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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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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知云看着一张张告示贴好, 心头憋闷的很,面上不见喜色,这个结果, 已经是他能争取的最大的结果,连姜泽都来劝过他。

    “伯庸, 你真的要去么?”他一听温知云接下了东南一路的差事,就赶紧过来了。

    姜泽看着挺拔如松的温知云, 不禁也挺直了脊背, 撑了一会就累了,悻悻的不再攀比,又没形状的坐在一边。

    “这次皇上也是没办法,万博文一死,户部都乱套了, 虽说他这人作恶多端,可实事也是做了不少的,你不必这么自责。”

    温知云斜眼睨他, 口中凉凉道:“我为何自责?那些人, 死就死了, 将士们好歹与敌人战过,他们却是对着自己人,还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姜泽频频摇头, 笑着道:“不不不, 伯庸, 我说的是流笙那丫头,你不必自责,那日事发突然,他们在暗我们在明, 生死之事,哪里能算的到。”

    温知云又沉默了。

    这些日子,提到流笙的时候,他也并没有缅怀的模样,只是一直不说话。

    姜泽却对流笙更加感慨了,那个小丫头对温知云的信任,不是一般可比拟的,那日决绝的冲进河中,也是为了温知云吧。

    “流笙那日,与我说了一句话,让我转告你,这些日子你忙的很,我一直找不到机会与你说。”

    温知云骤然回头,直直的瞧着姜泽,眼里是些许探究。

    姜泽将那日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然后模仿流笙望天的动作,掐着嗓子道:“大家南北,各自东西。”

    温知云眉头一攒,他理解字面上的意思,流笙也没想到,那日会出现变故吧。

    姜泽得意洋洋地拍了拍他的肩,摇头晃脑的,“你个莽夫,没看过话本子吧?”他如今越发觉得流笙这丫头妙极了,只可惜,早早的香消玉殒。

    温知云却理都不理,径直走了,他还要监斩,忙的很。

    盛京的大雪又下了一场,皑皑白雪遮盖住了天地,也盖住了一切明的暗的、见不得人的东西。

    流笙又休养了好一阵子,听着阿念回来和她说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儿。

    “阿姐,听说过两日就要将那些贪官斩首,我们大概不会有事了。”岑念在监斩的那日还特地跑去看了,他如今胆子大了,见着满地的血也不怕。

    流笙忙活着手里的点心,闻言点点头道:“你这些日子别老是乱跑,过阵子我们就走,到时候你也能从军了。”

    岑念回想着监斩台上站着的英姿飒爽少年,一身玄甲锃亮,肩头红披飘荡,立在那,便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心头也暗暗想,哪一日自己也能这样。

    “流笙姐姐,阿念,你们在家吗?”外头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流笙连忙掀开厨房的帘子,看到院子外站了个小姑娘,白白胖胖的,今日穿了一身崭新的花袄子,很是喜庆可爱。

    “小妮,快进来呀。”流笙笑着招手,“我做了点心,等会送去给你。”

    小妮脸蛋红扑扑的跑进来,扶着流笙嘴里满是关心:“流笙姐姐,你身子不好,我娘说了,你一定要好好养着。”

    说着还瞟了岑念一眼,这下连耳根子都红了。

    岑念压根没察觉,只说了一句:“阿姐,我去找方叔。”

    流笙应了声,小妮今日及笄,乡里乡亲的不适合送那些贵重东西,流笙便包揽下点心,快做好了。

    “我只是做点小事,不会有事的。”

    小妮看着灶上的点心,咽了咽口水,实在是太香了,又好看,摆好的点心上头隐约还能瞧见一道祥云图案。

    “流笙姐姐,我娘说时间差不多了,你也赶快过去吧,今天我娘做了好多菜呢。”

    流笙点头,拿了一块豌豆黄递给小妮,柔声道:“你先回去,跟你娘说,我随后就到。”

    等到了刘婶家,她家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都是关系极好的乡亲,刘婶是孤身一人,也没有夫家与娘家,今日小妮及笄,也只是简单的操办。

    流笙先是进了厨房,刘婶还在忙活呢,里头饭菜香气浓郁,刘婶手艺不错,这些日子,流笙三人得了她好多的照顾。

    “刘婶,需要我帮忙嘛?”

    刘婶见流笙来了,连忙摇头:“你快去坐着,马上就好。”

    流笙拿出碗碟将点心摆好,又坐在灶下帮刘婶烧火,许是在水里泡久了,这些日子,畏寒的紧,坐在火边才舒服许多。

    等到刘婶家的席面吃完了,流笙才又重新过去,偷偷将小妮拉过来,递过了一个碧莹莹的镯子。

    “小妮,你及笄本该送些好东西的,只是姐姐如今也买不起,送你一个镯子,希望你将来圆圆满满。”

    小妮推辞不要,红着脸推拒:“流笙姐姐,我不能要,你自己收好。”

    流笙却将镯子套在了她腕上,心里有些难过,从前自己及笄的时候,请了许多的人,收了许多的礼,只是再也回不去了,如今连生辰,都不想过了。

    好在这种烟火气的日子适合自己,流笙已经满足了,至于父亲的事儿,她没有能力再去做什么了。

    日子如水般淌过,很快就到了年关,岑念今年的课业也结束了,流笙想着如今要走,便带着岑念上门拜访告别。

    武师傅姓周,教岑念很是用心,岑念对这师傅也推崇的很。

    “周师傅,真是感谢您,这一年若不是您,岑念这孩子可长不了这么好。”

    周师傅胖乎乎的,看着岑念的眼中很是慈爱,“这孩子基础不错,小时候练过,教起来也不费事,他姐姐不必这么夸我,哈哈哈……”

    流笙笑着,周师傅很爽朗,只是分别在即,总要开口的,“年后我与岑念便要去往西京,周师傅,明年我们就不来了。”

    “去西京做什么?”周师傅满脸惊讶,“西京那地儿虽也算太平,只是漫天风沙的,不比盛京舒坦,你们姐弟去那干嘛?”

    岑念倒是挺着胸脯站了出来,这些日子他也想通了,以前就想好了,要保护姐姐还有方叔,他是男子汉,要说到做到。

    “周师傅,我要去西京从军,我学了一身功夫,不就是为了报效国家么?我也想穿着铠甲上阵杀敌。”

    那日看着监斩台上的身影,岑念觉得,那一身铠甲真亮,若是他穿上,不知会有多好看。

    周师傅先是一怔,随后大笑起来,用力鼓掌,“好,好儿郎就该征战沙场,这才是我辈好男儿。”

    似是想起什么,他左右手一攥,“我想起来,我有个兄弟就在西京,你们去了,可以去找他,阿念这孩子学的不错,万不可荒废了,我给你们写一封信,到时候给他看看就知道了。”

    流笙不想来此还有这意外之喜,其实选择去西京是万不得已,可毕竟人生地不熟,她心里头也忐忑着呢。

    “那真是多谢周师傅了,我正愁去了西京怎么安顿阿念这孩子呢,您这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真是太谢谢了。”

    周师傅摇着头感慨,“早年我也是在疆场征伐过的,只是出了些事儿,不得已退了,不过我那兄弟还在,你放心,阿念这孩子,他也会喜欢的。”

    两人从周家出来,流笙心头满是高兴,老话说的不错,否极泰来,他们将来也会越来越好的。

    ……

    今年的年夜饭,可能许多人家都吃不成团圆饭,牢里的人也颇多。

    张举怀就这事已经和温知云抱怨许多回。

    “哎,那日斩了户部大半的人,户部全都乱套了,这也就是你,若是旁人,皇上早一巴掌呼过去了。”

    温知云与皇帝从小一块长大,皇帝还替温知云背过不少黑锅,两人的情意非比寻常,这次若不是温知云极力坚持,恐怕贪墨案迟迟都不会定下来。

    “怎么乱套了?”温知云端起一边的杯子,饮了一口酒,“皇上不是把姜泽送过去了么?听说他一个人顶十个,得用的很。”

    张举怀说到这就有些不高兴,姜泽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没几个能行,如今大理寺已经让四个人接替姜泽的位置,还不够。

    “哎,你少喝些。”张举怀见状连忙端起面前的玉质小盅,里头酒质清冽,泛着暗红光泽,“不要喝完了,流笙走了,这酒越喝越少。”

    温知云沉默了一瞬,垂首定定瞧着手中杯,才喑哑着嗓子道:“喝吧,院子里埋了不少。”

    他仰头看着夜空繁星,目光扫过花廊,就再也移不动了,呆怔般痴痴的看。

    添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花廊上,如今葡萄藤枝叶凋零,葡萄摘完后,流笙还施了不少肥,说是少爷喜欢喝这甜酒酿,明年多结些,也就能酿更多的酒了。

    不过,没有明年了。

    张举怀砸吧了两下嘴,这酒酸甜可口,倒是比那些烈酒更有滋味,“你真要走?你母亲怎么说?”安平长公主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温知云没有言语,只是仰头看着远方。

    张举怀暗叹一声,到底还年少,又是个重情重义的少年郎,心里的结想要过去,只能由时间来冲刷,不由心头一叹,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冲动,热血,生死都不怕。

    少年啊。

    “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1】

    温知云听着张举怀胡乱哼哼,院中寒风刮过,带起一阵萧索,等冬日过去了,便该是香暖春浓。

    上院中,安平长公主依旧是坐在镜前,身后甄嬷嬷正在往头上抹着膏,她也有些怔怔的,自从送走钟临雪,这座府邸清冷了不少。

    虽然温知云日日来请安问好,可安平长公主就是觉得他变了。

    “嬷嬷,知云要去东南一路,你说,我该让他去么?”

    甄嬷嬷手中的鲤鱼状镶金桃木梳微微一顿,看着镜中的人,柔声道:“少爷总要出去闯的,这贪墨案是少爷主审,收尾也理应让少爷去的,夫人,应该是安全的,您就放心吧。”

    安平长公主长长的叹了口气,“哎,是啊,这次的贪墨案,真是搅和的大家都睡不安稳。”

    忽然就想起流笙,“那日若不是流笙……她真的聪慧机敏,人又美貌,难怪知云这些日子失魂落魄的。”

    甄嬷嬷也叹气,“那种情况,夫人也顾不上那丫头,何况少爷也大了,该娶妻了,等娶了妻,这些事也就忘记了。”

    “是啊。”

    窗外是寒风撕扯,屋内却温暖如春,整个盛京,多少人家门前挂了白幡,凄冷的紧,反倒是普通老百姓,家中更加热闹了些。

    盛京的流言渐渐变了风向,老百姓一向好糊弄,他们不了解实情,只要抓了官,不管好的坏的他们都是交口称赞,何况这次是皇帝亲口说,抓起来斩首的,都是大大的坏人。

    连带着温知云的流言都变了,开始夸赞他少年英才,不拘一格,不畏强权,把姜泽都听笑了。

    到了大年夜,流笙亲自掌勺,请了刘婶母女一起来吃年夜饭。

    两家人坐在一起,和和气气热热闹闹的,小妮一直帮着流笙,懂事又乖巧。

    日子烟火气极重,却又那么真实,流笙觉得心安的很。

    年初一又下了场雪,两家人干脆在一起吃喝了,流笙都不用动,小妮伺候她,出去的事儿都是岑念在跑,灶上有刘婶和方叔。

    流笙心里高兴,瘦下去的身子很快又丰腴起来,到底年纪还小,刘婶还感叹,“好好养着,这若是老了,可不好过呢……”

    流笙母亲去的早,她时常瞧着刘婶,眼里总露出亲近。

    出了十五,流笙听说温知云已经出发去东南一路了,她怔了好半晌,看着窗外依旧萧索的盛京,无所谓的笑了笑。

    收拾好东西,三人也准备出发了,流笙没有节省,去西京不便宜,她干脆托周师傅,花了三百两买了辆小小的马车,这样收拾起来方便,然后跟着商队一起走,也划算许多。

    走的这日,小妮和刘婶很是不舍,送了很久。

    “刘婶,小妮,你们回去吧,等我们安顿好了,就给你们送信。”

    沿途要经过不少地方,流笙倒也不怕,岑念如今长大了,的确能保护她,何况商队行走,已经是轻车熟路。

    这一路,从冬走到了春,从人来人往走到人烟稀少。

    冰雪消融,路边的野草也伸展出了嫩绿的叶片,商队里的生活挺枯燥,流笙多数时候是呆在马车里。

    她像是落下了病根,受不得一点凉意,幸好买了这辆马车,有时候商队赶路不及,她可以进马车休息,车里的东西都是她亲自收拾的,被褥衣衫,都整理的井井有条。

    这两日好似又着凉了,流笙只能将衣裳披紧实,换季的时候,最易风寒。

    “阿念,你过来。”

    流笙将一件厚实点的衣裳抽出来递给岑念,“送去给方叔,他年纪大了,不能着凉。”

    岑念乖巧的应声,天色已经晚了,这荒郊野岭的,今日看来又找不到地方投宿了,幸好阿姐准备充分,带的东西足够多。

    商队的人也开始埋锅造饭,他们都是老手了,只要不是下雨下雪,这种露宿也不算难过。

    领头的是个中年汉子,身材健硕,大家都喊他周老大,在商队里声望不错,大家都很服从。

    周老大此刻面色有些为难,行到大半,商队里又进来了一个妇人,她还隐瞒了怀有身孕的事儿,坐了一路装货的马车,此刻正喊着不舒服。

    商队收人也是赚个快钱,那种路途短且事儿不多的,他们最喜欢。

    可这荒郊野岭的,也不能不管,两条人命呢,越靠近西京,能好好歇下的地方就越少,有时候走个三五天都是碰不到人。

    周老大想了想,走到了流笙马车边,敲了敲车窗,“李家姑娘,能和你商量件事么?”

    随后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包裹严实的脸,只有一双含水的眸子露在外头,此刻带了微微笑意。

    “周大哥,有什么事么?”

    周老大有些尴尬,这姑娘虽然身体不好,可不娇气,这一路吃喝从来不挑,还是本家介绍过来的,托他照顾一下。

    “是这样的,李家姑娘。”

    周老大指了指一边树下休息的妇人,面色很是无奈,“那个妇人,她有了身孕,可她也不说,如今又不舒服,我们自己的马车……你也知道,都是些糙老爷们,味道可能不太好,其他的的女子她又嫌弃……”

    流笙也知道妇人怀了身子会害喜,她看了一圈,队中也有女子的马车,不知为何专找上她,她的马车是最小的。

    “周大哥,您是想让她上我的马车?”

    夕阳西下,点点金光余晖洒下,黄沙此刻瞧着都如金子一般,是与盛京和临江县截然不同的风貌,如今行到肃州,这地儿距离西京已经不远了。

    周老大有些不好意思,谁都能看出来,可只有流笙这马车最是干净,方才掀开帘子,还能闻到一阵馨香。

    “李家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你看要不这样,这次的车资我收你一半,我这也实在没法子,到底是两口人命,如今也快到西京了,到时候我再请姑娘吃一顿饭。”

    他看着流笙含笑的眸子,点点金光漫过,如镀了层金,清澈见底,俊秀眉眼瞧着很是和善。

    流笙心里一思索,其实也可行,毕竟也是几十两银子的事儿呢。

    “行吧,周大哥,不过您可要和那女子说一说,若是有什么不好的,最好忍一忍。”

    流笙本就不是受气的性子,这一年被磋磨的够够了,如今都出来了,也不想再受闲气。

    周老大自是答应,连忙去和那妇人说,随后流笙就瞧见妇人走了过来。

    着一身素绸暗纹牡丹的厚褙子,配了同色裙子,只是脚上穿的好像是一双男子的鹿皮靴。

    看着年纪不大,梳着妇人发髻,眉眼明媚,眼睛滴溜溜的转,很是漆黑灵动。

    周老大叮嘱她:“这李家姑娘好说话,人也和善,你也别太挑太过分,这还有十天半月的就到了……”

    女子不耐烦的扬手,自来熟般掀开帘子打量起来:“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瞧着里头收拾的干干净净,最里头放的是四个红木箱子,用绳子绑在了车厢壁,车厢则铺了厚厚的褥子,小小的地方,还放了个小案几,上头还有个茶壶。

    倒是挺精致,虽说地方小,可两个女人还是能躺的,女子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

    流笙坐在里头,身上披着一件厚袄子,见女子准备上来,连忙伸手扶。

    哪料女子‘啪’的推开了她,朝她露齿一笑:“我没有那么脆弱,只是闻不得那些奇奇怪怪的味道,你这挺好的,我没觉得想吐。”

    流笙:……

    “我叫柳心眉,是西京人。”女子大喇喇坐下,车厢不大,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流笙顿了顿才道:“我叫李流笙。”她有些好奇地看着女子刚刚显怀的肚子,不知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她要大着肚子跑出来。

    正想的出神,车厢外头岑念的声音响起:“阿姐,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上去了?车厢本来就小,你省这个钱做什么……”

    柳心眉听了个正着,她脾气大,闻言一掀帘子伸出头去:“臭小子,你阿姐都同意了,你还啰嗦什么?”

    正好撞在了岑念额头上,两人都是一声哦哟,柳心眉更气了。

    “女子的车厢,你爬上来做什么?不知道七岁不同席的道理么?看你文质彬彬的,没想到是个浪荡子,龌龊……”

    一通话噼里啪啦说的岑念差点晕了,偏偏她声音又急又快,压根插不上嘴,岑念张口结舌半晌,晕头晕脑的下去了。

    流笙拧眉,她不喜欢这样的人,“那是我的弟弟,你这么骂他是不是不太合适?”

    柳心眉闻言怒目瞪她,灵动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的地盘,又讨好地笑了起来。

    “姐姐,我这不是着急嘛,你别生气。”

    流笙也不想跟她计较,最主要是不想跟银子计较。

    夜里两人一人一床被子侧躺着,柳心眉很快就睡着了,睡姿十分可怕,整个车厢都不够她踢打的。

    流笙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想着要不明日和周老大说一声,银子可以挣,可睡不好真的太难受了。

    第二日一早,流笙醒的时候,只觉浑身暖融融的。

    这些日子睡在马车里,到了半夜的时候经常会被冻醒,越靠近西京越冷,不管多厚实的被子都不管用,可今日却好像抱了个火炉,一觉到天亮。

    流笙一睁眼,发现自己和柳心眉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

    柳心眉倒是毫不在意,摊手道:“嗨,大家都是女子,抱一抱也没什么吧,况且你身子那么冰,怎么算都是我吃亏呀。”

    流笙:……

    作者有话要说:  【1】柳永——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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