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直播事业扬帆起航
柳卿在停车场长按喇叭呼唤许之言,可许之言就像是聋了一般径直走向爱车,摸了半天口袋没找着钥匙的他在回健身房的路上终于发现了柳卿。
“你这是想加练?”柳卿透过副驾驶的窗户调侃许之言,看着许之言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你好呆。”他晃动着手里他的车钥匙,“上车!”
“你小子!”许之言钻上车抢钥匙,柳卿压根没考虑未关上的车门就直接将他开走,“大哥,我车!”
“明天来再取。”
“你这是要把我带哪儿去啊?”柳卿这副自说自话的行事方式他早就习惯了,随遇而安吧。
“带你去米其林点菜。”
“我和你说过了,家里有病人要照顾呢!”
“打包带回家吃!满意了吧?!现在约你吃饭怎么那么困难?”柳卿的白眼恨不得翻上天,奈何还要开车。
“特殊时期特别对待嘛!”
柳卿心里犯嘀咕,特别个鬼,二人世界一去不复返!
顾理听说柳卿请客吃大餐,特意醒了瓶红酒来配。柳卿拎着袋子进门,自觉地将外卖放到了茶几上。
“卿子!换鞋!”许之言把自己的拖鞋留给他穿,随后去衣帽间拿了双新鞋。柳卿再次路过餐桌的时候发现了醒酒器,神神秘秘地走到顾理身边问他红酒的品种,听完如释重负般将酒拿到了茶几上。
“为什么不放餐桌上?”
“言子平时都是一个人用餐,习惯放茶几上了。”柳卿拿了两个沙发上的靠垫,思考片刻后又拿了一个放在地上,他自告奋勇坐在中间。
“起开!知不知道这家谁是主人?”许之言一出门就看到柳卿一个大木头竖在电视机的正中央,“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他帮顾理拿着酒杯过来,一屁股挤开柳卿。
许之言拍了拍坐垫,随后又拍了拍沙发,“顾理,坐!”
顾理执意一同坐在地上,还主动给他们都倒上了酒,“我自告奋勇来说下祝酒词!言言,谢谢你!是你收留了我还帮我平事,真的谢谢!”他说完就干了小半杯,随后拿着酒杯面向柳卿,“柳卿,我也该谢谢你,谢谢你送的车。”随后干完了整杯。
柳卿都看呆了,许之言提醒后才喝完了杯中的残余。
“理子,以后咱都是朋友。但!最关键的还是要和柳少打好关系,毕竟以后求他的事可不少。”许之言诡计多端地把柳卿酒杯里的酒倒的满当当的,又示意让顾理再敬他一杯。
柳卿把酒杯和许之言的空酒杯换了个个,推脱道:“最该感谢的人自然是自己的老板啦!疏通上下级隔阂的最有效方式就是得喝开,喝得开酒就能施展得开拳脚啦!”
顾理没有接茬儿,反而给许之言夹了很多的菜放他碗里,“肚子里先垫点东西,不然伤胃。”
许之言又夹了些最爱吃的放在碗里,“你们也开动吧。”
柳卿在吃之前垮了一大半菜放他碗里,“你爱吃就多吃点,白白胖胖的上镜才好看啊。”
柳卿一天不听许之言痛骂自己就觉得难受,非得撞他枪口上才心满意足。
顾理看他们打闹得越热烈就越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只顾自己闷头吃饭,目光也始终锁定在电视屏幕上。
“理子,你别只顾着吃啊,咱先来个简单的欢迎仪式,你看你进公司的时候我们也没能及时欢迎,现在就当作弥补了。”许之言端着酒杯先是敬了一杯,然后款款到来,“欢迎顾理成为我有一家大工作室的首位签约新人,工作室还处于成立初期,往后还请你多多包涵,我干了,你随意。”
“你一个老板说让底下的人多多包涵,你可真有意思。”柳卿斜着眼看着假正经的许之言,暗戳戳地说酸话。
“恭喜许总喜提我新人一枚,也请您多多指教。”两人相互敬酒的场面像极了拜堂。
“行了,客套话少讲。”柳卿将酒杯横在两人中间吸引注意,“言子,你不是说这个月有档综艺录制嘛?都快月底了还没录上?”
“录了啊,估摸着应该上线了吧,周嘉没和我说呀。”许之言翻看了下那档综艺的节目表,“有了。”
柳卿的嘴炮蓄势待发,可惜许之言的镜头少得可怜,“你是工作人员吧,上去搬道具的都比你镜头多。”
“我这不是还没出名嘛!等我霸屏的时候再给你们看,放心,保准有一天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关于我的。“许之言恼羞成怒,马上转台看了别的节目。
“他们不知道你爸是谁吗?”
“我只想让他们知道我是谁我让倪姐把通稿撤了,现在网络上有了些质疑的声音,所以才把我镜头剪了吧。”
“也不是多火的节目,不用太在意。”顾理替他打抱不平,并且怒骂了节目组一顿。
“就是!拉进黑名单,下次三顾茅庐都不搭理!”
许之言欣慰地望着他们,“为父终于盼着你们长大了,懂得替父分忧了!”
柳卿朝他碗里假装吐了口唾沫,他最懂如何一招制服许之言了。许之言也猛然朝他碗里吐了一口, 他的口水可是真真切切吐到了他的菜里。
“你属羊驼的嘛?恶不恶心啊你!”柳卿把重灾区的菜都丢了,安乐窝里的菜也强忍着不适咽下。
“你今儿下午还要亲我,现在怎么嫌弃臣妾了?”许之言撇了一大半打算丢掉。
“我和你的区别就在于,我没真吐!”柳卿暗自将碗拿远了些。
顾理听到此话深觉不适,三个人的饭桌还是拥挤了些。
许之言借着醉意说大话,他日后一定飞黄腾达,同时也期盼着身边二位功成名就,就算塌房也能有依靠。
“理子,我随言子这样叫你可以吗?”
“可以啊,那我也叫你卿子。”
“行行行,我们随便的很。理子,听说你要做主播?”
“对。”
“那你到时候一定要在咱群里发房间链接啊,到时候兄弟们都去捧场。对了!咱也加个微信吧,然后把你拉进群,方便交流。”
柳卿主动扫码加好友,并让顾理将自己名字输入。顾理输完后不小心滑到了桌面,壁纸是他们几人的毕业合照,合照里两人十分亲昵。
“对了,我正好有事拜托你。”许之言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全凭一只手发号施令,“卿子,接下来我得出差几天,理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一旁的顾理赶忙推辞,表明自己腰伤已大好,根本不需要麻烦他人。
“没事,我别的帮不了你,可一日三餐我是要吃的,一个人是吃,两个人也是吃,不麻烦。”与此同时,柳卿还能常进许之言家里串门,求之不得的好事!
“就是!你不和他吃,那他就得找姑娘吃去了,到时候花销更大!”
柳卿把坐的坐垫压在许之言的脸上,“嘴巴不想要可以捐掉!”
“我订的直播设备明天就到了,到时候让人送去你办公室。理子,你有空可以试播了,倪姐下个月二十号考核,你得抓紧时间了。”许之言想到了顾理的难言之隐便继续和柳卿交代,“直播的时候你陪理子玩,他不敢说话。”
“不敢说话还做主播?”
“拗不过人家技术好啊!”许之言夸奖起顾理真是毫不吝啬,继续滔滔不绝地描述着他出神入化的技术。
“简而言之,他就是你眼里的神呗。”许之言应声点头,“那你知不知道现在直播竞争多大吗?谁看你默剧表演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清高呢。”
“总得给人家个学习的过程嘛!所以叫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带他啊!”
柳卿往他胸口猛击,“帮忙可以,但我怕宣兵夺主。”
顾理抢过话语权回答道:“不会,我是个小白,只怕没观众。”柳卿满口答应,许之言拜托的事情他就没有拒绝过。
许之言对自己的定位从来不清晰,柳卿在一旁倒酒,顾理在另一旁劝酒,两股势力爆发的中心点就是许之言。最后许之言强撑着仅剩的意识让顾理叫代驾送走了柳卿。
“为什么不留他住下?”
“我家里从来都没有别人的容身之地,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柳卿,更不行!”顾理很庆幸自己是个例外。
顾理把许之言扶进房间悉心照顾,特意煮了醒酒汤给他喝完再睡,今晚的许之言十分乖巧,乖巧地像个布娃娃可以随意摆弄。顾理学着柳卿的照顾方式,把他的衣物尽数脱下,然后帮他裹上睡袍,并擦拭着许之言身上的酒气。事实是,无论现在安顿得再好,许之言半夜醒来上个了厕所后就神游到客厅的地毯上睡着了。
许之言被一阵温柔的女声叫醒,囫跄揉着眼睛,“理子,我下午的航班!你就让我再睡会吧……”
“言言,言言?要睡的话就回卧室里去睡,你这样会落枕的。乖,听话。快醒醒…”昨天的不欢而散令孟秋十分担心许之言的生活状况,这就天一亮就来了。
“妈?”许之言听着熟悉的声音恢复了理智,一大早又来了…“你怎么来了?”
许之言被孟秋从地上扶了起来,折叠的双腿瘫软着蜷曲。
“快坐这,你怎么又睡在客厅了啊言言?满身酒气的,怎么又喝酒了?我给你预约的心理医生那边怎么没去啊?”
“声音轻点,吵死了!”许之言双手插耳还是隔不开孟秋的唠叨。
孟秋从包里拿出了个保温壶,“言言,喝酒伤胃,这是妈妈一大早熬的养生粥,快点喝些吧。”
“哎呀,我不喝!你到底来干嘛?”许之言不耐烦地把她递来的保温壶放到了茶几上,见她往自己身侧坐近了一步,他便往另一侧挪了一大步。
孟秋并不介意他的疏离,反倒又往他的方向又挪了一点,“妈妈就是来看看你啊。我想过了,家里有个朋友一块儿住可以互相照顾,但两个男人难免会过得糙些,”
“你现在也看到我了,你可以走了。”许之言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眼,起身大步往门口走,见母亲没有跟上,无奈地发问,“你还不走?”
“妈妈再看看你家里还有没有需要添置的东西,你不要总是催妈妈走呀。”孟秋被一催再催,她还没看到此行要见的人,还未完成她此行要做的事,怎么能半途而废。为了更好地掩饰,她踏着高跟鞋踢踏踢踏地走在每一寸地上。
“你要逛,就把鞋换了。”许之言说着就去衣帽间又拿了一双拖鞋扔在了门口地上,“换吧。我去拿着快递,你别敲次卧的门,顾理还在休息。”
孟秋还想和许之言套套近乎,可她一靠近他身边,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关门出去了。她随即去他卧室逛了逛,从暗格里熟练地取出那间次卧的钥匙。
进了卧室不敢多留,进去检查一番也只是想了解许之言的精神状况。自从韩以晨走后,许之言总是深夜在客厅借酒浇愁,直到精神被消耗殆尽了,就在沙发上躺着睡下了。给他介绍的心理医生他也不按时去,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了解他内心的真正想法,也不知该如何开导他走出这份阴影。
出门的孟秋碰上了刚起床的顾理,顾理一时嘴瓢称了句“妈”。孟秋被他突如其来的称呼叫得心花怒放,梦想着能有个懂事贴心的小棉袄,现在有个军大衣也不错。
“第二次见面就这么客气啊。”经过上一回的促膝长谈,孟秋对顾理彻底改观,并且还对这名无父无母的孩子心生怜悯。
“对不起阿姨,我刚睡醒,脑子还没醒。”
孟秋热络地握紧顾理的手,想起他有腰伤后又挽着他的臂膀扶到了沙发上坐下,“理理啊,阿姨考虑过了,之前我让你搬家的确没考虑到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允许,阿姨在这里跟你道歉。”
“不不不阿姨,是我叨扰了。”
“你个傻孩子说什么呢,公司签下了你,自然是要对你负责的,你就安心住下吧。如果言言对你不好,你就直接来和我说,我来替你教训他。”
“谢谢阿姨,言言对我一直都很好。”
孟秋夸下海口时明显心虚,她没能尽到母亲的义务,同时也失去了继续管教的能力,“言言他,从小就不在我们身边生活,在外养的性格孤僻,如果你们有矛盾了,还麻烦你多担待。”
“言言真的对我很好,挺细心的。这个拐杖就是他给我买的。”
“是嘛…”听到许之言关心他人的那么一瞬间有些嫉妒,他从未对他们释放过善意的信号。
“言言他就是嘴不饶人,人仗嘴势,嘴硬心软。”
“你说的还是我孩子嘛哈哈哈哈…”顾理提到的一面是孟秋没见过的一面,身为母亲的她尴尬得很。
此时取完快递回家的许之言看到这和谐的一幕便飞奔到二人中间,硬生生在他们之间挤出了一席之地。
“妈,你又在干嘛啊!”许之言当初带韩以晨回家见父母时也是这样的情况,父母像是参观出土文物般的围着她转,还要刨根问底她的过去和现在。
“你这孩子。”孟秋脸色难堪,许之言从未给过她体面,“我就是让理理安心住着养伤,我还能干嘛…”
“你要是参观好了就赶紧回去吧,公司里事情还忙着呢。”
“你心里还有公司的话,趁早别玩了,赶紧学习怎么打理!”孟秋借着许之言的口就开始游说,“言言,你可以先从经营影视公司开始学起,可金融课是一定要去上的。我们已经做出让步了,你就不能答应我们这个要求吗?”原来亲情之间也是可以等价交换着条件来达到自己目的的。
“你们不是早就有许之启了吗?真的还需要我吗?”父母从小就将他哥哥带在身边照料,却容不下一个他。现在又有目的性地来示好,毫不掩饰的做法是当他愚蠢到意识不到自己是个工具人吗?
“启启还要兼顾海外公司,整年国内国外的两头跑,一年到头来都回不了家几回。言言啊,是你哥给你开办的工作室,就是为了圆你的梦你忘了吗?你就不能帮他分担一下吗?”孟秋这种话这些年都快说烂了,归根结底是戴着为“你好”的伪善面具处处“绑架”他替他们做事。
“你每次说这些有意思吗?和我翻旧账是吗?那我需要从我有记忆开始跟你翻出来好好说说吗?”许之言指着孟秋说着狠话,仇视的眼神毫不掩饰。
顾理从许之言背后压下他抬起的手臂,并将他的手钳制在背后,两人握住的双手是顾理给予他理性和克制的一种方式。
“我一会还要出差,没有时间陪你谈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走吧。”许之言强忍住爆发的情绪,和父母之间跨越不了的鸿沟永远不可能靠只言片语就能填满。
孟秋识趣地离开,踱步到门口处招手让顾理出门再嘱托几句,“理理,阿姨拜托你时刻注意下他的情绪变化可以吗?他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所以他的精神有点…我怕他会有过激行为。”
“好,我答应您。”在顾理眼里,母亲是个伟大的名词,她不该受到这种待遇。送走孟秋后回到家,许之言的情绪一反其道,全然没了刚才的悲愤样。
“我到点该走了。卿子一会会来接你去他那试播,电脑都已经送去他那了,这些快递是你直播时需要的,让他一块搬过去。今天试播加油!”许之言把需要的快递全都摞在了一块,方便到时搬运,又神神秘秘地从身后拿了个快递盒亲手递给他,“你要是直播成功,那我这算贺礼,如若不然,这就是你的安慰礼物。”
顾理半知半解地接过礼物,打开的手被许之言叫停,“等直播结束再开。”
许之言踏上了“天南地北的旅程”,短期里回不了海林市。柳卿应要求来接顾理,并当了回苦力搬运。他差遣公司技术部职员快速组装好了电脑和直播设备,开启试播第一回。
“说话啊理子。”柳卿坐在电脑前摩拳擦掌,不及待要在公众面前秀技术。
“没人看为什么要说话?”作为模特上台都没那么紧张,因为现实中的相处是可以见到真人的,现在根本见不着网络对面的长相,他该如何及时见风使舵呢!
“没人看就自言自语,况且我不是人啊。”柳卿急不可耐开了一把,“来吧!百万主播始于脚下!”
顾理游戏时间内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冷静,就算见到猝不及防的敌人连眼睛都不漏眨一回。
“不行,你这样太平淡了,没有戏剧效果啊!”柳卿头回玩这个游戏玩到睡着,他跟在顾理身边十分安全,安全到成了个行走的行李箱。
“我表现得像机器人嘛?”难道是自己说话时太过机械?
“你表现得太像个ai了,明显就是个无情的杀人机器嘛!要不你露脸吧,凭颜值吸粉!”
顾理思考了一下,以色事人未尝不可,模特不就是这样吗?可又转念一想,他这是尝试,露了脸怕会定性,还是再挣扎一下吧。
“那你尽量说话带点情感,给点反应。”柳卿就是属于情感丰富的一类,非常戏剧性,可能屏幕前的观众还没有找到人呢,就得先被他的尖叫声吓得血压飙升,再加上瞄边枪法,惹得为数不多的人纷纷高血压预警。
既然要帮就帮到底,柳卿决心要活跃这个直播间,于是便发挥高嗓门特技,撕心裂肺地喊他救命,“理子!我没刚过,快来救我!封个烟!”全程游戏都是吱哇乱叫地搞效果,直播效果完全是两极分裂,要么安静到只有游戏声,要么吵闹到耳里只有柳卿的吼叫声。
顾理坐在一旁都快失去听觉了,观看人数却只增不减,心想现在的网友口味真独特。
以这种方式吸引来的观众人数小有突破,他们秉持着这个形式继续下去,可时间长了,率先罢休的是柳卿的嗓子,他选择退出修整一番。
柳卿出直播间到茶水间的路上遇见了正在倚窗观望的倪姐,“倪姐,您怎么来了?”
“顾理第一回试播,我作为经纪人自然是要来的。”倪姐怕会影响直播中的顾理,于是和柳卿借一步说话,“麻烦你了,要不是你,照他这个闷葫芦的直播方式完全不行。”
“客气,我就是闲。”
“柳总会闲?”倪姐说罢指了指刚才站立的窗边停留的男生,“那是新招来的助理,小陈。按照顾理目前工作挑选的人,接受过培训了,你一会带他进去。”陈靖正顺着视线朝这边走来。
“您不进去监工一下吗?”
“我就不去了。我巴不得他这一个月是试错,然后乖乖回公司听安排。”倪姐把两人互相介绍认识后便离开了。
口干舌燥的柳卿连干两瓶水才得到缓解,缓过劲的他带着陈靖回到直播间。顾理见到陌生人便关闭了麦克风询问,得知是倪姐送来的助理后匆匆转头寻找倪姐的踪迹。
“别找了,已经走了。”
“那倪姐有交代什么吗?”顾理松了口气,没有倪姐的监考比较自在。
“她让你加油。”柳卿让他继续直播,接着派人又送了台电脑进来,陈靖则是管理员身份,现在的工作比较轻松,总共人数也没多少。
直播间人数逐渐递增,人多是非多,原本祥和的房间开始有质疑声,这些声音很快被陈靖禁言了。再次的冲突爆发是源于和某位六位数粉丝数的主播的一局对战,此局中那位主播被狙击枪一枪爆头而控诉对面是挂,顺着用户名的房间号找到了直播间对喷,争论场面可想而知是一边倒的倾向。顾理本就沉默寡言,这回他已经做好吃哑巴亏的准备了。不可控的是柳卿,非要让陈靖停止禁言,任由他一人进行无差别攻击,甚至到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他一声令下让公司职员全部加入战局中战队,誓死用口水淹死杠精们。
许之言此时在配合拍摄,周嘉在一旁看直播看得热血沸腾的,忍不住加入了柳卿的战队,拥有拼手速守护idol的经验的她,要不是有发言冷却时间,势必霸屏!好景不长,超管警告,为维护健康网络环境,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誓不罢休的柳卿还在挑战喷子的实力,顾理迫不得已暂停直播。
“卿子,你和他们有什么好置气的,随他们说呗。”顾理发现,柳卿和许之言是一路人,对待他们的方式也不尽相同,都属顺毛驴。
“是他们无事生非,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敢仗势欺人!”柳卿气得满地乱走,根本坐不住,“他们的嘴臭你是没闻到,百年粪坑都自愧不如的程度。那个主播坐拥几十万粉就说什么是什么了?没本事还敢叫嚣!”
柳卿是第二个公开维护他的人。
“没关系的,我全当看不见。”顾理捂着眼睛逗他开心。
“就不能惯他们这种风气,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都不知道爹是谁!开一局solo!”
“没必要吧,这样就闹大了。”
“你以为息事宁人就平事?你现在看看你直播间,这些无名鼠辈还在不在。你一日不澄清正面证明,他们就每日来恶心你,你能忍?”顾理仍想从中说和,无情地被柳卿打断,“你别在我这做好人,他们是不会承认你的好的,只会觉得你怕了。”再次开口又被打断,“别以为你这样是格局大,网络世界里是先有威信再有格局的。”
拗不过柳卿的顾理给对方主播下了“战书”,实力差距决定了结果走向,网友们纷纷倒戈到顾理的麾下。
“看到没?这是现实。”柳卿潇洒放下一句就头也不回地出门了。他让秘书给参与的职工们各买一份饮品和蛋糕,然后又在同层的角落里给许之言打了个电话。
接听电话的是周嘉,“柳总,之言还在拍摄,您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告诉那个没良心的,我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让他此行必定要给我带份大礼回来,不然别怪我新仇旧恨一块儿算!”周嘉听罢还以为两人闹矛盾,举着通话中的手机给台上的许之言打手势,可专注于镜头的他没有察觉。
“柳总,我一定把话带到。”
柳卿估摸着装叉时间差不多了,回到了直播间继续游戏。这回的顾理自信了许多,直播间的呼声也高了许多。柳卿此回还随机匹配队友加入对局,顾理也渐渐乐于沟通了。
许之言闲暇之余看了顾理的直播,直播时长不久,粉丝数还挺多,话也变多了,都能和陌生人组队了,这翻天覆地的改变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之言,刚刚柳总打电话来说他帮你解决了个大难题,要你送他个礼物。”
“什么难题?”
“不知道,他没明说。”
许之言思考了一下,又看了眼直播间的异样,瞬间秒懂。
“是该好好谢谢他,把闷葫芦给激响了。”许之言邪魅一笑,把他交给他调教真是选对了,“几点的飞机,我有时间去挑礼物嘛?”
局外人的周嘉看不明形势,只知埋头干事,“时间恐怕来不及,要不去机场买?”
“那就算了,去下个地方买吧。”距离剧本围读时间不远了,许之言得尽快整理出人物小传,方便到时更快进入角色。
“好。之言,之前的通稿撤了,现在舆论不太明朗,你要不要出面澄清,以防后续事态严重。”
“你要我怎么澄清,做个亲子鉴定?笑话!”
“要不让许之启出面?”
许之言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向他卑躬屈膝半分。周嘉见状便噤若寒蝉。
现在舆论发展到许之言是私生子的地步,接下来的故事情节可想而知,凤凰沦为鸡的悲惨是吃瓜群众喜爱的瓜种,发酵的速度也更快,但此类闲言碎语最易不攻自破。
为了庆祝开门红,嘴硬心软的倪姐安排了庆功宴,柳卿送顾理和陈靖去餐厅集合后便去和黄辰他们集合了。
随着倪姐一番祝酒词的落地,晚餐正式开席。现代认识同事最快捷的方式就是酒桌社交。这一晚的氛围十分友好,与前公司的气氛大相径庭,他很荣幸可以受到许之言的偏爱而融入这个大家庭。
另一边,柳卿和他们又再次泡在酒的世界中。
柳卿在暖光下晃动着酒杯,自带忧郁属性的他逃脱了香水浪潮后来到了哥几个的身边,“没劝回来?”
“这么大的事,一天能搞定?”牛世伟的发量到了堪忧的程度,这几日不仅被前任的事困扰,现在还多了一份困扰。
“那你有空组局?还不赶紧跪佳煜家门口去!”
“佳煜爸妈还不知道内情,可她总是闭门不见,我没辙了。”
“她爸妈不知情,那就说明你还有机会啊!”
“可这机会该怎么把握?”
“另外一个女生的事解决完了?”
黄辰的叹气音量甚至超过了音乐,背后的一言难尽不言而喻。
“还没断干净?!”柳卿和牛世伟异口同声,都怀疑他会变卦。
“她…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我…”
“哟!她现在不是你的贴身紧身裙了?”
“卿子,你真是和言子相处时间太长了,嘴都毒了。”
说起嘴毒,柳卿相比于许之言是羞愧难当,但说起今天一吐为快的事迹,他兴致高昂。
“别扯远了,快替我想想办法吧!”黄辰毫无心思听柳卿的“英雄事迹”,一心沉浸在一团乱麻的当下。
“她给你提要求了吗?”
“没要求,她就是说爱我…”
“你这是遇到痴情种了啊,人家痴心一片,你呢?”
“我当然爱我老婆啊!”
柳卿对黄辰嘴里的爱嗤之以鼻,说人话却不做人事,他表示无可奈何,只有牛世伟还在为他绞尽脑汁。
“你确定跟她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了吗?”
黄辰支支吾吾地不说实话,一味地愁容满面。他们一眼看穿了黄辰的伪装,两人分别拍打着黄辰的两个肩膀,“说实话!”
“她说,如果执意要分开,她就去告发我。”
“辰子,这种事情,哥几个真的帮不了。”柳卿看不起担不起事的男人,黄辰的举动就是活该的表现。
“卿子,我平时没求过你们任何事,但是这回,我求求你们了。”黄辰抱头痛哭,泪全落在酒杯里混为一体。
牛世伟保持中立,个人的力量估计也起不到作用。
“那你表个态吧,要工作还是要老婆?”柳卿再硬的心肠也耐不住黄辰的鬼哭狼嚎。
“我…我一个也不想失去。”
“我爱莫能助!”柳卿撇下一句就去舞池狂欢了,牛世伟摇了摇头,黄辰懦弱的样子不免令人作呕。黄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就连身旁的人都走散了也浑然不知,等再度抬头时,只有他了。
黄辰借着醉意拨通了许之言的电话讨骂,开诚布公地让他教训自己。
“你有病吧!自身难保了还喝酒误事,你无药可救!”许之言正在视频连线倪姐他们远程聚餐,兴起之时却被黄辰扰了兴致。
“言子,我放不下佳煜,她走了我怎么办啊……”
“黄辰,你换个安静地跟我讲话,吵死了!”许之言听到背景音乐就心生向往,他们把酒言欢的时候自己竟然在背稿!
黄辰手脚并用地往外去,门口实在太远,还是厕所更近。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家庭还是工作?”
黄辰再次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仍旧无法抉择。
“三秒之内给我答案,3,2,1!”
“佳煜!”黄辰说出答案时,心里瞬间舒坦,朱佳煜是陪他从身无分文到事业有成的贤妻,也是他勇往直前的勇气,脑海里一幕幕略过往昔的画面才发现她已刻在自己的前半生里。
“好,我帮你。”许之言紧接着打了一箩筐的电话替他平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处事方式他不会,拿钱砸事倒是擅长。
等许之言再次拨通黄辰电话的时候,接听的另一端是派出所…
挂断电话后的黄辰在厕所与人发生争执,一人一拳打到了厕所外,喝酒不仅壮胆还壮身子,平时弱不禁风的他也能与人比划十几个来回。柳卿有义气,见状就冲上前帮忙,对方看到有帮手后就络绎不绝地往里加人,四拳难抵好几腿,落败了就连逃都逃不开。
许之言纠结于是否要将此事告知朱佳煜,告知她的话是否可以唤醒爱意……斟酌之下,还是拨通了朱佳煜的电话,平时互呛的两人现在能够和平交流了。
“朱佳煜,我事先不知道你老公的龌龊事,现在知道了,我已经和他绝交了,他这种人就该烂在大街上被人乱棍打死!”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的愿望就快实现了,他此时已被人乱棍打得半残了。”
“什么?!”朱佳煜按捺不住躁动的心,但她此时下床还是困难,“他到底怎么?!”
“你别激动,也别乱动。我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心里痛快,他恶人自有恶人磨。”
“是你找的人?”
“在你眼里的我这么卑鄙无耻?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他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许之言得到了预想的反应,接下来就该打“同情牌”了,“保密!但有件事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那个女人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
“你干的?”
“我会帮一坨狗屎去糊墙吗?”放心不下黄辰的她再怎么逼问许之言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接连拨通其他的“狐朋狗友们”也得不到半点风声,殊不知暗地里已经全被许之言买通了。
黄辰重获自由时接到了朱佳煜的电话,接通后的他五味杂陈,包扎好的伤口伴随着他狰狞的脸再次裂开,暗黄色的纱布上映出了血色。
回家后免不了一顿责骂的柳卿一出门就溜回家认错,凭借诚恳的认错态度和尚能理解的动机获得了父母的谅解。
黄辰的电话如期而至,唯一的区别是,许之言以为的来电是表达谢意的。
“许之言!你是不是有病!你为什么要把我打架的事情告诉佳煜?!你知不知道她身体很虚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许之言瞬间自己被蛇咬了一大口,气得他一语不发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