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要她
原本两个人的晨跑锻炼变成了三人行,和缘一不一样,岩胜不会等我,每次都是跑到前面提早完成圈数,等我们回来时他已经在做别的训练了。
家里的每日饭菜都是三人一起做的,起初我和缘一并不打算让岩胜动手,从公子哥到家主,他哪会这些呀,可严胜自己非要过来,说这里不是继国家,若还要别人伺候成何体统。他这么说,我们便随他去了。
不过没有做过饭菜的人都可以称之为“厨房杀手”,刚开始没多久,家里的碗就碎了几个,鸡蛋也浪费了几只。看着狼藉的地面与锅底,岩胜脸色阴沉,看着仿佛下一秒就想拿刀砍了这些不听话的器物。
我没忍住在一旁偷笑,缘一看着我,目光示意让我笑得收敛些,可他自己其实也在笑,还老实地上前劝慰他的兄长。
岩胜是个不服输的人,越是做不好他就越是要做,我看着他僵直着身体,努力控制着手中力道洗碗。鸡蛋不小心捏的太碎,就拿筷子一点一点将碎片夹出去,没夹干净的就跟我们说由他吃掉,态度坚决。
从开始的不熟练,岩胜的厨房之旅很快进入了正规,不久后甚至都能做出一盘像样的菜了,我和缘一真诚鼓掌表示肯定与鼓励。
厨房战斗取得了成功,岩胜在武道方面的修行也取得了巨大进展。
和其他人一样,岩胜也没有学会日之呼吸,可他自创出了月之呼吸,还是在没有缘一的指引下。
作为缘一的哥哥,岩胜确实也是个天才,我是这么想的。
我们三人经常用木刀互相切磋,当然垫底的那个人永远是我。然后,仿佛理所当然似的,教导我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无论我是自己练习,还是和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切磋,岩胜总要说几句,而且他比缘一要严格很多,就像挥刀,高度差一点他就要我重来,重新数数。
我的老天,那可是一千下啊!
我当然不愿意,撇着嘴不搭理他。可这个人特别执着,动作错了,缘一还没说什么,他反而是最难忍受的那个。我不吭声他还来劲了,走到我旁边就近指导。
“不对,方向偏了一点!”
“刚才那下力度差了!”
“不对……”
眼瞧着我脸色越来越黑,缘一终于从“看戏”状态回过神来,快步走到我们旁边当端水大师。
“兄长口渴了吗?我泡了壶茶,兄长要不尝尝?”
“阿融练这么久累了吧,我做了点心要不要吃?”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答应就被岩胜抢了先。
“她还没练完呢,怎可以半途而废?”
我昂起头硬气道,“吃完了可以再接着练嘛!”
“到时练和现在的状态与心境完全不同,怎可以接上?那是另算的!”
我张嘴就想继续反驳,不过话没说出口,先被人塞了半个糕点在口里。
缘一拉着我朝廊下走去,“今天天气很好,偶尔休息赏景也不错。”
岩胜跟了上来,语气中满是不赞同和恨铁不成钢。
“就因为你老惯着她,所以到现在她的刀术还是那么普通,光会挥有什么用,不还是会一爪子就被鬼杀死了。”
说到这事儿就有趣了,原先岩胜看到我会缘一的刀术还颇为不满,当然不满的对象是他自己,觉得连我一个弱女子都不如,可自从知道我光会挥,还挥的慢更不会呼吸法时,不满的对象就变成我了。
他觉得我是个榆木脑袋,拥有宝箱也拥有钥匙,却始终无法将钥匙准确插进锁孔中得到里面的宝藏。
我听得又是气愤又是伤心,我也不想的啊,缘一挥舞刀时,力量与美感兼有,刀上燃起的花火就如烟火般璀璨闪耀,可到我这就像是老奶奶耍花枪,流畅度有,可细节上速度上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以前虽知道自己挥的不行,可缘一总是会鼓励安慰我,让我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差,迟早完美掌握。但岩胜的出现立马将善意谎言编织成的幻想“嘭”地打破了。
我深受打击,从别人嘴里得出的真相总是更令人难过,亏我还做梦一刀一个鬼渣渣。
当时挨批的不止是我,还有缘一,岩胜毫不留情地批他太过心软,严师才会出高徒,应该准确直接地点出我的问题,而不是一味鼓励,让我有了自己可以的错觉。
犹记当日我的恍惚,与缘一的虚心认错。这似乎助长了岩胜“育人”的心思,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每天都要盯着我修行,堪称尽职尽责的教导主任。
原先我特别认真,还怕自己出错被他发现,可时间一长我就受不了了。你们能明白周边有个人不断叨叨叨自己错误地方的感觉吗,脸皮这种东西我已经没了,被岩胜说没的。
然后渐渐地我学会了向“岩胜老师”顶嘴,不出任务的日子里,院子里每天都能听见我和岩胜的“争论”,缘一是个老实孩子,一开始是单纯做和事佬,把我们分开,后来经验积累多了,就学会了各个顺毛,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解决争端。
瞧我嘴里的糕点,谁不得说一句缘一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缘一了。
不过缘一劝架的本事见长,教导我的方式倒没变,还是和过去一样,岩胜说几遍都没用。
明显刚才和稀泥的方式让他哥不满了,这不,岩胜又开始说缘一惯我了。
“兄长不必忧心,我觉得阿融这样挺好,越强大面对的危险越多,当鬼来临时,我会站在她前面挡着,阿融只需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这比什么都好。”
“……哼。”
岩胜口头再战缘一,缘一胜。因为在严胜看来,强者确实该站在弱者前面,所以他无法反驳。
我坐在两兄弟旁边,双手捧着茶杯惬意地吹气,心里偷乐:嘿嘿,孩子还是向着我,你是他哥也没用。
我也想开了,废就废吧,做一个依赖缘一保护的弱者也不错,我要是不依赖/这孩子反而会担心,担心我独自出任务,跑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可能受伤,可能死亡。
其实岩胜也跟缘一提过,为何不把我留在本部,反而跟着他们出去风餐露宿,斩鬼又轮不到我,是让我去当观众吗。
那时缘一将头转向正在挥刀的我,只说了一句,“若阿融累了,我便陪她留在家里不再出任务,我会继续将呼吸法传下去,让其他队员们更强些。”
岩胜没有再问,想必明白了什么。
拜良好的听力所赐,他们说的我都听见了,自然也包括缘一的那句话。我知道缘一是心疼我的,在外奔波的日子总免不了风吹雨淋,他每次都努力把我照顾好,可该有的疲惫还是会有。我从来不曾为此抱怨过,就是为了不让缘一愧疚,毕竟是他提出硬要我做他搭档的。尽量不让其担心,这就是我对孩子最大的安抚。
我猜想,缘一之所以如此“依赖”我,可能就是因为他曾失去了很多东西,后来又在我这儿找回了一些,不想再失去的结果就是将其牢牢抓住。
我愿意让他抓住,因为缘一,他值得。
话说这段时间鬼的消息真的少了很多,上一年我和缘一还忙的脚不沾地的,常常这个鬼头刚斩掉,下一秒鎹鸦就催我们去下一个地方了。如今却空闲了很多,这就导致每次任务下来都是三人行。
岩胜的月之呼吸很强大,即便是后来的,现下实力也排到了仅次缘一的位置,炼狱先生时常感叹,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笑着应和他,鬼杀队的双生子,恐怖如斯啊~
以往的任务都很简单,不是缘一一刀秒就是岩胜几刀秒,鬼的实力参差不齐,有强有弱,不过对这两兄弟来说并没差别。
直到这次,我们见到了一个新鬼。
乍一眼,阴冷强大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而且对方不似先前的鬼那样躲避,居然大剌剌地站在路中央,面带笑容地看着我们,像是专门在这儿等我们来。
来者是一名女性,非常貌美的女性,狭长的狐狸眼,紫色眼影,烈焰红唇,光是长相就很有攻击性。
她一身大红和服,香肩半露,姿势闲散,露着一双雪白的大长腿,发间斜插着一根长有红花的树枝,整个人自带蛊惑,媚态天成。美则美矣,但与美一同出现的,是巨大的危险性。
在对方出现的瞬间,缘一和岩胜就抽刀出来站在我前面。这是之前从未遇到过的强大对手,她和无惨的气息很接近,我不知这是不是吸收了鬼王太多血液的后果。
虽然我一直对缘一的实力很有自信,但他到底从未和无惨对上过,如今无惨还没出现,却出现了新的强鬼,我只能凭感觉判断对方实力远在先前那些鬼之上,包括当初的城主。
这女鬼出现在这儿,是奉了无惨的命,特意阻杀鬼杀队的人吗?
不由得我不怀疑,呼吸法普及后,人员的战力飙升了好几个档次,若称以前的柱们为普通人的话,那现在就是“超人”了。
缘一和岩胜的姿态明显比以往对敌时认真紧绷,双方无一言语,空气中却已弥漫着紧张焦灼的气氛。
在对方的注视下,我的天灵盖隐隐作痛,压迫感是如此清晰。
战斗似乎一触即发,然就在这时,对方突然出声,那鲜艳的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却让我们三人同时一惊。
“妾身不是来与你们打架的。”女鬼的声音如其本身一般妩媚动人,她眼眸轻转,掠过两个男人后,直直看向了我。
她的素手抬起,上面亮丽的甲色同样鲜红,而手指指的方向,正是我。她说,
“妾身,
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