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火葬场男方能有多累?[快穿] > 30-40

30-40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您现在阅读的是《火葬场男方能有多累?[快穿]》30-40

    敌国将军(31)

    岩洞之下, 黄泉之上,黑铁金铜舟,赫赫然浮于正中。yousiwenxue

    邵钦整个人被腾空抱了起来,仓促之间他忙不迭搂住余东羿的脖颈, 惊愕不已地看向四围道:“这是?”

    何等一番开阔洞天?

    喷薄的热气竟成了风浪, 涌流于茫茫凌空之上。

    此处在地下却毫不逼仄, 其空旷远胜过几幢拜相高楼垒加。

    余东羿捧着人, 笑道:“你道大照底下那四个点儿是什么?”

    大照之下是水啊。

    皇皇照王朝, 浩浩荡百万里疆域。

    日光所照, 莫非王土。

    而在这气壮山岳之下,正是一条轰隆隆奔涌着的永不止息的黄泉脉搏。

    一条黄泉江水, 自地下蔓延而去。

    大照的幅员有多辽阔, 这条黄泉的激流就有多远溯。

    大照黄泉,是此王朝千百载立身之本, 也是皇族逃难的最后一条保命密道。

    因被这一宏伟奇景所慑了心神,邵钦沉思一阵, 絮絮道:“开国时,太|祖携精锐从天而降、奇兵出击,一夜间直捣皇城, 倾覆暴|政, 定国号为照……”

    余东羿笑道:“不愧是以忱,这么快就能猜到?”

    “哼。”邵钦瞪了他一眼, 撇过头。

    余东羿浑然不在意邵钦耍小性儿,只道:“哪儿有什么天降奇兵、真命所归?不过是天时地利, 照家先辈们借着水道闯进燕京城里, 取捷径夺了别人家的江山罢了。”

    余东羿试探地看向他道:“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指不定来年就轮到咱们阿钦尝一尝那应天从民、黄袍加身的滋味了?”

    419:【倘若邵将军称帝, 届时余先生便可成为新朝第一任的男皇后了。】

    邵钦冷然垂头,视线投向暗流中阴晦的某一处,沉声道:“我只一心辅佐晏主,为报仇雪恨而已。”

    邵钦猛又警觉抬头,看向余东羿道:“况且此等关乎国之危亡之要密,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这有何难?”余东羿轻笑一声。

    黑铁大舟一侧,系着排排小舟。

    牵引着小舟的,是一串串泛着冷硬阴光的黑铁锁链。

    绳索就栓在那龙纹墩子上。

    余东羿一脚踹了个墩子,裹着邵钦往小舟跳下去。

    余东羿一边轻身跃动,一边道:“先皇虽昏聩,却视我如亲子。他晚年被潘无咎软禁在沧浪宫,皇命出不了沧浪宫的大门台阶,就跟个无手无脚的废人一样。”

    余东羿道:“我寻思着先皇大抵也是对潘无咎犯怵了,又怕鞭长莫及,他没法护着他最爱的小辈一条性命,这才悄悄找借口见到我,与我传了些能保条命的秘密。”

    说到这儿,余东羿刚跃到小舟上把邵钦的双脚摆落地,就像是忽然想起些什么似的笑了笑道:“就好比方才那令磐石落地的口诀,还有地宫里的奇门遁甲,先皇竟是宁肯说给我听,也不肯告诉给那个伺候了他半辈子的潘公公。”

    “还有这个,”余东羿颇带几分暗示意味地拍了拍邵钦的胸脯,那里头兜了两颗他塞进去的玉核桃,“洒家送你的礼,阿钦可曾收好啊?”

    “啪!”

    邵钦一掌拍掉了余东羿的爪子,虚拢着胸侧了侧身,哽着脖子嗔斥道:“摸什么!登徒子!”

    小舟上,邵钦从男人的怀里推攮着挣脱出来,连退好几步,一下子不给余东羿抱了。

    余东羿略一错愕,细一看邵钦通身的衣着打扮,这才无奈地挠着头朗声大笑道:“呦,失敬失敬。今儿咱钦钦还是个黄花闺秀,就这么被人轻薄了——余某该打该打!”

    “你!”

    邵钦仍穿着白天那一袭天游女襦裙。

    裙摆飘飘却束手束脚,在来时一路奔波中早被邵钦撕了大半。

    撕裙子逞凶斗狠是威风,可一静下来,那通身的狼狈就好似是个被山匪凌|辱了一样。

    邵钦被余东羿这么侵略性地一打量,他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他下意识地,又侧肩后退半步。

    “小心。”余东羿长臂一揽,环住邵钦的腰往前拉了一把,强带着他进自己怀里。

    “哗啦!”

    两人就在方寸的木舟之上,身子贴着身子。邵钦只消再踏错一步,就会不小心落入水中。

    余东羿朝舟下的黄泉努努嘴,就在邵钦耳边道:“这下头深不可测,且又烫又踩不着底。生肉下去,滋啦一声,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被烫熟了。况且咱俩奔忙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现下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你可别一脚在这里踏空丢了小命。”

    方才机关一转,地宫塌陷,那些没能侥幸落在黑铁大舟上的凌霄卫们,连同几个跟着金玉帝钻进隧道没能来得及逃出的仆役,可是统统都死于非命了。

    就照余东羿所说,有几具尸体正翻滚在沸腾的黄泉之上。尸体裸|露的皮肤尽皆通红泛紫,人命就是这么轻飘飘地就没了的。

    邵钦深呼了一口气,额头俨然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他轻轻推攮了一下余东羿,低声道:“我坐下便是。”

    邵钦许多年不曾泛过舟。

    塞外无大湖,他也仅在年少时陪同余东羿游湖、摘莲蓬,这次在水上玩过几遭。

    眼下坐在陌生的舟楫上,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前路何方,邵钦却竟然像是脊梁骨泄了一头力似的一阵子心安下来。

    只因为有余郎在身边。

    邵钦坐着,抬眼看余东羿。

    激流太急,余东羿只来得及从墙上扣下来一颗夜明珠堪堪照亮一小片儿地,就也像是没骨头似的盘腿一屁股坐在了邵钦边上。

    舟顺激流而下,不知往黄泉哪条流,但总归是出京而去了。

    细数从昨日白天冯宅遇皮七,夜里烧海棠小院捡核桃,今儿清晨拜相楼废墟上和凌霄卫交手,再到今日白天随金玉帝照天游、捧天女过沧浪出山、过午宴、洗灵泉,最后至晚宴,余东羿已然是整整两天一夜没合眼了。

    累归累,偏偏他还有心思恶意地挑眉问道:“热不热?要不要脱两件?”

    邵钦盘了莲花坐没搭理他,眼观鼻鼻观心,俨然是气沉了丹田正在调息。

    “不脱啊?你不脱我脱。”余东羿耸耸肩,自顾自褪下外袍,紧接着吃痛地“嘶”了一声。

    霎时间,一股新鲜的血腥味压过硫磺气息,刺进了邵钦鼻腔里。

    邵钦皱眉扭头,借着夜明珠的光瞧见余东羿脱衣时动作滞涩,像是左臂有些不便。

    “你受伤了?”光线太微弱,嗅觉突兀的血|腥刺激令邵钦没来由的额角一跳。

    他下意识伸手去触碰,却摸到了一掌的温热和黏腻。

    【请收藏本站qyfwaji】您现在阅读的是《火葬场男方能有多累?[快穿]》30-40

    原来余东羿左肩上竟有一道狰狞的剑伤,几要见骨。

    邵钦登时神色一凌,如临大敌,迅速点了余东羿身上几处止血的要穴,冲动破口道:“疯了!竟也不封穴止损,你是想等着血流尽了去死吗?”

    说罢,邵钦将内衬衣摆撕成布条,捆紧在了余东羿的要害动脉之处。

    余东羿狼狈地靠在一边由他摆布,咳嗽一口笑出声来:“哈,这么紧张我?”

    邵钦包扎的动作顿时停在原处,一时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余东羿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顿了一小会儿,邵钦还是硬着头皮帮他把伤包好了。

    他不肯让余东羿挨着,只身坐到了小舟的另一边。直到两人之间留出一臂的距离,邵钦才闷声道:“既还有心嬉皮笑脸,那就是伤得不重,自己调理下内府吧。”

    “重,怎么不重?”余东羿嘴唇干涩,喘着虚气卖惨道,“倘若我只是擦破点皮,哪还能有机会得你伸半根手指头?”

    “之前不小心用玉球捶了你一拳,你都能吆喝半天,这会儿中了明晃晃的利剑,你倒是不肯吭声了?”邵钦错开眼,闷闷说。

    “那怎么能一样?”余东羿是吃痛的,却仍龇牙笑了笑,“中剑流个血而已不疼不痒,心上人打的可比这疼多了。”

    心上人?邵钦嗤笑:“事到如今,你还有脸道这一声心上人?”

    “世间有几个烂人会一边说着对人上心,另一边又臆测他与旁人剥衫缠腰?”邵钦忍怒气道,“但凡你有半分珍视,方才也不至于那般激我!”

    “诚也,当真是我不对,”余东羿吐了口气,无比真挚地道歉说,“烂人说烂话。邵钦,自春初时在小秦淮与晏广义照面,我是实在怕了你同旁人跑走。他晏主雄韬武略、铁骨铮铮,坐拥整座城池与数万百姓。我呢?我身无分文,竟还牵挂着这些年你在塞外是否受苦……”

    邵钦讽刺道:“若不是那一纸休书,我又怎会被送到偏隅的晏州?那休书上字字句句,可没写着你有半点牵挂。”

    他弃了公子的气节,甘愿自屈嫁做男妻,得来的却是余东羿金榜题名后的一纸休书。

    得了休书,邵钦被邵太傅以孝道相逼强押着送往荒凉边塞。那时的余东羿又在哪?想必正在琼林宴上逍遥得意着吧?

    余东羿回忆了一阵,沉声辩解道:“邵氏阖族之命我没能挽回,至少令你平安无事也就足够了……”

    “什么叫我平安无事?”邵钦错愕,迟疑开口道,“你早知凌霄卫要对邵氏……”

    “非是苦衷,实则皆因我之无能,”余东羿故意含糊其辞打断他的话,像是身怀沉重罪孽一般道,“对不起。”

    一时间,邵钦沉默,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先前他还假扮作他人,此时既已阐明身份,邵钦的姿态便全然成了曾经的模样,那个跳脱蹦跶的皮七霎时不见踪影。

    真正的邵钦是内敛、沉着的。

    他经历过许多事,眼底犹如有一汪深潭静水。

    按说他是统帅兵马、器宇轩昂的青年将军,泰山崩于前而不变颜色。

    可这一汪潭水,也只有在遇到余东羿的时候才会被搅得一塌糊涂,浑个彻底。

    归根究底,被休,是邵钦膈应了半辈子的事。

    他此番来一趟,只为三个字,意难平。

    邵钦不信。

    他曾经是不信的。

    他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会差成这样,他不相信凭自己与余东羿自幼的情分,凭他对余东羿人品的认识,这个人会做出那般薄情寡义的事情来。

    就是因为太信了余郎,所以在余东羿被指出是假余氏,被余氏逐出宗族、贬为贱民时,邵钦才毅然决然跟着他出走,离开邵家。

    就是因为太信了余郎,他才会在含辛茹苦把余东羿供上宝殿后却收到一封砸在脸上的休书时,感到那般五雷轰顶。

    他曾经是个不谙世事的公子爷,收到休书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是男人却像个弃妇一样,就这么拖着空荡的躯壳被丢到了边陲。

    直到邵氏灭族的悲怆将他所有被背叛的愁念所压倒,邵钦才开始站起来,修习武艺,变得无比刚毅。

    余郎是一根刺。

    在余郎抛弃他之前,邵钦所经历的所有一切都是美好的,他虽父母双亡却出身名门,有宠爱他的邵太傅,有自小与他趣味相投的师兄同道,更有他的灵魂伴侣余东羿。

    然而,这一切都在余东羿金榜题名后变了。邵钦勤俭持家、节衣缩食给余东羿买的宣纸,却成了一封写给他的耻辱休书。

    紧接着是去往边陲,再来是邵氏灭族,晏州匈奴肆虐。

    爱人弃,亲人亡,家国破,自己性命堪忧。邵钦一步步被逼得强起来,与晏广义患难与共,一步步成了今日的血云将军。

    余郎这根刺,就是最早插|在邵钦喉咙的一道。

    “你以为,就凭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我还会信你?”邵钦咬牙道。

    话虽这么说,邵钦的眼却忍不住投到余东羿脸上,他迫切地想从他的神情中挖到一些可以使自己说服自己的东西,诸如承诺、保证,再诸如更多的辩驳。

    然而没有,余东羿什么托辞都不再补了。他就岔开腿,长臂担在船沿边儿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爱信不信,邵钦,咱俩翻旧账要到猴年马月去?我就问你一句,你十万八千里来找我,跟潘无咎做了不知道哪门子的交易,是不是还心里有我?”

    热气蒸腾,邵钦额头上起了层薄汗。

    他额角有青筋鼓起,身侧的拳头握紧,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那你就抛下那些糟心的旧事,只顾当下,看看眼前,咱俩以后还一起过日子。”余东羿道。

    邵钦问:“如果不是呢?”

    余东羿笑了笑:“没有不是。”

    余东羿凑到他鼻息之前,与他深深四目相对,道:“阿钦你忘了吗?忘了我们从前的日子?如果老婆还记得我俩曾经有多好……”

    他笃定了媳妇稀罕他。

    419:【当前邵钦好感度100,黑化值100。】

    “够了!”邵钦的动容已然挂在脸上了,他眼尾发红,秀目睁大,呼吸有些颤抖,要说话时,竟微微压轻了声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到头来你还是要我服这个软吗?”

    明明他才是被辜负、被抛弃的那个,余东羿对他多年不闻不问,现在还想要与他和好?

    ……什么便宜都让你余曜希占尽了!

    邵钦气得咬牙切齿。

    “当然是我软,”余东羿已经对邵钦的意思了然,此时爽快一笑道,“只除了一处,我余东羿还有哪是在媳妇面前不能软的?”

    余东羿侧过头,挨着邵钦的侧腰道了声:“可

    【请收藏本站qyfwaji】您现在阅读的是《火葬场男方能有多累?[快穿]》30-40

    把我疼坏了……阿钦,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

    谁流血不疼?

    先前余东羿肩膀血流如注,还能忍着装作一副没事人的强势模样,只能是他天生性格作祟,自信有余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钦钦没有再盘余郎教的发髻,余郎好生伤心呐……”

    就这么喃喃念着,余东羿逐渐困倦起来,合上眼。

    “啪嗒。”

    是夜明珠滚落到脚边,砸在小舟木板上的声音。

    奔忙大动许久,邵钦同样疲惫不堪,听着淅沥沥的黄泉水声,他颔首抚了抚余东羿的额头。

    地下空洞中,唯有一舟,二人矣。

    “睡吧。”

    邵钦低头,垂眸看向大腿上睡过去的脑袋,淡淡地道了一声。

    419:【叮!攻略对象邵钦:黑化值-30!当前黑化值70!】

    ·

    邵钦睡得太沉了,简直是几近昏迷的程度,以至于醒来他才发觉自己与一堆女子被关在了一起。

    这是一间水寨,寨子架在水上,隔着脚下层叠的木条能听到晃荡的水声。

    邵钦先假作沉睡听了一阵,察觉无异动后,方缓缓睁眼,瞧见周身景象。

    女子们三三两两抱腿团坐在墙角。

    她们年岁大小不等,最小的七、八岁,最大的像是已出嫁的熟|妇人。

    她们都身子瘦小、形容狼狈、发丝凌乱、面带苦色,身着破烂衣裳,操|着中原各地陌生的口音,像是在逃荒时被人强行掳来的。

    然后,邵钦一眼瞧见一个被女子们孤立的女孩。

    她太显眼了。

    女孩初及笄的年岁,一头银而亮的长发编成两条油亮的辫子垂在她颈侧。她扎眼的除了发色,还有那双银色的眸子。

    在邵钦视线扫过的刹那,女孩的银眸和他相对,宛如洞悉世事一般,能把人的心窍掏空。

    “嘭、嘭。”

    女孩噌地一下弹起来,她身着一件奇异花纹的黑裙,甩着裙摆,光脚咚咚跳到邵钦身边,说:“我找到你了。”

    邵钦周围一圈的其余女子纷纷朝后缩退了数步,挤到墙角,将空处留给邵钦和女孩。

    邵钦皱眉:“找我?”

    “我是圣女,自然要寻圣女该寻的东西。”

    银发女孩弯腰嗅了嗅邵钦的颈侧,邵钦侧身闪避。

    圣女耸了耸鼻子,拧起眉心,不悦道:“味道对了,只不过……你怎么又香又臭的?”

    邵钦仍坐在原地,谨慎地看向她:“什么?”

    “臭男人的臭,”圣女用指尖绕了绕大辫子的尾巴尖,踮起脚轻盈地转了一圈,边想边说,“香……一点点灵魂的香。”

    “可惜了,”圣女躬身,扯着鞭子,用银发发梢扫了扫邵钦的鼻尖,“如果是全部的你,应该会更香。”

    不明所以。

    邵钦巡视四围,这才意识到,圣女并不是被其余女子孤立,而是她从一开始就孑然一身站在那处,等着所有人醒来。

    屋外窸窸窣窣传来男人吆喝声。

    “喂,把女人们都带出来!”

    很快,在领头人发话下,一群五大三粗,身着短打的匪徒冲进来捆了所有人的双手,将俘虏们掳了朝外走。

    邵钦被带着走过水桥,这才观察到此处地形。

    水寨只有一小块地,靠近河岸,被单独围起来,似乎是专门用作囚|禁|俘虏的。

    而出了水寨,再往上是崎岖的山,山林浓密,高处像更远延伸。

    此处气候奇异,明明快入秋,却仍湿热不堪,邵钦只被推攮着爬了几个长坡,就热出了半身汗来。

    而那位圣女早已不知所踪。

    再没走两步,坡上了处平坦的土场。

    那处围满了络腮胡、蓬头垢面的粗野莽夫,似乎正围着某种比试叫嚣起哄。

    隔着鼎沸的人声,邵钦听到某余姓子张扬恣肆的叫嚷声道:“哎!买定离手啊买定就开场!人与棕熊相斗,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斗不赢怎么?洒家棺材板钱备好喽,你只管拿钱收尸!赌!赌什么?你要押女人是吧?好!先让洒家验验货!”

    遥遥地,黑皮壮汉竟越坡而来,他的胯|下骑了只比棕熊还大的黑白巨熊,他扯着熊后脖颈,一路闯开人潮,径自到了女人堆面前。

    黑皮壮汉就是余东羿。

    只见他扫了邵钦一眼,龇牙一笑,登时就指着邵钦朝土匪头子道:“我瞧这高个娘们就不错,今晚领回去入洞房!”

    土匪大头子也龇拉满口黄牙,狰狞一笑,声音响得像是在放炮仗道:“半拉胳膊还瘸着呢,小心闪了你狗舌头!”

    余东羿往土匪头肩上拍了一个无比粗莽的巴掌,信口道:“怕什么!这媳妇我拿定了!”

    说罢,他扯着黑白熊,朝土场正中央用黑铁锁链捆住的棕熊奔去。

    当邵钦亲眼目睹余东羿骑着的那头黑白熊的熊牙撕碎了棕熊的脖颈,血溅飞天时,他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

    显然,世上没有余某人混不进的人堆。

    他们从黄泉端漂流上地表后,因疲累不防而在水边被打劫,这次进了一处土匪窝。

    过度疲惫的邵钦在舟上中途被余东羿点了睡穴,因一身女子衣裙被错认捆作了俘虏,并在水寨子里沉睡许久。

    而余东羿呢?顶着半残的胳膊,他竟然钻进山林里,不一会儿骑着头黑白熊、又引了一头棕熊下来。

    余东羿用三寸不烂之舌和土匪头子打了个赌,就赌他斗棕熊,待熊死了,熊掌熊肉他分毫不要,只求能跟土匪大当家结个义气,大家今后一块当匪,跟着大当家吃香喝辣。

    那大当家是被捧了个飘飘欲仙,当即就和余东羿混得个半熟,这眼下一伙儿土匪已把余东羿当作是新兄弟,要给他分女人了。

    “不,不消再挑了!”余东羿摆摆手,扯了邵钦扔他马背上,意味深长笑道,“就这一个,够顶其他十个带劲的!再挑一百个都不换!”

    说罢,余东羿扬鞭策马,朝山上的匪徒寨子去也。

    身后一群土匪们跟着奸|笑两声,荤|话说了大堆,却竟没如饿狼般扑向那群女人,反倒颇为克制的挑选起来。

    “无他,只因这是一座有圣女的寨子,”余东羿对邵钦解释道,“一群少数族裔以在水上和林子里打劫为生,祭祀的月作信仰,而能参与祭祀的只有女性,女子为尊,所以哪怕对俘虏来的女子,他们也不会下粗手。”

    “这一点倒与大照相仿。”邵钦刚听余东羿说了两句,颔首点点头,就被余东羿扯下了马。

    “是了,”余东羿红光满面,跟回光返照了似的,兴冲冲拉着邵钦道,“来,我领你看看刚分的土匪屋子。”

    【请收藏本站qyfwaji】您现在阅读的是《火葬场男方能有多累?[快穿]》30-40

    “你……”邵钦犹疑地看着余东羿。

    余某人越是嬉皮笑脸的时候,就越该警觉。

    邵钦怀疑这家伙是在强撑。他看到他的左肩已经洇血,黑红一片浸透了衣料。

    果不其然,等邵钦被他牵着手,一刚踏进门边,就听嘭咚一声。

    余东羿面朝下,直直砸在了地上,人一撅蹄子,昏了过去。

    邵钦大惊:“余郎!”

    419:【叮!技能“熊猫操纵术3小时”已兑换!扣除经验值10!当前余额:0】

    419:【叮!检测到宿主失血过多,有生命危险。鉴于宿主经验值已清零,现系统将自动为宿主开启休眠模式,直到宿主身体恢复至健康最低值。】

    敌国将军(32)

    余东羿舒服极了。

    他躺在软和的床榻上, 身上盖着一条清爽的薄被,一睁眼就瞧见家里的体己人端了一碗小米粥来。

    “醒了?来喝些。”邵钦一身粗麻短打,俨然撕下了伪装的假皮。

    余东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邵钦略有些不自在地错开眼,手里端着粥碗道:“看着我作甚?有什么好瞧的……”

    然而下一刻, 他就被腾起来的男人拥入了怀中。

    “我可太想你了, 这副模样——”余东羿将头埋在他脖颈上, 深吸气, “多好看呐?”

    与潘无咎的邪异妖艳不同, 邵钦性情温驯, 又是自小舞文弄墨长大的,面目自然白净文雅。

    承袭邵氏门庭的博文底蕴, 纵使被休后这几年在沙场上练过腿脚, 邵钦骨子里却还仍带着几分书卷气息。

    他最显眼的,就是那沈腰潘鬓, 还有如玉般的一身白皮子。

    潘无咎也白,但那是无血色的苍白, 活像从地狱里刚攀出来的索命鬼似的。

    邵钦却白得令人见猎心喜,皮子底下透着层粉色,仿佛充盈着朝气与活力, 好像只要余东羿手一搓, 就能把那皮子搓出血色红痕似的。

    余东羿:【宝,他这易容技能值多少经验?】

    419:【s级技能“折骨换皮”, 价值经验值500。】

    余东羿眼睛一亮:【好技术!】

    精打细算的男人最会过日子。余东羿筹谋起来想赶紧地他从媳妇那学一学,兑点经验。

    正好邵钦在他怀里拧巴道:“你就只图我一副面容?早知便不将皮囊卸下……”

    “别介, ”余东羿笑着找补道, “甭管你面容是丑是俊,我只不过是稀罕你原先真容罢了。阔别多年, 以忱风采依旧令余郎神往,难能自拔。”

    “巧舌如簧!”邵钦瞪了他一眼,出掌将他推开,“起开,粥洒了。”

    “嘶……”余东羿抚胸抽气一声,吃痛地佝偻起腰背。

    “怎么?你的伤……”邵钦连忙放下碗,轻手轻脚检查他左肩。

    可没一阵,瞧他肩上裹的布一没渗血,二来又摸余东羿脉搏平稳,邵钦登时就知这家伙又在耍他。

    邵钦嗔怒道:“你!”

    邵钦气得脸涨红:“骗我有何趣处?”

    “哈哈哈,媳妇这是关心者乱,怪我实在喜欢看你担心我、生怕我出个好歹的样子,算我错了还不成?”余东羿仰头大笑,赶忙又把人牵回来,赔礼道歉。

    余东羿太乐意抱着他了,只管将邵钦拉来身上,紧紧将他整个人拥住,贴他耳朵道:“以忱为我换回了原来的发髻,真好看。”

    邵钦乖就乖在这处,嘴上说着恨他要死,其实余东羿只不过随意念一句发髻,他就又悄悄把发髻捆回了慕钦髻。

    可见心里是还有他。

    果然邵钦口是心非道:“此发髻绑起来方便罢了,与你何干?”

    “无关无关,”余东羿附和两句,有意道,“你这易容是卸了,不准备再妆上了?倘若自个儿妆得麻烦,不妨教教我,让我替你来妆?”

    邵钦一听,摇了摇头,道:“假面本撑不住几日,又遇硫磺,只好就此撕下。且改头换面之法非我技艺,你若要学,便只能等我联络下属,待他来之后,我再令他转教于你。”

    余东羿脑子一转,问:“哪个下属?”

    邵钦道:“皮七。自来京后,他便与我互换模样,我们假扮作彼此,以防暗算。”

    余东羿正色问:“那在火烧拜相楼后,你可曾与他有联系?”

    邵钦一愣,如实道:“不曾。”

    这就糟了。

    算算时间,假扮成邵钦的皮七,多半是已经被潘无咎派过去的霍蛮香刺杀,与香儿同归于尽了。即时皮七仍有幸存活,那也是凶多吉少。

    余东羿龇牙:【唉,与s级技能失之交臂。】

    419:【存有零元巨款的穷光蛋试图薅媳妇羊毛失败。】

    邵钦疑惑道:“怎么?有何异处吗?”

    “没什么,”余东羿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我昏迷了多久?现下又是何情况?”

    “七日!”

    忽然,一道清脆的少女声响起。

    说话的人不是邵钦,而是从窗栏边跳进来的圣女。

    她脚腕上系了银铃铛,每跳一下,铃铛就脆脆地叮当响一声,令人灵台清明。

    圣女口直心快道:“你睡了七日,像快要死掉一样,钦哥哥隔一阵子就要来摸摸你的身子,发现没冷没硬才放得下心来。”

    邵钦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拦她话道:“莫胡言。”

    他嗔斥小姑娘的语气却是温和亲近的。

    可见这几日邵钦同这小姑娘多有来往。

    余东羿接话笑问:“情哥哥?”

    圣女乖张,不理余东羿的话,只自顾自继续指着余东羿问邵钦道:“他叫余郎?”

    余东羿不答反笑问道:“叫我余郎的只有邵钦,他同你提过我?”

    邵钦微微颔首,默认。

    “那就是了,”圣女好似只顾着同邵钦说话,嫩生生问道,“钦哥哥,既然你的有情人醒了,那你要什么时候才愿意跳月祭舞?”

    余东羿听了什么都觉得新鲜,又饶有兴趣地插话道:“月祭舞?”

    圣女终于转头来正视余东羿,昂了昂下巴,狠瞪了他一眼:“哼!”

    小姑娘似乎是不大喜欢他。余东羿顺着女孩眼角余光处瞅了一眼,坦然笑开:“你总瞧那处的碗,是想喝邵钦熬的粥?馋了?”

    圣女的确是有意无意朝一旁的小案几望了好几眼,那案几上摆了瓷碗,碗里盛了满盈的黄澄色小米粥。小姑娘年岁尚浅,眼神藏不住,垂涎之态溢于言表。

    “谁要你出头卖好?”圣女道,“这

    【请收藏本站qyfwaji】您现在阅读的是《火葬场男方能有多累?[快穿]》30-40

    本就是钦哥哥特意给我做的,你未醒来时,我每日都吃钦哥哥做的好食。”

    邵钦做饭贼好吃,一手厨艺出神入化。余东羿笑了:“这么说,你已经来蹭了七日的吃食?”

    “谁蹭了?我早闻钦哥哥身上的男人味臭,原来是你给他沾上的!”小姑娘登时气得弹起来,攥拳要蹦到余东羿跟前。

    “好了,”邵钦掐着女孩咯吱窝把人提起来,礼貌地摆到稍远处,淡淡对余东羿道,“你昏迷的日子里,米面肉菜都靠圣女唤人拿来,这才解了一时燃眉之急。你莫要老是逗她。”

    这深山老寨子里,无市集无商贩,有钱花不出。他们要跟邻家换些油盐酱醋,还得看寨子里邻家排不排外、情不情愿,吃喝用度上确实不如圣女直接吩咐送到手来得方便。

    余东羿听小姑娘肚子咕噜噜叫了,耸肩妥协道:“好吧,感念圣女这几日帮扶,快趁热喝了吧,若是放凉,岂不是辜负你钦哥哥一番心意?”

    “这我自然知道。”小女孩冲余东羿翻了个白眼,当即捧起瓷碗,呼呼吹了两口气,趁热饮起粥来。

    邵钦见此余东羿把人哄消气,对他道:“你多日不进米水,还是省点力气多躺会儿,我再去炊房一趟。”

    重新盛一碗粥来。

    这就是邵钦性子里的熨帖之处,余东羿格外受用,只朝他眨眨眼,轻声道了句:“嗯,辛苦你。”

    待邵钦一出屋子,圣女正巧吃干抹净了。她利索地“锵”一声放下空碗,将榻上的余东羿的头脸打量了个遍。

    余东羿问她道:“我身上的伤药闻着有股怪香味儿,怕不是用了一味叫玉接骨的药?”

    圣女道:“狗鼻子?”

    “嘿,闻对了,”余东羿笑道,“这么贵的药配给我用,还供我与邵钦吃喝,圣女就图邵钦能跳个月祭舞?”

    “钦哥哥自然不一样,”圣女瞥了余东羿一眼道,“祭祀之事,此时关乎我族存亡气运,你懂什么?”

    “你让一个外族之人来改你族的气运,是不是略微荒唐了些?”余东羿挑眉。

    圣女站起来道:“等钦哥哥嫁给我,他自然就不是外族了!”

    余东羿观她神色慎重,不似玩笑,便问道:“此事你同他说过?”

    圣女默然不语。

    余东羿了然道:“哦,那就是他没同意了。”

    圣女神情微动,余东羿察言观色,又猜道:“还是说,你们要强压邵钦给你作夫婿,却没打得过他?只好在我重伤昏迷时,与他谈了谈,才成如此这般?”

    邵钦的武功与潘无咎不相上下,原先受了些内伤也被余东羿换buff大|保|健摁好了七八。

    要想治住他,凭寨子里这几十个莽汉,还勉强了些。

    余东羿一语中的,圣女气闷,指他怒道:“你早与钦哥哥串过话了!还问我作甚?”

    余东羿摊手,无奈道:“天可怜见,洒家刚醒过来,连一口粥都没喝呢,哪来的功夫与邵钦勾兑?”

    圣女狐疑看他:“你当真还不知?”

    余东羿吊儿郎当道:“胡乱瞎猜罢了。圣女若有何事想与我说,不妨还是道明直言。”

    圣女又怎么扯得下脸来承认自个儿族里的勇士被邵钦一拳撂倒的丢脸事?

    她反驳道:“我族允诺帮他联络部下,送他回晏地,还不惜耗费珍贵的药材救你,他怎会不同意?”

    圣女咳嗽两声说:“只不过,月祭舞是起舞者献给心上人的求爱之舞,纵舞后,若无法与心上人交|合,舞者便会欲|火|焚身而亡。”

    话到这里便简单了。

    圣女愤愤瞪着余东羿,攥拳道:“钦哥哥的心上人不是我。”

    余东羿昏迷时,圣女要与邵钦交涉,邵钦沉思了一阵,不说跳,也不说不跳,只说要等余东羿醒过来。

    “他怕你拒绝他,”圣女挑眼看仇人似的,对余东羿道,“就你这样流氓似的臭男人,哪有资格嫌弃我香香的钦哥哥?”

    哪儿会嫌弃?看媳妇跳个舞,再和媳妇睡一觉,余东羿乐意还来不及呢。

    乐意,但不是现在。

    419:【又要作妖?】

    某人正端着粥碗静立在屋外侧耳倾听,余东羿瞧了一眼窗外的人影,恶意地张|口道:“呦,那可不凑巧。”

    诛心的话语就像是无法断绝的洪水一般从男人的薄唇里淌出来。

    余东羿道:“现在是邵钦急着要从这荒山野岭的沟子里出去,回到大晏做他的将军,这才需得圣女你们行个方便。要么呢,你们帮他去繁华的镇子递消息召集人手,要么直接送他护他一路往晏地去,无论怎样,总归都是你们和邵钦的事,可与我余某人无关。”

    419:【叮!攻略对象邵钦: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80!】

    419:【先生,邵将军可听着呢。】

    余东羿继续火上浇油道:“邵钦若是答应跳了舞,便达成了与你的交易,允了与你许下的诺。他怕热了欲|念盈天了无人解闷,却是有求于我。咱们一码归一码,你不如先叫邵钦来求求我,说不定我一高兴了,就愿意去瞧他舞一曲祭祀之舞了呢?”

    419:【叮!攻略对象邵钦: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90!】

    “荒唐!”圣女气得喘粗气,难以置信道,“我族月下祭祀所起之舞,是为命定终身之人祈福之舞,需得舞者一身裸|程,只沾如蝉翼之薄的片缕衣衫,以坦荡之姿向心仪之人献出灵魂。可你!却还不知好歹!”

    余东羿:【呼!脱|衣|舞?这么刺激?】

    “钦哥哥真是瞎了眼帮你裹伤做饭!”圣女当即就要一掌呼到余东羿脸上,却被另一只手擒拿住手臂。

    是邵钦即时上前来制止。

    此时邵钦的面色也不大好看,他阴沉着脸,却没把火气乱洒到旁人身上,只温声对小姑娘说:“好了,玲儿,你先回去吧。”

    “钦哥哥。”圣女担忧地看了邵钦一眼。

    她说要同钦哥哥结连理,虽说有几分情窦初开的意气在里面,却也不假。无论是从厨艺,还是相貌,亦或是温和的性情,她都对邵钦有许多喜欢。

    邵钦对圣女道:“我想同余郎单独相处一阵。”

    玲儿听邵钦的话,终究还是凶巴巴嗤了余东羿一声,转身而去。

    屋里,余东羿半躺在榻上,见邵钦慢慢将端着的木托盘摆到他面前。

    盘上有碗香气扑鼻的小米热粥,一旁有碟清爽可口的黄瓜小菜。只需观其菜色,便可知粥米有多软糯可口,小菜有多开胃清爽。

    余东羿讪讪笑了笑:“你……”

    邵钦没怒气,亦没质问,只打断他,淡淡道:“先吃吧。”

    余东羿问:“生气了?”

    【请收藏本站qyfwaji】您现在阅读的是《火葬场男方能有多累?[快穿]》30-40

    邵钦不回,仍道:“吃。”

    好吧。余东羿看摆在腿上的托盘,捏起白瓷勺,刚想捧碗,却没想到只不过是手指尖轻微触碰了碗沿一下,就听见“咔嚓”一声。

    余东羿:【好家伙。】

    邵钦气得都用内力把瓷碗和托盘给震裂了。

    瓷碗沿着中线,齐缝缝一分两半,连着托盘也是。

    就这么还能坚持到把盘子递到余东羿面前才让盘子裂开,可见邵钦功力。

    419:【得亏将军只捏盘子,没捏您脑子。】

    余东羿怂了,仰头讨好地笑着看邵钦:“媳妇儿,我刚才……”

    邵钦气声一笑,道:“不吃吗?”

    “……”余东羿老老实实,捏着破碎的两瓣碎瓷碗,把没洒的粥全炫嘴里了。

    好吃。

    小菜也好吃,余东羿一口闷,回味不已。

    吃完,余东羿不敢再赖床,起身用完好的右臂端着残破的盘盏,出去料理了一番。

    等收拾好盘碗,又给自己洗了把脸,刮刮青茬胡子拾掇干净,余东羿回来,见邵钦泡了壶茶坐在桌边。

    邵钦见他推门入,朝一侧的椅子使了个眼色:“坐。”

    余东羿坐下。

    邵钦倒茶,推杯递给他:“喝。”

    余东羿喝了一口。

    糯米茶,温度适宜,刚刚好解渴。

    余东羿倒想先开口,邵钦却抢先道:“祭祀之事,我本未曾答应圣女。”

    邵钦道:“山寨有十数人手把守,不许闲人无故下山,白日难出去,我便趁夜色下山探寻过一番。”

    余东羿问道:“如何?”

    邵钦摇了摇头:“此处位置太深,方圆百里无人烟,水路的船只上又总有人居住。鼓八、回五的信鸽没来寻我。在你伤重时,我也无法贸然孤身一去不返。”

    余东羿沉思道:“现在我已经醒了,待修整好,凭我二人武功,要走绰绰有余。”

    “不,”邵钦摇了摇头,“此处偏南方,潘无咎燕京以南的地界经营多年,眼线只多不少。若只凭你我二人,你如何管保出了此处,我等就能安然无恙地联系上人手,再一路远上西北?”

    男人建功立业,上位者惜才,更如伯乐一般能识马认才。自打从一开始,邵钦就没打算拉着余东羿两人孤零零地张皇逃走。

    余东羿问道:“你要收拢一批人马?”

    “嗯,”邵钦道,“近几日我观那群水匪与圣女族裔虽共寨居住,却并非一伙人,匪徒中有大一批人是近几年才上山进的寨子。”

    这批人大多是逃荒或其他村里过不下日子,才迫不得已上山的。

    他们尊重圣女族裔对月神和女性推崇敬仰的习俗,却不如拜月族一般对神鬼趋之若鹜。

    硬要说,这两批人只是借着水寨子和深山的地势,混在一起劫掠山下搭伙过日子罢了。

    “好,”余东羿道,“我帮你。”

    邵钦沉思一阵道:“三个月,圣女族裔的祭祀时日定在三个月后的满月之日。在此期间,我借修习祭祀之舞与圣女族裔周转,打探消息,而你则趁此机会接触可用之人。”

    与人打交道,那是余东羿的专长。邵钦年逾而立,做了许多年将军,深谙用人之道,自然要把余东羿派上用场。

    余东羿是个老废物了,媳妇地安排他只管听着。等一切事宜谈妥帖,余东羿高低冒出来一句问道:“那你学了祭祀舞,跳吗?”

    终于说到正头上了。邵钦冷嗖嗖瞧他一眼,反问道:“倘若我求你,你便肯观我一舞?”

    余东羿狞笑:“这可不好说。你这身板子最近也太瘦了点。论看人跳舞,我喜欢肌肉扎实点的,那跳起来滋味才带劲。”

    说罢,余东羿还好死不死贱兮兮地去比划邵钦的劲瘦腰杆:“要不媳妇儿吃胖点,这样抱起来才肉多?”

    邵钦不语,冷冷地看着他。

    余东羿就厚着脸皮,任他把自个儿盯得要冒火星子出来。

    可没想到,到最后,邵钦居然嘣出了一声:“好。”

    紧接着,他砸门离去。

    望着紧闭的门扉,余东羿脑子里某位小可爱长嘘一口气。

    419:【呼呼,先生,我刚才差点以为邵将军要给您一皮坨了。】

    嘴贱成这样还能不挨揍,邵将军竟是养出了菩萨脾性?

    余东羿:【说不定看洒家昏了七天七夜太心疼,是想憋一阵等洒家养好了来个大的?】

    419:【……您倒怪有自知之明的。】

    过奖过奖。

    余东羿以为他醒过来,晚上就能久违地抱着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

    可等到天黑了,他才等来人传话一句:“邵公子与圣女研习祭祀族礼,秉烛夜谈,便不扰余公子了。”

    余东羿守着空荡荡的半拉床叹息了一整晚,隔天早,就见邵钦端了饭食进屋,顺带开始收拾起他自个儿的衣衫包袱。

    余东羿还没来得及吃媳妇儿做的葱油饼和包子肉杂汤呢,这一看登时一个激灵,上午从背后抱邵钦的腰道:“你要去哪儿?”

    邵钦任他牛皮糖似的黏着,该收拾还收拾,顺带还拿好了余东羿早前送他的那两颗玉核桃,淡淡道:“分房。”

    “作甚要分房?”余东羿稀里哗啦抱怨开,“没媳妇这夜里多难熬啊,真睡不着,钦钦,以忱……”

    邵钦才不听他无理取闹,只道:“以忱肉少,怕骨头多膈着余郎,还是去别处睡吧。”

    等肉多了再回来。

    贤妻良母邵以忱,要分房睡之前还能先送顿好早餐给他余郎,等裹好包袱拍拍屁股砸门就走,毫不留情。

    “嘭。”门阖上了。

    余东羿一整个愣在原地,霎时间觉得媳妇亲手做的灌汤包都闻着不香了。

    余东羿:【宝,他这样,算冷暴力?】

    419:【那这可真是暴力得太温柔了。】

    潘公公多少都给过先生两耳光,邵将军居然还做好了早餐送上来,啧啧啧。

    敌国将军(33)

    邵大将军是个胸有沟壑、又耐得住性子潜伏的人。

    山寨里的原住民分两派, 一派是粗野剽悍的山匪,另一派是信仰圣女的少数族裔。

    这一头,邵钦借着修习月祭舞的名义缠住圣女,分走了圣女一脉族裔的注意力。另一头, 他给余小老弟派了任务, 叫余东羿去收拢山匪。

    于是余东羿便整日同那些山匪莽汉混在一起, 一同饮酒, 一道吃肉, 等吃饱喝足了, 再领着兄弟伙儿下山去,横在小道边上劫掠。

    【请收藏本站qyfwaji】您现在阅读的是《火葬场男方能有多累?[快穿]》30-40

    ·

    又是下山的一日。是日, 一伙人浩浩荡荡朝山下进发, 众人胯|下马蹄踢踏,一阵烟尘飞舞。

    余东羿一边扬鞭纵马, 一边俯瞰向山下,不由感叹道:“当真是好地势, 半边儿背山,半边儿挨着水,就这最低处一条窄路, 甭管什么世家南迁来都得被咱们堵一遭儿!”

    一旁土匪大头子朗声大笑:“哈哈, 第一次劫道就能有如此见地,东羿老弟好眼光!不错!今儿个咱大家伙儿来, 抢的就是世家!”

    下山的时候声势浩大,等到真埋伏起来, 一众汉子又屏气凝神, 持刀蹲在高处的树林后。

    遥遥望,正好有一队由部曲护着的世家马车正缓缓驶来。

    待车队离得近了, 土匪老大举刀跳起来,振臂一呼:“杀!”

    瞬间,密密麻麻数十号人从林子里窜出来,齐呼杀抢。

    敢跋山涉水,那些世家的部曲们也不是好惹的。他们个个精兵悍将,与凶神恶煞的土匪不遑多让。

    众人拧打在一起,但凡谁被刀划了个大口子,都会鲜血横飞。道上掀起尘土,男人的嘶吼声冲撞在一起,一股子带着土腥味的汗味儿夹在尘土中。

    车里的女眷瑟瑟发抖,惊呼接连不断。余东羿一刀砍了两三个部曲,扭头见几个穿纱裙的女子相携弃车要逃,不由无奈一笑。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