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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韩以晨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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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方善举家特意从国外赶回奔丧,在街边撞见了被顾理背起前行的许之言。

    他招呼司机将车停靠在他们的身边,打开车窗和他们对话,“言言,你腿怎么了?怎么没去参加奶奶的葬礼?”

    顾理见有人便想放下他,可许之言的双腿偏是紧紧夹在他的腰间。

    “大爷,那种形式葬礼我呆不下去,出来透透气。”许之言并不想把情绪牵连给别人,所以说话时强颜欢笑,奈何这脸实在不会伪装。

    许方善点了点头,他们父子俩的不和许家人心知肚明,只是对于他没有去送奶奶最后一程的行为有些许不解,他们祖孙俩的关系是出奇的好。

    “你最后一面,见到了吗?”

    许方善问话时被妻子狠狠捏了一把,有他这么直截了当戳人心窝的吗?

    可许之言不以为然,错过是事实,只是他们着急焚烧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

    “没有。”实话说出口时心口一绞。

    “看来,都忙。”许方善深深叹了口气,身体还算硬朗的母亲一失足就阴阳相隔了。

    “您就算及时赶到也见不到她最后一面。”许之言面色阴沉的继续说道:“您快去看一眼遗嘱吧,再晚可能被某些人独吞了。”

    许方善听着此话刺耳,刚想教育他几句却被他妻子抢过话语权,匆匆道别后踏上了计划中的路程。

    许之言将顾理带回老宅,门口两排保镖列队在外,众人朝着他大喊少爷。

    顾理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感觉他们下一秒就会冲上前来将两人掳走。

    许之言牵着他的手,“以后这是我们的家了。”

    紧接着他招手叫来了吴队长,嘱咐他不准许家其他人进入,他没有丝毫迟疑,扭头就去和底下人交代。

    外门紧锁。

    大门打开,秦助早已等候在侧。

    奶奶摔下的楼梯已被重新打扫,地板锃光瓦亮。

    许之言牵着顾理到了自己儿时的房间,里边的陈设与离开时别无二致,却依旧一尘不染。

    如果没有孟秋,许之言的童年应该很幸福吧。

    许之言仰躺在床上,床垫软软的将他微微弹起。

    “好久没有这种踏实感了。”

    顾理将他书桌上的合照拿起端详,果然,她露出虎牙的微笑真的很美。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她的笑容透露出一股不谙世事的味道。

    “她这一生如果没有孟秋,应该很舒心吧。”

    她出生于书香世家,父母在高校任职,尽管没有大富大贵,但父母对她的恩宠是独一份的。在大学时期,她与父亲所带的研究生一见钟情,两家人算是门当户对,顺理成章地结合在了一起。

    婚后生活正如他婚礼上承诺的那般,未曾让她受过丁点委屈。

    随着家庭规模的扩大,作为教师的他逐渐负担不起,于是便跨界做起生意来,可两家人里并没有从商之人,他只能慢慢摸索门道。

    有过成功的同时同样会有失败,尽管到过山穷水尽的时候,但他从未向长辈们伸过手,也从未向她发过窝囊气,反而因为有了这些困难,他付出了更多的爱来呵护她。

    孟秋的出现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坎,无论当初拒绝的多么决绝也抵不过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自从她进门后,先是挑唆母子关系,接着抛下许之言不管不顾,但也不许将许之言留在她的身边,防止她会以相同的方式挑唆他们的母子关系。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奇怪,明明肮脏的是自己,却时刻以同样的思维提防着别人。

    许之言忽然想起些什么,径直去到奶奶的房里。熟练地打开衣柜内部的一扇小门,从里边拿出一个铁盒。

    盒里有一封些许泛黄的信,上边写着许之言三个字。

    乖乖,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我已追随你爷爷而去了。人终有一死,你不必太过伤心。还记得我教过你的方法吗?面朝镜子多看看微笑的自己,你会发现生活依旧很美。

    乖乖,答应奶奶一件事,无论生活有多糟糕,你都不许自戕!奶奶希望生活可以多磨磨你的心智,可没成想却磨没了你的信心,是奶奶的错了,奶奶向你道歉。

    最后一件事,你千万要相信血缘关系的亲情,他们爱你但不会表达是他们的弱项,但你不能因此疏远他们,他们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许之言哭着摇头,“奶奶,没了你,我该怎么办?”

    这封信写于爷爷去世那年,她有多爱他,她就有多么渴望追随而去。可是她及时遏制住了这个念头,因为还有个孩子需要庇护。

    那时的许之言颓废至极,一方面是考试压力过大,就算没人在他耳畔催促,他也时刻压力山大。另一方面是爷爷的遗言,他总觉得配不上他的叮嘱,邪恶的念头始终回荡在脑海。

    顾理在他身旁递着纸巾,那纸一遍遍擦拭着脆弱的皮肤,擦红了都浑然不知。

    他用湿纸巾将红了的地方擦拭了一遍,随后涂上了润唇膏,但还是耐不住他眼泪一遍遍的冲刷。

    最后,他将他拥入怀里,任凭他的泪水浸湿了自己衣服,一块湿了就再换一块,直至他面前的整片都湿透了。

    许之言抽泣地说不出完整的话,秦助贴心地送来一杯热水,喝完水缓解后却打起了止不住的嗝。

    “我嗝脸疼嗝我”

    顾理瞧着他那委屈样笑出了声。

    许之言也磕磕巴巴地笑了出来。

    许之言遣散了家中多余的人手,只留下一直陪伴左右的周姨。她这一生无儿无女,除了此处也无处可去,于是他便留下她长住,闲来无事也可打理打理屋子。

    看家护院也得留下一支队伍,虽说多少没有贵重物品,可也要防住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周姨拉着许之言说起悄悄话,她有意无意透露出奶奶死得蹊跷。

    出事前一日,许方俊难得登门拜访,可却没有探望的架势,反倒提起了借钱的事。被拒后神色慌张得离开,第二日便突发事故,他一改往日母子不和的状态,在人前装得母慈子孝,想来定与这“意外”脱离不了干系。

    许方俊对待他的心狠手辣他毋庸置疑,没成想却会对亲生母亲动起歪心思来,怪不得他要扣下自己的份额。

    牛世伟和黄辰被许之言叫来登门,主要商讨许方俊做法的不妥之处,看看能否抓住破绽戳穿他伪善的面具。

    黄辰坐在一侧默不作声,他既不专业又不方便插手私事。顾理同他坐在一侧。

    两人尴尬的寒暄却找不到口子来问候,最后就只笑笑不说话。

    谈完正事后,许之言打趣他们二人就像是拼桌而迫不得已坐到一块的陌生人。

    “那么拘谨干嘛?又不是没来过。”

    此时周姨送来宵夜。

    黄辰在感叹于许之言心境平和的同时更惊讶于许之言和顾理关系的亲密程度。

    只见许之言将自己尝了口的饼放到了顾理的碗里,还凑上前去吃顾理手里的肉。

    牛世伟见怪不怪,毕竟事先知晓三分,事到如今也有迹可循。

    黄辰那一句节哀顺变卡在喉咙里一直未能寻到合适时机说出口。

    “接下来什么安排?”牛世伟先他一步说话。

    “拍戏,调查。”许之言说来漫不经心,其实奶奶的死因始终是压在他心头的一桩大事。

    “调查交给我们,你安心拍戏,等你飞黄腾达!”牛世伟举起杯望着他,“言子,长大了。”

    许之言拿起茶杯浅碰了下。

    周姨前来叫走了顾理,带他去参观了几间客房供他选择,他只参观了离许之言卧室最近的那间便定下了。

    牛世伟等顾理走后望着他的背影向许之言说道:“有件事你有知情权。”说话间和黄辰对了下眼神,随后继续说道,“韩以晨回国了。”

    只见许之言夹菜的手霎那间停顿了下,随后放下,脸上却波澜不惊,“哦。”

    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反应,想过他会愤怒,可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平静。

    “她还没联系你?”黄辰旁敲侧击。

    “前任还有必要联系吗?”许之言淡淡然喝了口茶。喝茶不仅麻烦在泡的繁琐,还有喝时会有茶叶末,他抽了张纸巾吐在里边。

    “她可不这么认为”

    黄辰掏出手机划到聊天页面,对方发来一封请柬,打开后发现上头赫然写着许之言和韩以晨的名字。

    “没有新郎的婚礼,这场面一定很刺激。”

    许之言突然想起韩以晨临别时说过的一句承诺,倘若她学业顺利,定会在某一假期回来举行婚礼,算是还他一个名分。

    此时顾理返回,许之言便不再回复。

    “有没有选落地窗那间?早上风景可美了。”

    顾理摇了摇头,“选了你隔壁那间,怕你半夜梦游。”

    黄辰和牛世伟饶有兴致地侧耳倾听,话题走势有些向劲爆的方向去。

    “我什么时候梦游过?”

    这并不是顾理瞎说,许之言压力大时确实会梦游。除了不会回答问题,其余和正常人的行为方式无异,他不过就是会打开电视机,随后窝在沙发角落里拿着个空酒杯待着。

    可顾理是以玩笑话的方式说出,并不打算告诉他实情,怕他得知后会过度在意。

    这一夜,黄辰喝大后对着许之言一顿掏心掏肺,无非是感激他二度救他于水火。

    一贯面冷心热的许之言照例痛骂了他一顿,“辰子,你完全是一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泰迪都比你有原则,你居然还上赶子被讹,你的脑子和你蝌蚪们都被清空了嘛?”

    黄辰对许之言的批评全盘接受,那时的他绝对是精虫上脑,就像是被蛊惑般迷恋于烟火场地无法自拔,现如今晋升受到了影响,他现在真是悔不当初。

    牛世伟和黄辰昏睡在了沙发上,三人合力才勉强将二人扶上了楼上的客房。

    许之言的情绪依旧低落,当看到他在外人面前强颜欢笑时,顾理心里不免油然而生出一股子心疼。

    自从跟了许之言,顾理的背包里总装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回的他掏出了罐果酒来,这是他之前在酒店里偷摸酿的。

    “知道你难受,这是我亲手做的,喝点助眠吧。”

    许之言接过玻璃杯,鼻头一酸,对着顾理撒娇道:“你怎么那么好?”他环抱住顾理靠着墙,床上两位不省人事,床下两位紧紧相拥。

    许之言带顾理回了自己卧室,打开瓶盖细细品了一小口,味道些许奇怪,但他还是高兴地摇头晃脑。

    “好喝!”他一边说着,一边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流。

    顾理从兜里掏了块手帕,这是参观房间时问周姨讨来的,他的脸受不住纸巾的一再摩擦了。

    “没事没事。”许之言抬着头望着天花板,嘴角拼命向上挑,“没事没事。”他一再重复给自己听,“哭完就好了。”

    他一开始坐在床上抬着头让眼泪回流,谁知自己是个水做的,最后干脆躺倒在床上。

    顾理同他躺在一块。

    “我怎么像个小姑娘似的。”真丢脸,让顾理瞧见了他脆弱的一面,还不止一回。

    “谁说不是呢。”顾理侧眼看着害羞的许之言。

    周姨许是预料到了这点,她早在收拾房间时就备下了冰袋。

    顾理捏碎了一袋裹着毛巾敷在许之言的眼睛上。

    他慢慢缓和情绪,猛然间想起下午时顾理曾背过自己,“腰疼吗?”他取下眼睛上的冰袋想给他敷敷腰。

    “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敷你的。”顾理强制将他手上的冰袋重新放在他的双眼上,“赶紧敷着吧,小心明天肿到看不见路。”

    许之言又被戳中了某个开关,眼泪哗哗往下流,“呜呜呜…对不起,我太重,压坏你了。”

    顾理躺在一旁哭笑不得,“你这眼泪阀门在哪儿?我给你关咯。”他的手轻搭在冰袋上替他固定,随后轻声细语地在他耳畔讲故事。

    周姨准备了一大桌的早餐等众人起床吃早饭,结果等到了中午,第一餐硬生生变成了午餐。

    众人用完膳后去墓地祭拜奶奶,此时的许之言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睁不开眼,还得顾理搀扶着他才能勉强到了目的地,但到了还得哭。

    许之言坚挺了一阵,可真当看见黑白照时,眼泪再次来袭。

    坟前放着好几捧花,想必是昨天那群人的装模作样。

    不远处一个倩影正悄然靠近。

    黄辰和牛世伟扭头间瞥见了那抹身影,牛世伟赶忙上前阻拦她的到来。

    黄辰使劲用身体挡住许之言的视线,同时向顾理投去求救信号,可顾理并不明白他的意图。

    “伟子,好久不见。”韩以晨轻快地打着招呼,顿时发觉自己的反应不合时宜,于是浅浅一笑表达礼貌。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牛世伟利用身高优势挡住了韩以晨。

    “奶奶逝世,我理应要来。”

    “你们已经分手了,这份孝心你还是收回去吧,他现在情绪不太稳定。”

    韩以晨瞧了他一眼,随后探出脑袋朝许之言的方向望了眼,“他需要我,我不能走。”

    牛世伟无奈地挠了挠头发,“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我只能说现在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但是韩以晨偏是勇往直前。

    黄辰眼看着敌人正在靠近,于是便挺身而出驱赶,他同牛世伟默契地一前一后朝韩以晨方向走去,随后架起她远离这个地方,还周到的将她嘴巴捂上。

    沉浸在悲伤里的许之言浑然不知,见证了这一切的顾理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保持沉默。

    二人将她带到僻静处放下,双双向她致以歉意。

    “辰子,伟子,你们为什么非要拦我?”韩以晨叉着腰站在原地质问他们,精心打扮的结果居然是连人都没有见到,可这是二人分别将近十个月后的第一回见面。

    “以晨,这其中的缘由你最清楚,言子的性格是断然不会见你的,你何必在奶奶面前起冲突呢?”

    “辰子,你这么说话不对吧?言言的抗压能力你们也清楚,现在没有了卿子,还能没有我吗?”韩以晨扒开两个大男人堵住的路,硬是要陪同在他的身边。

    两人坚持堵在她的面前,过重的话不好说,毕竟她是前任弟妹。

    三人僵持在原地,韩以晨气得直跺脚。

    “你们都在这,谁去安慰他?”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使眼色让对方回答。

    韩以晨敏锐地察觉到异样,指着二人说道:“刚刚陪在他身边的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

    “说了你也不认识”牛世伟心虚地低头,并没有再说太多。

    韩以晨将冒头对向黄辰,从他这突破比较容易。

    被看得无处躲藏的黄辰直截了当,“顾理,他旗下的模特,男的。”

    韩以晨战术后退,趁二人放松警惕之际突出重围。

    黄辰和牛世伟站在原地,眼看着她飞扑到面向此处走来的许之言身上。

    “言言!我回来了!”

    顾理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已蹦进许之言的怀里,许之言熟练地将她抱起。

    时间静止三秒,等许之言反应过来后,他双手松开。

    她滑落到地上,从许之言的眼里看不见任何喜悦。

    “言言,是我回来晚了”

    许之言回避着她的目光,冷冷地说道:“你来干嘛?”

    “我来看奶奶。”韩以晨伸出手想抚摸许之言哭肿的双眼,想弥补当初的不告而别,想心疼先后承受了两位亲人逝世的他。

    他瞬间抬眸,望向她的眼神尤为陌生,她默默收回了手。

    “你不配。”

    当初奶奶对待她有多好,她离开时他的恨就有多少。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对于留学这件事,我们劝说不动对方,那么彼此冷静一段时间思考不好嘛?”

    “所以你在和我商定完婚礼时间后就一声不吭地离开?!”

    许之言特意在公众场合保持着理智,强忍着怒意和她对话,头上凸起的青筋仿佛在预示着他的不耐烦。

    “我为什么走你不清楚吗?你强留我一个空壳在你身边有意义吗?”

    黄辰和牛世伟见状连忙拉着顾理离开,不想影响二人谈论家事。

    韩以晨侧着身子让二人将闲人带走,可许之言抓住顾理的胳膊并不放行。

    “没有意义,就和你现在回来一样,毫无意义。”

    许之言说罢便带着顾理大步离开,牛世伟和黄辰二人匆匆向韩以晨简单示意后跟着他们一同离去。

    车上,牛世伟想要劝说许之言和韩以晨心平气和将事情摊开说明白,可他没有这份胆量开这个头。平时遇到此类问题,出面解决的都是柳卿,除了他,其余人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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