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救灾之法
程咬金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皇帝，又看了看枯坐于下的众臣。心一横，起身说道“诸位，我老黑心里藏不住话，既然灾情日渐严重，朝廷能力有限，那我们为什么不找李先生。毕竟小玥姑娘说过，他们对于此次雪灾早有准备，而且一切准备都是为了陛下……”
“老黑，现在是君前奏对，这里诸位都是朝廷重臣，我们应该先确保朝廷的力量，万不得已不可借助外力。否则我大唐朝廷的脸面何在？”长孙无忌打断了程咬金，不能说他就是错的，站在宰相的立场他没错。
“可……唉！”程咬金懊恼的一拍大腿，无奈地坐下。
“老房，这李先生是何人？”杜如晦低声向房玄龄问道。
“现在不是说的时候，过后细谈。”房玄龄制止了杜如晦继续询问。
“叔宝，可曾派人查探过界牌村的情况。”李世民连忙转向秦琼问道。
“臣确实派人去秘密查探过，可刚进村就被村里的联防队擒获，探子无奈亮明身份。村长居然亲自陪同他们勘察了整个村子，这是探子回报的奏书，请陛下御览。”秦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恭敬地递给李世民。
“好，继续说。”
李世民接过奏书，轻轻地放在案几上。
“是，陛下。据探子回报，界牌村似乎早有准备，村外临时搭建的窝棚比比皆是，且规划整齐，都是统一的二层尖顶房。并且每隔一段距离就建有一处公共茅厕，据村长说一是为了干净卫生，再是便于肥料收集。村里还专门在灾民中雇人清理茅厕，打扫卫生。还有就是每户雇佣一名壮劳力，组成砍伐队上山伐树，再运回山下统一修建房屋，每日以粮食结算。再雇佣年轻建妇，组成清洁队，负责清扫村中的积雪，平整道路，也是每日以粮食结算。孤寡老人和幼小孤儿，全部接入新村，住在新建的五层小楼，也是雇佣灾民中的青壮年进行照顾。最后，他们还雇佣灾民组成联防队，由原界牌村民带领，维持治安，稽凶拿盗。初期确实有过闹事之人，甚至有江湖盗贼趁乱行窃，都被联防队擒获，且已上交长安县衙。臣所知道的情况大概就是这些。”秦琼一口气将所了解到的情况如实汇报出来，没有加入一点个人感情。
秦琼讲述完，众人再一次看向了大唐皇帝李世民。李世民没有理会众人，拿起案几上的奏书慢慢地观看起来。见皇帝如此，众人面面相觑。
李绩见场面沉闷，缓缓站起身来“陛下，界牌村的做法确实有可取之处。臣仔细琢磨了一下，他们的做法好像就是自己管理自己，诸位请看。房子是灾民自己砍伐的木材，盖建之人也是灾民自己，积雪道路清理也是灾民自己，连老弱的照料也是灾民自己。而只有管理之人是界牌村的人，甚至都只是领着他们自己管自己。依臣之见，这一整套方法，对于朝廷救灾也是很有借鉴之处的。”
“不错，臣附议。”魏征也站起来接过话题“自我中原王朝以来，每逢大灾，朝廷救灾都是开设粥棚。有的一日一粥，有的一日两粥，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可从来没有一套完整的方案，而灾民却越救越穷、越救越多，灾民揭竿而起者也比比皆是。”说到这里魏征转身向李世民深深一揖“臣请旨前往界牌村，现场勘察，学习界牌村救灾之法。”
“臣也请旨，前往界牌村。”程咬金是个直肠子，魏征之言正和心意。
“臣也愿往。”李孝恭也起身复议。
“西安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程咬金见李孝恭都出来了，连忙阻止。这皇室去人意义就不一般了。
“你个老匹夫，你去得，怎么本王就去不得。莫非你有什么见不得人吗？”李孝恭不服气的说道。
李世民用眼光与长孙无忌交流了一下，长孙无忌对李世民微微点点头表示赞同。李世民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好，朕准了，就由……”
“陛下，臣与李先生和李小姐也多有交情，不如就由臣与杜大人陪同王爷前往吧！”房玄龄眼看李世民要拍板了，生怕错失机会，连忙起身说道。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两人呵呵一笑“好，就依玄龄之言。”
“灾民建房一事，还需大家再议一议，如此多的灾民，如果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后果不堪设想啊！”长孙无忌知道不可能人人都去界牌村，城中还得有人主持大局。
说起建房一事，众人也都沉默了。大家都知道，王家和崔家铁定是要乘着大灾狠捞一笔的，不可能帮助朝廷。而现在朝廷还真的拿他们没办法。
看着愁眉苦脸地众人，程咬金一咬牙站起身来“崔家的事，我老黑去办了。”
“知节，你……”
程咬金连忙拱手打断李世民的话“陛下，这是臣家中的丑事，还请陛下给臣留一点面子。”
“好，知节，如事不可为，不要勉强。”
“谢陛下！”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程咬金，只有秦琼低头苦涩地一笑。
“好，此次前往界牌村，就由知节主持。王兄，务必一切听从知节吩咐。”李世民专门对李孝恭吩咐道。
“臣遵旨，臣必不越雷池半步。”作为皇家宗室的代表，李孝恭是绝对忠于李世民的。
“辅机，长安县令现由何人担任？”
“长安县令现由太原王氏王远达担任，王县令已于一月前称病在家。现县衙一切事务暂由县丞崔钰代管。”长孙无忌听出了李世民的话中之意，故意加重了太原王氏的语气。
“称病一月有余了，那朕就给他一道恩旨，准许其再在家养病三个月，三个月后到中书省报到吧。”
“臣遵旨。”房玄龄连忙答道。众人都听得出来，这王远达的仕途恐怕是完蛋了。
“长安县不可一日无主，诸位臣工议议，看看谁去暂代这个县令之职为好。”
诸位都是大唐重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顶尖的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这是皇上心中已有人选了啊！
“急切之间臣等并无备选之人，不知陛下可有中意之选。”还是长孙无忌站出来接上话，总不能让皇上的话掉地上吧。
“知节！”
“臣在！”程咬金心中一颤，不会让自己接任县令吧，这也有点太那个啥了。
“处默也长大了，该给他加加担子了。”李世民的话一出，众人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皇上对程家忠心的回报啊！
“启禀陛下，犬子虽已成人，但一直在军中任职，这管理一县的事务，恐怕犬子不能胜任，就怕耽误了陛下的大事。”程咬金心里是高兴的，可这个担子是不是太重了。
“目前最大的事务就是救灾，就是需要一个执行能力强的人，一个不畏权贵的人，一个有担当的人。朕看处默就不错，诸位臣工以为呢？”
众人相互看了几眼，心里还真的是赞同皇上的话，于是众人一拱手“陛下圣明，臣等无异议。”
“噗通。”程咬金激动得双膝跪地“臣替犬子叩谢陛下。”
“好了，知节不必如此。起来吧！”秦琼连忙上前扶起程咬金，站在一旁。
“今日就到此吧！各位臣工各安其事，王兄多听知节的。好了，散了吧！”
众人各自散去，各自去坚守自己的岗位去了。李孝恭一把拉住程咬金“老黑，皇上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快与本王说道说道。”
程咬金与房玄龄相视一笑“王爷，这陛下呀是怕你仗着王爷的身份，好心办坏事啊！”
“说说，给陛下办差本王是义不容辞的，必定会全力以赴，怎么会办坏事。”
“对呀！老黑，说说，这里面莫非有什么道道。”杜如晦对界牌村之事一无所知，也在一旁追问道。
“老房，你先给二位说说。”
“行，事情的经过我先说给二位听听。”于是，房玄龄又将怎么认识李琪父女俩，界牌村赴宴，讨要锻刀技艺，以及后来的猜想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呵！有点意思啊！这么说这父女俩对皇家无恶意！”
“我老黑觉得没有，你们知道吗？这小玥姑娘还是太上皇的好朋友，前段时间还去太极宫拜访过。那把太上皇哄的，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哦！王爷别介意啊！”程咬金又与几人说起了太极宫的事。
“别废话，快说！”李孝恭并不在意这些。
“这小玥姑娘一通撮合，太上皇和皇上居然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还在一起打麻将呢！还送给太上皇一个望远镜，那物件真是神物，可以看到极远的地方。可惜将作监没有仿制出来，不然以后行军打仗，就可以先行视敌，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程咬金虽然说得高兴，却掐掉了手弩一事。
“你是说这父女俩还精通机关之术？”李孝恭也惊讶的问道。
“这某不知道，反正太上皇在小玥姑娘面前，自称我。所以，王爷知道皇上的意思了吗？”
“哎哟！绕那么大一圈，懂了。就是不称本王，免俗礼呗！对不？”
“王爷英明。”程咬金适时的送上一记马屁。
“少拍本王的马屁，皇上说一切听你的，说说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李孝恭听房程二人说了半天，对李琪父女是越来越好奇。
“马上啊！现在去还能赶上先生家的午饭，去晚了就赶不上了！”程咬金说着还吸了一下口水。
“总得带点什么礼物吧！”杜如晦面露难色的说道。
“也是啊！可先生家什么也不缺啊！而且，他那都是些我们没见过的，送点什么好呢？”房玄龄也是觉得伤脑筋得很。
“行了，别想了，礼物本王准备，现在大家回府换好衣服，光化门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