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里的谈话
郁屈千将鱼缸放在窗边，阳光将鱼缸晕出剔透的质感。
好像少点什么……郁屈千皱着眉头看着孤零零的小金鱼。
“差点假山和石头。”第五罂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
“确实，还有海草什么的。”郁屈千恍然大悟。
“昨天晚上结城先生都说了什么？”第五罂粟在桌边坐下。
“让我把结城结衣带回来之类的。”郁屈千手指点点水面，小黑鱼大概是以为来了什么好吃的，嘴一下一下唑手指表面。
“啊，果然是这样。”
“果然是怎样？”
“感觉结城结衣她不是会离开这里的人。”第五罂粟说。
“又是感觉？能方便问问你每次感觉的根据是什么吗？”
“唔……大概是因为歉疚？”
“歉疚？谁对谁？”
“结城结衣对你。”
“我可一点都看不出来。”
“那是因为你迟钝啦。据我了解小结衣是面子薄的那种类型。”第五罂粟哼哼，“说谢谢比说对不起对她而言要容易得多。”
“这样。”
“你什么时候出发？”
“这么肯定我要去？说不定我拒绝了呢？”
“不会的，我感觉很准的。”第五罂粟露出小虎牙，“你绝对会去的。”
郁屈千注视着面前栗色长发的女孩，看她的肌肤在阳光下显现出不正常的苍白。
“也不知道是你人好还是我人好。”他嘀咕。
第五罂粟没有回答，只嘻嘻地笑。
窗外突然起了喧嚣的风声。
操场上棒球部的不约而同停止了动作，傻傻望着天空。
“要放伊无忧他鸽子喽。”郁屈千突然说。
“他说不定会笑出声来。”
风声愈来愈烈，庞大的漆黑巨兽缓缓压低，即便它因为安全与社团活动楼隔着很长一段距离，但压迫感依旧让人觉得被扼住呼吸。
远处教学楼走廊黑压压一片人群，能看到学生们举着花花绿绿的手机。
直升机放下了绳梯，风将它搭在窗口。
“走了。”郁屈千踏上窗沿，单手抓住绳梯。
“一路顺风。”第五罂粟笑着挥手。
-------------------------
直升机上结城宏已然在等候，从舱门处涌进来的风让他白发狂乱地舞，有种于风暴中安如磐石的稳重感。
“哟。”郁屈千先打了个招呼，“排场很大啊。”
“毕竟你可是我亲自点名邀请的重宾。”结城宏笑着说。
“不我的意思是你搞这么大排场我被看到了很难办。”郁屈千木着脸，“我刚刚差点就想晾着你们不管了。”
“放心放心。”结城宏失笑，“没人能拍到这架飞机。”
“行吧。”
郁屈千也懒得问这又是什么最新的技术，放任自己陷入沙发：“现在是去转机？还是说这直升机有直接飞到日本的本领？”
“虽然我也很想直接飞过去，但阳祭是在下周……”结城宏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信里说结城结衣在赏樱。”郁屈千说了个无关的话题。
“这倒是真的，结城家总部就在清水寺附近。”
“不能直接去看樱花么？我不介意作为贵客颓废几天。”
“接下来的计划是到子世机场转去英国的飞机。”结城宏说，“这次阳祭因为那封信有个家伙很感兴趣。”
“谁？”
“你应该听说过，是世界第一的侦探。”
“哦哦……”郁屈千眼神突然飘忽起来。
“你认识他？”
“算……吧。”
“难道说你作为千屈活动时得罪过他？”
“没到得罪的程度吧。”郁屈千挠挠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了一个……一些人……”
“杀完就走了？”
“不然我还回过头看凶杀现场啊？”
“那应该没关系。”其实结城宏也有点不确定，“没有绝对的证据他很难指认你是千屈，顶多从你的行为习惯推测出你原有的职业……吧。”
“我后悔了。”郁屈千突然说，“我是普通的高中生，我要回家。”
--------------------------------------
“托付给他？托付给这个屁点大的家伙！”黑暗里有人大声嚷嚷，“我不认同首领的决定！这是不尊重我的意见！”
“太吵了文太。”苍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而且现在他才是首领。”
“我不认可他！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净是些无厘头的闹剧！嘿忍者女人，你不最尊敬首领的吗？现在怎么一声不吭的？”
“他是首领指定的，你反抗他就是反抗首领。”女人说。
“你这是迂腐！”男人声音又大了起来。
“差不多了吧，你要还是不服就找首领打一架。”又一个声音说。
男人啧了一声。
“如此年龄还这么有精神，不过作为你的新任上司我很高兴看到你这么有精神，这往往意味着你没有失去能力。”终于一直坐在角落的灰袍人影开口了。
“如此年龄……”男人额上青筋绽起……但偏偏这话是由面前这个小鬼说出来的，按年纪自己能当他叔叔，他分不清这究竟是在嘲讽还是在陈述事实。
“当然，既然你们前任首领这么信任我我自然也要拿出点理由来说服你们，前几天的信你们也已经看到了。”
“那封千屈的信？这就是你的依仗？雇到了传说中的定者？”男人冷笑。
“不，准确来说我就是千屈。”灰屈千叹了口气，“你们首领为这个世界带来了第二个千屈，顺便还把他捆上了你们的贼船……从这方面来说我不得不佩服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真的要在阳祭上定地成灵？”老人说，“目标是谁？计划是什么？区域在哪里……还有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只要照着我说的做就行了，当然，考虑到某位成员的性格我就稍稍透露点目标。”灰屈千笑了，“要玩就玩点大的，你们觉得结城家家主的脑袋怎么样？”
“家主？”男人愣住了，“喂喂你知道家主身边的安保措施有多……”
他突然又止住了，那封堂而皇之摆在结城家的信封出现在了他脑海里。
发现的时候他们只以为是某位内部成员的恶作剧，但回过头来的时候技术人员发觉整个建筑以信封为圆心以最近的出入口为半径所有的安保系统全部都瘫痪了。
“简直就像是幽灵。”这是所有人的一致评价。
那么取下结城家家主的首级……又有何不可呢？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但就凭你这个胆量，在这件事上我会配合你。”男人舔舔干燥的嘴唇。
“那么太棒了，希望在阳祭上我们能进行一场精彩的合作！”灰屈千笑了，颔处的疤痕被嘴角牵动，“就这样吧，散了。”
说完他的身影便淡化消失，仿佛是某个信号，其余的人也都以同样的方式接二连三地消失。
直到最后高挑的女人走到房间中心，拿起全息投影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