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很清楚自己在笑什么与第章第章第章第章第章第章他完成了测试
“妈的,妈的。”藤井次郎喃喃。就这片刻的时间他爆的粗口足矣比拟过去几月,“联络广播室,让所有人在一楼集合。”
所有人都可以有为同伴的死而伤感的时间,唯独他不能有,他不被允许拥有。
此时此刻警视厅里大半警力都被抽出去抓捕纵火的歹徒,现场最高职位的人是他。
换言之能带领大家的人只有他,如果他停住迷惘所有人都将停住迷惘,一旦停下就会产生更多牺牲。
“是。”冈本掏出电话拨打,但回答他的是单调的忙音。
“我去。”藤井科长说,“白原,你们三个就在大厅待命,等人汇合。”
说完他疾步回走,幸运的是广播室就设在二楼,离他所在的位置就隔了两条走廊。
目前当务之急是让所有警员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丧尸只要知晓了是丧尸就没什么可怕的,留在这的警员都有配有一定武装,完全能制住几个行动迟缓的怪物。
令他头疼的是在那之后。这丧尸到底是只在警视厅里出现?还是说已经扩散到了全子世?
楼下三名警员沉默听着二楼的脚步声渐远,现在他们听得更清晰的反而是玻璃门外的雨声,在非正常的枪击之后唯有这雨下得温和而贴近实际。
看着窗外的雨和街道他们会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雨夜,半小时后他们将准时下班,没伞的挤在有伞的同事伞下推推搡搡,对科长大人的黑色小车表达羡慕嫉妒,最后所有人都湿漉漉的在寒风里打喷嚏。
可鼻尖萦绕的血腥味又在告诉他们一切绝非虚假,就在刚刚有三名和他们抢伞的对手永远退出了竞争,其中两名还是他们亲手送上的路。
“我想回家了。”其中一名警员看着外面的雨说,“我们先走吧。”
“可白原科长说”
“你还想怎么样?”白原光烦躁地瞪犹豫的警员,“再在这里呆下去我会疯的!”
“走吧,白原说的对。”最后一名警员开口,“走吧。”
外头闪电撕裂雨幕照在三人脸上,尽是疲惫。
“走吧。”
无声的认同下,其中一人伸手去推玻璃门。
但那人使了使劲却无法推开。
“锁了?”白原凑近细看,发现门缝里有什么东西泛着金属光泽。
“喂,这是什么?”他鬓角流下冷汗。
闪电过后是惊雷,雷响下众人心中的恐惧逐渐被放大。
“让开。”一人对着门缝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近距离射击下那金属不动分毫,子弹变成被冲击压扁。
白原又凑近看,门缝里的金属连白印都没留下。
“打玻璃!打玻璃!”又是一人说。
“这门防弹的啊,我们这枪打不动。”白原用枪托砸玻璃,嘭嘭发出闷响。。
“妈的,缺德!”有人痛骂。
“等等你们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最开始犹豫的人侧耳。
闻言两人暂停了对玻璃门的施暴,屏息凝神下大厅深处的声音顿时清晰。
那声音低沉沙哑,经大厅空间增幅后好似蛙的鼓鸣。
“是丧尸。”白原脸色一白。
楼梯口处穿警服的人摇晃着走出来,赫然就是方才堵住他们的人,不仅如此,大厅的其他通道中也接连冒出了人来,大概是大厅的动静引来了这些寻觅新鲜血食的怪物。
“不是吧。”难以想象的数量浇熄了白原反抗的念头,他们虽然持枪,但子弹毕竟有限,就算枪枪爆头剩下的数量也足以淹没他们。
怪物们不知何时早已布满了警视厅,好似白蚁蛀空实木,悄无声息。
“打门!集中打!”白原大吼。
三把枪同时开火,接连不断的枪声震耳欲聋,子弹携巨大的动能嵌入玻璃,虽未能贯穿,但紧接着来的子弹硬顶着它们开始向前蠕动。
玻璃门上蛛网状的裂痕弥漫开,三人面前的玻璃泛白,仿若突然生成了厚的壁垒,外面的世界被厚墙隔开,纷纷的玻璃碎屑好似扬起的雪粒。
一把枪的火力无法击穿但三把枪就未必,只要在怪物们到达之前击碎玻璃,生的希望便会降临。
一场关于时间的赛跑,对手是怪物们的脚步。
子世警方日本辖区的警视厅大门有钢铁卷帘门,但以防万一玻璃门也同样加固了一番,本意是为了在特殊情况时为里面的警员多争取点时间——事实证明如果歹徒或者恐分的武器是p230jp这把手枪的话时间是够的——或许够他们喝完手中的红茶。
丧尸的嘴咬在了毫无防备的背部上,犬齿深入皮肤,溢出鲜血。接下来是第二张嘴,第三张前赴后继,一名名丧尸淹没了三名警员,剧痛包围了白原,恍惚中他好像听见有人在低低地嘲笑。
这扇门是死门。
手枪哑火,一楼大厅里静得只剩雨与咀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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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
昏黄的备用灯照不亮长而暗的走廊,只形成光暗交替的空间。
藤井次郎和冈本快步穿过条纹,亮与影映勾勒出他阴沉的脸庞。
分明离开时他有命令警员们三两成组原地待命,可回来时廊内空无一人,安静得让人发毛。
笔录室里的灯仍亮着,里面是冷了的炸猪排烤鳗鱼和汉堡肉,那个蓝衣服的印度外卖小哥也不见了。
少了人声后两人的脚步被衬得响亮,急促的脚步声交错,似亡灵们在擂动鼓点。
“啪”。
突兀的,脚步声中混入了不谐的杂音,皮鞋鞋跟与地板间渗入了什么轻薄的一层液体。
藤井低头。
是血。
血溪流般绵延,顺着大理石间的缝隙蜿蜒,仿若顺着地面生长的血管。血液绕过两人鞋跟后继续向前流淌,无声无息,无可置疑地携带着死亡。
血色的冥河。
冥河的源头来自备用灯所照不到的黑暗,野兽般择人而噬的黑暗。
冈本咽了口唾沫。
那正是他们前往广播室的必经之路。
警视厅的备用灯只有各个主要走廊设有自动开关,其他那些支道优先级靠后,都必须手动打开,不巧的是两人平时压根就没注意这灯究竟开关在哪。
藤井手机在壁上扫了扫,没见着开关的影子。
“科长要不算了吧。”冈本打起退堂鼓,“出去以后向外求援吧,拿到装备后再救同志们也不迟啊。”
“你留下。”藤井瞥了他一眼。
“呀这个”冈本磨砂手里的手枪。内心其实是想通通快快留下的,可就这么做了也不甘心,好像个胆小鬼。
他是一名警察,是人间公正的一份子,是孩子们崇拜的偶像。
有个声音在心里反复盘问他“你有没有勇气”。
冈本清楚这是个蠢问题,他当警察不是为了什么充当正义的梦想,只是为了铁饭碗和包分配。
“科长你真要自己一个去?”冈本再次问。
“我不去谁去?”藤井说,“拿着比你们高的薪水,就要证明这是值得的。”
冈本没话说了,头和手枪一起垂下。
“你还年轻,你回一楼去吧。”藤井走进走廊,背影坚硬笔挺宛若钢板。
冈本这才发现自己科长制服下是鼓胀的肌肉。迎宾部的女孩们传出的自家科长常年健身的八卦竟是真的,明明五十有六了这个男人的身材却好似二十六岁的青年般紧致有型。走路的时候他步八方肩不颤,似潜伏的虎豹在积蓄力量。
可当他被黑暗吞没时依然如常人般未起波澜,手机的光孤单又渺小。
“等等!科长!”冈本没来由一阵心慌,反应过来时身体就擅自跑了起来,“电影里都说死的早的是那些留下的怂包啊啊不是我不是说我是怂包万一科长您被抓单了我好歹能给您作个伴儿啊!”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绝不是那些怪物,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令人恐惧的悲伤,悲伤浓到令人断肠。
为了什么而悲伤?冈本又有点迷茫,自从成年后他情绪已经很少再波动了,现实生活平淡如水,根本无法从中汲取到什么类似“伤感”的情绪。和同事聊天打屁或者在上司面前和同事聊天打屁就是他全部的日常,稳定到他怀疑自己是某部日常番的男主角。
铁锈味此刻充斥鼻腔,挺过最初的恶心感后冈本渐渐适应了环境,血的溪流仍在流淌,他们踩在血上血就绕过他们,他们脚步移开血就满上,让人在惊悚之余不免好奇这血究竟是来自哪里,又是由多少人组成的。
藤井次郎专注于前方,平日里不过几秒就能走完的路在他们刻意放轻脚步的情况下冗长的可怕,他试图用手机的光追寻更远的地方,可始终见不着血流的根源,仿佛那就是从地里渗出来的般。
“科长,墙上好像也有。”冈本说。
藤井调转手机,光掠过冈本惨白的脸。
墙上是散乱的线条,像是搞恶作剧的小鬼手沾了颜料涂鸦。可那红色的颜料分明是血,血的手掌在墙上舞动着挣扎着,曳出长而弯的长痕,有未凝固的温血成滴状滑下,像是受难者的泪珠,但更像是以痛苦为基调的画。
“这是人抓出来的?”冈本感觉有什么扼住了他呼吸。
“是挣扎的痕迹,有什么东西在拖拽他,而且高度让他只能去扒墙壁。”藤井观察墙缝间的指甲与皮肉。
“拖动一个成年人?而且还整个举起来了?”冈本想象不出做这事的该是怎样的怪物。
藤井沉默。
“科长”冈本声音颤颤的。
突兀的正前方冒出人影,无声无息,好似幽灵。
“谁!”藤井举枪,“三秒内报出警号否则我就开枪了!”
“我是良民!是良民!”那人影高喊,“别开枪!别开枪!”
“郁屈千?”冈本一脸见鬼,“他从神隐里出来了?”
“神隐个屁!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藤井次郎照蠢下属脑门又是一掌。
这会儿人影已经走近了,果不其然是郁屈千那张脸,他衣着整洁面容干净,神色从容淡定,从走廊这片血景中走出来有着奇怪的不谐。
“你刚干啥去了?”冈本倒是很高兴现在能多个人陪着。
“你从哪来的?”藤井次郎同时发问。
“厕所。”郁屈千挠挠头,一次回了两个问题。
“没了?”冈本眨巴眼。
郁屈千眨巴眼。
“你路上有看见什么吗?”藤井问。
“有一只大狗。”郁屈千比划,“屁股撅老高老高的。”
狗?藤井与冈本对视了一眼。
“难道有警犬染了病毒发生变异性情大变,开始猎杀人类了?”冈本瞪大眼。
“不,依我看那狗股形圆润,应当是传闻中的地狱三头犬。”郁屈千神色严肃。
“先说正事。”藤井打断了两人的闲聊,“郁君看到这副光景想必也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对。”
“知道知道,有怪物嘛。”郁屈千小鸡啄米。
“我就说这孩子不简单吧,有颗大心脏!是成大事之姿啊!”冈本拍拍郁屈千肩膀,“安心,等叔叔们搞定丧尸,直接送你进监狱。”
“注意音量,跟紧我。”藤井打断下属的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