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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紧闭大门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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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霜儿做事颇有条理, 先一坛一坛往那几个酒坛子里放蒙汗药,然后又一坛一坛抱起来摇匀,又一坛一坛盖上油纸封盖, 用草绳绑好。

    待全都忙活完,魏霜儿累得胳膊都酸了,又歇了会儿,这才熄了火折子,锁上门离开了。

    厨房院子角落里有一座专门用来引火的麦秸垛。

    魏霜儿离开了好一阵子,一个瘦小的黑影这才蹑手蹑脚从麦秸垛后闪了出来, 出了厨房院子, 一溜烟往东偏院去了。

    东偏院正房明间内点着两盏烛台, 宋甜正趴在方桌上研究她从外书房要来的大安舆图。

    紫荆在一边侍候, 见宋甜拿了支裁剪衣服用的绿粉饼,在舆图上不知道在画什么, 便问道:“姑娘,您这是做什么?”

    宋甜原本是在研究在哪些州城开镜坊最适宜,后来不知不觉就开始在舆图上画赵臻前往辽东的路线,推断他此时走到了那里。

    被紫荆一问,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 心中怅然, 过了一会儿方道:“随便画着玩罢了。”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很快外面便传来绣姐的声音:“姑娘, 我回来了!”

    宋甜吃了一惊:“绣姐这么晚才回来?”

    她安排绣姐在厨房院子那边守着,说好的看到三娘进去就回来回话的, 谁知绣姐一直到如今才回来。

    紫荆笑了:“绣姐年纪虽小,人却是胆大得很。”

    她走到门前,掀开了门上的细竹丝门帘, 等绣姐过来。

    绣姐气喘吁吁跑了进来,还不忘行礼,褔了福,待气息稳了,这才道:“姑娘,我在厨房院子守了半日,终于守到了三娘。三娘进库房后,我从窗子里看到她往摆在外面的那几个坛子里撒了药末子,还一个个抱起来摇晃了好些下!”

    宋甜见她乖巧机灵,很是喜欢,便吩咐紫荆:“把妆匣里那对白银梅花钗拿过来。”

    紫荆很快把那对白银梅花钗拿了出来。

    宋甜接了过来,扶着绣姐的脑袋,一边一个,小心翼翼插戴在了绣姐的丫髻上,温声道:“以后再遇到今晚这样的情形,你一定要小心,保护自己最重要。”

    绣姐连连点头:“嗯嗯,姑娘,我知道了。”

    见她甚是可爱,宋甜摸了摸绣姐的脑袋,又把一碟松子糖给了绣姐,让绣姐回去睡觉。

    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未出来,书院街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送货的接货的人来车往,就连路边的饭铺也都坐满了人。

    书院街赖家商栈斜对面的牛肉汤馆因为客人太多,只得在门外梧桐树下加了一张桌子。

    锦衣卫指挥使叶襄的儿子叶飞正带了两个属下坐在这张桌子上,假做喝牛肉汤,眼睛却注视着斜对面的赖家商栈。

    其中一个属下低声道:“大人,这几日出入赖家商栈的人,除了闽州那边来的海盗,还有两个是东洋来的倭人,说话间看不出来,不过动作举止细看的话,与咱们大安人明显不同。”

    叶飞掀了掀眼皮,没有说话。

    另一个属下道:“大人,除了咱们,还有一拨人盯着赖家商栈。”

    叶飞轻轻道:“派人盯着这拨人。”

    属下答了声“是”,起身会账。

    早上宋甜起来,正在梳妆,钱兴娘子过来说秦峻来了。

    宋甜也不梳头了,把长发随意一挽,用根玉簪固定,到明间坐下,等秦峻过来回话。

    秦峻行了个礼,开始回禀:“……这两日包括蔡大郎在内,共有十一个男子进入赖家客栈,一直到今日早上还未出来。”

    宋甜看向秦峻:“这些人有何特征?”

    秦峻思忖了片刻,道:“除了蔡大郎,其余个子都不甚高大,瞧着倒也黑瘦彪悍,其中有几个凶相毕露,眼睛浑浊发黄,看着像是手上有不少条人命的亡命之徒。还有两个人上身长,腿短,而且有些罗圈腿,大热的天,一直戴着方巾,瞧着像是倭寇,倭寇脑袋前面没有头发,须得用方巾遮盖……”

    宋甜没想到秦峻观察得这么仔细,抬眼打量他,发现秦峻脸上犹带婴儿肥,略有些稚气,可是双目清湛,分明是极聪明的人物,便暗自记在心里,道:“我知道了。今晚家里要办酒,招待亲朋好友,他们今晚必要行动,你先去歇息,到时间去换了你哥回来,继续守着赖家商栈。”

    秦峻答应了一声,自去歇息。

    到了中午,宋甜看着时辰,眼看着到了她爹从衙门回来的时间,便直接去了外书房。

    宋志远刚脱下官袍,换上了家常道袍,正在用香胰子洗手净脸。

    宋甜一进去就道:“爹爹,我有极要紧的事情要和你说。”

    在旁侍候的宋竹和宋桐闻言,忙退了下去。

    宋志远用手巾擦拭着脸,听宋甜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着听着,他握着湿漉漉的手巾忘记擦脸了,神情越发肃穆起来。

    待宋甜说,宋志远看向宋甜:“甜姐儿,依你之见呢?”

    他想借此事看看宋甜应对事情的能力。

    宋甜早就胸有成竹了,当即道:“爹爹,我打算先将计就计,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宋志远眼睛亮了起来,一把把手巾扔进了盛着水的铜盆里:“来,细细说给爹爹听!”

    到了傍晚时分,男客女客陆续来到,宋志远带了两个帮闲在前面迎接男客,张兰溪则带着魏霜儿迎接女客。

    宋甜则带着紫荆和月仙去了厨房院子,径直进了库房,吩咐紫荆和月仙把那几坛竹叶青和薄荷酒都从后窗扔到后面去。

    紫荆有些可惜:“哎呀,可惜这些好酒了!”

    宋甜见月仙抿着嘴笑,自己也跟着笑了:“傻紫荆,这是几坛加了蒙汗药和水的便宜烧酒,你若是喜欢,都送给你好了。”

    她早就让人换过了,坛子是真坛子,酒却是假酒。

    待几坛酒都在后窗外面砸碎,宋甜吩咐紫荆叫了两个媳妇进来,让她们把放在角落柜子里的竹叶青和薄荷酒搬到前面去,筛了送到席上。

    掌灯时分,宋府前院后院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张兰溪粉妆玉琢,满头珠翠,做五品武官夫人装扮,身上穿着大红通袖五彩妆花四兽麒麟袍,系了条蓝裙,外面则是金镶碧玉带,环佩叮咚,香气扑鼻,由丫鬟扶了出来。

    宋志远与张兰溪一起上前,给祖宗并先头太太金氏的牌位上了香,然后在正堂上坐定。

    先是宋甜上前行礼。

    接着是三娘魏霜儿上前行礼。

    待礼节齐备,宋志远便去了前面,围观女眷这才各自散了,随着接引媳妇去了宋家花园。

    到了戌时,男客在外面大厅上坐席,由四个小优弹唱,两个唱的唱曲;女客在后花园卷棚内坐定,由院中两个唱的在旁弹唱曲词。

    卷棚四周挂着纱帘,凉风习习,香气馥郁,乐声悠扬,极为舒适。

    女眷们多时未见宋甜,想起她中选豫王府女官,自然有许多话要问,谁知宋甜打了个照面,人便不见了,有人就问张兰溪:“宋太太,你家大姐儿怎么不见了?”

    随着张兰溪招呼客人的魏霜儿,听到女客称呼张兰溪“宋太太”,不由银牙暗咬,心中恨极,在臆想中一刀一个,砍瓜切菜般把在座众人一一砍翻。

    张兰溪含笑道:“今日筵席都是大姐儿备办的,她这会儿应该去厨房看菜去了。”

    宋甜这会儿却没有在厨房。

    她留下紫荆在卷棚外看着魏霜儿,自己带着月仙到外面,把安排的人手一一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了,这才又去了花园卷棚,却没有进去,而是躲在一处隐蔽角落等着魏霜儿出来。

    饮酒至酣处,有几位女客已经声称头晕了,魏霜儿心中得意,眼看着快到约定时辰,便声称净手,悄悄溜了出去,径直往门房那边去了。

    按照今晚的安排,家中下人也都赏了酒菜,接下来都该晕晕乎乎了。

    看门的小厮宋榆坐在板凳上,正百无聊赖看对面蔡家宅子的大门——夜深了,蔡家大门早关上了,只余两盏灯笼还未熄灭——忽然闻到一阵香风,扭头一看,却是三娘魏霜儿到了,不禁吓了一跳,当即站了起来:“三……三娘,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魏霜儿笑容妩媚,走上前道:“快到子时了,家里上下都在吃酒,单是你可怜,到现在还空着肚子,水米未进吧?”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和一小瓶酒:“这是一个卤猪蹄和一瓶薄荷酒,你先吃了垫垫肚子。”

    宋榆欲待不接,可是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他红着脸接了过来:“多谢三娘……”

    唉,这阖府的人,也就三娘能想着他了。

    魏霜儿眼看着宋榆开始啃猪蹄,有些急躁,便道:“你快尝尝这薄荷酒,香甜清凉,酒味倒是不浓,不用担心喝醉。”

    宋榆拔开瓶塞,尝了一口,果真很甜,便一仰首,咕嘟咕嘟全喝了。

    魏霜儿笑盈盈看着他——比起席上饮的薄荷酒,她给宋榆送来的可是加了数倍药量的蒙汗药酒。

    宋榆喝完这瓶酒,正要再啃一口卤猪蹄,忽然觉得头晕眼花,整个人软倒在了地上。

    魏霜儿上前踢了他一脚,确定他睡得死死的了,这才跑出大门,叫了声:“进来吧!”

    路边停着许多辆马车,瞬间有十几条黑衣汉子从马车里跃出,提刀冲入宋府大门。

    魏霜儿笑得得意,留在最后,亲手关上大门,闩上了门闩。

    她刚要离开,却听到外面也传出一声闩门闩声,不由一愣,忙拔出门闩要打开大门,却发现大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闩上了。

    魏霜儿心念急转,意识到事情不对头,忙拎着裙裾向里面跑去。

    她猛地停下了脚步——大门和仪门之间,火把熊熊,无数穿着甲胄拿着武器的军士把蔡大郎及其伙伴团团围住!

    魏霜儿大脑一片空白,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退去,然后转身飞快地跑到大门后面,用力摇撼着大门,大门晃动着却始终打不开,她满脸是泪,到底舍不得蔡大郎,想着死也要和蔡大郎死在一起,又提着裙子跑了回去。

    蔡大郎武功高强,在江湖上也是一条好汉,跟他来的人也都是在海上做刀头舔血生意的,这些官兵,也许不是他们的对手。

    蔡大郎也是如此想法,与众伙伴背靠背,手举锋利的弯刀,觑着合适的时机杀出。

    正在这时,大门上方临街二楼忽然传来一声锣响,官兵齐齐向东西两端退去,蔡大郎等人被留在了大门与仪门之间。

    一股股火油从二楼倾倒了下来,浇在了蔡大郎头上,瞬时把他们浇成了油气扑鼻的落汤鸡。

    宋志远和宋甜父女俩各举着两个火把,从二楼窗口探出身来。

    宋甜高声道:“把刀扔出来投降,不然我这就把火把扔下去,把你们烧成焦炭!”

    蔡大郎彪悍异常,哪里肯降,举刀就要跃出。

    谁知魏霜儿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手:“大郎,宋家妮子心狠手辣说到做到,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蔡大郎原本还要搏一搏命,谁知妻子扑了过来,一番话说得他豪气全无,叹息了一声,左手揽着魏霜儿,右手把手中弯刀扔了出去。

    众海盗见状,也都跟着他把弯刀扔了出去。

    新任宛州守备贺天成做了个手势,士兵闪电般冲出,把弯刀齐齐捡回。

    蔡大郎、魏霜儿及众海盗束手就擒,被贺守备命人五花大绑,押解出了宋府。

    宋甜这几日都提着劲儿,到了此时,才发现腿都软了,整个人都倚在了紫荆身上。

    紫荆力气大,索性背着宋甜回东偏院去了。

    待宋志远和张兰溪送走忐忑不安的男女客人,子时已过。

    宋甜一直睡到了接近午时,这才醒了过来。

    宋志远正和张兰溪在外面说话,得知宋甜醒了,忙进来看她:“甜姐儿,蔡大郎等人犯被锦衣卫接管了,宋榆也被带走了,赖家商栈也被锦衣卫查封了,他们到了锦衣卫手中,要想囫囵出来,可是难了!”

    宋甜披散着头发坐在那里,瞧着有些呆呆的。

    张兰溪笑着在宋志远手臂上敲了一下,道:“老爷,大姐儿还没醒透呢,咱们先回去,在上房先用饭。”

    见爹爹被张兰溪一阵风似的给弄走了,宋甜便又躺了下去,很快就又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宋甜过得悠闲极了,得空就准备在宛州开镜坊的事。

    眼看着距离宋甜及笄只剩下三日了,张兰溪备办好一切,命人请了宋甜过来,要和她商议及笄礼的各项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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