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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学不会的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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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放心了吧?”顾理拿着检查报告从医院出来,检测结果都是许之言催促着医生加速赶工弄出来的,除了面对机器无能为力之外,其他时间将蛮不讲理发挥到了极致。

    “要不…”许之言还想让他去下一家体检机构做一回全套的检查。

    顾理忙一口回绝,“够了,我都已经被抽了一管血了,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两人坐在回程路上的车里。

    “为什么想散心?”

    “因为听到和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那就把他们都忘了。”许之言瞄了眼端坐在侧的顾理,“如果累了,就回孤儿院待几天吧,正好去瞧瞧工人们修缮的如何。”

    顾理不可思议地望着许之言,“修缮?”

    “对啊,那不是你的家吗?我给它装修了一下,在原先两层楼的基础上又加了三层,还安了个电梯方便上下楼运输。周边的店我也买下来了,这下孩子们娱乐场地也大了。”

    “你管这叫装修?”

    “那这叫什么?”

    顾理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掌捂着额头和眼睛默不作声。

    “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没有没有。”顾理连忙摆了摆手,哽咽着说,“谢谢你。”

    许之言被整的有些措手不及,顾理说的话到底是正话还是反话?

    “不不不,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我是想给你个惊喜的,但是看你今天闷闷不乐的,所以才想着告诉你,还以为你会高兴。”

    “我是高兴啊。”顾理流着泪咧着嘴笑。

    “你别勉强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顾理用双手捂着脸,许之言贴心地把纸巾递了过去。

    “我下回一定和你商量,要不你先看看设计稿?”许之言把手机里的设计草图给他看。

    “这么抽象?不会是你画的吧?”

    两人面对面突然笑了起来。

    “逗你的!后一张才是。”许之言见顾理笑了,他那贱兮兮的样子又展现出来了。

    “得花不少钱吧?”

    “是啊!”许之言摆出一脸苦瓜样,“以后可能得靠你养我了。”他像个小狗样蹭了蹭顾理的肩膀寻求抚慰。

    “你的小金库就是个反向无底洞,人家是穷得往下延伸,你是富得往上疯长。”顾理一掌拍在许之言的脸上,然后狠狠将他的头推离了自己的肩头。

    “开玩笑!我要是有这个能力,直接把你孤儿院给买下来了。”

    顾理掩面而笑。

    等许之言把顾理送回房间时,许之启打来了电话。

    “何事?”

    “有件事要拜托你。”

    “说。”

    “卿子家的事。”

    “已经在办了。”许之启属于是表面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许之启可全然一副乖孩子的模样,做的事也都是体面的勾当。

    “那就好。”

    “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

    “那我就替柳卿谢谢你了。”

    许方俊作为纯粹的商人是绝对不会同意这种损已之事,所以这件事促成的方式是孟秋和许之启在其中打配合完成的。

    “还有件事。”

    “说。”

    “去查查飞机失事的原因。”

    “等官方出声明吧。”

    许之言沉默了良久,“那不可信。”

    “三天后给你答复。”

    兄弟俩的对话精简到了极致,通篇全是正经事。

    顾理象征性地打开了电脑,如果直播的话,时间算起来最多也只有一个小时了。

    他去到厨房给许之言做了份爱心宵夜,用来感谢许之言修缮孤儿院之事。

    “主厨,今日的推荐菜是什么呀?”许之言心头之事得到了解决,现在的他身轻如燕。

    “鸡胸肉加水煮菜。”

    “这回有酱吗?”

    顾理为难得看着他,然后把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摆在他眼前。

    “算了,有肉就行。”

    许之言摩拳擦掌得等候在餐桌旁,可顾理端着盘子路过了他,径直放到了茶几上,随后又从冰箱里拿了罐酒。

    “哇!今天的我这么幸福的吗?”许之言连忙一屁股坐到了茶几旁的地上,顾理踹了踹他的屁股,他自然地一撅,随后坐到了柔软的垫子上,“你不享用?”

    顾理神秘兮兮地从厨房端来了一桶炸鸡,这是他晚餐时候剩下的,本想着放纵一下,结果就连单人份的炸鸡都没能吃完。

    “过分了!”许之言可怜巴巴地端着一盆健康餐,满心满眼全是顾理手上的炸鸡桶,“你离我远点,去餐桌上吃。”

    顾理非是不听,强行坐到许之言身后的沙发上吃了起来。许之言硬是就着炸鸡味把寡淡无味的健康餐吃完了,随后优哉游哉地小口喝着酒。

    电视里播报着新闻。

    顾理对许之言的兴趣点很好奇,他居然完全不挑电视里到底演了些什么,只顾着有背景音乐即可。

    “想不想看恐怖片?”

    “好啊好啊!”许之言说话间溜到了冰箱处又拿了两罐酒,其中一罐给了顾理。

    “我一放回去,你就肆无忌惮了?”

    许之言笑嘻嘻地不接他的话,自顾着选着恐怖片,先从排名第一的开始。

    “一开始就选了天花板,那之后岂不是很无聊?”

    许之言想了想,倒也有理,于是就从排名第十的开始,因为九天后就要换场地拍摄了。

    他刚按下播放键就飞跃到顾理的身边窝着。

    “你要是怕,那咱就不看了。”

    “别呀!我不怕!就是冷!”

    顾理看了眼空调显示面板,明明没有打开空调,现在的温度正适宜呢。他不经意间坐直了身子,仍由许之言这么依偎在他的身旁。

    仔细想来,如今的生活很幸福。没有必要抓住不幸的某一点放大再放大,而是将它溶解在时光里,并将幸福的现在渗透进不幸的从前里,直至那个邪恶的念头消失殆尽。

    这天夜里,许之言极其没有安全感,一再地往顾理床上跑,并且还使劲钻进了他的怀里才善罢甘休。

    牛世伟并没有把原话告知黄辰,黄辰急得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甚至就连一面之缘的柳卿的朋友都去找了,就是为了能有人帮忙平事。

    柳卿的朋友们连敷衍都懒得给他,直接闭门不见,或者是消息不回。没有了柳卿和许之言的助力,窝囊的他完全没有能力独自解决问题。

    无奈的他辗转到了从前常常聚集的酒吧门口,他一人凄凉的身影与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认识他的酒保上前来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他欲言又止。他一直在台阶上坐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经理拨通了许之言的电话。许之言又找了牛世伟去找他。

    牛世伟和黄辰的关系一直很僵硬。从前吵架总会往人肺管子里戳,可是现在的争吵戳进了心里。

    黄辰见到牛世伟的第一眼就逃,但牛世伟在他身后距离两米的位置紧跟着。

    “前边封路了,回头吧。”

    黄辰望着前方漆黑一片的路缓缓下蹲,“怎么回头?我不会。”

    “转身。”

    黄辰蹲在地上转了过来,脸上的汗水浸湿了额头上的碎发,从发根处往下蔓延的汗水滑落到了下颚。

    “辰子,还有我们呢。”

    此话一出,黄辰将头埋在双臂之中,时不时往袖子上蹭去眼泪。牛世伟就站在两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

    牛世伟尝试去说服许之言再出手相助一回,其实许之言早已做好准备等黄辰的再次来电。

    “我说过了,不帮!”许之言把坚决的语气宣泄得淋漓尽致,顾理在一旁听得竖起了大拇指,还拱火说“要是他帮你,他是你儿子。”此言一出,许之言被架在家谱本上不敢动弹。

    “你玩的有点大啊!”

    顾理朝他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还无辜得耸了耸肩。

    就在牛世伟以为没有希望而挂断电话时,许之言用顾理的微信给他发了个联系方式,多余的话一句没说。

    “天恩,你玩不起啊!”顾理趁他还没有删去聊天记录的时候一把夺过手机并截了个图,“这就是证据。”

    顾理比许之言也没高出几厘米,但是许之言够不着顾理拿到头顶上的手机。

    “我到时候不承认这是我发的,你能奈我何?”许之言直接耍赖不承认。先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睡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后趁顾理放松警惕的时候抢过他的手机。

    “傻了吧?你知道密码吗?”

    许之言试到手机自动锁定,“算了!反正那话出自你口,与我无关。”他把手机扔回到他的床上,背对着顾理侧躺着。

    安静了没多久,许之言幽幽地说:“涛涛,讲个故事吧。”

    顾理再次轻声说着故事哄睡了许之言。

    新人演员们慢慢摸索到了表演的门路,也慢慢参透了导演要的感觉,所以之后的拍摄都很顺利。

    有一场戏需要在山里淋雨,那天正好借着天空下雨就抓紧拍摄,结果一个不小心让设备淋了雨,他们纷纷去补救,所以误了时辰。本来计划好的拍摄只能延迟,洒水车一时半会到不了现场,为了节约预算就安排演员转战拍摄室内戏份。

    山上的温度差比山下更大些,所以当他们一行人淋雨后,无论再怎么擦拭得再怎么干,他们的身上始终有一股寒气笼罩。

    在山上室内的戏份极少,并且都是些同学间嬉笑打闹的剧情,所以很容易就一条过了。紧接着,他们几人挤在一块,躲在开了暖气的空调房里瑟瑟发抖。等洒水车赶到后,他们刚暖和起来的身子又将经历一回雨水的洗礼。

    在雨水里的镜头是个人戏份,所以他们几人按照戏份的多少来排列上场顺序。首当其冲的是许之言。

    在雨里的他冷得直哆嗦,根本掌控不了面部表情的走向,全身都在抗拒这种寒冷。导演无奈将他换下,结果下一位梁澜也是同样的情况。导演大言不惭地说他们那是身体差的表现,年轻人就该多锻炼。当他尝试着走进雨里时,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最后,他们这场戏还是咬紧牙关拍完,回程的路上,每辆车的暖气都调至了最大。作为他们背景板的群演同样淋了雨,许之言招呼他们一同上车暖暖,大部分对他望而却步。

    “嘉嘉,下去,赶他们上来。”

    周嘉屁颠屁颠地跑向人群,接着又蹦跶着跑了回来。

    “一会有大巴车接他们回去。”

    “站在那边等不冷吗?快点上来。”许之言再没有耐心等了,直接招呼司机把两侧门都打开。

    周嘉回过头再去交涉了一番,三三两两个人跟着一同上了车。

    “他们愿意挨冻就冷着吧。”许之言让司机开车,接着把暖风调至最大。

    周嘉不知为何把顾理的毯子带了过来,许之言盖着那条花花绿绿的毯子觉得膈应,它一点也不符合个人气质。拿掉它没过几分钟,他还是把它盖了回去,毯子再丑也能御寒啊。

    周嘉给上车的每个人都送了杯热水,还贴心地把许之言的零食也奉献了出去。

    许之言眼巴巴看着自己心爱之物沦到别人的手里,自己还不能吃。

    “嘉嘉,过来。”许之言加重语气唤周嘉到跟前,本想责怪他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分享了自己的食物。他说话前瞄了眼正在望着他的某些人,他便只好压下怒气,“拿罐酒给我御寒。”

    “顾理说不让你喝酒。”

    “他是你老板,还是我是你老板?”

    “你们都是我祖宗!”周嘉撇着嘴走开,拿酒给他前特意拍了张照片发给顾理,顾理第一时间打来了电话。

    “喝酒了?”

    许之言一下就猜到了是周嘉这个叛徒告的密,他恶狠狠地盯着周嘉回答道:“没有!它才刚到我手里!”

    “那是时候让它离开你的手了。”

    “我冷!”

    “是没暖气还是没热水?”

    许之言无力反驳,只好悻悻挂断了电话,但他的眼神从未对周嘉释放善意。

    “要不你去顾理那干吧,我这是留不下你了。”

    “别!”要是换去顾理手底下了,她接触帅哥的频率可就直接降为零了,“我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许之言白了她一眼,随后裹紧了身上的小毯子。

    群演们的住处不集中,许之言在离开前吩咐司机务必将每个人送至楼下。

    顾理一手拿着保温杯,另一手拿了个热水袋,就这么坐等在大堂内。当他见到许之言的车时,他便主动等到大门口迎接。

    “涛涛!这么贴心?”许之言接过他带来的两样东西,一手夹着热水袋,空出手来拧开了保温杯直接喝了一口,“红糖水?”

    顾理不可思议地看着许之言身上的毯子,左看右看都似曾相识。

    “别看了,这就是你的。”许之言说话间拉紧了毯子,生怕顾理会夺走他唯一御寒的依靠,同时伴随着一阵心虚。

    顾理从他手里接过保温杯的盖子,“打算占为己有了?”

    “我才瞧不上呢!”许之言嘴里说的是嫌弃,可却爱不释手着呢。

    “那这杯水瞧得上吗?”

    “拿走,我一个大男人喝什么红糖水啊?”许之言把保温杯还给顾理,顾理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直接盖上了盖子。

    “那就别喝了。”

    顾理和许之言同行时故意放慢脚步与周嘉为伍,“他喝了吗?”

    “没喝,当场就放下了。”周嘉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顾理暗自窃喜,许之言还算懂事。他加快了步伐走到许之言的身边,牵过他的手摸了摸。

    “不冷啊。”

    许之言甩开他的手后将手揣进了兜里,“我没说我现在冷啊。”

    顾理抓住毯子说:“那你还我。”

    “等干洗完还你。”许之言优哉游哉地披着他的毯子,拿着他的热水袋,喝着他的保温杯,还听着他的关心。

    许之言回到房间就去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顾理则把卧室空调调至适宜温度,并叠了叠他的换洗衣物。他手捧着衣服敲响了许之言的浴室门。

    “谁?”听到敲门声的一刻,许之言手中的酒瓶差点掉进浴缸里。

    “还能有谁?”顾理说话间推门进来,许之言着急忙慌地把酒瓶遮掩在浴帘后边。

    “你干嘛?”许之言来不及顾及身上没有泡沫遮掩的部位,而是不自然地直起身子。

    “给你送衣服啊,一会不还要去顾正贤那边学吉他吗?难道你就穿着浴袍去吗?” 刚进门时闻到酒味的顾理皱了下眉并没有当场发难,他把衣物放在洗手台上后就转身离开了。

    许之言悬着的心刚落地,顾理再次敲响了浴室门。

    “注意时间,收拾干净了再出来。”

    许之言再次悬起的心再也落不回地上。

    顾正贤很不幸地感冒了,他戴着口罩十分虚弱地躺在床上。刚洗完澡的许之言从房里出来后活蹦乱跳的,同时还为他带了盒感冒药来,算是借顾理的手赠了他玫瑰。

    毛哥在卧室门口拦住了许之言,“正贤发烧了,您还是别进去了,免得感染了您。”

    许之言听到此言眉头紧锁,“毛哥,您别叫我‘您’了,我听着是真变扭。”随后他把感冒药交到毛哥手里后离开了。

    顾理凑到坐在沙发上独自郁闷的许之言身边,“怎么了?”

    “毛哥总是刻意地和我保持距离,这让我很不舒服。”

    “人与人之间有距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是…可是我不喜欢这种有意的疏离,明明我和他家一人关系挺好的,他为什么不能和正贤一样呢?”

    “这就好比你和他们家孩子玩得很好,所以你想让他父母把你当成亲生儿子?”

    许之言听着这离谱的解释觉得不对,可细细想来又觉得有点合理。

    “对,也不全对。”

    “你们以后势必会存在利益之争,这样就能解释他对你的疏离了。”

    许之言头仰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人情世故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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