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声（一更）
上古秘境陡生变故，突然将进入的修士扔出来，唐念身为最后一位出来的人，一直被多方打听，她这两天又处在昏迷中，外界开始众说纷纭。
鸿蒙珠的存在不知怎么被人传了出来，有人认为是唐念将鸿蒙珠拿走才导致秘境关闭，可这个说法只出现一个时辰就被人打脸了。
药谷的少谷主许少洋亲自澄清，是他们在和沧澜宗的初愿与青隐门的西越打斗过程中，初愿撞到了殿内机关才导致秘境发生异变，灵力漩涡将人卷起扔了出来。
他更说出西越残忍斩杀沧澜宗弟子而初愿无动于衷的事，现在大家的重点都在谴责初愿不在乎同门弟子的性命，寒月已经要求青隐门给一个说法，两宗之间关系有些僵硬，鸿蒙珠的归属反而被淡忘。
唐念和陆向阳已经回到星尧峰两天了，白虎趴在院外的石桌上，盯着屋内。
男人动作轻柔的将精致绝色的少女扶起来，半搂到怀里，一手拿着丹药，一手端着杯灵泉水慢慢喂给她喝，窗外的海棠花随风飘动，有几朵落在屋内，已然组成了一副绝美画卷。
白虎尾巴甩了甩，这背后其实都是陆向阳在操纵，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
之前林席钰和唐念解除婚约，众人纷纷责怪初愿，忽视了林席钰，陆向阳当时传音给白虎，让它找些人将矛头对准林席钰和初愿两个人，所以当时修真界责骂林席钰的人才会一夜之间多了起来。
屋内，陆向阳喂唐念吃完药，扶着她的后背让她躺好，给她盖好被子。
白虎跳进来，瞧着唐念恢复了些血色的面庞，问道：“她什么时候醒？”
“快了。”
白虎盯着他，突然道：“你没必要自责。”
陆向阳瞥它一眼，嗤笑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座自责？”
“两只。”白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
白虎也知道了陆向阳在唐念识海中看到的事：“当年的血脉反噬让你重伤，昏迷了一年多，后来你又在床上疗养了两年，又不是故意没去看她。”
“如果你要怪，就怪那些让你经历血脉反噬的东西。”白虎的妖瞳闪过一抹狠辣，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
陆向阳看着窗外，眸色极沉，好似要把这世间所有的光吸进去，他冷笑道：“本座总有一天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白虎还想说什么，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嘤咛，睫毛颤了颤，有要醒来的迹象。
白虎立刻闭上嘴，妖瞳消失不见，又变成了老实无辜的样子。
陆向阳嘲讽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他的神色却也立刻柔和下来，周身一点儿也看不出刚刚想杀人的暴戾气息。
“……”
多大脸说它！
唐念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陆向阳。
曾经那些被刻意抽走遗忘的记忆如同尘封的盒子被打开，她想起自己忘记的原因，也想起了自己和陆向阳的相遇。
那年皇都出了叛徒，将八岁的她拐走，当时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暗周旋，可叛徒还是动了杀心，她不愿成为威胁皇都的筹码，就在她想同归于尽时，陆向阳从天而降，救了她。
“哥哥。”她坐起身，紧紧搂住陆向阳的腰，像小时候那样撒娇，不过声音里却带着哭腔：“我很想你。”
她想起那近半个月的相处，想起陆向阳虽然表面冷淡但对她多有纵容，想起她路上生病，陆向阳皱眉哄着她吃药，想起他们约定好一起去罄悟城放花灯祈愿……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属于曾经那道执念的记忆慢慢融合，她也看到了陆向阳这些年的默默守护。
陆向阳一愣，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哥哥在这儿。”
好久不见。
我的小姑娘。
唐念眼角落下泪，好像终于找到了依靠，在他怀里眷恋似的蹭了蹭。
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唐念直起身，抽抽鼻子，眼睫有些湿润。
陆向阳拭去她眼尾处的一滴泪，笑她：“你小时候可不爱哭鼻子。”
唐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总是在陆向阳面前崩不住情绪，她脸色有些薄红，小声转移话题：“我睡了多久？”
“两天。”
陆向阳扶着她，顺便在她身后放了一个看着就很舒服的靠枕。
唐念一边往后靠一边看着屋内的摆设，恢复记忆后，再看又有另一种感觉。
这些年陆向阳的习惯还是没变，一贯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陆向阳正在给唐念调整合适舒服的角度，脑海中突然出现她的声音，他动作一顿，听到她说：“果然年龄越大越会享受。”
“……”
他后移身子，掀起眼皮对上唐念平静的目光。
唐念呆呆的和他对视，头顶上还翘着一撮呆毛儿，眨巴眨巴眼，嘴唇没动，看着也不像和他私下传音。
这是什么？契约鸿蒙珠的副作用？
安静的空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可唐念偏偏听到了陆向阳的声音。
什么副作用？她为什么能听见这几句话？
唐念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陆向阳。
陆向阳又听到了唐念的想法，现在看她这个反应，哪里还能不明白？
他直接道：“你可以听见我内心在想什么？”
虽是疑问，但话里却含着笃定。
唐念愣愣地点头，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陆向阳很快便想明白原因，他道：“应该是识海内你我不小心碰到一起导致的，你小时候的那道执念是你十岁之前所有记忆和情感的聚合，它出现之时，就是你恢复记忆之日。”
之前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唐父定知道唐念的识海内还有一道执念存在，所以才会说等到时机成熟她便会知道过去发生的事。
“明明是我要带你去看罄悟城的花灯。”唐念苦笑一声：“结果去的时候，我却忘了。”
陆向阳把她脸侧的碎发整理到耳后：“重要的是我们都去了。”
那张写着“愿陆向阳此生圆满”的祈愿纸条一直被他放在胸口处，不管过了多久、有没有忘记他，他的小姑娘最后做的选择仍旧和他有关。
这就够了。
唐念刚想开口，突然听到了陆向阳的心声，不可置信道：“你居然偷偷拿走了我的祈愿纸条？”
“……”大意了。
趴在一侧听墙角的白虎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
一脚将白虎踢飞，陆向阳看了眼唐念。
唐念靠在床头，双手环胸，笑着看他。
就是这个笑，怎么看怎么觉得危险。
以往干什么都无比嚣张的墨阳仙尊，眼神第一次有些飘忽，他快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这不也是想帮你实现愿望？”
“……”
“你写的两个愿望，我都能帮你做到！”他扬眉道。
唐念轻飘飘反问：“你还挺理直气壮？要我夸夸你吗？”
陆向阳的气焰小了些：“不用。”
两人一时静默无言，也不敢在心里想些什么。
能听到对方内心声音这件事可大可小，但两个人都有秘密，他们也都知道彼此身上有许多谜团，此事对他们来说，还真有点儿复杂。
“我现在就去藏书阁看看有没有解决办法。”陆向阳轻咳一声，站起身。
走向门口时，他脚步顿了下，回头看着唐念道：“桌子上放着聚灵丹，你每天吃一颗，虽然你现在的身体没有大碍，但还是要细细调养一番。”
面对他别扭的关心，唐念也没在揪着祈愿纸条的事，笑意温软：“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离得远了，还是彼此内心都没在想别的，陆向阳泡在藏书阁的这几天，他们都没在听到彼此的心声。
半空中悬挂着一块水镜，唐父正在询问唐念的身体情况。
唐念：“已经没有大碍了。”
她也是醒来之后才知道陆向阳当时有给许少洋传音，让他出去后去找皇都的人。
“无事便好，你娘也马上就要出关了，等她出来，修真大会也即将开始，到时我们一起去看你。”
唐念笑着点头：“好，听说季叔叔已经成功迈入渡劫中期了？”
“对。”唐父感叹道：“此等修炼速度都快追上你师尊了。”
季璟现在也不过两百岁，虽然没有陆向阳的速度快，但在修真界也是佼佼者。
“鸿蒙珠你可彻底掌握了？”唐父低声问道：“鸿蒙珠在你手里的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外人知晓！”
此等至宝被唐念契约，如果让外界知道，虽然会让修真界更加忌惮她，但难免会招来杀身之祸。
唐念：“女儿明白。”
鸿蒙珠里自带另一方小世界，小世界里应有尽有，甚至包括许多上古时期的东西，有灵植和书籍等等，而且还可以隐匿气息，相当于一个只属于她的领域。
唐父又嘱咐了她几句，便关了水镜。
唐念去藏书阁找陆向阳，路上正好碰上摊着肚皮晒太阳的白虎。
白虎看见她，爪子动了下，当作打招呼了。
唐念摸摸它的大脑袋，继续往山顶走，然而走到一半就碰到了出来的人。
陆向阳手里拿着一本淡蓝色书皮的书，站在离她十步远的台阶上，挑眉道：“来找哥哥？”
陆向阳的声音磁性又好听，低低沉沉的音调说出“哥哥”两个字，如同羽毛轻划过唐念的心间，她的心猛然一跳。
陆向阳已经走到她面前，背着手，微微俯下身和她平视，潋滟多情的桃花眼含着细碎的光，继续笑着逗她：“怎么了？哥哥太帅了，让你都看入迷了？也是，你从小就垂涎我的美貌。”
“……”
唐念面无表情，并在心里默默吐出一句话。
没节操的狗男人。
能听见她内心的陆向阳：“……”