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军营试器
“既然陛下另有打算，那臣等就不多问了，只是这平叛之事，朝廷是否要早做准备？”
“老相爷说的是！不管真假，朝廷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展开的。不知陛下属意那一卫人马？”房玄龄知道打仗离不开粮草，如果皇上有中意的军队，自己也好有针对的做好战前准备。
“为保万无一失，朕想让玄甲军出阵。诸位以为如何？”玄甲军是李世民从所统率的骑兵精锐中，挑选出来最厉害的骑兵组成的，玄甲军经过严格训练，全部穿黑衣、铁制黑甲，由秦琼、尉迟恭等骁勇善战的名将统领。在战场上发挥了巨大作用，可谓无坚不摧！秦琼授领左武卫大将军后，玄甲军一直由尉迟恭统领。
“玄甲军自成军以来，久经战阵，未尝一败，以玄甲军出阵确可保万一。但陛下的安危更为重要，臣提议派出十二卫中的一卫，再由部分玄甲军为中军。不知陛下意下如何？”长孙无忌身为左武候大将军，此时提议，摆明了就是要自己去捞这个功劳。
李世民闻言稍稍考虑了一下，抬头看向房玄龄。
“臣附议。”房玄龄如何看不出长孙无忌的心思，但毕竟人家是皇上的大舅哥。再说长孙无忌也不是无能之辈，这是个从乱军之中杀出来的狠人。
其余众人也都表示赞同，李孝恭和程咬金本也想争上一争，但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不少事情，也就放下了。
“好，那就请辅机，整军备战，操练兵马。玄龄准备好粮草，玄成撰写讨贼檄文，克明作为随军司马，随时准备出战。”
“臣等领旨。”
“朕还有一件新式兵器，要与诸位臣工一起参详。刚好此次平叛可以检验一下它的威力。”
此时，王氏在城外的庄园里，也正在召开一场会议。昏暗的大厅里，门窗紧闭，四个角落各摆放着一个炭盆，屋内烟气腾腾。几名或黑或白胡须的老者，聚坐在两厢，台阶主座上，是王魁和一名花白胡须的老者。
“咳咳。”王魁轻咳了两声，扫视了众人一眼“诸位都是族里的老人了，今天朝堂之事大家都已了解。现在李二当政，与太上皇在时已大不一样了，近几个月来，我氏族大臣的进言，几乎都没有什么回应。据老夫所知，九品中正制的晋升之路，已越来越偏向新晋的贵族，我世家在朝堂的声音越来越小。今年的秋闱将有大量的外地学子参加，且不限出身，这是在给我世家寻找对手啊！从古至今，这天下就是由氏族与天子共同管理，现在李二是想逐渐削弱我氏族的力量。诸位都说说吧！我王家再怎么说也是氏族的领头人，我们得先拿出个章程来。才好与其余几家通气。”
“我觉得不必怕这些，老祖宗留下的方法就挺好。这些学子进到长安城，哪一个不想递拜帖进我世家门，就是房玄龄、魏征之流也一心想着迎娶我氏族之女，好一步跨入世家的门槛。”一位大概五十岁不到的黑须男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七弟不可掉以轻心，那李二只要有了这个想法。就算今年不行，那总会想出办法，在以后的日子里找我氏族别的麻烦。且他身为皇家，要对天下士子施恩，总是比我们来得方便。长此以往，天下士子总有动心的一天。”
“家族也不用过于担心，就我世家的底蕴，是几个学子寒窗苦读，就能轻易超越的吗？除了几本天下人都在读的书，那些士子们，还有什么书？就那么几本书，读到吐血又能读出个什么样。世家的士子还不是轻易就能胜过他们。”又有族老不屑地说道。
“老七，元日诗会的父女查到了吗？”这位族老的话提醒了王魁，抬头向刚才的黑须男子问道。
“查到一些，只知道他们父女是城北的人，十年前来到界牌村，从来没在长安露过面，我们的人没有能进到村子里。所以，详细情况还不太了解。”
“一个普通的村子，进不去？难道有军方守卫不成？”王魁很诧异，以王家在长安的影响力，去到哪不都是远迎远送的。
“那倒不是，只是界牌村目前收留了很多灾民，而且村里有很多巡逻队。我的管家亮明身份，灾民倒是不敢动，可村民们好像并不怕我们氏族，还将管家给哄出来了。”
“探查呀！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了，还亮明身份。真是猪脑子，后来呢？”
“后来！没后来呀！”
“什么！没后来，没再派人去了！”王魁不满地问道。
“没有，反正都知道他们的名字，也知道住在哪！实在不行就把他们……”黑须老者浑然不在意，还比划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唉！现在不行，这人的诗作都已经递到皇帝的御案上了。而且，民间都在传，孔二愣子居然要破例收其女儿为弟子。你们都知道，天下书生都自认是孔圣人的门人，如果此女真的入了孔门，这父女就不是轻易能动得了的了。老七，再去查，扮着灾民去查，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
“是呀！七弟，查清楚了，怀远这几天一直都痴痴呆呆的。怎么也得报了这个仇。老夫同意你的看法，趁着孔门还没反应过来，把这父女俩除了，免得以后生出祸端。”有一名白须老者轻描淡写地说道，完全站在了老七一边。
“长老，您看这……？”王魁转头望向旁边的老人。
“老夫只是列席，主意还得家主自己拿。”老者并没加入谈论，只是在一旁悠悠地品着茶。
“先查清来路，老夫在朝堂上再探探李二的路子，然后再作打算。老七，博陵崔家这次也吃了个大亏，联系一下他们，一起跑一趟界牌村。”
“好的，大哥。”老七其实对一个村子里的先生不以为然，但家主既然吩咐下来了，照办就是了。
“叫家主！”王魁不满老七的随意，低声呵斥道。
“家主，粮店的事怎么办，这后天就是第十日了，真的要涨到150文吗？家主刚才不是说，朝堂上众大臣给他捐了几万石粮食吗？朝廷现在有粮了。”
“必须涨到150文，今日朝会上老夫看，李二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虽然众大臣被逼着捐了些粮食，可那几万石粮食，能顶什么用！二十几万灾民三天就消耗光了。散朝后李二又将高相和房玄龄等人召了去，应该是在商量应对之策，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手软！如果能逼到李二上门求粮，对我们以后的发展，将有极大的好处。”王魁咬牙切齿地说道。
“家主此言甚是，世家要在朝堂拥有话语权，就必须让他看到我们的力量，不然以后朝堂将不断打压我等。如果我们不反击，等有一天他的力量足够了，就是我等世家覆灭之时。”
“好，就这么办，通知所有粮店，两天之内再涨50文。还要注意引导民意，将城内居民的怒火，引到城外灾民的身上。”王魁已经陷入疯狂，李世民对氏族的态度让他非常不满。
今天玄甲军军营，迎来了他们的最高统帅。营门口，玄甲军统领吴国公、右武候大将军尉迟恭，恭敬地将李世民和众位大臣，领进军营“陛下，巡视玄甲军，可有何旨意？”
“敬德，别老想着打仗，玄甲军的训练怎么样？”
“陛下放心，玄甲军是陛下的亲军，训练之事从不敢懈怠。陛下要检阅一番吗？”尉迟恭自投入秦王阵营后，一直忠心耿耿，甚至被称为第一猛将。
“哈哈哈，朕当然相信敬德，玄甲军有你统领，必是百胜之师。今天朕就不检阅了，借你的地方用用。”
“请陛下吩咐。”尉迟恭恭敬的施礼道。
“带朕和诸位大人去你的演兵场一观。”
“陛下请，诸位大人请。”尉迟恭快步打开帅营的门，伸手向外一引。
李世民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德顺，叫将作监的人跟上。”
“陛下放心，小的一定通知到。”
众人一起在尉迟恭的引领下，走向演兵场。一路上的玄甲军将士们，都恭敬地站在路的两旁，向自己的皇上、统帅行礼，眼中燃烧的都是炙热。李世民也不停的向将士们挥手致意，恍然之间，使李世民仿佛又回到了金戈铁马的年代，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率领玄甲军冲锋陷阵，大破刘黑闼、王世充等反贼的情景。
尉迟恭引领着众人，来到演兵场，进入一个临时搭建的巨大军帐中，军帐只围住了三面，一面正对演武场。
“陛下，您这是？”尉迟恭并不知道皇上来这干什么，不检阅部队，来演兵场又是干什么。
“敬德，朕偶得一样神兵利器，今日就是带着诸位大人，来这开开眼界。”
“能让陛下夸赞的兵器，那肯定是神兵利器，臣也愿在陛下身边开开眼界。”
“好！那我们君臣就一起开开眼界吧！德顺，准备吧！”
“小的遵旨。”王德顺领旨后，转出军帐，指挥将作监的大匠们，将床弩从车上卸下来。
一共十张床弩，在大匠们的努力下，整齐的摆在李世民等人眼前。
王德顺快步跑进帐来向李世民禀报“启禀陛下，都已准备好了。”
“诸位臣工，随朕一起去看看吧！”
“陛下请！”众人一起向李世民施礼道。
“一起一起。”李世民微笑着率先走出来，来到一张床弩的面前。
王德顺连忙挥手招过一名大匠来到身边。
“此兵器威力如何？”李世民没有回头，直接问道。
在王德顺的示意下大匠慌忙拱手回答“回陛下，将作监场地有限，只实验过100丈的射程。箭矢在射中三尺土墙时，直接洞穿而去，射中石墙时箭矢完全炸开粉碎，石墙上留下碗大一个坑，深达一尺。”大匠将在将作监实验的数据，详细地向李世民汇报道。
“呵…！”在场众人都是军旅厮杀出来的，一听就知道这威力，绝对超过现在的铜牙弩。
“这兵器需要多少人操作？”李世民又问道。
“回陛下，此兵器原型中的钢轮、钢线我们还无法仿制，于是我们使用了铁轮和牛筋替代，并加大了绞盘。成型后需要六人操作。”
“敬德，叫一队人来。”李世民转头向尉迟恭吩咐道。
“遵旨。”尉迟恭连忙吩咐随行小校去叫人。
“陛下，这就是小玥姑娘说的三弓床弩吗？”程咬金是知道得最多的人，曾听李秋玥说过埋伏颉利一事。
“必是无疑！”李孝恭在王府是见过原型的，虽然这十张床弩稍有改动，但那两正一反排列的巨弓还是认识的。
“陛下，人来了。”王德顺随时注意着皇上关心的事，远远地看见有一队玄甲军跑来，连忙向李世民禀报。
“禀大将军，齐队正带领一队人已在后面候命。”
“好，叫齐队正带六个人先过来。”
队正带着六名军士来到尉迟恭面前“启禀大将军，属下奉命来到。”
“先见过陛下。”
队正连忙领着军士向皇上行礼“属下见过陛下。”
“好，免礼吧！今日朕来实验新式武器，你们先跟大匠好好学学，一会就看你们的了。”
“属下遵命。”军营中皇上的话是命令，没有明确的圣旨不称旨。
几名军士在大匠的指导下，认真地学习了床弩的操作。
“老黑，你说这床弩射程有多远？你见过吗？”长孙无忌也领有一军，当然也关心这新武器的情况。
“据小玥姑娘说，能有400丈，好像是1500米。某也不知道这米是什么意思。”
“真的有如此之远吗？”
“不知道，某也是今天第一次见着真的。”程咬金直接一摊手说道。
“本王看，悬。”
“为何？”长孙无忌转身又问李孝恭。
“刚才大匠不是说了吗？没有钢轮、钢线，绞盘也和原来不一样。虽然样式上比原型大上一点，但精致程度没法比。”
“也是！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