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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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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添喜回来拿东西的时候, 就看到流笙一身灰衣,头发束好塞进了小帽中,一副小子装扮, 只觉目瞪口呆。

    “流笙,你这是做什么?”添喜揉揉眼, 满心无奈,“你当这是戏文么?你这模样, 一眼就能瞧出是个女子。”

    鼓鼓囊囊的胸口, 尤其是又细又嫩的脸皮,还有耳眼,谁能看出这是男的,只能说他眼瞎。

    流笙闻言,咬咬牙:“添喜, 我真的担心少爷,你带我一起去吧?”

    又把整理好的食盒端起来,打开给添喜看, “你看, 这是我给少爷准备的点心还有茶果, 食盒里还有个纸包,那都是给你做的马蹄糕。”

    添喜满脸为难,流笙近些日子很得少爷喜欢, 可这若是出事了怎么好?

    ……

    温知云此时正在包扎伤口, 张举怀在一边紧张兮兮的看着。

    “真是太大胆子了, 大理寺也当做他们来去自如的地方么?”张举怀早已经将里面的人都梳理了一遍,可到底百密一疏。

    一件贪墨案,牵扯多了多少人,连死士都出动了。

    “这盛京, 养死士的不多,偷偷养的,咱们也不知道,不过鱼儿既然上钩了,那咱们就继续等吧。”

    温知云看着包扎好的手,眼神微眯,他如今越发起了兴趣,这桩案子,非查不可。

    又转头看向刘思齐,见他呆怔的看着自己,往日精明的模样此刻露出一些呆滞。

    “刘大人,你做下这种事,家里人知道么?他们如今将手伸进了大理寺,没道理不会转向您的家中。”

    刘思齐先是回神,随后似是想起什么,眸中露出一丝坚定,冷笑着道:“温大公子还是考虑考虑自己吧,可别因为我而丧了命。”

    说完便闭上眼,再不发一语。

    流笙跟着添喜一路往大理寺去,因为温知云要临时守在这,大理寺中也收拾出了一间厢房,暂时供他歇息。

    得益于此,验明身份,守卫进去通报后,竟真的放两人进去了,只是偷摸瞧了流笙好几眼。

    流笙被添喜一通揶揄,也恢复了妆容,这大理寺中都是男子,她的出现很是怪异。

    温知云在大理寺,信任的人出了张举怀便是添喜,张举怀已经回家,于是他派人将添喜带过来,打算轮番守着刘思齐。

    夸下的海口总得做到,三日内,他必定追索到名单。

    今夜风清月明,寒风天里难得的好景致。

    温知云才跨出去,就碰到了工部尚书家的二公子,这么晚了没走,不知道在做什么,此人十分八卦,极喜欢听一些桃色轶事,温知云本不打算理会,可那人偏不放过。

    “嘿嘿嘿……难怪温大公子总是一下值就赶着回家,原来是家中娇花开的艳丽,温大公子好艳福。”

    温知云停下脚,朝他看了一眼:“姜公子家中娇花难道少了?”

    姜泽唉声叹气,连连摇头,神情不自觉的就带了些许猥琐:“别提了,娇花难养,我家资不比温大公子雄厚,如今已是养不起了。”

    温知云闻言依旧冷着面色,待久了之后,才发觉此人并不是酒囊饭袋,虽说与自己不是一路人,可话也能说上三两句。

    正打算开口,就听到一道满含惊喜的声音,“少爷?”

    正是流笙了。

    添喜走后,她收拾厢房,还未出门就碰到了姜泽,被调戏了好几句,也就不敢再露面了,直到听见温知云声音才敢重新冒出头。

    姜泽一见流笙就连连招手:“姑娘,温大公子来了,那酒可以开了吧?”

    温知云见状笑了起来,这才明白这人是为何在这了,难怪添喜去的时候,怀里揣了一个大纸包,还有个酒葫芦。

    姜泽也不尴尬,自顾自的摇头晃脑:“家中管的太严,温公子莫笑,等以后你成亲了,差不多也是这么个光景。”

    温知云心道才不会,身上连喝酒的子儿都没有,这莫不是娶了母老虎吧,笑了好一会才道:“流笙,把东西都拿出来吧。”

    “好的。”流笙便将食盒提溜出来,见姜泽还在,有些不情愿。

    姜泽知道流笙不喜,只朝温知云道:“温大公子可真是疏忽,都忘记问,这姑娘是怎么进的大理寺?”

    大理寺中,正门进出严格,姜泽过目不忘,登记名册看一遍就记在了脑子里,十分厉害。

    温知云的确是忘记了,明白这是姜泽放过的,闻言不由失笑:“还真是多谢姜公子了。”

    姜泽却摆手,脸上现出少有的正色:“你这是为大梁清除蠹虫,我也不能拖你后退,有个女子伺候,你也能舒心些。”

    温知云笑着端起酒杯,流笙看见他的手包扎了好大一块,不由惊呼:“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温知云笑着柔声道:“无碍的,只是小伤,别担心。”

    “啧啧啧。”姜泽也端起酒杯,吸溜有声,十分无状,“温大公子见我便冷着脸,见到姑娘后,这都笑了多少回了。”

    见流笙看着他,立马卖弄了起来:“你可别不信,你随便拉个人过来问问,温大公子在大理寺一共笑过几次,怕是加起来都没有见到了之后的多,平时也跟凳子长钉一样……”

    流笙却摇头,满脸认真:“少爷平易近人,温柔和善,姜公子莫要说笑。”

    姜泽大笑起来,这词搁在张举怀身上,都比搁温知云身上合适。

    流笙收拾东西回了厢房,回头见温知云还是站在风中,烈烈北风吹起他的乌发和衣摆,颀长身量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莫名有种孤寂。

    他也会感到孤独么?明明这么多人奉承他,想靠近他,借此能与他熟识。

    “少爷,您该休息了。”

    温知云却转头笑着道:“不睡了,你不是说给他们想要的消息,那我带你去做一件有趣的事儿。”

    流笙心知是与贪墨案有关,连连点头,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桩案子能够彻查下去。

    温知云招来一人,去给添喜传信,随后便拉着流笙出了大理寺。

    “少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夜色朦胧,寒霜已至,流笙抖着手撩开被风吹到面上的发丝。

    温知云牵着她的手,有些冰凉,便解开身上的玄色袍子,披在了流笙肩头。

    “走,刘思齐既是想要消息,那咱们就给,看他能嘴硬到几时。”

    流笙看着他温柔的替自己系衣带,眉眼温润专注,清隽俊朗,嘴角含笑,一时有些恍惚,他好似确实比从前爱笑了。

    “刘侍郎家么?”流笙也猜出了一些,自顾自猜测起来,“听闻刘侍郎极孝顺,幼时父亲过世,族人侵占家产,是寡母将他含辛茹苦的养大。”

    “还有刘侍郎的妻子,也是识于微弱,夫妻感情甚笃,刘侍郎不开口,想必是有人答应他,会稳妥安置婆媳二人。”

    温知云侧头看她,眼里有些惊诧,“流笙,你倒是适合去给张举怀做帮手。”

    流笙笑的尴尬,她是有些八卦了,这都是得益于父亲,朝中人她虽不得见,可每个人生平,她皆知晓。

    两人偷摸着来到刘府,府外早就被皇上发话包围起来,守着的全是千牛卫,腰佩千牛刀,皆站的笔挺,如寒风中钉在地面的标枪。

    “这便是皇上的近身侍卫千牛卫么?”流笙看着众人腰间闪着微光的刀鞘,满脸向往,“听闻千牛刀者,利刃也,不知是真是假。”

    温知云搂着她的纤腰,站在树后,见她满脸紧张,可眼中那兴奋的光芒却怎么都掩盖不住。

    “怎么?你对千牛卫感兴趣?”她知道还挺多。

    流笙连连点头,眼睛却黏在了千牛卫身上:“少爷书房中有图解,听闻千牛卫保护皇上,身上的铠甲足有三十斤,”

    温知云闻言却嗤笑,又给她拢了拢氅衣,两人靠的极近,“他们那就是肉盾,比不的疆场上的万分之一,战场上的铠甲,可比这还要厚实。”

    “真的么?少爷,我真想看看……”

    流笙眼中的光越发亮了,她有些激动的回头,不防唇瓣擦过温知云的脸颊,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所有声音突然都静了下来。

    这些日子再亲密的事儿也做过了,温知云再也不会轻易就脸红,倒是流笙恢复了女儿家的娇羞,满脸晕红,埋首不敢看他。

    见她要躲,他连忙将她压在树干上,“别乱动,被发现就不好了。”

    流笙只觉耳边热气微拂,浑身都像是被热气烘着,温知云高大强壮的身躯,比之床榻之上还要滚烫,她有些撑不住。

    “少爷,我,我……”

    温知云心头发笑,却假作不知,只紧紧揽住她温软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别说话,我带你离开这儿。”

    流笙被他搂着,两人离刘府远了些,这一片都是高官宅邸,刘侍郎这院子虽不大,可位置不错,清幽安静。

    直到温知云消失在墙头后,流笙就一直提着心,见府中火光冲天,看着千牛卫们乱了一瞬,才松了口气。

    流笙注意到千牛卫们也只是乱了一瞬,就迅速归了原处,应该是里头并未有人员伤亡,救的及时。

    她提着的心才放下去,家人不一定有罪,若是因此出事,恐怕温知云心里也不好过。

    因为温知云还没有出来,流笙还是有些紧张,这若是被发现了,恐怕要沦为笑柄。

    肩头被人猛地一拍,流笙惊悚睁大眼,下意识就想尖叫,又被人一把拉住按进了怀里,鼻尖全是皂角味道。

    随后一道清越嗓音响起:“别怕,是我。”

    温知云放完火就出来了,这些千牛卫虽机敏不足,可人海战术也是有用的,不管刘家有没有人知道刘思齐坐下的事,可这件事无疑会让他心里防线崩溃。

    当夜,温知云就赶回大理寺,添喜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刘思齐,他牢记少爷的吩咐,绝不可眨一下眼睛。

    正想着打哈欠行不行的时候,就看到温知云满身狼狈的冲了进来,后头流笙也是满脸惊惶。

    “少爷,少爷,您慢点。”

    添喜吓了一跳:“少,少爷,这里一切无事,您这是怎么了?”

    刘思齐平整的躺在小床上,连动都不动。

    温知云冷笑:“你这里自然没事了,因为别的地方出事了。”

    流笙上前,提温知云整理脏乱的衣裳,拍了拍衣摆,抬头道:“少爷,不过就是罪臣家眷罢了,您何必这么拼命?”

    刘思齐抬眼看了过来,却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流笙心头一动,不在意的道:“不知道刘家怎么样了,老夫人那么大年纪,吓成那样,还不许大夫诊治……”

    刘思齐却‘噌’地坐了起来:“温大公子何必来我这说这些,您不应该去立刻调查事情起因么?我还未被定罪,仍旧是朝廷命官,查清凶手难道不是大理寺职责所在,莫非这把火,就是你放的?”

    温知云哈哈大笑,看着刘思齐神色阴冷道:“就是我放的又如何,刘大人,你到时候看看,这把火,可以烧出什么。”

    流笙有些不解,温知云为何要承认?

    可看着刘思齐满脸怒色,手掌紧紧揪着被褥,虽面上依旧平静,可显见是心有些慌乱了,她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两人换下了添喜,让他去休息,快要天明了,流笙却依旧没有睡意,她给温知云倒了杯茶,还是没有忍住。

    “少爷,您为何要承认呢?直接嫁祸给背后之人岂不是更好。”流笙压低声音,偷偷看了一眼再次躺下的刘思齐。

    温知云却不在意,缓慢的说道:“你相信刘大人是这贪墨案的主使么?”

    流笙当即摇头,怎么可能,不过一个户部侍郎,哪里能主掌这么大的案子,这里头的银两数额,巨大到令人难以置信,十个刘思齐也吞不下。

    “刘大人不是,那是谁呢?可当初指认他的人早就被一杯毒酒灌死了,他若是死不认罪,或是包揽下所有罪责,这件事恐怕也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了。”

    温知云饮了一口热茶,舒服的眯了眯眼,拉着流笙的手,让她也坐下,“可刘大人百密一疏,放过了那人的妻子,呵呵……”

    流笙眼中一亮,好似明白了什么:“您是说,刘大人背后的人,会以为刘大人的家眷也知道?所以,这把火其实不是对刘大人烧的,而是对刘大人背后之人烧的,可这样,不就把刘大人家眷置于危险境地了么?”

    这就说的通了,刘思齐一直嘴硬的要命,仗着的不过是信任背后的人,可今日温知云这把火,她本以为是为了让刘思齐开口。

    谁料不是为了逼迫刘思齐开口,而是逼刘思齐背后的人出面,难怪温知云不怕刘思齐说出来,至于他的家眷,温知云大概是不在意的。

    流笙默了一瞬,还是双眼闪闪的看着温知云,只觉的脑子里的疑云瞬间散去,不见一丝疲惫,反倒是越来越兴奋。

    “您不让刘大人和任何人接触,为的就是这一天吧?刘大人知道自己不会出卖,可消息不同,背后之人不知道,人心险恶,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温知云先是笑着看流笙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见她一点一点分析,竟是真的想通了,嘴角怎么都止不住的上扬。

    那时,在马场中他就看出来了,流笙不是个平平凡凡的姑娘。

    流笙激动的说完,才转头看向温知云,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由害羞的抬手拂脸。

    “流笙想的太慢了,看着刘大人揪被子才反应过来。”

    都是官场的人精,刘思齐早就想通了其中关节,这下子被流笙点出来,霎时就耐不住了。

    “呵呵……连一个小丫头都能想明白的事儿,温大公子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您以为大家都会相信么?”

    温知云却没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和流笙说道:“流笙,你知道人的疑心是从何而来么?”

    流笙沉思了一会,她想起了父亲,从一开始的坚定不移,到怀疑父亲真实为人,最后重新捡起信心,其实这一切变化,不过都只是温知云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而已。

    “从旁人的言语、动作,甚至道听途说来的话,捕风捉影,无中生有,归根结底还有不信任。”

    温知云轻轻摇头:“人的疑心,是从一次次被骗中得来的,自古以来,能爬上高位的,除了张举怀那种一张嘴骂遍天下,连皇上都不放过的,太少了,大多数还是靠脑子,最重要的,就是只相信自己。”

    他看向刘思齐,微微一笑:“这一点,想必刘大人深有体会。”

    刘思齐没有说话,他在回想往昔,从小小的庶子一点一点爬到现在,靠的不仅仅是一张嘴,脑子也不可或缺。

    不过温知云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到他如今这地位,早就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了。

    温知云看着他面色不改,可手指攥的发白,不由淡淡笑了。

    “咦,流笙怎么在这?”

    三人一同看过去,原来是张举怀来了。

    张举怀看着几人,有些不明所以,“流笙,这可是大理寺,你一个女子怎么进来的?”

    温知云将流笙拉到自己身后:“她陪我守了一夜,不像你,走的干脆利落。”

    不等张举怀吹胡子瞪眼,温知云拉着流笙就往外走,“张大人守吧,我们该走了,或许刘大人想和您说说知心话也未可知。”

    流笙这一夜见了许多不曾见过的东西,兴奋劲还没过去,不住的回头。

    温知云偷偷打量她,如今脱去了一身青衣,着杏黄短袄,配了白裙,夭桃秾李,整个人鲜嫩的如同枝头的腊梅,依旧素雅,一张芙蓉粉面,越发娇艳。

    还未到府,马车一晃一晃的,流笙这时才犯困,靠着车厢一摇一摆的很快就睡着了。

    温知云也没有唤醒她,只抱着她堂而皇之的进了公主府,所有人都看到了。

    钟临雪才解了足,就看到这么一幕,登时就站不住,若不是秀逸扶着,差点就倒下去了。

    “他们不能这么对我,不能……”钟临雪嘴里喃喃有声,又愤恨的看向流笙,“贱人,那个贱人……”

    不过一时疏忽,竟然酿成大错,可这女人与从前赶走的那些丫头有什么不同?值得温知云这般对待?

    又气恨自己身子不好,若不是因为这,自己恐怕早就成了温知云的妻。

    如今安平长公主压根不提温知云娶妻一事,莫不是想熬死自己?等她死了,那婚约也就不作数了。

    钟临雪揪着手里的帕子,眼睁睁看着一身玄衣的温知云转过垂花门,再没了身影,眼泪不由扑簌簌的落下。

    她心里恨。

    “秀逸,走。”钟临雪只觉自己在这座府邸犹如困笼之鸟,不管做什么都不讨人喜欢。

    秀逸也看到了,她觉得流笙不管如何得宠,始终只是个下等通房,必要时候,主子只会弃之敝履,姑娘为何这么在意。

    不过她也不敢说出来,只能轻声安慰:“姑娘,您别急,咱们慢慢来,夫人是心疼您的,迟早的事……”

    钟临雪却甩开她,眼里的泪不止的落,眼神分外可怖:“你懂什么?他们这是欺我一介孤女,万家姐姐说的对,他们压根就瞧不上我……”

    ……

    这厢伤春悲秋,好似魂断今朝,那厢流笙却睡的香甜,直到肚子饿的受不了,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夕阳西下,时辰应该还早,流笙有些迷蒙的看着素色帐顶,屋中门窗都关着,温暖如春。

    流笙许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了,一下子筋酥骨软,压根不愿起来。

    门外传来动静,一转头就看到温知云,英姿飒爽的提着红缨长-枪走了进来,满身是汗,浸湿了月白棉衣,紧贴在身上,露出沟壑分明的胸膛。

    长发全都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应是心情不错,薄唇微勾,似是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不经意看了过来,夕阳红光笼罩了他半张脸,愈发衬他丰神如玉。

    流笙就在这一刹那就红了脸,拉着被子盖在了头上。

    “该起了,我肚子也早就饿了。”温知云这几日才慢慢察觉出,流笙是有女孩子娇羞的,只是这反应实在太慢了些。

    流笙呼了好几口气,才爬了起来,“您,您稍等等,很快就好。”

    温知云将红缨枪放好,转头看到流笙胡乱套着衣服,不由笑了。

    流笙只觉身上犹如针刺,自己的衣裳,应该也是温知云脱下的,这么一想,不管衣带系没系错,捂着心口就想往外跑。

    温知云眸子一沉,外头添喜还在呢,一伸手就将她拦了下来,拦腰抱起。

    “跑这么快做什么?”温知云抱着她在窗边藤椅上坐下,鼻尖嗅着馨香,声音低沉,“有些饿了,流笙,待会我们吃什么?”

    流笙听着他的声音,只觉浑身酥麻颤栗不止,不由侧耳微躲,他浑身充满阳刚之气,流笙倚在他怀中,燥热难当。

    温知云帮她解开扣错的衣带,然后一道一道的重新系好,又见她乌发微乱,鬓歪钗斜,风流婉转,娇娥无力的模样,尤其是衣襟半露,越发饿了。

    还未等他低头,将将擦到她的唇瓣,流笙就借力猛地一推他胸膛,身子一跃而起,脸红红的就往外走。

    正好昨日上院送来的青梅枝条,在暖房催发开花,用半人高的大肚瓷瓶养好摆在廊下。

    “流笙,过来。”温知云有些难耐,不由轻唤。

    只见流笙躲在瓶后回眸一笑,眼里溢满了得意还有偷偷的笑意,却又装模作样像是在嗅面前的青梅,眼角眉梢都透着快活,活泼生动。

    末了她才来一句:“少爷,流笙去给您准备吃的。”

    温知云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不见,好半晌才察觉怀中微凉,他还保持着方才抱人的姿势,不由摇头苦笑。

    小丫头越发大胆了。

    流笙去了小厨房,脸面尚还留着滚烫的热意,她也不太明白这是为何。

    从前家中未曾落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夫君会是像父亲一样的男子,羽扇纶巾、青衣澜衫的书生模样,虽不至于顶天立地,却也正义凛然。

    可温知云截然不同,他有时像一团火,有时又幼稚可爱,有时候也会耍脾气,有时候也冷冰冰,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和特质,叫流笙不明,目光却又不自觉的追随。

    可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等贪墨案结束,她就该走了,现在看来,贪墨案也快要出结果了。

    流笙怔怔的,面前的米汤溢出了锅沿才回过神,手忙脚乱的端开,又被烫了一下,心口突然一阵疼,好半天才缓过来。

    两人正吃着饭,添喜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少爷少爷,少爷,大理寺来人了,说是张大人找您,有急事。”

    温知云像是毫不意外,慢条斯理的吃着,连流笙都很淡定,还给温知云盛了一碗老鸭汤。

    流笙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其实这些日子,温知云待她,真的很好,仿佛从救她开始,对她就比对其他的丫头要和颜悦色一些。

    大理寺有急事,除了刘思齐,还能有什么急事呢,想必是名单已经出来了,而她和阿念的生死,也将会明了。

    吃完饭后,流笙帮温知云收拾,又给他馆发,心里想着,等他回来,她是不是该坦白,或是求上一求,也能保住性命。

    温知云看她低头忙碌,手脚轻柔,彼时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一去,就再也不见这抹娇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知云:对,没错,我有两幅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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