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与其说为了以后
牛世伟正式说话前咳嗽了一声给自己壮胆，但被顾理抢先一步转移话题。
留给他们在海林的时间不多了，晚上又该坐高铁回拍摄点拍夜戏。
顾理提议去一趟美容院护肤，毕竟以许之言现在的状态，就算晚上等他到了现场，化妆师也回天乏术。
道别了牛世伟和黄辰二人，他们俩去了许之言常去的那家美容院。
顾理等在门外措辞，想着将余下的两个小时留给许之言解决私事，那又该如何说服他？
许之言差人将顾理叫了进来。
“你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许之言早已在房间内听见了他措辞的全过程，没成想顾理居然是个思想靠嘴说的人。
早已得知顾理心思的许之言悠闲地躺在护理床上，任凭小姐姐在他脸上涂抹些什么。
顾理踌躇着不知从何说起。
“只要是你说的，我会酌情考虑的。”
“包括她吗？”顾理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她”这个字眼，只见许之言深吸了一口，伴随着漫长的吐息声，他的小心脏跟着他的气息一块浮动。
许之言轻声应下。
顾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可天平倾斜到了另一处。
这一场约谈会改变他们的现状吗？
许之言邀约韩以晨到了最近咖啡厅内。
受邀后的韩以晨误以为有了希望，因为热恋时的许之言总会在二人争吵过后主动求和。
许之言率先发言，“你在国外的这几月过得还好吗？”但他说话时的神情完全没有体现出他关心这个问题。
韩以晨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没有你，所以不好。”
许之言嗤之以鼻，“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不回来？”他的目光恶狠狠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他们的对话充斥着火药味。
“你想我怎么和你说话？”
韩以晨无奈地闭上了眼，许之言仍是一如既往地不好沟通。
“我出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你为了我，但是不理解我，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韩以晨多想让许之言体验一遍她所受的委屈，是站在他身边却不匹配的那种自卑感深深折磨着他，尽管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她的情绪，可她只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真正和他做到平等。
“我…”她的眼底满是失望，从前争吵的话题放到今时今日得到的依旧是不理解。
“总而言之，我是想告诉你，我和你已经分手了，以后别再联系了。”
他冷漠地说出这番话，而她饱含热泪地望着面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许之言！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我们分手了，以后别再联系了。”
他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谁知这句话是他当年最怕她说出口的话，如今却从自己嘴里说出。
“许之言！”韩以晨的声音高了一个音阶，但仍无济于事。
许之言听烦了，起身欲走。
“许之言！”韩以晨一再叫住他，“我不同意。”
许之言没有停留，韩以晨大步上前拉住了他。
“言言，我不同意分手。”
许之言没有挣扎，只是冷眼望着她。
“是因为梁澜吗？”
许之言自嘲一笑，“是。”
韩以晨眼看着许之言的离开却无能为力。
许之言和顾理再次回归剧组生活。
倪姐没有过多怪罪他，导演却冷淡了许多，之前的褒奖全然不在。
经此一事，只要是顾理闲暇之余都会被留在许之言的身边，毕竟现在的重中之重是让许之言安安分分拍到杀青。
此期间，韩以晨出国前不止一回来到剧组暗处偷看许之言的情况。
她已没有正式女友的位置，现在的她又有何资格站在他的面前，反正自己在他心里已经是逃兵的形象。
经过观察，许之言并没有热恋中的状态，虽说他们的话题一直不断…
韩以晨与顾理未曾有过交谈，只有在墓园时有过一面之缘。
她偶然在酒店走廊中遇见了顾理，他同时也认出了她。
“你好，我们上回在墓园见过。我是韩以晨，你还记得我吗？”
顾理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你好，我是顾理。”
她左右环顾了下，接着问道：“你知道我和许之言之间的关系吗？”
顾理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告诉我他和梁澜之间的关系吗？是真还是假？”
顾理摇了摇头，正当韩以晨露出微笑之际。
“他们之间的感情我不清楚，你还是直接问言言吧。”
韩以晨听见他说出对许之言的爱称时愣了下，这是家人对他的称呼，为何一个职员能够有直呼的资格？
她的神情变得严肃，“你叫许之言什么？”
顾理再次淡淡一笑，重复了刚才对许之言的称呼，“言言。”
联想到之前自以为离谱的绯闻，莫非是真的？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顾理再次点了点头后绕开她所站的位置离开。
“等等。”她缓过神来，“别告诉我在这。”
顾理又一次点了点头。
哪知许之言紧随在顾理身后出现。
“你来这干嘛？”
许之言的目光穿梭在二人之间，不知是在紧张些什么。
“我…来看你。”她的目光坚定在许之言的身上。
他皱起眉往回走，被她一句“言言”唤在原地，他的潜意识之中还是留下了韩以晨从来呼唤自己时作出的反应。
“我后天出国，你能来送我吗？”
他背着身子，“不能。”
“你真的要和我划清界限吗？从前的种种你都忘了吗？”
只见他捂着胃弯了弯腰，随后勉强直着身子转了过来，“是你逼我忘的，为什么现在还要逼我？”
顾理见状上前搀扶，却被韩以晨一把推开。
许之言瞬间炸毛，对着韩以晨高声斥责，“你为什么推他？凭什么推他？！”
他紧忙去护住顾理，尽管顾理只是往后踉跄了几步。
倪姐听见争吵声便从房里出来，一开门便瞧见这“三角恋情”。
倪姐穿着卡通睡衣拦在三人中间。
“公众场合，注意形象。”
紧接着唤着杨淮阳来带走了两位男士。
终于，韩以晨躲在倪姐身后痛哭起来。
这是她从未接受过的对待。
倪姐轻拍着她的后背，缓慢将她扶进了自己房内。
她端来一杯温水放在她的面前。
“以晨，既然是过去时了，你该放下了。”
“我从来没觉得我们过去了。”
倪姐轻叹了一声。
“别骗自己了，你当时离开不就已经代表分手了吗？”
韩以晨擦了擦泪，坚定地望着倪姐。
“我不知道您知道的版本是什么样的，总之，我暂时的离开是为了我们更好的发展。”
“是为了你们还是你自己？”
韩以晨哑口无言。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之言的性格，你们到底还有没有可能，想必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
倪姐从衣架上随手拿了件大衣裹在睡衣外送她回房。
杨淮阳给倪姐发去信息，表述了下许之言现在的情况，总体无碍。
倪姐刚送走一位，紧接着揉了揉太阳穴，又要迎来一位祖宗。
顾理坐在许之言身边三番两次说自己毫无大碍，可许之言偏是不听，一门心思认定韩以晨图谋不轨。
“你这样搞得我像个绿茶诶！”顾理无奈地摊开双手，杨淮阳就站在一旁偷笑。
“说什么呢？哪有你这么绿的茶？”
许之言故意学了下顾理刚才往后撤步的动作，忽而笑了。
顾理偷偷往他后脚绊了一下，许之言毫无防备地跪倒在地上。
倪姐被惊吓地叫出了声，在她看来，许之言此时正单膝跪在顾理的面前打算求婚。
许之言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坐回到原位，“倪姐，您这是怎么了？”
“你们干嘛呢？”
“练摔跤呢。”许之言朝顾理的大腿上拍出了响亮的声音，疼得顾理面目狰狞。
倪姐疑惑地望向杨淮阳，杨淮阳解释道：“闹着玩呢。”
她悄悄拍了拍收到惊吓而乱颤的心。
“我来说件正事。”倪姐见到他们二人并排坐在一起的画面就心有余悸，她摆手示意让二人坐开些，这才继续说了下去，“介于你没有纪律的行为，擅自离开剧组的表现，明晚八点酒局上必须向工作人员诚恳的致歉，我这是通知你，你务必到场。”
许之言爽快的答应，这倒令倪姐摸不着头脑，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顾正贤听见了走廊里的闲言碎语，他鬼鬼祟祟凑到许之言的房间门口偷听。
出门的梁澜适逢其时，轻手轻脚地绕到顾正贤的身后，趁他不备时敲响了许之言的房门。
败露的顾正贤想逃但被她圈在了“犯罪现场”。
杨淮阳前来开门，将二人欢迎进屋后便离开了。
梁澜一直在顾正贤逃脱计划上使绊子，非是不让他凑在杨淮阳的身边溜走。
顾理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主动给二人倒茶，主要是找借口离开许之言的魔爪。
“你们怎么来了？”
梁澜自然地坐到许之言同一侧的沙发上，而顾正贤则煎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么拘谨干嘛？坐啊。”倒完茶的顾理迎顾正贤坐下，心虚的他一不小心坐到了地上。
“你这是喝了？”许之言笑着将他扶起，顺道和顾正贤换了个位置，让他坐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顾正贤紧忙摆了摆手，乞求地望着梁澜，求她别将所见之事抖落出去。
梁澜心领神会，“他们都在我房里聚餐呢，所以就喝了点。”
顾正贤紧忙点头附和。
“你来吗？”
许之言回答前望了眼顾理，顾理眨着眼睛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行啊，走吧。”
梁澜在许之言起身之际上前挽起手臂，同时没有留给他拒绝的时间。
许之言别扭地抬着手臂和她并排走出了门，求救的信号发送到顾理的时候被全盘忽视。
顾正贤临走前悄悄将某一黑色方块贴在了茶几下，这一幕恰巧被顾理瞥见。
顾理并没有跟着许之言去凑热闹，而是送走三人后将倪姐叫来屋中查看。
倪姐小心翼翼取下窃听器，把弄一番后按了某处按键，接着轻声放到桌上，接着拉顾理去了自己房里。
“顾正贤？”
顾理肯定地点了点头。
“今晚和之言通个气，明早演场戏。”
许之言这一趟算是进了盘丝洞，里边清一色的女生，扭头一看，身后本该出现的两个男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家好。”他尴尬地挥了挥手，“我是许之言，各位有些面生啊，是隔壁班的同学吗？”
梁澜捂嘴笑出了声，“她们是我闺蜜，这回是特意来验验你的。”
她挽着他坐下。
他还是头回见这种阵势，从前和韩以晨在一起几年都没有受过此种审讯。
“我们不是假的吗？”许之言轻声凑在梁澜的耳边说道。
她同样轻声回应，可气氛里满是暧昧。
“我们对内是假，可对外是真啊。”
面对此情此景，某位女生率先站出遏制此种秀恩爱行为。
“停停停！干嘛呢？把我们找来是吃狗粮的吗？”该女生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随后正式进入审讯环节。
“我们几位都是澜澜的闺蜜，此次来呢是想见见姐夫，其次呢也想多了解了解你。你不用紧张，我们都不是外人。”
许之言听罢，望了眼梁澜，随后着重强调了最后半句话，“你们都不是外人？”
几位女生点了点头。
许之言邪魅一笑，身子前倾，“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梁澜紧忙将他拉了回来，“倒也不用太开。”
随后压低嗓音说道：“给我个面子总行吧。”
许之言愁着眉十分为难，倘若他配合出演这出戏，那之后要是没谈拢分手合约，他岂不会被抨击成彻彻底底的渣男？但是倘若他此刻在她们面前暴露真相，万一有个嘴碎的将事情捅了出去，他又该如何在公众面前圆谎呢？
考虑到此处，他左右为难，只能借故上厕所的由头躲进洗手间发送求救信号。
很快，救星登场，成功将他从厕所直接拉回自己房间门口。
“刚才是在…选妃？”
许之言一手钳住他的脖子，“你小子学坏了？！”
顾理快速拍打着许之言的胳膊投降。
胡闹了一阵说道正题，向他传递倪姐明天加戏的安排。
许之言的暴脾气一下上头，他最痛恨朋友间的背叛。
顾理先是用手牵制住他，并妄想说服他，其实此时的许之言已然看淡，社会上本不该轻易相信的就是几面之缘的友谊。
但是，许之言突然感觉顾理替自己着急时的可爱模样格外惹他喜爱，于是浅浅地装了下。
顾理眼看他就快挣脱，于是干脆用全身压制，直接抱住了他。
“你冷静点，要是你现在一冲动进去把人打了，那你就成坏人了。”
许之言憋着笑回抱了上去，“傻子。”
顾理迅速反应过来，先是抱着他时看了眼他的神情，这小子居然是在耍他，他果断一把将他推开。
“你！”顾理没好气地指着他，“你今晚就睡沙发吧！”
许之言立马求饶，“错了错了，就是逗逗你，别生气嘛！”他撒娇似的扯着顾理的衣角，撅起小嘴的模样像极了求糖吃的小女孩。
不远处一双眼睛将他们的互动收入眼底。
第二日早晨，韩以晨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到许之言的房门前，手上拿着一封道别信徘徊在门口。
约定时间已到，倪姐如约来到许之言房间门口，示意让周嘉先将韩以晨带回房里免得误事。
顾理还在房里一再催促许之言起床，此时的他还在床上一丝不挂着呢。
顾理慌张地前来开门，就在门打开的瞬间，倪姐的戏一下就立住了。
“许之言！”哪知开门的那位不是正主，眼看着身旁两侧尚未有看客，她紧忙关起门来说话。
慢慢地，走廊上围观的人群逐渐增多。他们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对骂时不堪入耳的用词，但发生争执的具体原因却说得格外轻声。
最后，这场“闹剧”以一个滚字结尾。
出门时的倪姐还沉浸在戏份中，对着围观人群恐吓道：“要是谁敢把此事说与外人听，那就休怪我用狠毒的方式让你们闭嘴。”
路人纷纷回避了事。
韩以晨在房里焦急地等待，一见倪姐进门就代替许之言向他致歉。
倪姐赶忙想制止，但做戏得全套，所以最后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赶走了她。
韩以晨尴尬地站在二人房外不知所措，手中的信已被她揉皱。
最终，她没有留下最后的只言片语就再次离开了许之言的生活。
房间内，顾理好奇地坐在窃听器旁呆呆地望着。
许之言衣着整齐地从卧室出来，看到这一幕时萌发出了不好的念头。
他故意躲回房内大喊一声，顾理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了一跳，吓掉的水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许之言担心他会划伤自己而出门，顾理则害怕他发生意外而进门，两人结结实实撞在了一块。
二人纷纷捂着脑袋。
“又骗我。”顾理往他捂着的地方来了沉重一击，“滚吧你！”他往许之言屁股上猛踹了一脚。
许之言见他双手双脚齐全便离开了，离开前示意他远离玻璃渣，等保洁来了再做打扫。紧接着进入人物角色，猛地把门一关，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