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这时候他又在干什么？
“谁开的枪？”藤井次郎冲到走廊，却发现走廊上的警员们也都面面相觑。
一个反应快的指指楼下。
“妈的。”藤井又骂，“来五个人跟我下楼，其余两人一组保持警戒。”
委实说现在的状况他也有点懵，让他懵的不是枪，他干了三十多年的刑警见过的枪案多了去不差这一个，他懵的是这枪响的地方在警视厅，这就好比有古代刺客溜进十万禁军大本营后虎躯一震大吼一声“将军我来取你狗命！”，下场不是五马分尸就是当众凌迟。
子世警方日本分辖二十四小时都有五十人以上的警备，其中允许持枪的占百分之八十。如果有歹徒打着恐怖袭击的名号渴望创立恶势力的传说那么藤井会好好给他见识见识何为龙潭虎穴。
如果是哪个抽了风的警员脑子瓦特拿枪乱挥，他会把那家伙吊起来抽。
他希望是后者，因为这样牺牲一个屁股问题就解决了。
可事情非他所愿。
“砰”“砰”。
两声枪响浇灭了他的妄想，他趴在二楼栏杆上下望，昏黄的灯照在洁白的大理石上，放射出的光线确实妖艳的红。三人倒在血里，前方还有五六个人站着的身影走得不急不缓，在墙角那持枪的人的枪口下反常地走得镇定自若。
藤井看清了握枪的人是谁，怒火与难以置信涌上心头：“森田！你他妈在干什么？”
“科长！这些疯了！”森田握着枪，脸上却好像是行凶者与受害者的身份对调。大喊中他又是一枪打在离他最近的人的腿部，那人失去平衡向前倒下。
“如果是大惊小怪等等我把你皮给剥了。”藤井骂道，“马上下楼，控制住下面的人。”
他选择相信自己下属的判断。五名警员听了令转身跑向楼道，奔跑声中响起整齐划一的开保险声。
他们也不傻，必要时候开得了枪。
“科长！那孩子真没了！”冈本一脸见鬼地跑过来，“我们是不是碰着超自然现象了？”
“超自然个屁！”藤井一巴掌拍蠢下属天灵盖上，“法治社会拿来这么多妖魔鬼怪。”
“哦哦。”冈本捂着额头深感自家上司一身正气邪魅不侵，“那是森田？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藤井回头，楼下森田被几人紧紧抱住，手臂与手臂层层叠叠酷似面包上涂了三层果酱。森田这肥美的面包被果酱们顶在墙角。
若是换了地点他估计也会觉得森田这小子艳福不浅因为有几个妹子正将头埋在他脖颈。
可森田唯一露出的头部上脸色狰狞，张大嘴巴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冈本第一次知道人的五官竟然能扭曲到这个地步，不似动漫里那纯粹为了搞笑而画出的颜艺，那是凄厉的恶鬼，看一眼便如坠冰窟，除了传达痛苦不能带给看客任何东西。
“喂森田！你还好么？”藤井大吼，“人呢？你们他妈是乌龟吗？”
“石田你疯了么？你属狗的么？”偏偏楼梯里传来争吵。
“科长！我们的人好像也出了问题！”另一个警员大吼。
“允许开枪！优先营救森田！”藤井猛拍栏杆，“快！快！”
几声枪声稀稀落落在警局里回荡，很快就被雨声冲散。
“科长，森田他”冈本指着楼下。
五名警员很快冲进了大厅，往森田上的人腿上各来几枪后他们分开了几人。
入目森田的脖子好似被狗啃烂的玩具，情侣般亲密的举动下是撕烂血肉的利齿，鲜血从破裂的动脉中涌出来，在墙角形成血泊。
最后的最后森田发不出求救抑或惨叫，因为声带已不复存在。
五名警员围绕着尸体静默，凝视森田暗淡的眼眸。
“森田他死了？”冈本感觉难以置信，又感觉莫名其妙。
突兀的悲伤的气氛弥漫开来。森田是厅里三年前来的后辈，平日里活泼开朗人缘不错，厅里和他相识相熟的人也挺多，如今就这么倒下了，所有人都接受不了。
藤井表情沉得可怕，事态至此已经可以划为极恶事件，如果这场袭击的目的是挑衅警方，那么他们已经成功了。
五名警员其中一人动了，步履缓缓的，没有人有余力关心他要干什么，或许是在愤怒中想踢几脚地上的人出气，又或者是不死心想摸摸森田脉搏。
但他选择一口咬在了另一名警员颈上，猝不及防被袭击那警员惨叫出声，同时他惨叫似成了某种诡异的号角，听闻到的地上的人就都开始抽搐，因子弹嵌入而变得收缩困难的腿部肌肉被不合常理的力量唤醒。
他们站起来了，墙角的五个人就成了新的森田。
“丧尸。”冈本念叨出了藤井的心声。
“允许自由射击，以自保为优先事项！快！出来！”藤井咆哮。
密集的枪声响起，对于训练过的警员们来说这样近的距离下丧尸无异于必中的靶子，子弹的后座力让被击中的丧尸微微后仰，但它们也无愧于“丧尸”的名号，腹部被开了洞动作也仅仅是一顿，最后警员们不得不像电影里一样照脑袋打。
“须川也疯了！我被他咬了！”刚发出惨叫的警员捂着脖子射击，脚上踩着刚咬他的那名警员。
即使被踩着须川仍在地上蠕动，张大的嘴里带着血丝。
被击穿头部的丧尸终于停下了前进的步伐，清理完周围的怪物后三名警员不约而同选择了与那名警员拉开距离。
“我”捂着颈部的警员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喉咙变得干涩，他靠着墙角坐下。
“能等等吗？”他恳求。
三名警员沉默，微抬枪口，但没一人对准他。
一楼陷入了安静，暴雨在透明的玻璃门外形成雨幕，溅起的水花散乱不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血流汇聚成交错的小溪。
大家都在等，等一个奇迹。
他突然把自己和须川的枪丢给其他人：“开枪吧，让我死得像个男人。”
其中一人踩住枪，剩余两人低着头。
没人动手。
“快点啊，拜托你们了。”警员靠着墙，半眯的眼里是可怖的血丝。
一楼传来呜咽，说不清是谁在悲伤。
“记得来给我上坟，和须川森田一起走起码不算太寂寞。”
雨，幕一样掩了下来，温润的幕布中藤井看不清是谁开得枪，雨声和枪声混杂，他只感觉耳朵里嗡嗡的。
穿警服的男人软软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