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孤独游戏
席诺笑：“一哥说得对，我们回家吧。”
不过才两三天时间，这话说的就像是亲兄弟要一起放学回家一样。
不过慕一觉得关系不大。家里多一个人也行，不会有什么问题。
虽然他已经太久都是一个人了，也更习惯一个人，但他并不介意给开着劳斯莱斯单独一个人到外地上学的神经病同桌些许关怀。
也是难得，毕竟这种关怀一般都是给流浪动物的。
慕一前段时间精神状况不好，每天都特别累。不过可能是累过了头，这两天休息的意外不错，精神也好了不少。比起之前麻木地躺在床上补觉，今天他看到床的时候居然感受到了一点久违的温馨。
席诺：“时间还早，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吧。”
“我出去买点菜。”
慕一躺在床上看他：“你还会做饭？”
席诺单膝跪在床上帮他把鞋脱了：
“说不定会呢？”
“毕竟我也没试过。”
慕一把脚腕从他手里抽出来，挑衅似的去踩他的肚子，但被席诺捉住往下移了移，位置越来越危险。
虽说大家都是男生，慕一也知道一些男生连开玩笑的尺度都很大，但慕一不喜欢肢体接触，甚至有些反感。
他第一次看到男生之间勾肩搭背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试问自己是不会允许任何人那样接触自己的。
即使席诺总是触碰他，他依然不习惯，可能是他自己太敏感了。
慕一脚上使力顺势把席诺推开，为了避免彼此尴尬，他混不在意般：
“变态还得是你。”
肯定是了，一般一个男生开了很恶劣的玩笑，另一个人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都会对那个男生表示佩服。
只是表示方式不同，慕一做不来嗷嗷鬼叫，也无法做出夸张又猥琐的表情，更没有办法配合席诺。
席诺趁他出神，迅速靠近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想什么呢？”
“我走了？”
慕一不清楚为什么他走了还要和自己招呼一声，但还是应了。
“嗯。”
他也没有睡觉。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太好，平时精神不足，和席诺比起来力气太小，既然这两天休息够了，作息也该调一下。
他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就打算什么都学点。他拿出手机，翻了翻基础乐理。
没过一会儿，席诺就回来了，慕一听到门锁声，起身下床去了客厅。
席诺关上门转身就看见他赤着脚站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打量自己买回来的东西。他最终走过来，隔着塑料袋戳了戳乱蹦的虾。
席诺笑：“我看你每天吃素，都要成和尚了。”
慕一无动于衷：“也不是不行。”
席诺：“当然不行，那样的话，我怎么办呀？”
慕一无情地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席诺噎了一下：“我们一起听课，我们共享同一份午餐，我们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你是我最亲密的人了，你丢下我，我就……”
“我好可怜哦……”
慕一没有反驳，如果亲密就是这样定义的，那他们做到这点也太随便了。但他并不擅长界定，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所谓的亲密关系。
慕一：“不要难过。”
这声音冷淡缱绻，温柔至极，听得席诺一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慕一回过头，是一个戏谑顽皮的笑。
含着那点笑意，慕一开口：
“我饿了。”
相处了将近三天，这还是席诺第一次听慕一说饿了。之前他总感觉慕一吃什么都像是难以下咽，又顾忌着身体不得不吃点。
席诺一边看手机，一边按教程处理食材，慕一就站在他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
席诺做饭很认真细致，慕一看得也认真，直到把饭做好两人也没出声说点什么。
席诺按照图片装好盘，端向客厅，慕一就在他身后尾巴似的跟着。
席诺放好碗筷：“一份油焖的，一份白灼的，你先尝尝，应该还可以。”
“我按照步骤一点点来的。”
慕一坐在沙发上：“你很喜欢吃虾吗？”
席诺：“不是啊，虾的蛋白质含量高。”
“而且我看不出其他肉的肉质好坏。”
“就看到这种虾蹦跶得最欢。”
慕一戴上手套剥了一个，非常友好：“很好吃。”
席诺笑得两眼弯弯，语气雀跃：“我就知道自己天赋极高。”
“我要给夸奖我的慕一多剥几个虾。”
“慕一真好。”
“慕一。”
“慕一。”
“真好听。”
又来了，怪异的感觉，不知道是哪儿在痒，让慕一无处可寻，痒意却又无处不在。
他觉得可能是骨头在痒，又可能是血液在痒，也可能是心脏在痒。
他要打断席诺说话，于是他把给自己剥好的虾戳在了席诺嘴上。
席诺立即张口吃掉了。
慕一：“闭嘴。”
席诺不如他愿：“慕一还会喂我吃饭。”
慕一直接笑了，可能是给气的：
“你死了。”
“死人说不了话。”
席诺这次非常配合，安静地吃饭，还会细致地给他剥虾。
直到慕一起身拿来两瓶酸奶。
席诺严肃道：“不能喝这个。”
“去拿牛奶喝。”
好吧，吃了虾不能喝酸奶。可是慕一还是觉得席诺说话怪怪的。
刚才像撒娇，现在……
慕一：“你是在命令我吗？”
席诺立马急了：“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慕一：这还是个精分。
慕一：“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谢。”
吃完饭，席诺又拉过来一箱书。这次和上次不同，什么书都有，但都涉及到大学的各种专业。
席诺坐在床上翻着其中一本，时不时还会从慕一腿上捞过来一本别的书，翻到某一页，圈圈画画。
各种专业的。慕一想，如果自己上了大学大概也会有类似的学习习惯，毕竟学科交叉更有趣一些，也很重要。
不过他身体不太好，睡觉占了他太多时间，现在还是得慢慢来。
唱歌作为现代人必备技能，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那就先从乐理开始。
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
席诺给慕一搭了下被子。
慕一睡冷了总蜷着，也不知道要抢被子，那张被子就总是被席诺一个人盖着。
两人之间隔着天堑一般，席诺觉得慕一可能是怕为了抢被子掉入壕沟。
在慕一所在的学校，无论大考还是小考，只要考完试，班里肯定是要浮躁几天的。
其他同学也就找不到事做，话说得多点。他们这一列就比较激动了。上课的时候纸团乱砸，激动得让两人不得不把桌子往后挪了再挪。
下课铃声还没落，桌子就被拍了几拍。
贾富豪又哭又笑：“啊啊哈哈哈哈！为什么我的选择题只对了两个？！！”
“纸团是我一个一个搓的！！！”
“答案是我一个一个涂的！！！”
“纸团搓得可圆！选项涂得可黑！比我都黑！”
“为什么？不是说努力就有收获吗？！”
“为什么你随便涂涂就对了四个？！比我对得要多？！”他掂着方乐的数学卷子抖了抖，简直怀疑人生。
方乐不急不徐道：“还不明白吗？因为你脸黑啊。”
贾富豪抹了一把脸，冲他龇牙咧嘴：“啊？啊？你再说一遍！”
他的卷子飘到了半空，他伸手捞了过来，捂在自己胸口，悲痛欲绝：“我这辈子都没受到过这么大的欺骗。”
正在他伤心的时候，蒋豫龙瞅准了时机，一个叠得非常炫酷的纸飞机直直栽倒了他面前。
蒋豫龙两手作喇叭状，声音却比平时要轻，倒显出几分正经，他挑眉道：“打开看看。”
贾富豪拿到手上才发现这是一个数学卷子叠成的纸飞机，然后他立马知晓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他·妈的居然对了五个？！！”
蒋豫龙维持了最后几秒的正经：“错的是有点太多了，我只写了大题，选择题是最后蒙的。”
随即是一阵要把屋顶掀翻的嘚瑟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了哈哈哈哈哈，要笑咽气儿了哈哈哈哈哈……”
贾富豪此刻眼中只有那个欠到失去人形的家伙。他一脚踩上了凳子，另一脚就要往桌子上踩，恨不得要直接踩过隔着的几排桌子，走直线距离将蒋豫龙痛扁一顿。
晨月怒斥：“不准踩我的桌子！休想从这儿过！！你是傻了吗？拐个弯儿更快！！！”
贾富豪听了句劝，绕了一步。不过还是给蒋豫龙跑了，班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席诺靠着走道，看到走道两侧纷纷闪避的人员和被绊倒的凳子，感觉自己非常危险。
他极自然地靠近了慕一，和他挤在一张桌子上。下一秒，一只大手就拍上了他的桌子，借力荡了一下，转了个弯，哐哐几声把凳子踢倒在地，拔腿而逃。
席诺震惊，又往慕一那儿躲了一下，看起来就快要钻进慕一怀里。他一脸无辜纯良，抬头看着慕一的眼睛，声音轻柔：
“他怎么跟个人猿泰山似的。”
慕一正往墙上靠着躲着，听见这句，笑出了声。
席诺很喜欢慕一笑，也很喜欢慕一身上的味道，离得近了，就忍不住想要靠的更近。
他自觉从见了慕一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太一样，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从未有过的恶劣的心思蠢蠢欲动，不定时显露。他向来喜欢直面自己，只是眼下他要是直面自己，恐怕会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