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孤独游戏
慕一懒得理他，开得起劳斯莱斯的人有资本不学习，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不需要演草纸，铅笔在书本上随便写两下，干净整洁具有美感。
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具有让人安静的魔力。然而不妨碍某人就是欠，慕一写着题都能感受到那目光里的不安分。
席诺盯了一会儿，觉得慕一看起来漫不经心又好像是一种什么都会的游刃有余。
既然什么都会，就没必要写了。席诺伸手捏住慕一的笔尖。
慕一早有感觉。
席诺：“一哥，明天考试，我好紧张啊。”
慕一想要把笔抽出来，但席诺手指力道很足。
慕一善解人意：“没关系，不要怕。”
“一哥会保佑你的。”
席诺不干，生生把笔尖掐断了。
慕一：“。”
他也不干了，就一副“你要怎样”的表情和席诺对视。
几秒之后。
席诺垂下眼睛，神情泫然欲泣：
“对不起，我太烦人了……我不是故意的……”
慕一：“。”
慕一：“你不累么？”
“歇歇吧。”
席诺：“你今天还没喝茶，我给你带的牛奶也没喝。”
慕一盯着那杯茶。人家都给他泡好了，还求着他一样让他喝，要是还拒绝就显得太不好相处了。
慕一把泡好的那杯茶喝了。自习课班主任不在，他坐的位置也不容易被检查人员发现，就趴桌子上睡了。
但是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盯他，这让他想起席诺说自己在他睡觉的时候一直看着他的事。
出于某种未名的心理，他伸腿一脚踩在了席诺的鞋上。
烦死了。
席诺趁势夹住了慕一的一只腿，手一掰就把整条腿架在自己腿上了。
慕一没动腿，从胳膊间露出一只眼睛，只看了看他又埋回去了。
那条腿只是架在上面，席诺还算老实。
可能腿放在别人身上要少点负担，慕一在下课之前还真小睡了一会儿。
睡醒之后，慕一就把腿抽了回去。他伸手把席诺的书拿过来，问他：
“你哪道题不会？”
席诺试着挪动着自己发麻的腿。慕一等着他。
然后是“哐当”一声，慕一就被他从凳子上扯了下来。
………
慕一撑着地伏在他身上：
“……我他妈……真是服了。”
席诺解释道：“…你的凳子腿绊到我了……”
慕一：…………
“那对不起？”
席诺：“嗯。”
慕一：“呵。”
慕一起身就要从班里出去洗个手，席诺也立即起身，扯住了他的外套袖子。
他比慕一要高一点，贴得近了会给慕一奇怪的压迫感，慕一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既然要扯就让他扯，省事儿。
日头正高，打开后门就是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走廊上人极少，大都是匆匆穿过，但也不妨有人放慢了脚步偷偷观察。
慕一被暑气蒸得要化了，一条走廊的距离，感受就是从生到死的距离。
偏偏后面还跟了个完全没有灵魂的负重。
慕一在细流下将手冲干净，回头向班里走去。
席诺及时把他扯回来，洒了他一脸水，抱怨道：
“我衣服脏了。”
慕一脸上的凉意转瞬即逝，他不打算和幼稚鬼计较：
“看不出来。”
席诺：“不行，你去包里帮我把衣服拿过来，上衣和裤子一整套都拿过来。”
这是个事儿逼，为了省事儿，慕一只好又跑了一趟。
作不死他。
上个学还带两套衣服。
席诺在隔间里换衣服：
“帮我看着点，这门不严实，有条缝。”
“我害怕。”
慕一麻木地给他看门，过了一会儿，他抬指敲了敲：“走了。”
他实在热疯了。
刚在走廊上走了没两步，一个黑色身影一拐就勒上了他的脖子。
慕一：“……滚。”
本来就够热了，还遏制他喘气儿。
慕一压抑住把人翻过去给滚烫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冲动，使尽了最后的力气抗着他回去了。这简直书写了一段沙漠中不抛弃不放弃，最后终于找到绿洲，成功得救的故事。
结果人刚踏进去，班主任就来了一句：“既然上课迟到了，这节课就站后面听吧。”
慕一：呵。
………
中午吃饭的时候开始打雷，所有人撑着伞下楼吃饭的时候，席诺和慕一就在班里惬意的吃甜点。
慕一嘴里含着一小块儿蛋糕，问：
“你带着衣服是害怕下雨被淋湿吗？”
“好奇怪。”
席诺看他腮帮子鼓起一块，也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席诺拌着酸奶：“不是哦。”
“本来想拉着你出去踩水呢，在校园里踩水一定很好玩。”
“现在就只剩下一套衣服了，玩不了了。”
没过多久，雨就倾盆而下，即便打了伞也没用，大多数同学都是滴着水回到班的。
慕一和席诺都没带伞，慕一留心着，打算雨停就直接回家。
下雨的时候适合睡觉。
然而浓云如墨，雨声不绝。
自习课上，慕一看见席诺在摆弄手机，打字的速度很快。
刚下了课，席诺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拿了一把伞。
席诺拎了书包，偏头示意慕一，慕一就跟他走了。
伞外是喧哗，伞下却安静又拥挤。
其实淋着雨回家也没什么，挤在一个伞下并不好玩儿。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慕一就一脚踩了出去。
狂风裹挟着暴雨打在慕一脸上，心像忽然从笼子里被放出来，他只想被砸碎在这雨里。
席诺回头的时候看见慕一笔直的两腿站在雨里。带着水的刘海被撩了上去，黑色外套湿透了依然有型，只是让整个人显得更加冰冷。
伞被风吹走了。
慕一只弯了一下嘴角，就丢下他跑了。
席诺：………
席诺：“慕一！我叫了司机的！”
说着，他也追上去。
席诺叫来的司机没有等到人，只看到两个黑色身影在大雨中从他面前飞奔而过。
………
席诺坐在沙发上正打着电话：
“抱歉，下着雨让你白跑一趟。”
“我爸让你来的吗？”
“随便。”
慕一刚从浴室出来走到沙发旁：
“那司机是你家的？”
“嗯，算是管家，不过以前没见过。
慕一：“你爸让他过来盯着你？”
这话听着不对，席诺刚要反驳，又听慕一问了一句：
“他住你那里？”
席诺：“怎么可能？”
“只是在附近，我们有事可以叫他。”
慕一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内容地道：“哦。”
席诺不甘寂寞：“你明天打算考多少分？”
慕一管他想的什么，顿都没带顿一下的：“五百。”
“不能再多了。”
席诺不放过他：“你考七百吧，好不好？”
“我没见过世面。”
慕一擦着头发：“你自己考，不行吗？”
席诺：“我当然行，但我这不是刚来嘛。”
“考太高不好吧？”
慕一：“七百就太高了吗？”
“我看你也不太行。”
席诺从沙发上翻下来，站到他面前，语气危险：“那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慕一仿若未觉：“试什么？”
席诺：“或许我真的很行，虽然我也没试过。”
慕一把毛巾糊到他脸上，声音里带着笑：
“是吗？”
“未成年人开车上路是违法的。”
“我不奉陪。”
席诺惊了：“你不是什么都不懂吗？”
慕一：“你是怎么懂的我就是怎么懂的。”
席诺拿掉毛巾：“可是我绝大部分靠天赋，小部分靠耳闻。”
慕一：“不然你以为呢？”
席诺笑：“我没有什么以为。”
“毕竟我同桌这么纯洁。”
“我同桌于我而言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小孩儿了。”
慕一挑眉：“嗯。”
席诺：“嗯什么？”
慕一才不管他是不是戏瘾又上来了：
“你说得对。”
“你还可以再夸几句。”
席诺：“我同桌全宇宙最厉害了，他明天可以考七百四十分。”
语气里没有半分夸张，仿佛那是既定的事实。
慕一也淡淡地来了一句：
“我同桌也很厉害，肯定比你同桌考得高。”
席诺别过头：“哼！”
“你同桌肯定……”
“要输给你的。”
慕一笑了，
有点傻。
………
既然说好了两个人要好好考，慕一就把考卷填满了。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席诺正等着他。
这个人太惹眼了，慕一都能听到从他身边经过的女生小声议论席诺是不是来等女朋友的。
席诺靠着墙，正在低头打字，姿态嚣张至极。仿佛这里不是校规严格的校园，而是什么法外之地，看到他出来才收了手机。
慕一猜想这个时间段，有动静的群只有一个，他点开那个群标，里面果然正聊得热火朝天。
蒋豫龙：“题难吗？题难吗？(小声)”
九日：“我们群里有谁能看出来？”
十日：“班长和晨月可能知道，一哥和席哥不清楚。”
贾富豪：“慕一席诺。”
席诺：“我看不出来。”
方乐：“席诺，同道中人！！”
晨月：“蒋豫龙九日十日贾富豪方乐，题难不难不好说，你们的分数肯定要下降。”
周莉杰:“晨月，。”
尤飒：“晨月，。”
………
慕一：“席诺，看不出来是因为题太简单了吗？”
贾富豪：“慕一，原来还有这个说法？！！很有道理啊！！！”
席诺：“慕一，一哥就是这么认为的吧？真厉害。”
两人正面对面站着，席诺发完那条，又重复了一遍：
“一哥真厉害。”
“一哥最厉害了。”
“一哥……”
慕一打断他，游刃有余：“一哥厉不厉害不知道，但是席哥肯定是要输给一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