认识一些江湖游侠，要不我们雇人把李氏父女给干掉。”老七才不管这些，自顾自地说道。
“跟你说了不要想这些，你杀他们父女俩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啊！大哥你想啊！他们刚给朝廷提供了粮食，就身首异处。别的人怎么想，谁还敢这么做。对那些个大臣也是威慑，别看他们都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可是现在都做了国公、大将军，怕死着呢！再说了，江湖游侠所为，谁能算到我们头上！”
“倒是个思路，你让我好好寻思寻思。”王魁也动了心了，老七说的也没错，是时候给对方一点颜色了，不然他们还以为一个抽奖，就让世家束手无策了呢。
“有什么好寻思的，反正我们只是出钱，事情成不成我们都拉不上关系。”老七根本就不觉得这是事儿，一双探寻的眼睛紧紧盯着王魁。
王魁又细细想了一下，抬头向老七问道“什么价钱？”
“我刚好知道一个，江湖排名第三的杀手，最近就在长安附近。大哥如果下定决心，我马上就放出人手去找她，她的价码是三十万贯！”
“三十万贯！杀一个人就要三十万贯？”
“幸亏大哥提醒，这是父女俩，得六十万贯。”
“六十万贯，你出啊！”王魁一听价格，马上就不想干了。
“我倒是也能出，可这是家族的事，我出不合适。再说了，这个女儿可也不是善茬，功夫还好。今天只要她在的店铺，我们就没打进去过。要是找个普通人去，连身都近不了，还怎么杀得了他们，价钱再便宜也是浪费不是。大哥，一份钱一分货呀，这人可是很难请的，而且从来没失手过。大哥，你再考虑考虑。”老七是想极力促成此事的，这样就免了自己的麻烦。
王魁确实是有些动心了，虽然现在还没看出李琪父女，有多大能耐，而且也不确定这父女俩是否值这个价。可现在自己做的事，就等于是在逼宫，是容不得半点差错的。一旦让李世民缓过这口气，朝堂上一定会风云突变，世家受到的打压肯定会更加疯狂。
“大哥，别再犹豫了，我们现在不能被这些小事绊住手脚，后面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呢！”
“唉！你联系一下吧！压压价，六十万不行，给他五十万吧！”
“大哥，这……”
“就这样，你去办吧！”王魁对老七挥挥手，面现疲惫之色。
“好吧！大哥，我去试试。”老七对王魁深施一礼，转过身来就一脸欣喜之色，快步走出了王魁的房间。
御书房中，李世民焦急的踱着步，一步一步地丈量着御书房的面积。已经转了快一个时辰了，王德顺在门口都看的心急了。
“总管，高相、房相他们来了。”旁边的小太监指着殿门口，提醒着王德顺。
“快，去接接，我去禀报陛下。”
“是。”
“陛下，高相房相，以及诸位大臣快到了。”
李世民总算停止了丈量御书房“快，请诸位大人御书房议事。”
“小的遵旨。”王德顺连忙转身出去迎接诸位大人。
走下台阶不远，王德顺就迎上了众人“高相，房相，诸位大人，总算来了，陛下都等急了。”
“王公公辛苦了！快，带我等去见陛下。”
王德顺连忙紧跑几步，冲上台阶，打开御书房的门“陛下，大人们到了。”
“快，快请进来。”李世民走下御阶，站在书房当中，迎接众人。
“臣等见过陛下。”众人进到御书房，一起向李世民行礼。
“舅父，诸位臣工快坐，今天情况如何，快与朕分说分说。”李世民招呼着众人，并首先落座于主座上。
程咬金还没落座就大着嗓门说道“陛下，今天长安城可是热闹啊！几乎每个坊都在打架，把犬子和万年县给忙得呀，饭都顾不上吃一口。”
众人闻听都哈哈大笑，老相爷高士廉接过程咬金的话头“我说老黑呀！知道你们家处默办事用心，你也不用一上来就表功吧！”
李世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问道“快与朕说说，这打架是怎么回事？”
众人用眼神推举房玄龄出来答话“好，就由臣向陛下禀报……。没想到这小玥姑娘，还真是个练家子，这些个氏族之人，在她手下就没有走得了一个回合的。不过，我们也有损失，被砸了十七家粮店。”
“些许损失不足为道，叫他们连夜抢修，明天照常开业就是。”杜如晦对这样的损失并不放在心上，都是在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些许损失还真不放在心上。
“不过，臣还是有些担心。”魏征心里想着事，不免当场说了出来。
“哦！玄成在担心什么？”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我们每个粮店以抽奖的方式，只能满足100人每天购粮的需要。可是长安108坊，每一坊中都有上万人，这也只是杯水车薪啊！”
“玄成说得有理，大家说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再提高一下人数，再加一两百如何？”魏征的话让李世民犯难了。
“大家记得李先生说的，抽奖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对百姓相对公平的话吗？”李孝恭突然想起上次会谈，李琪说过的话。
“王爷什么意思？”房玄龄不解的问道。
“此话的关键就是控制二字。”
“哦！对对对。”众人如梦初醒，立刻明白的控制的意思，就是想卖给谁就卖给谁，全在抽奖环节的操控上。
“可就算我们每天，都把粮卖给最需要的一百人，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呀！”魏征还是紧盯着这个问题。
李孝恭和房玄龄对视了一眼，李孝恭起身对李世民说道“陛下，看来我们得使用下一招了。”
“王兄接着说。”
“我们在保持每天都有抽奖的情况下，还得放出消息，就说有大批的粮食，正在运往长安的路上路上，要给城中的百姓一剂定心丸。”
“如果明天就放出消息，会不会太早了。李琪不是说要给氏族几天时间反应吗！要把他们后面的大动作勾出来吗！”长孙无忌心里一阵泛酸，但在大事面前还是坚定立场的。
众人一下子都沉默了，确实，计划正如长孙无忌所说。但是看着城中的百姓挨饿，大家心里也不是滋味。
“陛下，老臣僭越了。”这时，高士廉站起来对着李世民，深施一礼。
“舅父，您这是……”
“老夫以宰相身份要求大家，三天之内不得放城内居民出城。严把城门，也不得放城外灾民入城，以防别有用心之人挑唆，消息三天后放出。这三天里大家要谨守自己的职位，保护好粮店，不得主动挑衅世家。请诸位谨记！”
相爷威严在高士廉身上展现无疑，大家都知道，这三天时间里，一个搞不好就可能会出人命的。到时候，百姓的反弹，氏族的逼迫，可能会让长安城里生出乱子来。李世民当然也知道，他站起身来搀着高士廉的手“舅父，你这是何必呢！”李世民知道，一旦出现坏的结果，高士廉因为是下令之人，将会遭到众臣的弹劾，百姓的唾骂，这是在帮皇上背锅啊！
众大臣相互对视一眼，一起站起身来拱手答道“谨遵相爷谕令。”
“好了，这事儿到此为止，大家请坐吧！”高士廉轻轻挥挥手，招呼众人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