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境的转变
许之言回归了工作,闲暇时间多了件事,那就是去医院看望许方俊。
从国外回国休养之后精气神确实回涨了不少,又有力气和许之言斗嘴了。
顾理和许之言现在就是形影不离的状态,要不是互联网没空搭理他们,他们此刻的恩爱画面一拍一个准。
顾理时不时出差会带些传统意义上的特产带给许之言吃,无论是塑封的美食还是现做的小吃,只要是搭上特产二字,他必定想尽一切办法将它带回来。
许之言管不住嘴便只好依靠迈开腿的方法来控制体重,他去了之前和柳卿办了卡的健身房,从前指导他们的教练已经辞职了,现在换了个教练来教他,但方法还是大同小异的。
公司里人员变动的速度比从前流动地更快了,每一周都有一个离职的,紧接着就又会招一个入职。
这回来了个清新可人的盐系小甜妹,她的穿着搭配能够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望见她。
许之言也不例外,他路过人群到达办公室的路上就被她的穿搭所吸引了。
他随手拦了个人问她那个女生的名字,金玟。
金玟很快融入了集体,她总能与每一位职员都玩得很好,除了周嘉。
周嘉委屈地找许之言说金玟的坏话,但许之言这个大直男怎么会理解女孩的心思。
“每次聚餐,金玟总是跳过我向每个人敬酒!”
许之言听者无心,只顾埋头玩自己的手游,“可能她知道你不胜酒力吧。”
“她酒量也没多好啊!每次喝得东倒西歪地就搭在贱贱的身上!明明我和她比较同路,但她非不搭理我,扭头去找别的女生拼车!”
“贱贱是谁?”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故意排斥我!”
“那她为什么不排斥别人只排斥你?是不是你有什么问题?”
周嘉叉着腰冲许之言生气,“什么叫我有问题?!她没来之前,我们可是个温馨的小集体,你看我什么时候受过这份罪?!”
许之言依旧低头玩着手机,“那你去找人事反映,你和我说也没用啊。”
“我不去,去了就感觉我事多。”
“我觉得她挺友善的,是不是你做什么事情让她误会了?”
周嘉气得剁了两下脚,“怪不得你没有女朋友!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说完她就悻悻离开了,只留下在游戏中畅玩的他。
许之言在家没等到顾理,打电话问了杨淮阳才知道出了游戏环节出了事故。
他自驾开到了顾理所在的城市,此时的他已经洗完胃,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根据杨淮阳处得到的确切消息,顾理此次服用的东西是节目组安排的整蛊道具,但这个整蛊道具却不是用可食用食品混搭而成的,而是用了不可服用的化学试剂。
许之言一把扯过负责人的衣领,“你给他吃了什么?!你就是这么负责的?!”
工作人员连忙夹在二人中间劝说他松手,他放开衣领的一瞬间扯下了他的证件,对比了一下证件照和本人的模样,随后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你们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人群的后方有一只手高高升起,随着面前人群的自动疏散,那个人又放低了高举的手。
他担惊受怕地走上前,“是我准备的饮料,我灌的是混合饮品,都是可以食用的。”
“那他为什么会被拉到医院来洗胃?!”
随着许之言声调的升高,面前的人畏畏缩缩的。
“我亲手把饮料放进了纸箱里,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了台被他喝了就变了…”
许之言气愤地按着他的脖子,将他压到了医生的面前。
许之言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怕牵连到无辜的医生,他便示意让杨淮阳开口询问。
医生表示还需进一步化验,但按照初步观察和呕吐物来看,应该是重金属中毒。
许之言按着那个人脖子的手更用力了些,“你确定不说实话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没有乱加东西。”
许之言想进一步用武力解决,但被医生呵斥住了。
他提溜着罪魁祸首来到顾理的面前。
顾理皱着眉让他松手,他便乖乖照做。
顾理轻声说着让那个人上前,他便又提溜着他走到顾理的身旁后再次松开了手。
“我喝的东西还有谁碰过?”
那个人摇摆的头跟个拨浪鼓一样。
“还不说实话!”许之言恐吓的话从他背后传来,他瑟瑟发抖。
“我真的不知道。事先准备的东西全都放在这个纸箱子里,而且也没人能确定喝到这一瓶的肯定是顾老师啊。”
许之言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来了套组合拳,这种推卸责任的话术才说不动他。
顾理眼神警告他待在原地安分守己些。
“有监控吗?”
那个人摇了摇头,“我们备好的饮料都放在同一个盒子里,一路上跟着节目流程去了好多个地方,肯定没有完整记录的监控视频。”
“那就把你们去过的地方都写下来,只要哪里有监控的都给我找来!”
顾理合上了眼头偏向了另一侧。
许之言提溜着那个人出了病房就是一顿呵斥,幸好被匆匆赶来的倪姐劝阻了进一步恶劣行为的发生。
倪姐给那人整理了下衣领,随后带着他去到了负责人面前商谈事宜,在话题开始之前,她先替许之言对他刚才的恶劣行为表达了歉意。
许之言并没有跟着去,而是回到了顾理的病房。
他皱着眉看着狭小的病房里竟摆放了三张病床,并且家属也在其中,无疑是令本不宽裕的房间更加拥挤了。
他问护士要了杯温水和吸管。
他将吸管凑到顾理的嘴前,可顾理摇了摇头。
隔壁病床的家属好心提醒他现在还不能喝水,须得等到六个小时后才能进食。
许之言望着脸色惨白的顾理,心中的怨气更大了。
他轻声交代杨淮阳去办转病房手续,但被顾理拒绝。
“等明天留院观察结束我就能出院了,何必再折腾一回。”
“可是…”许之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接着压低声音说道,“可是这个环境…”
顾理牵强地笑了笑,“都是病友好交流病情啊。你看刚才要不是隔壁人的提醒,你就把水喂给我喝了,结果岂不不堪设想?”
许之言挠了挠头,心想一口水而已,不至于不堪设想吧。
顾理见他仍不死心便伸出手抓来了许之言的手掌,用他的手盖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安心地闭目养神。
杨淮阳识趣地退出了病房。
倪姐谈妥后来到了病房门口,她同样对周遭的环境表示不满。
“这里人多眼杂,你给他转个单人病房。”她支走了杨淮阳后透过玻璃往里看,只见他们一人躺平在床上,而另一人居然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不眨眼。幸好家属们都忙着照料自家的病人,没人注意到他们。
倪姐轻声进门,拍了拍目不转睛的许之言让他出来。
许之言指了指那只被“扣押”的手,“您有话就在这说吧。”
倪姐深深叹了口气,“事情办妥了,你别再找人家麻烦了。”
“办妥了?他坦白幕后主使了?是谁?!”
“嘘!”倪姐望了望四周的人,有几位好奇地望了过来,“这些话一会再说,我就是来警告你别惹事的。”她把许之言的手从顾理的手上拿下的一瞬间,顾理睁开了眼。
“你们俩在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形象!保持应有的距离!”
倪姐平时大声地警告都无济于事,更何况是压低了嗓音后的警告,其效果更加不堪一击。等她走后,许之言的手再次搭上了顾理的手。
换了病房后,倪姐终于能用正常音调说话了。
许之言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幕后主使。
“哪有什么幕后主使,就是他们一时疏忽了,你们就别紧抓着不放了。”
“那您说办妥了的是什么事?”
倪姐坐在顾理的病床旁假意替他掖了掖被子,顾理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下一季的合约谈妥了。”
许之言转悠到倪姐的面前,“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想着合约的事啊?您还敢和他们合作?”
顾理看了看倪姐,又看了看许之言,默不作声。
“现在是什么时候?是顾理事业的爬坡期!他要是不抓紧面前的每一次机会,怎么可能有面向观众的机会?”
许之言指着一脸毫无血色的顾理,又指了指顾理现在打的吊瓶,“他们这是在害命啊!您就是在谋财!”
倪姐应声指着他说道:“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开口说话!”
她的怒斥显然起了些作用,但用处不大。
许之言在病房里来回踱步,这回有宽敞的空间供他走了。
“要走路出去走去!别在这打扰顾理休息!”
倪姐气走了许之言后赶忙让杨淮阳跟上,防止他再次惹是生非。
她放缓了语气,并温柔地开导着顾理,“这件事确实是节目组的问题,但真要论个是非对错就太较真了些。就算你抓到了所谓的主使也没用啊,你总不能像之言一样不考虑后果吧。”
顾理像是听懂了般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也知道你这回是遭了罪了,幸亏你送医及时没有大碍。有了这一遭,他们必定在对待你的这件事上更小心些,所以你不用担心此类事情重演。”
顾理再次点了点头。
“倪姐,您说的我都懂。我累了,想休息了,您出门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吧,谢谢您了。”
赶人走的意味摆在明面上了,倪姐也只好离开。
顾理直视着天花板回想起喝饮料时的场景,他觉察出饮料的不对劲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接受了惩罚,想来也是傻。
许之言出门买了包烟,可当烟和火在手了,他却不抽了,扭头就把二者丢进了垃圾桶里。
返回到病房的他在门口的长椅上静静地坐了会。
杨淮阳一同坐在了长椅上,就是二人中间空了个座位。
“你是怕我吗?”
“没…没有。”
许之言冷笑了一声,“紧张成这样还不算怕啊?”他随即靠在了椅背上继续说道,“我是在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才一时之间控制不住情绪。这些年喝农药救治不过来的人一双手就数不过来,我是真担心他会成为其中的一个。要是真被人暗中算计了,现在恐怕就是阴阳相隔了,我再也受不起这种打击了。”他无奈地转头望向杨淮阳,“你是他的助理,我不求你万事效忠,只求你尽心保证他生命安全,可以吗?”
杨淮阳连忙点头。
“谢谢你。”
留院观察结束,顾理胃里空空如也,却还是没有丝毫胃口。
许之言买了几十样美食摆在顾理面前都无济于事。
他将杨淮阳赶到倪姐的车上,随后打开了碗粥喝了口,紧接着又含了口粥凑在顾理的嘴前。
“你好恶心啊。”顾理将许之言的头推得远远的。
许之言咽下后说道:“这粥绝对没毒,是我一个个亲眼看着他们打包好的。而且给你喝之前我也喝了,这样要死一起死。”
“呸呸呸!”顾理一把接过他手里的粥,“我发现你越来越轻易把死字挂在嘴上了。”
“我这是参透了人生。”
“你这是轻贱生命。”
顾理鼓足勇气舀了口粥放嘴里,发现并没有排斥现象后紧接着第二勺、第三勺地吃了起来。
许之言欣慰地笑了,随即从袋子里取了张饼吃。
顾理在他咬过的旁边咬了一口,“这饼也好吃。”
许之言立马递了过去,“我这可都是挑他们店里边热销款买的,肯定不会难吃。”
顾理将饼推了回去,“吃不了那么多,你吃吧。”
“怎么会吃不了?你昨天可都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洗干净了。”
顾理回想起昨夜就一阵反胃,许之言立马转移话题,“那什么,今天这天不错啊。”
这话题转的一点也不生硬。
许之言慢悠悠地行驶在路上,车后的车辆一个个催促着按着喇叭他都无动于衷。
“你在和乌龟比谁慢吗?”顾理都不免发起了牢骚。
“我怕你晕车,一会把刚吃下肚的东西又给…”意识到不对的许之言连忙截停,随后又头脑风暴想着话题转移。
“你要是还开这么慢,我可能就…”
许之言立马飞速提升车速,推背感说来就来。
倪姐批准了顾理的假期,允许他休息几日来调养身体。
许之言得知后分秒必争地驱车带他去了一座寺庙。
“你是知道我暂时吃不了荤腥就带我来吃素?”
顾理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自己可以忍受顿顿没肉的餐食,可许之言可不一定了,换句话而言就是一定不。
许之言一心向往,并且还能替顾理去去晦气的事。
这份想当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现实打击在地。
顾理打趣道:“要不咱们以愿换愿吧,你以吃素一个月筹码换我一年平安,怎么样?”
许之言当然愿意,可以用一个月就换人家一年保平安,这是不是有点不诚心实意了些?
他双手合十在心底许下愿来,“倘若真有神明存在,我愿吃素一年换取顾理一年的平安。”期限对等,这样总是公平的了。
顾理也在他默默许下心愿之际期许许之言能够平安喜乐。
平安是最真诚的祝福,也是其余祝福的基础。
许之言果真不再提及吃肉这件事,就算面对外界的诱惑,他也能在承诺面前做到屹立不倒。
这一行游山玩水好不热闹,耗费了体力又秉持着绿色饮食,全当是减肥之旅了。
许之言不知为何参透了撒娇的精髓,可能是由于他不止一回体会到了撒娇的好处吧。他这一路上说着茶言茶语来让顾理这个哥哥来背他。
顾理很吃这一套,不是因为他不了解“这杯绿茶”的目的,而是他心甘情愿被他的茶言茶语所左右。
每到一处景点都能遇到阿姨们拿着飘飘丝巾在拍照,尽管寒冬腊月,她们系在脖间的也是随风飘扬的丝巾。
许之言社交牛逼症犯了,直接去问阿姨借了两条丝巾,又麻烦她们来当摄影师替他们拍照。阿姨们像极了专业人士指挥着他们摆各种造型。
到最后干脆十人一块同行,这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更热闹了。
“小伙子,你们两个是亲兄弟吧,感情这么好。”
两人相视一笑。
“是啊,我是哥,他是弟。”许之言一脸自豪地摆起了哥哥的谱。
“你们爸妈教得真好。现在像你们感情好的亲兄弟俩已经很少了…”根据阿姨说话间的落寞,不难猜出她是有感而发。
“阿姨,我们没有父母,都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一个是从小被遗弃,另一个是从小被寄养,从某些角度看来,二人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孤儿。
阿姨们捂着嘴像是说错了话一般,惋惜和同情的感情从眼底表露。
这一回,许之言能够体会顾理的感受了。他不希望得到别人的同情和爱怜,就算是善意的也排斥。
“没事的阿姨,我们在孤儿院也生活得很好。”
“傻孩子,这怎么能一样呢?终归还是父母在身边来得好。也不知道你们父母有多狠心!多俊多乖的孩子也舍得遗弃。”
“没事的孩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就是!老天爷呀不会不公平的…”
此起彼伏的安慰声接二连三,许之言生无可恋地看着顾理,哪知顾理正憋着笑呢。
这回的顾理能感受到的是满满的善意,尽管受到的安慰话术不尽相同,但心境已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