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访界牌村
一行人出得光化门，迎着凛冽的寒风缓慢而行。一路上果然见到很多的灾民，缩在窝棚里抱团取暖。几个窝棚之间燃烧着一个火堆，有些窝棚连火堆都没有。
“唉！但愿这位李先生有通天之能，帮着我大唐渡过难关。”望着成群的难民，李孝恭不由得感慨道。
其余众人相互望了望，都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走吧！”李孝恭微微挥挥手，情绪非常低落。
一路无话，一行人克服路上的积雪，走走停停地赶往界牌村。到了界牌村属地，只见路上积雪清理得干干净净，统一地堆在道路两边。一眼望去，村口向前延伸了能有一里地，眼前是一排排整齐的二层木屋，其间的道路整洁干净，每隔一段就有一人手持大扫把，将雪扫成一堆，然后又有人推着小车将雪堆运走。路上还能看到有不少孩童在嬉戏，外围还有不少人正热火朝天的新建着住房。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灾民的救助之地，倒像是一个欣欣向荣的村落平常的生活。
“这位先生看来真是有些本事的，这里灾民的生活比起长安城，不知要好上多少倍。”骑在马上的李孝恭，第一眼就不由得感叹道。
“老房，这李先生是这样一个人，是哪里人氏？”杜如晦偏头轻声问向房玄龄。
“怎么样一个人？一会儿就能见到，你自己看。哪里人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们父女俩，是十年前来到村里的。具体的没来得及问。”
“几位尊客，你们又来了，这次还是来拜访小姐的吗？”一个年轻人出现在马前，正是上次在村口带路的人。
“小哥，又见面了。这次我等是来拜访先生的。”程咬金跃前搭话道。
“先生在家的，这几天都没外出。我这就派人先去通报，小的这还要巡逻走不开，尊客请自行前往。”年轻人说完，带着几名巡逻人员告辞离开了。
一行人穿过新建的灾民区，缓缓地走进界牌村，只见村中有很多人，携带着大包小包，赶着各式车辆向纵深走去。
“房大人，这些村民这是……”李孝恭好奇的问向房玄龄。
“这个我知道，这些村民是在搬新家呢！后村建了一个新村，这是新村全部建好了。”程咬金抢着回答道“王爷如果好奇，一会我们去看看新村如何？”
“好，一会去看看。”
一路来到李琪的住房前，只见李琪父女俩站在草坪前，正在迎接程咬金等人。一行人连忙甩镫离鞍，向前步行而去。
“小玥姑娘，我大老黑又来蹭你家的饭食来了。”程咬金哈哈笑着走向前去。
“你先一边呆着，妹妹呢？妹妹怎么没来？”李秋玥伸头看了看众人身后问道。
“这不今天是公事，不好带她前来嘛！”程咬金搓着手尴尬地说。
“公事你们谈啊！我可以跟妹妹玩啊！公私兼顾懂不。”
“得，老黑错了。下次一定带上小四。”程咬金嘿嘿一乐，改正道。
“程将军有礼了！”李琪上前对着程咬金一礼。
“上次白吃先生一顿饭，却没有表明身份，先生莫怪才好！”
“将军哪里话来，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不晚不晚。将军这位是？”李琪看到了唯一扎着黄色腰带的李孝恭。
“这位是李孝恭李将军。”
“王爷好，欢迎光临寒舍。”李琪向李孝恭深施一礼。
“先生知道本…我？”
“西安王谁个不知！秋玥快来见过王爷。”
“王爷好。”李秋玥敷衍地一拱手“房叔！你也来了，骗我是卖粮的，待会罚你的酒。”
“罚，该罚。小玥姑娘家的酒，我认罚。哈哈。”房玄龄早就想痛饮一番了，自己家的又舍不得喝。
“这位一定是杜叔叔了！”
“姑娘居然知道杜某？”杜如晦没有来过，可李秋玥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房谋杜断嘛！看你站在房叔叔身边的位置，这神态，这气质，必是杜叔叔无疑了。”
“姑娘好眼力。杜某一会得好好和姑娘喝一杯。”
看着李秋玥与程咬金以及房杜二人亲切的交谈，李孝恭体会到了老黑一番话的深意。
“小玥姑娘，我今天可不是以王爷的身份来的，我可是老爷子的侄子，我这可是替老爷子来看看你哟！”李孝恭从善如流，连忙放低姿态。
“老爷子的亲戚啊！早说啊！老爷子身体可好，最近听话不？”
“听！听话着呢！不听话的时候，周良玉就会提起姑娘的名字，老爷子一下就老实了。”太极宫的事情程咬金曾着重说过，李孝恭顺着李秋玥的话就接了下去。
“那就好，等过完这段时间我再去看他。杜叔叔，这后面这位是谁呀？”全场就剩下魏征还没介绍了。
“他呀！他是魏征魏大人。”杜如晦帮着介绍道。
“魏大人好！”李琪和李秋玥同时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
“先生好，姑娘好！”魏征也回礼称道。
“哎！小玥啊！你这不对啊！怎么就对这魏黑子这么客气啊！”程咬金搞不懂李琪父女俩的态度。
“魏大人是历朝少有的直臣、谏臣，是文臣之楷模，李琪不敢怠慢。”
“先生谬赞了，魏某愧不敢当。”魏征心里欢喜莫名，连忙向李琪父女施礼。
“今日李某有幸，得王爷与诸位大人光临寒舍，李某不甚惶恐，诸位请。请客厅奉茶。”李琪侧身引领众人进屋。
“先生，不必大人大人的叫，就老黑、老房、老杜、老魏就行了。”程咬金一边走一边与李琪说着“至于这位王爷嘛，某家就不知道了。”
“你这个老匹夫，给我一边去。”李孝恭上前一步，一膀子将程咬金拱到一边“先生与我都姓李，不知先生今年贵庚？”
“回王爷，我今年五十有一了。”
“怎么可能？先生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六的样子，先生莫要诓我！”李孝恭看着李琪的面容，根本就不相信。
“真的，这老家伙几十年都不带变样的，我今年二十一，他比我大三十岁，就是五十一。”李秋玥在一旁帮腔道。
“那先生年长于我，先生就唤我一声孝恭可好。”李孝恭知道自己此来的使命，努力拉近与李琪的距离。
“一切听王爷吩咐！”李琪躬身答道。
“看看，又叫王爷！”李孝恭佯装不高兴。
“好，就孝恭。”
“小玥姑娘，听到了，你得叫我叔叔。”李孝恭得意地看向李秋玥。
“叔叔就叔叔呗，反正从老爷子那边论，也得叫你叔叔。”李秋玥无所谓地一摆手。
“诸位还是快到屋里奉茶吧！外边风大。”李琪连连邀请道。
众人紧跟上李琪的步伐，李孝恭正迈步向前，突然感觉衣襟被拉住。回头看时，只见房玄龄不停地对自己眨眼睛，李孝恭放慢脚步跟他们走在一起。
“王爷，诸位，一会儿进到屋内，请千万克制自己的情绪。对什么都不要惊讶，要平常心态以待。”房玄龄只来得及嘱咐这么几句，众人已来到屋前。
“诸位，里边请。”李琪来到门边，伸手打开房门。
“老房，这窗户……”
“淡定，先进屋。”房玄龄按下杜如晦即将抬起的手臂。
李孝恭不愧是皇室宗亲，是见过大阵仗的领军大将，一路面不改色的跟在程咬金身后。但进到客厅还是没忍住“先生，这一圈是？”
“这是沙发，给咱们谈话时坐的，中间那个是茶几，放茶点用的。”李琪手一指介绍道。
“王爷请上座！”李琪伸手引向对门的主座，邀请李孝恭道。
“先生搞错了，我等皆是客，岂能鸠占鹊巢，还是先生请！”李孝恭早就打定主意，不就是装孙子吗？又不是真的孙子。
“看把你们麻烦的，都听我安排，两个单人沙发让什么让。我爹在左，李叔在右，别的你们随意。这不就完了吗？”李秋玥适时地跳出来，避免了大家再谦让。
“就是嘛，还是小玥姑娘说得对，有什么好让的，就这么定了。”程咬金也连忙附和道。
众人这才分宾主落座，趁着游姨上茶的时间，大家纷纷端详起客厅来“老房，你看先生身后的墙上，好诗啊！”魏征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副字。
“滚滚长江东逝水，嗯，真是好诗，好字！老房，怎么没听你说起，你上次来没看到吗？”杜如晦也注意到了，称赞了一番问向房玄龄。
“不瞒二位，上次来。过于矜持了，真没注意到，不过印象还是有的。”
“魏大人快记下来，回去给我一份。”
“已经记下了。”魏征指着自己的头，微微点了一下头。
“先生，此次我等前来，是受圣上所托，向先生学习救灾之法的，还望先生不吝赐教。”虽然李世民说程咬金为主，但李孝恭王爷的身份，还是习惯了主事。
“王爷客气了，李某何德何能让圣上如此看重。”
“先生又忘了，叫孝恭即可。”
“李叔何必拐弯，恐怕不止救灾一件事吧！一次说完不好吗？”李秋玥在一旁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