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悔不当初
周正对于这样的冷嘲热讽完全不在意。
这不仅是因为他连更难听的都听过，更因为前后两个他的情况完全不同。
确实很废柴时被人骂废柴，和假装废柴时被人骂废柴，当然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这天，他经过了一大轮的循环后，又来到了刘凌那一队。
刘凌没说什么，看着他叹了口气后带队出发。
周正每次都会落到队伍最后，这让大家都觉得他体力很不行，但其实他只是为了不被人打扰地练功。
这次走了一会儿后，刘凌落到了队伍后面，周正便不得不收功。
“还跟得上吧？”刘凌问。
“跟得上，没事。”周正说。
刘凌道：“逼你替他们巡山的都是跟你一样的受罚弟子。自愿来此的人虽然算不得英雄，但至少不会那么不争气。”
周正点头：“我猜到了。”
刘凌道：其实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我教你个法子——你挑他们中最弱的狠狠收拾一顿，虽然黄管事肯定会罚你，但这样其他人就不敢再欺负你了，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周正点头：“多谢刘师兄提醒。”
刘凌道：“驻守厄拦山的任务是五大宗派轮流来，每个宗派五年。我们这些人都是武道上没什么大出息，在门里不受待见的，将来也不可能有什么成就的，所以才会主动申请来这里。因为这是在为守护大凌而吃苦受累，所以五年期过后回到门内，就都算是立了大功，都能得到提拔，如果愿意入朝为官，朝廷也会封我们个小官小吏的当。”
周正点头，心道原来是这样。
刘凌道：“受罚弟子当然不用在这里做满五年，但如果觉得自己在门里没有再往前发展的可能，可以跟这边的执事申请。虽然要花上不少银子，但熬过去便是一片晴天。今年是我们值守的最后一年了，下次机会就得是二十年后，你怎么想？”
周正笑笑：“谢谢刘师兄提醒我。我还是好好熬过我受罚的一年吧。”
刘凌道：“也别光知道傻傻地熬时间，自己的事情，自己多想一想吧。”
周正知道，在刘凌看来，自己刚入门便闯了这么大的祸，将来肯定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师父，没什么好发展。他是真心为自己着想，才会对自己说这些。
周正里暗想：这是个好人。
一路向前，和平时每次巡山没什么区别，大家也并没多么警惕，只是排着队走着每次要走的路线，寻思着赶快走完好回去饱餐一顿。
就在这时，周正突然感觉一阵心烦意乱。他情不自禁地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座小山。
那是他们下一步将要巡视的山峰，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但他此时望过去后，却觉得一阵难言的不舒服。
这是怎么回事？他微微皱眉，然后开始琢磨。
自己获得过一件奇物，便是那青树苗；还有过一次奇遇，那便是万年前的大妖传承。
自己现在这感觉应该就来自二者之一，而这两者都跟妖族有关，那便说明那山中只怕有妖族出现。
周正加快脚步来到队伍前方刘凌身边，道：“刘师兄，前边那山不对头。”
刘凌一怔，望向那山，问道：“怎么不对了？”
周正道：“我入门前学过一点望气的法门，看那山上云雾缭乱，气息不对，只怕是有妖族出没！”
刘凌一怔：“望气？”
周正道：“就是看风水那一类的法子。”
刘凌不由笑着摇头：“周师弟，那种东西不过是江湖骗术。我爹就是风水先生，风水术我小时候就学过，里面真有用的是看山势地形、前后环境、地脉走势之类，至于望气，不过是一种玄术，糊弄人的东西而已。”
周正心说我运气这么好吗？随口编个望气术就编到刘师兄本行上去了！
他急忙道：“宁可信其有，万一真有妖族出现……”
身后人听得清清楚楚，这时不由道：
“哪来的妖族！别说如今，五六十年前厄拦山周围就已经不见妖族踪影了。周正，你瞎胡闹什么？”
“就是！一个习武之人，大派弟子，却信那些江湖把戏，这事说出去别人不光会笑话你，连带着还会笑话咱们青林门！”
后面的人走得正无聊，听到前边声音就往前赶来打听，知道周正望气的结果后，不由都笑了起来，纷纷说周正怕是被冻糊涂了。
刘凌皱眉道：“别乱了阵脚！不论有妖没妖，咱们都得去那边巡视，大家别大意，做好准备。万一真有妖族，咱们可要及时放出烟花讯炮。”
众人应付着称是，但没有一个人将这事放在心上。
周正也没再多话，只是如前一般走到队伍最后。
一行人转眼巡过此山，下山向前奔着那座山而去，不久后趟过雪原来到山上，按着往常路线向前。
刘凌虽然对大家说要小心，但他自己其实也不以为意，像平时一样正常地走着。
周正突然加快脚步来到刘凌身边，低声道：“先别急着上山，我先到前边去探一探。”
刘凌却一把抓住周正，道：“别乱来！我是带队，就算要有人先去探山，也是我去。”
后边人笑道：“刘师兄你便让他上吧，万一有野猪什么的呢。”
其他人一起跟着笑，一阵起哄。
刘凌道：“其实若真有危险，大家一起倒更安全。走吧。”
说着挥手，示意众人跟上自己，向前而去。
周正微微皱眉，想要再劝，却也不知道山上到底有什么，无法判断是否真的有危险，所以也只能跟紧刘凌，以防万一。
一行人迂回向上而去，渐渐来到半山腰处，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声轰鸣响起，众人一时惊愕，急忙环顾四周。
只见不知多少道光丝随着那轰鸣之声而起，转眼之间将半山腰处方圆百丈的范围包围了起来，仿佛是一个半圆形的罩子，将众人全数扣在其中。
刘凌一时大惊：“不好！果然有妖族埋伏！”
其余人满脸震惊之色，全都吓得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们虽然时常来巡山，但其实别说妖族，多年来连妖兽也不曾遇见一头，所以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真出了事，谁也没不能及时做出反应。
只有周正，第一时间便从怀中掏出了之前领到的烟花讯炮，拉开引信高举向天。
几道火光闪过，一声震响中，一道流光自烟花讯炮中飞出，冲天而起。
但它却被那光丝组成的罩子死死扣住，在半空炸开，化成星火落下，并没能将警讯传向厄拦山。
所有人这时都傻了眼，有人直接颤声叫了起来：“怎么可能！？几十年来不见妖踪，怎么可能咱们这么倒霉……”
刘凌脸色苍白，看着周正，心里充满了悔恨。
周师弟先前便提醒了我们，可我们谁都不将他的话当回事，还因此嘲笑他……
若当时我能信他几分，再谨慎一些……
悔不当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