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怀疑
眉头瞬间紧锁,我可不觉得对方是在挑食物。
和互为死敌的猎鬼人碰上,不跑也不打架,堵在路上好生等着,张嘴就要人,这一切都显示着对方就是冲我来的。
我可以保证自己先前从未遇见过她,不认识却又认识,那说明她背后的人认识我。而这个人除了无惨,还会有谁!
“不可能!”
“做梦!”
两兄弟异口同声地开了口,缘一就算了,他向来维护我,而岩胜居然也是一副保护我的姿态。
明明之前吵架时他嘴上还说,要是我被鬼针对了他绝不会管我,都是平时懒散缘一又纵着的缘故,就应该吃点苦长点教训,要不然我不会有动力去更加积极练习。
虽然严胜可能只是下意识做出保护弱者的姿态,就和平时出任务保护民众一样,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他的感激。
“嗯~~~这可不由你们说了算哦~我家大人要的人,我自是一定要带走的。”
果然是无惨。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我都没见过他呀?他不可能知晓我又“复活”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拼命回想着过去的蛛丝马迹:此世第一次在寺庙里遇鬼,那时对方的表情是疑惑,后来我们打他,没堵住嘴,在言论自由的情况下那鬼并没有说什么关于我的话;第二次是首次出任务,那鬼在我转身看到脸时似乎是想说什么的,不过立马被缘一砍了头,连带着舌头,同样没具体信息;至于后来的任务中,大多数鬼看起来没什么脑子,专注于食人。
不过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奇怪的,他们与我和缘一碰面时,直接正面战斗的占少数,大部分选择了逃跑,而逃跑的点好像就是看到我的脸之后。除了寺庙鬼,也再没有出现过想抓我,挑我这个软柿子捏的情况。
那是不是可以猜测,无惨与这些他所制造的鬼之间有什么其它我不知道的联系。意识共享?不可能,否则鬼不会疑惑而是肯定了。反正要么是视觉,要么是记忆,总有一个是正确选项,我没见过无惨,那他肯定是通过别物看到了我。
至于确认是“我”这事儿倒不用想太多,多年相处不是白费的,认不出来才是有问题。
我不晓得他让一个女鬼带我走是想干什么,其实从再次见到鬼开始,我便无数次地试想过我与他再见会是什么样的,加入鬼杀队,与无惨再遇的几率很大。
我幻想过无数场景,可当这天真的要来临时,我发现自己有些茫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指责?训斥?还是埋怨?
我不知道。
好像说哪个都没有意义。无惨走的路早已与我截然不同,我也不会再做梦把他拉回正道,有些事做了便回不了头了。
对于希望他死亡这件事我不会再心软,那是报应,他该去地狱赎罪。而我,无论这辈子能否看到无惨的结局,我都会在死后去向家主他们“忏悔”,如果他们还在,如果我们还能在另一个世界相遇。
……
就很突然的,女鬼没有预兆地出招了,我只觉得地面一阵震动,后背处便传来一声破响。意识察觉但身体跟不上,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两侧同时有道强风掠过,什么被砍断的声音立时在后头响起。
“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还真是被看扁了呢!”岩胜的嗓音沉静又冰冷,带着隐隐的怒气。
我慢一拍地回过身,瞧见了漫天飞舞的枝条,而其起点,就是女鬼头上我本以为是装饰物的树枝。
什么东西?她是鬼还是妖?!
在开场便遭滑铁卢后,女鬼脸上原本漫不经心的笑意凝结,她站直了身体,似解除了伪装,气息全部释放,更强的压迫感蔓延在众人身上。
“两位的速度可真不赖~看来我得认真一点才行。”
“血鬼术!黑牢钳锁!”
更多的枝干包围上来,像是有生命的“土龙”蜿蜒盘旋,枝生枝,不断繁衍,它们缠结在一块儿,部分拢在周围将我们圈在里面,部分成了粗壮的鞭子,不断向缘一和岩胜攻去。这一幕让我回忆起了当初无惨身上的血鞭,有些形似。
而我虽也在包围圈里,举着刀却发现自己毫无用处,因为刀尖还没碰到,袭来的枝干便已被其他两人切得粉碎。好了,我又成了个观众。
我再次低估了两兄弟的实力,他们的动作游刃有余,一点不见慌乱。倒是女鬼有些捉襟见肘,枝条的再生速度都快比不上这两人的砍速了。她的脸色变得更为凝重,雪白的皮肤看起来更白了,咬着牙似不甘心。
缘一今晚的刀式处处透着冷冽,且更为迅猛直接。只听他喊了声“兄长”,岩胜就收刀干脆利落地站到我身边,抱臂作旁观状。
像是突然升起的太阳,缘一的刀身又燃起了绚烂的花火,映照着他的发色都变得深红,额角的印记也似与“红发”融为一体。
他原先站立的姿态猛地放低,缘一双手持刀,“嗖”地一声便已不见踪影,半空只有残留的花火与破碎的枝条。
紧接着“咚”地一下,女鬼的头颅与大地做了次亲密接触。
战斗又结束了,和以往结局一般无二,衬得我刚才的担心像是个笑话。
我对鬼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识,气息强大不代表实力就强,还得手上见真章。又或者说,是缘一压根就不能以常理去推测。
还有血鬼术,它不一定是以“常态”出现,以前缘一杀的几个鬼中也有血鬼术,只是作用直接加诸于肉身,比如身体骤然庞大,皮肤冒出尖刺。
拥有血鬼术的鬼,目前鬼杀队碰到的只占小比例,无一例外他们都比普通鬼要强的多,造的杀孽也更多,都是由柱来解决的。而且近来大家发现,虽然鬼的消息变少,可一旦出现,实力上好像都比之前要强很多。我们猜测,是无惨对变鬼对象的要求提高了,都是小喽啰被鬼杀队灭的太快,他是要多造点“硬货”出来了。
这女鬼看着是“硬货”的一员,可惜也没啥用。在意识到自己被瞬间砍了头后,她的眼里满是恐惧。
“怎么会?妾身如此强大怎么那么轻易就被砍了头?大人明明说我现在是他麾下最强的一个?!”
“好不容易离开那个地方,杀死了仇人还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会是这样的……
妾身……妾身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女鬼在地上喋喋不休,泪水不断从她眼眶里滑落,我不知晓她在变成鬼前是什么样的人,遇到过怎样的事,但想来是不太好的。不过我不会因此同情她,不提女鬼是来抓我这件事,她身上血气这么重,吃掉的人没几百打死我都不信。
这时岩胜走了过去,说出的话直指重点。
“你家大人是鬼舞辻无惨吧,他让你抓安融回去干什么?”
我听得心头一跳,竟有些害怕。
在三人各自不明意味的目光中,女鬼渐渐从她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她先是瞥了瞥两个男人,不知想到什么,随后嘴角一勾,看着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安融大人,我家大人可一直记挂着您,等您回去呢~
妾身可是来接您的,您居然就这样看着猎鬼人将我杀死,可真是让妾身伤心啊~”
另两双视线从鬼移到了我身上,身体一瞬间绷住,手上的指甲陷进了肉里却不觉疼痛。我不敢去看缘一他们的眼睛,怕从当中看到怀疑、敌视。
“啊--!”
短促的惨叫过后,女鬼彻底消失了,缘一又给了她一刀。
“缘一你太急了,我还要问这鬼其它事呢?!”岩胜满是不赞同。
“不必再问,胡说八道罢了,没什么好听的。”
缘一的语气很平静,他甩了一下刀将其缓缓收鞘,然后走到我面前来,低下头轻声说道,“阿融别把刚才鬼说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是想挑拨离间。”
“呵!我看不尽然,对方都能准确说出她的名字了。”
缘一头都不转地反驳,“阿融是鬼杀队的人,我们一起出了很多任务,有落单逃跑的鬼之前听到她的名字也不是不可能,也许鬼之间也有交流情报呢!?”
“缘一,这话你自己信吗?鬼从来没有扎堆出现过,你说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即使他们真的互相交流,为什么只说她的名字?这不正常!”
缘一转身面对岩胜,语气有些急切,带着丝强势和不容置疑的肯定,“这正常!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还是头次见到缘一在他兄长面前这么“冷”,气势上毫不退缩,言语上“针锋相对”。
岩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看着很是生气,同样气势爆发,我感觉下一秒这俩人就要打起来了。
我有点不知所措,和无惨的关系能说吗?说了之后他们信吗?我又会面临什么?主公他们会怎么想?
女鬼的一番话引发了很多东西,我觉得自己此刻像是坐在炸弹上,随时都有被炸的粉身碎骨的危险。它可能会让我失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
我再次站在未来选择的十字路口上,一左一右满是迷雾,我孤身一人立于交汇处,不知该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