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厄拦山上
执事见周正不过个初境圆满，便没将他放在心上，找了个门人，让他带周正出城，送其去山上。
那人应命时倒恭敬，可上路后便对周正冷起了脸，嘟嘟囔囔，连说自己倒霉。
周正也没理他，上了马车后便闭目练功。
车子一路顶着寒风走了将近一日，这才来到一座山下，那人不想上山，便将文书交给周正，让他自己上去。
厄拦山并不算高，但其上积雪覆盖，不见路径，只见坚石败草，连林子都没有，是名符其实的荒山。
周正一路顶着风向上，脚踩积雪咯吱响，走了好久才到了山顶。
说是山顶，却不是尖峰，是占地不小的一片平地，一边山崖被凿成了一个个连续的窑洞，外面一个极大的场子里，百余名青林门门人正在练功。
这里是山顶，又没有树林遮挡，所以风极大，刮起片片雪花打在脸上，冻得人脸蛋生疼。
见周正过来，有个三十多岁的人迎了上来，问：“青林弟子？”
周正将文书递了上去，那人打开看看后皱眉问：“你犯了什么事？”
周正道：“与人比武时一不小心，失手将对方杀了。”
那人皱眉问道：“真是不小心？”
周正道：“那人与我有旧怨，想借比武杀我，我为了自保只好全力出手。”
那人点头：“这倒情有可原。”
说着，示意周正跟上自己，带他来到崖边缘处的一个窑洞，开门带他走了进去。
那窑洞里有个大通铺，看样子能睡十二三个人。
那人指了靠山崖边那面墙的铺位道：“你就睡那吧。行李什么的塞脚底柜子里便是。”
周正点头，脱了外面的皮裘，上去塞进了柜子里。
他里面穿的是普通的棉衣，也是入门弟子穿的款式，那人看到后不由讶道：“你是新人堂的？”
周正点头：“正是。”
“新人堂的弟子比武时还能杀得了人？”那人只觉得新鲜。
周正道：“红了眼，普通人也能杀人的。”
那人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们比武时，旁边便没有管事什么的主持？”
周正道：“若有人主持，他还哪敢对我下杀手？”
那人道：“真是胡来！现在的新人都怎么回事？真是一窝不如一窝！算了，我叫黄乡，是这里的管事，今后有什么事对我说便好。行了，跟着出去操练吧。”
周正应了一声，便跟着出了门，在大风雪中和一众人一起操练起来。
这一练便是大半天，天色暗时，黄乡才让众人收功。
吃饭自有一个大窑洞，便是饭堂，大家挤在一起吃着极寻常的菜，但都吃得极香。
周正小时候过惯了苦日子，吃这些清汤寡水大白菜汤小咸菜疙瘩什么的也不觉得怎样，跟大家一样吃得极是香甜。
用过饭后，黄乡便就地给他们训了一通话，无非轮值的人要知道自己肩负着怎样的使命，不可懈怠；受罚的人当知悔过自己所犯的过错，想着将功补过。若真能立功杀几个妖族，不但过失全免，还要被记一大功，到时自然飞黄腾达。
不过这一番鼓励众人显然都听腻了，也没谁真受感染。
之后回到窑洞，同洞几人都好奇地过来跟周正搭话，知道他是杀了人后都不由吐舌头，心说这个新人有点凶悍啊！
一夜无话，众人睡到天亮起床收拾，出去练了一遍拳脚后便散开，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周正回屋，正打算静坐练一会功，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年这时走了进来，问道：“没事做吗？”
周正一点头，那青年道：“正好，替我巡山去。”
同屋有人道：“许师兄，周正刚来，还不熟悉这里……”
那青年眼睛一瞪：“怎么着？要不你替他去？”
那人急忙闭上了嘴，不敢说话。
周正不以为意，道：“行，那我就替许师兄去。不过我真不熟悉这里，不知怎么巡山。”
那许师兄道：“不用知道，自然有人带着你！”
说着把周正拉了出去，交给一个看起来挺老实的青年，道：“他替我去了！”
随后转身就回了自己窑洞。
那挺老实的青年同情地看着周正，道：“那咱们便走吧。我叫刘凌，这队人由我带。你放心，如今妖族老实了许多，巡山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是辛苦点而已。”
刘凌带的队伍加上他和周正一共十人，除周正外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背着长剑，穿着厚重的棉衣，只周正一人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
刘凌忍不住问：“你没带兵器来？”
周正道：“新人堂的弟子，没兵器。”
刘凌道：“也行。反正也没危险。走吧。”
他带着众人顺一条小路自北面下了山，然后便在北方群山间巡逻起来。
山中寒风呼啸，雪花打脸，脚下积雪厚重，行走艰难，巡山确实极苦。一众人艰难前行，转遍了前方几山后，天色便已暗了下来，他们这才直线回归。
返回厄拦山时，天色已然大黑，刘凌带着众人到饭堂用过饭后，自己去向黄乡交待了巡山情况，其他人则回去休息。
第二天起来，周正和同窑众人出了门，正要去饭堂，便有个高大青年过来，打量周正，道：“新来的，今天你替我去巡山。”
周正道：“我昨天已经替过许师兄了。”
那青年眼睛一瞪：“替得许师兄便替不得张师兄吗”
周正一笑：“张师兄是吧？行，我替你去。”
那青年哼了一声，也不说什么，转身离去。
于是周正又与另一组人一起巡了一天的山。
这两次之后，众人便看出周正好说话，于是天天有强横的家伙过来，让周正替自己巡山，周正也不顶撞，每次都笑着答应。
巡山虽苦，但正因为辛苦，所以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走路，少管他人，如此一来，周正便可以从容地练习惊神指，而不怕引别人注意，反倒比呆在山上被众人盯着要好。
所以对他来说，这些人倒是成全了他，他也乐得如此。
可看在别人眼里，却觉得他这人老实胆小，好欺负。于是众人不由开始打听他所犯过错，听说是杀了人后，都有些不以为然。
“就他那样的，还杀得了人？”
“怕是连只鸡其实也不曾杀过吧？”
“我看那小子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对，是想找个大罪名吓唬住咱们呢！”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