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荒凉北地
回到了小院中,周正一时不知怎么跟娘说这事。
葛儿推门而入,进来便道:“娘,大喜事!”
她本来叫余三娘为干娘,现在认定自己一定要嫁给周正后,便直接改口叫娘了。
余三娘正在做饭,一边忙一边问:“什么喜事?”
葛儿道:“我正哥打榜成功,现在已经进青林门弟子的百强榜了!”
余三娘虽然不知这百强榜是什么,但也知道这是儿子又有进步,不由大喜,顾不得一手的面,跑过来问:“真的?”
周正一笑点头:“是真的。”
葛儿道:“不仅如此,正哥还顿悟出了灵神。堂里的长老说,哥可是天下难寻的大天才!”
余三娘更加欣喜,情不自禁地抱住周正,道:“我儿真有出息!娘可太高兴了!”
见娘高兴成这样,周正自然也很开心,不由冲葛儿,心里对她极是感激。
这时葛儿道:“就是正哥怕得跟咱们分开个一年半载的了。”
余三娘愕然问:“这是为何?”
葛儿道:“长老说要让正哥到一个有大机缘的地方历练一番,这叫什么玉不琢就不成。”
余三娘笑道:“是玉不琢不成器!”
葛儿点头:“对,长老就是这么说的。说是对正哥有大好处,要不是正哥得了这灵神,还不能派他去呢!只是好像得吃点苦,说那边特别冷呢。”
余三娘道:“宝剑锋自磨砺出,不吃苦哪能长本事?”
随即对周正道:“正儿,咱们可不能怕吃苦啊,到了那边一定要多加努力,可不能辜负了长老们的期待。”
周正急忙点头。
他望向葛儿,再次露出了笑容。
自己不知如何向娘解释的苦事,在葛儿口中转眼就成了天大的好 事,让娘轻松接受,毫不担心。
嗯,这姑娘确实如娘所说一般——懂事。
见他冲自己笑,葛儿别提有多开心了,冲他道:“正哥你放心去吧,咱娘有我照顾,你不用惦记。”
听她一句“咱娘”,周正脑袋立时又大了。
这晚,余三娘给周正做了一顿大餐,不住叮嘱,一是要他努力修炼不能怕吃苦,二是让他千万注意身体不可练功过度。
周正咧嘴:“娘您到底是让我吃苦还是不吃苦啊?”
余三娘轻轻抱住他,道:“娘当然不想你吃苦。可人生于世,谁能不吃苦? 想人前不吃苦,那就得人后狠吃苦。正儿,别惦记娘,娘过去在柴原镇上时都没事,现在在你师门之中就更不会有事了。”
周正用力抱紧母亲,道:“娘,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余三娘欣慰点头,道:“是啊。那等你这次历练回来,就跟葛儿把亲成了吧。”
周正眼前一黑。
第二天一早,房连岳与赵莹儿便来到了小院前。
周正急忙将两人迎了进来,两人也不进屋,便在院中与他聊了起来。
房连岳道:“我来是想跟你讲讲厄拦山苦窑的事。”
周正道:“其实我也正想找人问这个呢。”
房连岳在院中凳上坐下,讲了起来。
厄拦山原名为鹅篮山,位于大凌国北地,本是处寻常的地方。
但数百年前,北地雪域却突然崛起了一个妖国,统一了雪域大大小小的妖族部落,俨然成了大势。
那一代妖王是天纵英才,一统雪域后,便又惦记上了人族的土地,于是越过雪山,向南进军。
凌国得到消息后,立刻调动大军镇守于北地鹅篮山,五大宗派亦是高手尽出,协助大凌军对抗妖军。
这一场大战打了将近十几年,最终五大宗派高手合力重伤了那位妖王,雪域妖国这才退回雪山深处,凌国危机始解。
消息传回南边,举国欢腾,人们争相传颂人族的英勇。
因为鹅篮山是不起眼的北地小山,少为人知,所以名字便渐渐被传成了厄拦山,有将灾厄拦于山外之意,后来凌国索性就将错就错,将之叫成厄拦山了。
但妖族觊觎人间之心不死,之后仍不断骚扰,凌国军队主要构成是普通人,耐不了那边的苦寒,所以朝廷与五大宗派商议,由他们派人驻守那里,抵抗小型骚扰,监察妖军动向。如果妖军再有行动,朝廷再派大军不迟。
于是五大宗派轮流驻守厄拦山的规矩,便自那时传下,一传便是几百年。
“苦窑又是怎么回事?”周正问。
房连岳道:“那边天风大,妖风也大,过去更有妖师时常来施法,驻守之人便舍了山上的军营房舍,开凿山岩挖成窑洞居住,渐渐便被叫成了苦窑。”
周正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到那里得挖窑做苦工呢。”
赵莹儿笑了笑,道:“家里这边你放心,我和师父都会时常过来照看。葛儿现在是两位长老的弟子了,他们自然也会关照她。”
周正点头:“那便有劳了。”
之后,持正堂那边派了一位管事和两个弟子,驾了一驾马车过来。周正与母亲告别后上了他们的马车,离开青林山后,一路向北而去。
这几人都是陈烈的近人,对周正当然极为友好。这一路虽是长途跋涉,但一应花销都是持正堂负责,吃好的喝好的住好的,简直跟游山玩水没什么两样。
如此赶了一个多月的路,渐入荒凉之地。虽不是冬天,但外面却是寒风阵阵,几人虽都是武者,但还是都穿上了皮裘棉衣,还在车里点了火盆。
再走将近半个月,他们来到了一座城中。
那是大凌国最北边的边城,名叫寒阳。
几人来到城中五大宗派值守处,管事带着周正进去见过了在此管事的三位长老,三位长老当时正忙着打牌,便让他跟执事去说。
管事跟这里的一位执事交接之后,便与周正告别离开。
他向对方说周正之事时,也只是说他犯了门规,因此被罚来此,并没有细说周正是谁,又有着怎样的潜力,是门内如何了不得的新一代天才。所以那位执事也没将周正当一回事。
这些,却都是陈烈的意思。
周正也明白陈烈的用意,一是借这苦寒之地磨砺自己,二却也存了几分惩罚自己的意思。
陈烈是想让他磨一磨棱角,别总像先前那般锐不可挡,神挡就杀神,佛挡就杀佛的,所以才故意隐瞒他的身份,为的就是让这边对他一视同仁,不会把他当祖宗供起来。
周正也不以为意——苦窑再苦,还能比他幼时的贫寒日子苦
这边人对他再如何轻慢,还能比入门后的那四年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