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达成合作
今天江都县公堂上这场大戏，真是让江都县百姓大呼过瘾。
真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
谁能想到，在江都县不可一世的严捕头，竟然被下大狱了。
意气风发的杜县尊终于找到了做官的感觉，看着门口众多百姓希翼的目光，大手一挥道：“接下来，本官坐堂三日，凡是民众告状者，本官尽皆受理！”
“青天大老爷。”众人又开始欢呼起来。
志得意满的杜县尊摆摆手，又即兴说了一段什么为民做主、本官义不容辞的话。
这才结束了公审。
这一次，杜县尊从中得到了名望，为自己的明宦之路打开了一个契机。
别小看这次的公审，最起码，他在百姓心中的口碑竖起来了，无论是哪个百姓在谈论到杜县尊时，都得道一声：“县尊仁义！”
另一个主角江景泽也得到了很多。
首先解决了人身安全问题，接下来的时间内，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学习，只要明年考上秀才，有了功名傍身，那政治地位又会提高一大截。
当然，为了避免夜长梦多。
接下来的几日，江景泽协助杜县尊处理各种公务，最重要的是处理百姓对严捕头的状告。
这也是为了彻底将严捕头的棺材板钉死。
看江景泽忙碌的样子，杜县尊只觉得可笑。
小孩子就是沉不住气，不像他这个父母官，每日静气养神、成熟稳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这就是修养的差距。
杜县尊摇头指点道：“你每日忙活个什么劲呢？那人证物证俱在，他在江都县的势力又崩塌了，所以他已经是个必死之人。”
江景泽摇摇头，道：“严捕头在江都县的势力那么大，处理起这种事情，需要谨慎再谨慎，如果一个不慎，说不定就会翻车。”
杜县尊不屑的道：“他能怎地？现在每天都有十来份关于的状纸，要想定他的罪，实在太简单了。”
江景泽想了想说道：“他是有罪，但是定罪并不简单。还有他的那些党羽，手底下的衙役们，又该如何处置？”
杜县尊道：“根据事实处置，该入牢的入牢，该贬的贬。”
江景泽叹口气，这就是读书人呐，处理事情起来，根本不像一个成熟的政客。
杜县尊见到江景泽那怜悯的目光，又不服气了，喝问道：“我深受皇恩，身为父母官，难道你想让我把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全放了？”
江景泽递过去一张状纸，说道：“大老爷请看，这状纸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说是县丞和严捕头有资金往来，数额巨大，又该如何处置？”
杜县尊看了几眼，登时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案桌上，脸色难看。
江景泽摇摇头，县尊还是年轻啊，不成熟，遇到一点问题就毛毛躁躁的。
不像自己，稳重老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大明的官制，县令属于统筹全局，掌管着官府大印，大事小事均由县令做主。
而像县丞这种，是属于佐官，是辅佐县令处理县衙事务的。
江都县的县丞姓吴，五十多岁了，是江都县本地人，已经没有升迁的可能性了，所以对官声就没太多追求，投巧赚取一些钱财。
“杜大人打算怎么做？”江景泽问道。
“我杜高明乃是三甲进士，被皇上看重，又身为一方父母官，决不能容忍这些贪官污吏……”杜县尊撸起袖子，就往外走。
江景泽赶紧拉住杜县尊，阻止道：“县尊大人冷静啊，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稍微忍耐啊。”
杜县尊怒不可遏道：“我要去找他理论！”
还是年轻啊！
江景泽内心感慨，劝道：“大人，你这样像什么样子？我辈读书人自当静气养神、成熟稳重……”
杜高明忍不住喝道：“难不成我要放过他们？”
江景泽道：“大人，你想严捕头在江都县这么多年，和什么势力都有瓜葛，如果大人执意一网打尽，到时候人人自危，对大人的官声也是很大的打击啊。”
“那你说怎么办？”杜县尊依旧怒气很盛。
江景泽叹道：“正所谓为官之道，就是要抓大放下。像严捕头这种首恶，必须钉死。和严捕头瓜葛很深的衙役，该贬的贬，该责罚的责罚。”
“而和严捕头交情不深的人，只要他们诚心悔过，大人应该既往不咎。”江景泽又说道：“现在正是大人笼络人心的好时候！”
杜县尊思量一番，疑惑的问道：“怎么笼络人心？”
见杜县尊听进去了，江景泽说道：“对付严捕头这种，要以雷霆手段。而像针对县丞，就要好言相劝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卖给他们人情。”
“大人你经验短浅，所以倒不如由我代替您去一趟，找县丞说和说和。”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杜县尊顿时急了。
竟然被少年郎看不起了！
江景泽好说歹说，终于把杜县尊按在了椅子上。
然后江景泽代替杜县尊，去了后衙一趟。
吴县丞正在书房练字，听到下人禀报说是江景泽拜访，挥挥手就让江景泽进来了。
若是一般的客人，他就不打算见了。
但是这几日江景泽在县衙上蹿下跳，谁都知道他是杜县尊的师爷，所以得亲自见见。
“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致仕。”吴县丞叹口气，他没有那么清廉，但也没严捕头那么心黑，没什么大的抱负，就是偶尔赚点小钱。
不知道严捕头倒台，会不会波及到自己。
江景泽进了门，对着吴县丞拱手行礼道：“小子江景泽，奉县尊大人的命令，特来拜见吴县丞。”
吴县丞摆摆手，示意江景泽坐下说话。
问道：“你来我这里，可是县尊有什么指示？”
说真的，当见到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手捧香茗，坐在椅子上，脚甚至都够不着地面，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吴县丞心里有种恍惚感。
什么时候，幕僚的门槛这么低了？
还一本正经、老成熟练地说道：“我家老爷派我来和县丞大人商量一些事。”
吴县丞有点蛋疼。
这确定不是被鬼附身了？
十三岁的少年，郑重其事的找自己商量事。
“县尊想问什么？”吴县丞问道。
江景泽掏出一张状纸，道：“严捕头一倒，告他的状纸近几日特别多，有的状纸上还写着，说是严捕头曾贿赂过县丞大人。”
吴县丞接过状纸，看完之后，眼眸猛然一缩，心中一惊。
这上面写的，正是他的罪状。
县尊什么意思？
难道打倒严捕头之后，又将枪口对准自己了？
那自己该如何反制？
一时间，吴县丞想了很多，心有戚戚，想自己已经五十多岁了，距离致仕仅剩下几年光景，难道在这最后几年，自己要栽到沟里了？
谁料江景泽笑着说道：“吴大人不必多想，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杜县尊灭了严捕头，是为了还江都县百姓朗朗乾坤，并不打算扩大化。”
吴县丞顿时松了一口气，坦率地问道：“杜县尊打算如何对我等？”
江景泽不假思索的答道：“只要今后尽心尽力办事，县尊大人便既往不咎。”
吴大人知道，县尊大人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今后仕途远大，有很大希望升到朝廷部郎。
“而据我所知，吴县丞已经年过五旬了，想必也不打算升迁了，这几年也就图个安稳，所以你们双方并没有冲突。”
吴县丞稍稍诧异，没想到江景泽这个十二岁的少年，竟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说得对。”吴县丞心情好了几分，甚至还开起了玩笑，道：“我还以为以县尊的性子，对这件事不罢休呢，没想到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江景泽叹口气。
要不是自己拦住县尊，恐怕还真不会罢休。
“杜县尊为人爽朗，只不过才刚刚上任，所以缺乏历练，以后还请县丞大人多多包涵。”江景泽说道。
双方既然解决了分歧，那就要谈谈合作的事情了。
江景泽道：“严捕头此人，涉及的事情非常多。所以仅靠县尊一人，恐怕也处理不过来，到时候还请县丞大人伸出援手。”
吴县丞摆摆手，道：“凡是我分内之事，自当尽力。”
江景泽回应道：“如果最后判了严捕头抄家灭门，那从严府抄出的钱财，杜县尊打算上缴五成，其余五成……”
吴县丞一听就明白了，上缴五成，那还剩下五成没着落。
按照惯例，这就是要分羹了。
像严捕头的家境，肯定有个几千两，甚至上万两，如果分润的话，衙门内的每个人都能获利。
“到时候，还需要县丞大人和县尊大人通力合作。”江景泽笑道。
说实在的，还是要怪杜县尊来的时间太短，没有培养自己的势力。
所以只能笼络吴县丞这些人了。
不过这样也好，吴县丞只要同意下来，今后就算是杜县尊的人了。
以后杜县尊想在江都县干什么事，阻力就会小很多。
唉，为了这个官老爷，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以后县尊但凡有什么吩咐，吴某必定去做。”吴县丞道。
得到了吴县丞的承诺，这件事就算办妥了，江景泽便行了礼，拜别了吴县丞。
回到杜县尊这里，江景泽将实际情况说了一遍。
杜县尊听罢，文青病又发作了，仰天长叹，说什么这世上的水太浑浊了，容不下自己这个纯洁的灵魂、愧对皇恩之类的……
江景泽说道：“大老爷，这几天你要在县衙多走动走动，见了衙役也多勉励一番，这些都是拉拢人心的手段，你可得注意些。”
杜县尊摆摆手，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