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是会变的
剧组更换至学校拍摄，期间有了空闲时间，许之言便请主演几人和顾理去俱乐部玩，主要是去见见多年未见的故友——蒋瑞。
“多年不见，苍老了许多啊？”蒋瑞在水吧亲自做了杯手冲咖啡给他。
“不会说话就闭嘴。”许之言接过喝了一口，咖啡的苦涩令他面目全非，“什么东西？这咖啡豆过期了吧？”
“你多久没喝清咖了？”蒋瑞又递了包糖给他，却被许之言拒绝。
“有段时间没喝了，但还是在能接受的范围。”许之言硬着头皮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回国什么打算？”
“创业呗。”
“说来听听？”
蒋瑞故作神秘地摆了个嘘声姿势，紧接着从许之言的背后绕出一个倩影来。
“给你介绍一下，我女朋友董东琪。”
“你好。”许之言面色凝重，出于礼貌便主动打了个招呼，“我叫锵锵…”没等说完，他的嘴就被蒋瑞一把捂住。
“你小子的嘴是真欠！”蒋瑞拿着纸巾反复擦拭许之言舔舐过的地方，“真恶心！”
“是你先动的手，我只是动了个嘴。”
董东琪疑惑地看着面前两人胡闹。
“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是许之言，蒋瑞的初高中同学。”
董东琪礼貌地点了点头。
许之言搭上蒋瑞的肩，然后把他带到一处。
“什么情况？怎么带出国的和带回国的不一样？”
“拜托，我高中出的国，现在是大学毕业，能一样吗？”
“你小子不道德啊！我可还记得蒋祎陪你离开时候讲的海誓山盟呢！”许之言用手指抵着蒋瑞的胸膛。
“我警告你，你别在董东琪面前乱说。”
“放心。”许之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走了，你谈情说爱，我潇洒自在。”
许之言是蒋瑞的初高中同学，后来因蒋瑞惨不忍睹的高考成绩，他父母便将他送出国深造，一同被带去的还有蒋祎——蒋瑞当时的女友。
这段佳话疯传一时，纷纷觉得他俩好事将近，甚至都以为下一回收到他们消息的时候就是他们结婚之时。
顾正贤正和顾理打保龄球，这赏心悦目的一幕引来不少路过的女生驻足拍照。许之言矫揉造作地摆着各种自以为帅气的姿势入场，可女生们却嫌弃地忽略他，非是把他撇到镜头外。
“这也太甜了吧！”女生们冲着他们俩止不住的磕糖。
此时，顾正贤正在教顾理抓取保龄球的正确手势，他们俩凭借这个举动引来了迷妹，这就让许之言很是羡慕嫉妒恨。
“干嘛呢？”当许之言出现在美好画面中的时候，驻足的人群渐渐散开了。
“我已经这么没有市场了吗？！”许之言对着之前他们逗留的地方无声呐喊！
“之言，咱俩比一局？”
许之言心想，如果加入他们，那自己就是第三者，可如果他直接将人带走，那他就是原配了！
“不玩不玩。”说罢，许之言拍了拍顾理的肩膀，“咱们射箭去？”
还没等顾理回复，顾正贤倒是自告奋勇上了。
“你不行！只有两个空位，你下回吧。”许之言的瞎话张口就来，明明都没有去看过场地，甚至在哪个方位都不清楚呢。
顾理成功被许之言拐走，但走到半路，许之言又变卦说去玩一旁的射击。为了不暴露自己，他就近选了个项目。
蒋瑞故意在后台操作将许之言射击道的靶车挪的很远，随后慢悠悠地走向他的后方看戏，等许之言射击结束。
“退步了啊，五发脱靶了三发。”
“还不是某人故意要看我出糗？”许之言脱下隔音耳塞，随后走到顾理射击道旁看他发挥。
“看来某人比你厉害。”
顾理的发挥一如往常稳定，尽管是第一回尝试真枪射击，但是成绩按照积分规则来算是优秀的。
“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对于许之言毫不吝啬的夸奖，这令蒋瑞对顾理这个人另眼相看。
顾理和许之言默契地相视一笑，蒋瑞不以为然，直到发生了之后的事。
几人临走前，许之言站在门口对蒋瑞大喊：“让我们多谢蒋公子请客！”接着众人跟上了一句“多谢蒋公子。”
这家俱乐部是蒋瑞回国后开启的事业版图之一，与其说许之言是来捧场的，不如说他是来白嫖的。
蒋瑞一一送别了顾正贤等人，单单拦下了许之言和顾理。
“不回请我顿饭？”
“哪有这么快就要回礼的？”
“我还在等你介绍你身边这位比你高、比你帅的人是谁呢。”蒋瑞故意将顾理和许之言对比着来说，目的是想看许之言炸毛的样子。
“这位是我司签下的另一位艺人，顾理。他是我初高中同学，蒋瑞。”
顾理笑着和蒋瑞点了点头。
“那一起吃个饭吧，和你商量一下我俱乐部代言人的事。”蒋瑞左顾右盼地找董东琪的身影。
“你干嘛？你是让我们吃饭还是吃狗粮？”许之言并不想让他将女友带上，一是他对她的初印象一般，甚至他更偏爱敢于追随他的蒋祎，二是因为他的个人原因，不愿与陌生人同桌用餐。
“狗粮拌饭，味道更香。”蒋瑞搂着董东琪上了同一辆车，许之言则带着顾理上了另一辆蒋瑞的车。
“没听你提起过他。”
“他高中就出国了，之后的交集很少。”
“看得出，你不太喜欢他。”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熟悉了。”
包厢内，蒋瑞搂着董东琪坐在一侧，许之言和顾理坐在另一侧。
“蒋瑞，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词你算是做到了极致。”这家餐厅同样隶属于蒋瑞名下。
“我这是为你着想，谁家餐厅愿意满足你的怪癖。”蒋瑞挥了挥手，服务员就把早已备好的餐一一端上。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我把我餐厅里的招牌菜全点了，并且还为你单独分装了。怎么样？感不感动？”
“不敢动，我怕你下毒。”
许之言挑了几样偏爱的菜肴品尝了一小口，“下功夫了。”
紧接着他把碟子往顾理方向挪了一下，顾理便也尝了一小口。
蒋瑞指着那碟菜惊恐万分，接着指向许之言：“你到底是谁？！你绝对不是许之言！”
许之言白了他一眼，幽幽说道：“人是会变的。”
蒋瑞半信半疑地将自己的筷子伸向那碟菜，哪知被许之言一手打掉，“你干嘛？你不是有吗？”
“他面前不也有吗？”
许之言看着蒋瑞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他不一样！”
顾理像个娇羞媳妇样咬着筷子默不作声。
蒋瑞去上厕所，许之言紧随其后。
“解释一下吧，为什么你脖子里带着蒋祎送的项链，可是身边却是董东琪？”刚才蒋瑞俯下身的一刻，许之言捕捉到了他脖颈处的多巴胺化学结构式的项链，那是高中时期蒋祎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也是当时他连睡觉都不愿摘下片刻的东西。
“她想走，我留不住。”
“你做了什么让她想走？”
“你怎么这么八卦？”蒋瑞不愿再回想那段悲伤的回忆，总之，分开是他们最后的结局。
许之言自顾点了点头，“行，我不问。”他简单冲了下手就离开了，刚走到厕所门口时…
“她过得很好，有人照顾她。”
“一个男的得多怂才会让别的男人替他去照顾她？”
“你不懂。”
“对于放手这件事，我之前不懂，以后也不想懂。”
“那你希望看到她被困在身边难过吗？”蒋瑞冲了把脸，“她要的我给不了，我给的她不要，你要我怎么办？”
许之言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半句就离开了。
餐桌上的顾理和董东琪各自刷着手机，两人都在刻意避免眼神交汇的时刻。
顾理看见进门的许之言就如看见了亲人般亲切，可许之言不再落座，反而牵着顾理出门，他在离开前结好了帐。
许之言对蒋祎的偏爱是当时众所周知的事，因为她不畏老师和校领导的威严在众目睽睽之下袒护他，而他因此避免了一个严重警告。此后的时光里，许之言对所有人宣布蒋祎是他大哥，要是有人发难她就是在挑战他，他接受一切形式的挑战。
初中时期，蒋瑞和许之言的磁场意外地契合。考上同一高中后，他们俩常常在校园里形影不离地出没。蒋瑞很是佩服蒋祎的勇气，尤其是她当面打脸老师的时刻，他望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他离许之言近，自然也慢慢地向蒋祎靠近，她折服于他的猛烈攻势，两人凭借着一条项链定情。
作为媒人的许之言对于蒋瑞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就来气，如果这件事的确难办到了这种程度，他完全可以来寻求自己的帮助，难道平时节假日的联络只是成年人的普通社交吗？
回酒店的路上，顾理时不时就瞥许之言一脸，见他一脸严肃便佯装抬头望天。
为了能够吸引许之言的注意，他故意放慢步伐绕到许之言的身后，趁他毫无察觉时去街边店里买了两杯全糖奶茶。等他买完回到他身边时都没有被发现一点端倪。
“之前你关注的那款游戏正式版上线了，下午约吗？”
“约。”许之言说话时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回答只是出于潜意识中的记忆。
顾理拉着向前走的许之言，“闭眼，给你个惊喜。”
“给我惊喜？还是给我一场事故？”许之言用力地把将要被电动车撞倒的顾理拉到自己怀里，随后对远去的电动车一顿破口大骂，就在他即将把脏话升级的时候，顾理立马捂住了他的嘴。
“你是公众人物，注意点影响。”
“他骑车不看路，我替交警教育他两句怎么了？”许之言依旧不依不饶地指着车远去的方向。
“我没事，你就别说了。”
“你没事是因为有我，要是没我呢？”
两人各自生着闷气回房，一个气许之言不顾形象地在大街上恶语相向，一个气顾理凡是小心谨慎完全不为自己着想。
许之言回了房，周嘉前来送信，是成兰在柳卿家整理遗物时发现的信件，信封上写着许之言的名字，她原封不动地将它托人亲手送了过来，这原本是柳卿打算在自己家中宴请许之言而准备的。
许之言貌似猜到了信中的内容，他没有勇气打开它。
信里描述的是柳卿在人生走马灯时看到的景象，并且洋洋洒洒地写下美好生活的向往，里边的美好全都基于许之言之上。
他将信放到茶几上摊平，紧接着给许之启拨通了电话。
“三天已过，有答复了吗？”
许之启愣了下，随后脱下眼镜，揉捏着鼻梁说道：“机务人员那边防范得紧，目前得知的消息指向他们的不规范检查，还没具体到出错的是机体的哪一部位。”
“这就够了，把收集到的资料整理一份发给我。”许之言着手准备爆料，并将周嘉手里他的专属微博账号要回。周嘉第一时间和倪姐说了此事，倪姐误以为他只会在微博上闹些孩子脾气的小事，可反馈她的是人命大事。
官方还未发布通知，许之言先他们一步剖出证据，且逻辑严谨。这其中也有牛世伟这名律师的功劳。
官方紧急开会商讨应对措施，无论结果如何，先一纸严正声明奉上。
许之言完全没在怕的，他此刻就站在律师的身后，怎会怕他人的欲加之罪。
几人在线上对线，网友们纷纷搬起板凳在旁吃瓜。站队许之言的网友居多，毕竟他既有证据，又有受害者家属的支持。
该词条在微博热搜上足足挂了一个小时就被后台撤下，许之言这边还等着官方回应，但对面早已无人应答。
一不做二不休，许之言直接砸钱将这词条重新顶到热搜第一，并且连挂一个礼拜，他这周必须得到官方回应。一拖再拖只会消减这件事的影响力，到后来变得不了了之。
顾理在许之言发布微博前便在直播间里预热，他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到近期的重大事件上，顺理成章地控诉此事将近过了半月都排查不出一个结果，顺利激起民愤。但是他们俩这波配合引起了水友们的注意。
倪姐被逼得只能配合许之言胡闹，她可以在娱乐圈内玩尽手段，可出圈的事情，她可无能为力。最后相关部门将热搜词条强制撤下，而航空公司微博已关评，他们发布的最后一条微博是控诉许之言不当言论的严正声明，看似这场喧闹并没有解决实际问题。
许之启提前预料到许之言的疯狂之举，所以在事发前就召集了一回股东大会。根据预测的舆论发展趋势，对公司和许家本身的口碑有所助益，但明摆着和航空公司叫板所引起后续的负面影响，这需要更谨慎的抉择。明哲保身，他们决定先观望一阵。
相关部门派来律师和经纪公司“友好交谈”,倪姐紧急赶往公司处理此事，但剧组拍摄进度依旧。
蒋瑞在许之言临走前约他去了回夜店潇洒，许之言百般推脱没能拗过蒋瑞的直接绑架行为。
“有女朋友了还来这花团锦簇的场所，你觉得合适吗？”许之言一人被夹击在美女堆里，个个整容脸大浓妆，他都快被呛死在香水攻势之下。
“洁心自好才是当今社会的生存之道，我玩的不过就是身子。”蒋瑞左右各拥两位美女，嘴上还喝着另一位递来的酒，“全是我给你找的妹妹们，还满意吗？”
许之言被两侧势力牢牢夹在中间无法动弹，靠过来的双峰令他的视线无处安放，“不满意！你出国就学这玩意了？”他愤怒地起身出门，蒋瑞紧跟其后。
“别急着走，还有好东西给你看。”蒋瑞搂着他的肩膀去到一处包房门口，从门上的小玻璃往里看，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在这？”许之言眼看着门里的人扭头望向自己的方向，他立马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的视线。
蒋瑞走到许之言的面前，倚靠着走廊的墙壁，“他是常客，我回国这些日子，只要来，就能遇见他。你瞧瞧他身边的公主们，这就是你崇拜已久的偶像。”
“出入这种场所怎么了？就是来放松休闲罢了。”
“那你刚才转身干嘛？”
“我刚才那样不礼貌，你就别管这么多了。”许之言拍了拍蒋瑞的肩膀，“走了，你玩吧。”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他来只是因为应酬，他已经两年没有工作了，你不知道吗？”
嘈杂的环境里，许之言却将蒋瑞说的一字一句都听得十分清楚。
“为什么？”
“这是你们娱乐圈的事，我怎么会知道？”蒋瑞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许之言懒得搭理他，转身就离开，但蒋瑞再次在他身后喊话。
“我和她分手就是因为我看见她出现在了这种场合，我是男人，所以我知道他们一个个来这里的心思，就像你也懂。”
许之言停下了脚步，转身朝那个包房走去。
进到包房里的他在孟安彦的面前停住，“孟老师您好，我是许之言，算是您的后辈。我喜欢您已经六年了，我可以要您一个签名吗？”
孟安彦的神情极度不自然，说话时逻辑一片混乱，匆忙地从兜里掏出笔来签在了纸巾上给他。
许之言欣然接过，随后便礼貌地走出了房间。
“你说得对，他来只是为了应酬。”许之言将拿到手的签名仔细叠好放进了外套的内兜里。
“我骗你干嘛？不过说真的……”蒋瑞四下看了看来往的人群，他将许之言带到一处人较少的地方继续说道，“说真的，他就算连续再来一个月都不见得能谈成交易。我每回来见他，他穿的都是正装，然后像今天一样在角落里正襟危坐。可是你看那个老总却在美女拥护下尽享快活，明显磁场格格不入的两人，怎么可能谈得成生意啊。而且！每次都是他买单。”
“他就是个艺术家，哪里懂谈生意的门路。”
“就是啊！听说他现在的合约还有五年过期，经纪人也不给他揽活，就这么耗着呗。”
许之言沉默了会，随后拦了个服务生，掏出一张卡替孟安彦买单。
“把我那份也结他卡上。”
“我进门时，他的局促我一目了然，他的心思可不和你预想的那种男人一样。”
“是，是我小人之心了。”
“所以你同样度蒋祎之腹了？”
“度了，她也跟夜店里的老板走了。”
许之言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他就将手机上的结婚请柬拿给他瞧了眼，“人家这个月结婚。”
“你…”许之言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一连串的变故颠覆了他的认知。
“一开始还好好的，可后来结识了一群女生之后，她就性情大变，书不想念了，整天爱慕虚荣。我的生活费全由她保管，月中就把钱花完了，然后开始向我示好，让我问家里拿钱，不给就撒泼，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高中不是这样的…”许之言印象中的蒋祎正义感爆棚，是那种班里贫困生受人排挤和冷眼嘲笑时挺身而出维护他人自尊心的人，是就算穿着地摊货但也能穿出名牌气势的人，她的自信和坦率在当时收割了无数位男同学的爱慕。
可当许之言问道这个转变的转机在何处时，蒋瑞支支吾吾道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