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贯穿轮船的破洞
白太安的手指轻轻抽搐一下，两眼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般，紧紧闭着。
接着他剧烈摇晃着脑袋，浑身上下大幅度的痉挛，嘴里不断发出呻吟。
“喂，”我按着他的胸膛，“倒霉孩子，醒醒——”
他的身体幅度越来越夸张，像是三流业余的霹雳舞者，更像是被电到，整个橡皮艇都随着他身体摆动。
“白太安！”裴歆对着他的耳朵说话，“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她抬起头，面向我，“这怎么办，他好像醒不来！”
“他肯定是做噩梦了，”我急忙说，“我之前看的某本书里说遇到噩梦不醒的人只要打他巴掌就会马上苏醒。”
“啊？”
我伸出手，将胳膊举到脑后，蓄力待发，还不等裴歆发表意见，就重重地掴了白太安一记耳光，因为力度过猛，只感觉手掌抡响了空气，我也因为冲力一头栽了过去，清脆的掌声还在附近回荡。
白太安的右脸颊黑里透红，如果他这个时候醒过来，脸一定是火辣辣的灼热疼痛，因为我的手掌已经麻了，里面似乎有无数个小颗粒在滚动。
果然被我扇完耳光之后，他马上就停止了抽搐，心胸高高的起伏，深呼吸一口气，平稳地睡去。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我搓揉着麻木的掌心，“果然书看得多还是有帮助的。”
“是哪本书教你这个的。”她半信半疑，看我的眼神像是观赏艺术品，“告诉我书名。”
白太安的脸颊逐渐浮肿，像是在口腔里塞了一团棉花。
“确切的说那本书是我自己写的，”我承认道，“但这不代表扇耳光没用。”
裴歆刚要说什么，白太安忽然惨叫一声，像是光脚踩了一根图钉，然后窜起身，一切动作都来的太快，我和裴歆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他既然醒来了还是出自本能的高兴，说实话，还真的怕他就这么长眠不起。
“你怎么——”
白太安就像被人控制的机器，没看我们一眼，噗通一声跌进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从他惊醒到跳进水中几乎都是一气呵成的。
我和裴歆面面相窥，“你看！他都被你打傻了，快追！”她说。
我来不及和裴歆解释，也跟着跳入水中。
水温和之前不大一样，仿佛钻进极地的冰窟窿之中，冷水直刺激我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四肢变得不协调。
这真的是七月份的海水吗？怎么感觉突然降温了一样。
冷水侵蚀着我的眼球，只能不停地眨眼睛，海底深处像一帧一帧的定格动画，一切画面随着我眨眼的频率演绎。
奇怪的是附近连一条海底生物都没有，它们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能看到的只有冰水才有的冷蓝色，我还记得刚才掉水里的时候色调并不是这样的。
我努力寻找着白太安的身影，他似乎也和那些鱼一样消失不见了，恐惧感在心中油然而生，他真的不见了，我们两个下水的时间几乎只隔了两秒钟，按理说他应该在我能摸到的位置。
口中的泡泡越来越多，刚才存住的氧气即将耗尽，加上水温刺骨，胸腔闷得厉害，现在偌大的海洋里，似乎只有我一个生物。
恐惧伴随着孤独以及缺氧，得上去换气了，我警告自己，于是抬起头，打算向水面游去。
可令人震惊的是，我竟然看不到水面！
我瞪大眼睛，一时间接受不了这种现象，又害怕又奇怪，忍不住叫出了声，海水像洪灾翻过堤坝，迅速窜进我的口腔。
橡皮艇的浮影，水面，全部消失了。
胸腔疼得越来越厉害，眼球不由自主的向上翻，意识逐渐模糊。
我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淡淡的血色在眼前漂浮，这让我保持了一丝清醒。
轮船的船底出现在面前，我想不起来它一直在这里，还是就这么凭空出现的，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让人没有一点防备，我似乎变成了死神的玩物。
船底的破洞还在原来的位置，我快速游了过去，洞口探出一个人，他的身体若隐若现，有些空洞，所以看不清面容，只知道在向我招手。
一定是白太安，我想，这里不可能有其他人。
于是我拼了命地游进船底的破洞中，原以为这样可以进入某个船舱中，但是我错了。
四周和那个破洞保持着相同的大小，好像置身在狭窄的水井里，头顶上方是一条长长的幽暗隧道，终点就是轮船的甲板，因为那里有淡绿色的光源。
再憋气几秒钟我就要溺水身亡，心跳声响彻整个隧道，逐渐加快……
我拨开漂浮在四周的浮尘和微生物，光源越来越近，暗绿色沦为深绿色，很快了，我安慰自己。
胸腔好像被炮弹打碎，大脑也好似被钝物凿了一下。
就在我即将要上潜到终点的时候，船身猛烈的晃动，海洋中传来沉闷的轰响。
好像是撞在冰山上，因为隧道狭窄，船体晃动的时候我的身体也撞在船体上。
食道再次灌进很多海水。
终于，在临近昏厥的一秒前，我终于将头探出水面，久违的氧气让我清醒过来，贪婪的呼吸浑浊沉寂的空气，感觉刚才都快要在水中自我进化长出鳃了。
肠胃里翻江倒海，一股腥苦的液体顺着食道涌出嗓子眼，灌满口腔，两腮鼓起全部吐了出来，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将海水吐出来以后，身体才恢复了一些，只是胸腔还因为刚才憋气太久没有缓过来，舌尖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我拍了拍脑门，好让自己彻底清醒，观察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我只是游到这个隧道的中间，离轮船的甲板还有挺长的一段距离。
我抬起头看向破洞口的顶端，觉得自己像只井底之蛙，可是仔细琢磨一番倒也正常，毕竟船身那么高，这个柱形破洞怎么可能会被完全灌满，海水最多只能灌到一半。
而这个隧道也并不是真正的隧道，它的来源可能是船体经过某场灾难性的侵害，被一种巨型的圆柱体穿透了船身，使这艘轮船从甲板到船底中间贯穿。
我只知道贯穿轮船的圆柱很长，但并不是特别粗，双臂并不能完全施展开。
而且两边也是我说不出的材质，残缺的边缘参差不齐，向斜上方耸立，所以不难看出那个巨型圆柱体是从船底开始穿破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才有这种的威力？难道有一只巨人手持着这艘轮船砸向尖锐高耸的石柱上了吗？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艘船行驶到了定海神针所在的海域，船停在水面，抛锚的时候砸坏了龙宫，龙王非常愤怒，命令定海神针不停地上涨，然后从底部击穿了这艘轮船。
可是转念一想并不对，龙王好像没有控制定海神针的能力。
所以应该就是几百年前孙悟空来龙宫选兵器的时候，看中了定海神针，让它一直上涨，结果击穿了正好途径此处的轮船。
这么算的话轮船生锈，年代久远什么的都能说得通，真是太机智了，我不禁赞叹。
不过孙悟空应该选个好地方，如果从中间击穿船身，我也能从船舱中间爬进去，现在这个地方好像是实心的，只能顺着隧道爬到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